《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一回 本小说来源于书本网(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欢迎光临本站下载更多的全本TXT小说 “三小姐,阿芙她已经将晚饭备下了,属下是前来寻您回去的。” 寻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蓝衫的中年男子静立在槐花树下,微垂着头,语调低沉而有力。单看此人轮廓,身形体态甚是健壮挺拔,依此判断,似是名习武之人。 而待其抬起头来,方看清其容貌,此人年纪须在四十开外。只见他的侧脸有着一条极长的刀疤,自右边额角一直斜下,掠过鼻尖,直至左边嘴角方止,衬得眉目间的神态甚是严厉阴沉,端看起来颇有几分骇人,再加上那冷酷深刻的五官不由得教人望之生畏,真好似是地狱修罗般的人物。 不过,听闻他方才讲话的态度确是十分的恭敬有礼,让人不禁好奇起他口中的三小姐会是何许人也,又有何本领可以令其如是相待。 夕阳西落,余晖映落下满地的斑斓,周遭则是一派的安然恬淡。待向树上望去,端见一名年仅四五岁的女娃娃,粉雕玉琢的模样,难道这就是那蓝衣人口中的三小姐? 此刻,小女孩正侧坐在一处横生出的枝干之上。黄昏的余晖,刚好为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橘色光晕,清风拂过,裙角微微飞扬,她前后的晃动着双腿,那模样真是不出的天真烂漫。 可若是再细细看去,还会发现那女孩的手中正握着一册书卷,双眉仍是未完全舒展,眼眸中略带着些微疑惑,这些似是都表明她刚刚还陷在了沉思之中。 而见到树下的来人后,那女娃娃立时便展开盈盈一笑,带着一脸的纯真笑靥自树上一跃而下,便稳稳的落到了地上,显然那根枝干离地面并不算高。 这时,女孩几步便迎了上去,对着那蓝衣人便扬起个大大的笑脸,脆生生的喊道:“福叔。” 此时,再细细端详起那女娃,眉目间甚是清秀讨喜,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澄澈清亮,极是灵动,其中带着娇憨纯真的神情,再加上她那一句清柔亮而却又显得有些奶气的喊声,生生让人柔了心肠,疼到心坎上,无论是谁顿时都会对其心生喜爱了吧。 “三小姐,和您说过的,您叫属下殷无福就好,阿福也是可以的。”蓝衣男子恭敬的答道,在对着女孩时,神情也不由得有所柔化,脸上的那道刀疤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怖了,神情中融入了一丝慈爱和宠溺。 而其口中所言却仍是分外的恭敬,这就是所谓的主仆有别,虽然三小姐待人极为宽厚,可他又岂可乱了家法纲常。 闻言,那女孩儿的脸则是变得有些委屈起来,皱了皱可爱的鼻子,如同往常一般,只可怜兮兮的抬头来望着殷无福,用着小孩子特有的办法坚持着。 “三小姐……”那蓝衣男子也再一次的慌了神,使他原本冷硬的五官也染上了焦急的神情和一抹……无措。纵使是遭人围攻,也不曾令他这般的为难吧。 而那小女孩儿见状,眼神便愈加的无辜起来,然后又踌躇着开口说道:“那阿离就只在私底下叫您福叔,好不好?”然后便眨巴着一双满含着希翼的眼睛,见他没有回答,便就又撒娇的继续说道:“好不好嘛?福叔?” “好,好。”终于,片刻后蓝衣男子轻吐了口气,妥协的点了点头道,谁又能拒绝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呢,而且她的要求已是如此的贴心了。 闻言,女孩又露出了天真烂漫的笑容,似是心满意足的模样,然后便将自己肉呼呼的小手放到了中年男子的手中,又甜甜的喊了声福叔。 “三小姐,那咱们快些回去吧,耽搁了时间夫人是要担心的。”言罢,殷无福轻轻地牵着自己手中软软的小手向前走去,心头划过一丝暖意,因为女孩的那声“福叔”,也因为女孩的那份自然的亲近而微微牵动嘴角,似是无声的笑了一下。 而殷无福也又一次在心中暗道,这一次,他一定要守护好三小姐,就像当年待大小姐一样,却决不会再让三小姐如大小姐般出任何的意外。 思及此,他的眸中也不禁流露出了一抹坚定的光芒,而望向自己身侧女孩时,目光中又注入了一丝温和。 于是,这一大一小的两人径直向前走着,沿路望去四下皆是亭檐楼阁,水榭檐廊,处处都透着华丽富贵之气,却也不失洒脱,浑然开阔。远望向院落东面的主院,更是以翡翠琉璃瓦饰顶,建筑恢弘大气,更是显示出一股威严气派。 只是,眼见他们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仍是没有回到女孩的住处。 原来这偌大的府邸里,自是设置着多进的院落,而女孩常去玩耍的那座园子正和所居之所在相反的两个方向,所以说基本上是要横跨过整座府邸方能回去的。 小女孩平日里却偏偏喜欢到刚刚的园子里去玩,或许是因为只有园中的那棵槐树的高度是她刚好可以爬上去的,而坐在上面静静的看着日出、日落抑或是看看书,都是件极惬意的事情。 又或许是因为那座园子的围墙之外,便是另一番天地,在那里可以听到府外传来的那细微的水浪声,还可以隐约的看到外面那波的碧绿湖水,潋滟波光。 一路沿西继续走去,渐渐地,却是发现周围愈发的冷清起来,依次经过的几方院落只能算是小巧精致,幽静有余却已是气势不足了,甚至透露出几分颓败气象,似乎并没有人好生的在打理。 须臾,殷无福方停下了脚步,驻足的正前方是座不算大的院落,紧邻着府邸的西角门处。 只见那已经有些斑驳痕迹的院门之上,挂着块匾额,上书着“傲梅苑”三字,观之笔力刚劲,倒很是有些风骨。 而院门外,正有两人立于了一处,看起来也和殷无福上下年纪,均是身着蓝衫。见到那二人后,小女孩则是也上前甜甜的喊道:“禄叔,寿叔。” “三小姐。”那二人自是含笑应道,宠溺的神情与殷无福如出一辙。 原来,这二人便是殷无禄、殷无寿,他们三人都是女孩的祖父派给她的侍卫,武功皆是一等一的高手,而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女孩,同时也是负责教导她的武功。 据女孩的祖父说,他们三人在二十多年前本是横行西南一带的大盗,后来受许多高手的围攻,眼看无幸,适逢其路过,见他们死战不屈,很有几分骨气,方才出手救了他们。 这三人本不同姓,自然也不是亲兄弟。他们因感念祖父的救命之恩,遂立下重誓,终身于他为奴,抛弃了从前的姓名,改从主姓,更名为殷无福、殷无禄、殷无寿。 自那之后,他们便成了殷家的家奴,而家中的人对他们向来都很是客气,也不敢真以奴仆相待。 也曾听说,若论及他们的武功和从前的名望,武林中许多大名鼎鼎的人物也未必及得上此三人。 然而就在一年之前,祖父便在他的寿宴上将这三人安排在了三小姐身边做侍卫,此举不禁震惊了满府人等,嫉妒者尤甚。 此时,为首的殷无福再次开口说道:“三小姐,请进去吧。” 闻言,女孩亲热的冲他们三人挥了挥手,一一道别后方才转身跨进了傲梅苑的院门。这时,自是早有候在院门处的小丫鬟,迎了她进去。 福禄寿三人仍是紧守在院外,因为女孩的爹爹曾吩咐,旁人是不得随意进出这傲梅苑的,所以,一年前也只在这临近的院落给他们安排了住处。 而这座傲梅苑就是女孩和母亲的居住之所,进到院中放眼望去,这方朴素的院落和刚刚所经之地的华丽有着天壤之别。 院落不但略微显得有些狭小,而且屋脊布饰都过于的简单,唯一的亮色就只有这满院的梅花了,不过,如今已至春分,刚过了花开时节,所以现今也无甚景致可言了。 幸而这院子布置得虽为简单,却又总隐隐的透出些微不凡之处,就如刚刚那门口那块匾额上字迹的大气硬朗,还有这满院梅花的雅致脱俗,随处都显露出此处主人的不凡,简单中却又自有一番风骨。 正可谓是应了那一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这时,门口的福禄寿三人直望到女孩憨态可掬的身影消失在了前院,方才收回了各自的目光,而方才领路的小丫鬟也留在了外院,只女孩一人独自朝内院跑去。 然而,如若此际有人看到她的眼睛,便会察觉出那似乎不是一个小女童会拥有的眼神,沉静而智慧。 这一年,元顺帝至元九年,小女孩六岁了,名作殷离。 “离”字可能取自于《易经》的离卦,象征着火。 象曰:“同卦相叠。离者丽也,附着之意,一阴附丽,上下二阳,该卦象征火,内空外明。离为火、为明、太阳反复升落,运行不息,柔顺为心也。 她是殷家的三小姐,也是天鹰教的孙小姐,白眉鹰王的嫡亲孙女,殷野王的女儿。 祖父,殷天正,天鹰教的教主,平日教务繁忙,常年待在总坛主掌教务,除去了年节是极少可以见到的。不过,他却是极疼自己这个孙女的,抑或是因为女儿殷素素失踪的缘故,对着孙女总有着某种移情作用。 所以,才会在她五岁生日时,吩咐福禄寿三人追随在了她的身边。而他们曾经的主子便是紫微堂堂主殷素素,殷离那素未谋面的姑姑,单单这一件事,便可看出祖父对她的偏爱了。 父亲,殷野王,天鹰教天微堂的堂主,殷离的母亲便是他的正妻,想当年他们也算是江湖上的一段佳话,男才女貌。 然而,婚后不过一年多的光景,娘亲甫一怀孕,爹爹便执意要娶妾。几日后,就用青妮小轿从后门抬进了第二个女人,那个女人来自江南水乡,真正的温柔婉约,温顺得很。而且那女人当时便已经有孕在身,身子比娘还要早上三个月。 也难怪爹爹会等不及到娘分娩,便急匆匆的让殷府多出了个二夫人。 母亲一怒之下,当即便搬出了殷府,寻了处城外的庵堂住了进去。后来,那个女人先生下的是一双孪生男婴,母亲则是有了自己。 而在自己出生后,母亲方才搬回了殷府,不过,却是搬到了这傲梅苑。 不出一年,二夫人就掌管了府内的大小事务,入住了主宅,可谓是风光无限。 未曾料想的是,次年爹爹却又接连迎娶了两名年轻貌美的侍妾。一妻三妾,育有两子一女,二娘理家,三娘、四娘至今虽无所出,却是颇得些宠爱。爹爹自此坐享齐人之福,倒是真真羡煞旁人。 可是,自那时起 ,坊间便就开始谣传诸多流言,诸如殷府正室夫人面貌甚是丑陋,曾练得邪门武功,心肠恶毒,又生不出儿子,活该做个弃妇云云。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二回 六月初十 这一日,殷府的门口车水马龙,自早上起便有客人前来登门道贺,可谓是络绎不绝。府内也是一片的欢腾,大厅内也是布满了前来的友人。 殷府在江南一带自不是一般的人家,不仅仅是有名的大富之家,据说在武林中也有着颇高的地位,便是几年前刚创立的天鹰教,如今的势力也是如日中天。 日暮时分,府内灯火辉煌依旧尤如白昼。宴席之上,碟碗杯盏无不精致,菜式丰盛,美酒飘香。四周皆有丫鬟仆妇伺候着,场面好不热闹。 原来今日正是府内小主人的生日,前来道贺者豪门商贾有之,武林世家亦有。 而府上西角门处的傲梅苑内却是一片寂静,恍然外面的喧闹似是根本影响不到这里,唯有清凉的月色从渐浓的暮霭中撒落院子,射入窗棂。 月照冷窗垂影惹人怜,一盏灯烛,映照出一方微亮,与外面的热闹繁华形成鲜明的对比。 据说二夫人在府上正是风光无二,今日,也是她所出的两位孪生兄弟的六岁生日,虽尚只是两个小小的人儿,却已有了这样的排场,其母子在府中的地位便可见一般。 “娘,芙姨已经将药熬了,您趁热喝了吧。”殷离脸上带着甜甜的笑靥,挨到了床前软声说道。 而紧随其后的便是她口中的芙姨,端是一位美貌妇人,看起来年纪也不过二十五岁上下,身材修长,清丽秀雅,也算是人才风流。 此刻,芙姨的手中正端着盅陶瓷药碗,上面还徐徐的冒着热气,扑鼻而来的也是一股子药味,说不上好闻却也不算难闻。 见到殷离,床上的女子温柔一笑,柔化了眼角眉梢,一瞬间带给人融冰化雪般的震撼,真真好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 而她,便是殷离的母亲,沈傲梅,人如其名,美艳清丽,风姿冷傲。 此女子本是千蛛万毒手的传人,此等武功甚是厉害,可是修炼起来却要容貌尽毁的。而在遇到殷野王后,她方散了千蛛万毒手恢复容貌相嫁。 当初殷野王自是万分感动也曾海誓山盟,八抬大轿将她抬进他殷家大门,立为正妻,可是却终不是唯一的妻。 据说新婚伊始,他二人也是十分恩爱的,不过当爱情的新鲜消退,剩下的又会是什么呢?思及此,殷离不禁微微出神。 “夫人,小姐现今真是愈发的懂事了呢,方才就自个跑去拿了梅子来,说要侍候您喝药。”那妇人一边小心的递过药碗一边说道。 “是啊。”沈傲梅的脸上始终带着温柔的笑意,点了点头,接过药碗,用勺略搅凉了些便喝光了手中的药汁。 “娘,吃一粒。”殷离上前便喂了一粒解苦的梅子给母亲。 “小姐,夫人刚喝了药让她好好休息吧,咱们也回房去吧。”接过了药碗,芙姨说道。 闻言,殷离则是皱起了可爱的眉毛,用那甜糯糯的声音,撒娇道:“芙姨,娘,阿离还不想睡呢,想和您再玩一会儿呢。” 说完就又一头便扑进了娘亲的怀里,六岁的孩童就是这样的吧,纯真无邪,天真烂漫。而且她也担心今晚府内的热闹仍会刺伤到母亲,虽然母亲好似一直都不曾在意,却也只是好似。 突的,屋外传来一阵阵的声响,一声响亮的轰鸣声声划破夜空,只见一道亮光将黑夜照亮,然后便是隐隐的人声喧哗,紧接着天边印出一片斑斓的颜色。原来是在放烟火啊,为了府中的两位小少爷。 殷离心下一动,脸上的笑容却未曾消退,仍是腻在了母亲的身边,好似根本没有发现外面一连串的动静一般。而母亲也未有任何的异色,仍旧与刚才一般的说笑。 从坊间流传至府内的仆役之口,似是都将母亲视为可怜的弃妇。可是,旁人却是不知,起初爹曾多少次求娘,求娘原谅他。 殷离的耳边似乎又传来了父亲那一句句恳切的道歉声,唇角却是扬起了一道嘲讽的笑容,既是不能专情又何必还要找那许多的借口呢。或许,男人就是这样的吧,会把自己的错处编****百般的理由,而后又总觉得自己既向女人认了错,就理所当然的要被原谅,否则就是那女人不识好歹了。 而娘自有她的一番骄傲的,只留下夫妻恩断义绝之言,自此便真的不再相见了。娘并不似这个时代的一般女子,她敢爱亦敢恨,设想会练那千蛛万毒掌的女子,又岂容小觑? 可是,当初还是痛极的吧,有孕在身之际夫君别爱她人,遭此巨变,娘仍是落下了个病根,三天两头便要熬服药调理身子,特别是春冬两季。 望了眼窗外,绚烂的烟花转瞬即逝,娘若有所思的笑了笑,道:“阿芙,不妨事的,就让她多玩一会儿吧。” 言罢则是冲芙姨含笑摇了摇头,然后又摸了摸殷离的头,眼光则是又望向了窗边,月光之下,映照着一株幽兰,香中带寒,那是母亲很喜欢的一盆花,终日放在那里。 又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府内也渐渐恢复了平静,殷离方在芙姨的再次劝说下,自母亲的怀里依依不舍的抬起头来,乖巧的随着芙姨回到了隔壁的房间。 于是,很快傲梅苑中的灯火便劝熄灭了,惟有月光冷烛,如同之前的每个夜晚一样。 寒来暑往,这六年来傲梅阁的内院里便仅住着殷离母女,还有芙姨三人,芙姨是母亲亲自收留的丫鬟,又是殷离的乳母,方才留了她在身边。其余的几名朴侍都被母亲打发到了外院,做些打扫烧水的杂事,不得传唤概不得入内院。 所以,这里并不似其他院落那般仆役环伺,未免有些冷清。 想来小孩子都免不得要更喜欢热闹的,可是,殷离却是不同,她独独喜欢这份宁静的,甚至可以说是带着一份淡淡的向往。 望着窗外的明月,殷离躺在床上稍稍愣神。此时,芙姨便睡在外间,殷离甚至可以听到她轻浅的呼吸声,一股静谧的气氛悠悠流转,让思绪不自觉地开始渐渐飘远,她的脑中不断的播放着已经变得陌生的画面,那些是很久很久远的事情了…… 高楼,汽车,电视…… 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存在过,殷离似是有些分不清楚了,是真实?还是梦镜?抑或只是自己的天马行空?总之,脑中的那些影像与她来说已经愈来愈陌生了,却又会时常冒出些稀奇古怪的念头。 只记得曾经的自己,生活在一个高楼林立的时代,优秀独立。醉心于自己的梦想,怀抱着豪情万志,为了心中的梦,有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决绝。 可是,蓦然回首,才知道原来自己早已不是最初的自己,梦想也早已不复当年的纯净。内心也早已被伤的千疮百孔,只觉愈加的寂寥,或者说,生活也变得无趣了,伤害了自己,也终害了旁人。 所以,在经历了那些之后,原以为自己应该已经厌烦了这浮华人世,生或是死,于自己已经不意味着什么了。 可是,当自己的呼吸愈来愈困难的时候,生命即将终结的一刻,想要活下去的意识竟是那样的强烈,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然后,便陷入了一片无止境的黑暗之中,失去了时间的意义。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自己渐渐恢复意识之后,只感觉得到进入了一个狭小的空间,虽然依旧黑暗却是充满了温暖的感觉,让自己感到了无比的安心。 再次面对光明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是奇迹般的活了下来,或者更准确的说是——重生,带着前世的记忆成了变成了一名襁褓中的婴孩。 那一刻,她的心底只满溢着不能自给的激动和喜悦,意识到原来自己竟是这样的渴望着可以活下去,似乎活着本身就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所以,成为新生儿这件事情,似乎也不是那么的糟了。 虽然,这样重生的经历有些……诡异,而且是只存于书中的倚天世界。 而这就是她崭新的人生,劫后余生的惊喜过后,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活生生的异世生活了,她便是殷离,一名刚刚出生的女婴。 时光如梭,来到这里已经度过了将近六年的光阴,缓冲的时间足以令她适应这里的一切了。慢慢融入了这里的生活,一步步和身边的人经营出感情。 这些年,她一直都在默默的学习着,快速的吸收着一切有用的知识,学武习字更是不在话下。 因为得以重生,她希望可以认认真真学好每样可以自保的知识,可以保护好自己,同时也可以保护自己珍视的人,不会再尝到上一世无奈的悲哀,眼睁睁的看着那人毁了想要保护自己的人。 曾经的她在市侩狡诈的社会里打拼多年,深切的知道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在自己尚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之前,没有依靠终是行不通的。 而如何才可以得到大家的喜爱,殷离早已是深谙此道,隐藏情绪、投其所好对一个有着成熟心智的人来说并不算太难,何况是顶着一个娃娃的皮囊呢。 所以,在众人的眼中她便是名女娃娃,聪明懂事,机灵可爱,且无需戒备。她什么时候应该笑,什么时候又要哭,上对祖父,父亲,下对府中的仆役,殷离都可以说是用了心思的,当然还有福禄寿三人。 只是在漫长的相处时间中,自己什么时候是在演戏,什么时候又付出了真心,殷离却已渐渐分不清了,原本只做是自己换个样子继续活着,可如今却也是生出了几分羁绊。 所以说时间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不知不觉间,便已放进了太多的真心,渐渐的融入了这里的一切。 如今,她只知道自己便是殷离了,拥有了新的人生轨迹,她要更加珍惜的生活下去。因此愈加的不希望自己的生活,会变得如同脑海中不时闪现出的记忆一般。 记忆中,书中所载八岁时的殷离会弑杀二娘,导致母亲自杀,令爹爹因此对她恨之入骨,狠下杀令。 不要记忆中的事情成真,历史重演,所以,现在的殷离定要成为一个能保护自己的人,面对背叛、欺负时,绝不再只是默默忍受……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三回 府内的两位小主子过了生日,便也到了上学念书的年纪。府中便准备请一位西席,教训他们功课。 正巧此际有人引荐了位年轻的读书人给殷野王,再见此人相貌奇伟,满腹诗书,遂安排其进了殷府,专门教导其子女功课学问。 常言虽道女子无才便是德,但却也不尽然,江南一带大户人家的千金都是自小习字的,殷府更是无甚男女之别。 因而,二夫人昨日便派了人通知殷离,不日起她便要开始同自己的两位哥哥殷文、殷武一处读书了。 得此消息后殷离还是甚为欣喜的,她目前正是急需吸纳知识的时候,有专人教导自是极好,如今此举倒是正和她意。 人言年少不识愁滋味,六岁稚童正是日日玩耍嬉闹,无忧无虑的时候,可是对于一个身体内有着成熟灵魂,对自己有着明确目标的小孩来讲,就不会那样的放纵自己了。 虽然六岁小孩的四肢尚短,身体看起来也是圆滚滚的像个娃娃,粉蓝底绣粉红小花的衣服更是十足幼稚,但神奇的是殷离练起拳脚来居然有模有样,很有气势。 因着芙姨懂些粗浅功夫,殷离自三岁起,每日清晨便都在她的督导下,从五步拳演练到十路潭腿,弓、马、扑、虚、歇,步型扎实,稳健。 其实,练武原本就是件极枯燥的事情,往往难以静心,而殷离是奇异的真心喜欢,只因为每每练武的时候,她都会感到一股安心的踏实感觉,感觉自己再慢慢变强,虽然自己现在的实力因为年龄的关系着实的有限。 正踢,里合,外摆,侧踢,后撩…… 弹,蹬,踹…… 腾空飞脚,旋风脚,腾空摆莲,旋子,侧手翻,乌龙盘打、扑步穿掌、弓步冲拳,砸拳单拍脚…… 没有一丝的含糊,殷离的每个动作都尽了全力。 学武本就是件极辛苦枯燥的事情,即便聪敏也要经过不断地练习才可以进步,当然一个人的悟性,可以有助于修为的提升,但是面对基础那没有任何的捷径可攀。 此时,清晨的阳光渐渐升起,透过重重树干的枝桠,撒落下点点金色的微光,然后汇成一缕缕的光斑,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便已完全笼罩在了明媚的阳光之下,而这时殷离的一身练功夫已是被汗水浸湿。 “小姐,累了吧?休息一会儿吧。”一直待在一旁的芙姨带着欣慰的笑意说道,然后就又如往常一般蹲下身子,掏出了一方帕子,在她额上擦了两下,而望着殷离的眼神却有一瞬的恍惚,却是很快又恢复如常,快得好似不曾有过。 这时,芙姨方把手里抱着的外衣来给她套上,和蔼的说道:“早晨天气还冷,出来要多穿点。” “谢谢芙姨。”殷离敏感的发现了她刚刚那一瞬间的闪神,却是并不道破,只含笑道谢。 “我这就去给您准备洗澡水,等下还要到那三位师傅那。”于是,芙姨就匆匆转身退了下去。 稍后,殷离洗好了澡也用过了早饭,便出院去找福禄寿三位叔叔,自打祖父让他们跟在自己身边起,从用过早饭到晌午的这段时间,都是由他们负责传授自己武学课业。 他三人虽对殷离十分的宠爱,可在习武方面,却对殷离的要求甚是严厉。时至今日,依旧也只是教习马步,甚至比芙姨所授更加的基本和枯燥千百倍。殷离却依旧认真,因为她深知,每一点的进步都是由无数的汗水换来的,基础才是最重要的。 而福禄寿三人虽然面上不露,可是心里却是欣慰的,因为即便再艰苦,三小姐都从不抱怨,从未叫他们失望过。也确实有大小姐当年之风,侄女儿果真是像姑姑的。 只是当年的大小姐在府中、教里,从不需要将任何人放在眼中,是那样的恣意张扬,受尽家人的呵护珍宠。 可是,三小姐却总是那样乖巧懂事,明明只是个小孩子,却是可心到让人不禁心疼起来。 试想一个明明是妾室的女人却比名媒正娶的夫人更具权柄,三小姐的娘亲在这府里还有何威信可言,三小姐又是何处境。 虽然府上大大小小的仆妇云云都真心喜爱这位嫡亲的孙小姐,她更是得到祖父钟爱,却终是没有生出一丝的骄气,脸上时时挂着灿烂笑容,更让人疼入骨子里。 倒是那妾室的一双儿子在府内目无旁人,众奴却也只得逢迎。 “三小姐,今天就练到这里吧,您回去好好休息。”这时,殷无福望着汗流浃背的殷离上前说道,眼中划过一丝心疼。 于是,殷离又一脸笑吟吟说道:“福叔,再练一会儿吧,阿离还不累呀。” 闻言,殷无福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个颇为明显的笑容,然后点了点头,这次则是亲自演示了一套看似轻灵飘逸的掌法,其中的路数并不复杂,却是极适合女子学习的入门掌法。 “三小姐的基本功法也练了一年,今日起,也可以开始教授些武功招式了。” 殷无福一共演示了两遍,殷离便也依样使出这套掌法了,福禄寿三人不禁有一次的惊异于三小姐强记灵慧。 然而实际上,殷离是在福叔演示第一遍时就记全了这套掌法,不过,她想着虽然要让别人肯定自己的,却是也不要显示太过,因为她深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给我玩!” “给我!给我!” “才不要给你!” “呜哇……” …… 正在殷离专心练习那套掌法的时候,却是有一阵争吵声越传越近,最后竟是演变成了哭天喊地的哭闹声了。 而不远处确有一对正在打闹的兄弟,就是那两位大了殷离三个月的孪生兄长。那两个男娃娃也是生得人虎头虎脑,煞是喜人,只是似乎既不爱习文又不喜练武,六岁的孩子正是喜欢到处疯玩的年纪呢。 平日里,他们随其母亲,也就是二娘住在主宅里,自己则是和母亲住在傲梅苑里,也不玩在一处,所以和他们并不熟悉。 这时,那对兄弟似乎正在争夺着一张风筝,周围跟着的随从也不敢硬劝,那两兄弟就真真的滚在了地上打到了一处,弄得满身的泥土。 见状殷离则是摆上一副无措的模样望向了福叔,只是心中却是无甚在意。 心中暗道,纵使自己成了孩童模样,却也在无法如他们那般的天真烂漫了吧,对着那对在地上扭打的兄弟,殷离倒是不禁露出了一道会心的笑容,而在旁人眼中却无异于理解为殷离对兄长的友爱之情了吧。 福叔见到后先是欣慰一笑,而后便望着那对兄弟浅皱起双眉,示意禄叔和寿叔二人去把那两兄弟送回主宅,而眼中也同时闪过了一丝不成气候的低视。 费了好大的一番周折,空地上才又恢复了安静,又练了一边刚刚的掌法,殷离便也回了傲梅苑,吃过了午饭,又小睡了一会儿,便就和往日一样在房里练字。 她也是近一年起,才开始学习柳体,最近临的正是娘的帖子,而苑外门匾上的字便是出自娘亲的手笔。 其实,殷离起初也不懂得诸家的字体,只是觉得娘的字结体严谨,却又潇洒自然,正是自己喜欢的模样便就照着开始临了。 习字时讲求的最是静心二字,殷离起初虽然有些不得要领,不过果然只要多看多写便会有所成,勤奋扎实便是不二法门,一日日的坚持了下来,渐渐地,殷离也领悟出了其中的几分趣味,如今到是真的觉得这书法确是修身养性的妙法。 靠着七分观察,三分临习,如今殷离的字倒也有了些娘的风骨。颇有几分纵横跌宕的韵味,也算有所小成。 而待殷离刚刚临好一贴轻吹着墨迹的时候,门外却是传来了一道女声,不是娘,也不是芙姨,那就只可能是那人了。 于是,殷离马上放下了手中的字帖,急步走出了房间。 果然,来人正是二娘,那个柔弱如水的女子。这时,她正和娘相邻坐在厅里,仍旧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没有摆出任何当家主母的气焰。 芙姨则是守在娘的身后,见她们也看到了自己,殷离则是走了过去道了句二娘,便也站到了母亲的身侧。 其实这位二娘,也是生得极好的,自有一股弱柳扶风的美态,不过,美则美矣,却总是少了几分气韵的,每每当她站在娘的面前,殷离总能在她的眼底深处看到一抹自惭形秽的自卑,对娘的态度向来皆是恭顺。 妻者何谓,妻者齐也,与夫齐体,自天子下至庶人,其义一也;妾者,接也,以时接见也。 妾,实际上只是其丈夫的奴才,同时,纳妾不必像娶妻那样明媒正娶,六书礼聘,纳妾一般只要立个契约即可,文字与买卖奴婢者差不多。 所以说当年这位二娘初来府上时的地位并不高,若不是有爹的宠爱,就算是被府中的奴才欺侮了也是大有可能的。 不过,一年之内便被这位二夫人扭转了府内的局势。如今,她早已凌驾于府内的正室夫人,这府中的大小事务也都是由她来打理的,看似柔弱的她,却能将偌大的殷府管理的有条不紊。 几年来,殷野王都极少去正室夫人的房间,更是府中公开的秘密。虽然事实上是娘不准爹到她的房间来,记得那是自己刚刚出生的时候,爹每次都兴高采烈的来看娘和自己,不过,每次都会被娘冷言赶走就是了,日子一多,爹也就不再来讨没趣了,不过,仍会偶尔带些送些精美的物件过来送给自己。 再后来,父亲又先后抬进来了两个女人,风情韵味各有千秋。娶了两名侍妾后,教中的事情也日益繁杂了起来,日子久了便也再没有来过了。 至于自己还能够将这些都记得一清二楚,也真是都多亏了自己不曾消失的记忆,带着前生记忆落生在这个世界上,自睁开双眸的那一刻,便开始感悟着周遭的一切,自是也更容易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毕竟谁会提防一个襁褓中的奶娃娃呢。 而现今殷野王虽然并非独宠于二夫人,仍有三夫人及四夫人和她争宠,不过,这二娘仍是受尽宠爱的,又有两个儿子做依靠,却是一如既往的恭顺,对娘,对自己皆是这般。 就连那两个无所出的侍妾都仗着爹爹的宠爱,曾对自己有过言语上的不敬,这就更让人看出这位二娘的不简单来了。 她今天过来傲梅苑,便是来道歉的,说是她的儿子不仅逃了课又搅了殷离练功,还有就是特地来谢谢殷离着人把那两兄弟送回去。 殷离原以为晌午那件事也就只是个小插曲,这样也就过去了,可是不曾想她竟是会来道歉,倒也过真的谨小慎微之人啊,殷离脸上的笑容也不仅渐渐扩大,眼中的兴味一闪而过,转而又恢复了乖巧的模样。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四回 殷离站在母亲身旁侧目望去,只觉得此时的娘亲与二娘就如同其他府中的正室与妾室一般,相互间没有意义的寒暄着,彼此疏离的维持着表面的平和。 所以说娘亲之于二娘的这种态度一直都令殷离费解,娘亲对于丈夫殷野王都可以做到恩断义绝,却唯独对这位二夫人没有拒之门外,其中定是存着什么缘由。 虽然她们见面的机会已是极少,可是,殷离还是发现娘亲每每望向二娘时的眼神,在平静的表象下都隐含着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虽然极其的细微又是隐藏在眼底的最深处,殷离却每每总能觉察出几分。 这次也不例外的见到母亲那一闪即过的莫测的眼神,不由得令殷离愈发的留心起来。送走了二娘后,娘亲则是就独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那单弱的背影似是都出微微的悲凉。 这些年来,殷离总是不能明白的娘面对二娘时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是憎恶?还是期待?总之是带着几分难以道清的情感,带着这个疑问殷离复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继续临帖。 转日晌午,殷离依旧习武后回到傲梅苑,用了午饭又洗过了澡,二夫人便遣人传她前去主宅,也就是二夫人现今的居所。 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方进到了主宅的月亮门,再由丫鬟引着进了房间,厅内的四角立着汉白玉的柱子,四周的墙壁全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华贵无双。 待进到内室,迎面是一架红木屏风,青色的挂金纱帘随风而漾,梳妆台上的琉璃灯亦是散发着斑斓的光华,端的是见过几次,殷离也总觉得奢华的令人咋舌。 不过,殷离此行却没有过多悠闲欣赏屋中布置的心情,心下一直都存着份小心。而不出所料的是,就如同殷离来之前预料的一般,二夫人似乎真的碍耐不住想要开始有所行动了。 “大小姐来了呀。”二夫人款步自纱帘后走出,自带着一股妩媚风流,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温婉笑容。 “二娘。”殷离站在一旁,恭敬地喊道。 “我们阿离真的是大姑娘了呢。”二娘则是带着欣慰的笑容说道,然后稍稍一顿,问道:“以后每日里要开始去书房跟先生读书了。” “是的。”殷离中规中矩的答道,心中则也在不断的盘算着。 “真乖,可是一个女孩子家的没个专人照料总是不妥帖的,是不?而且依我所见你傲梅苑里似也没再有个贴心的人儿,可以每日界随你去书房。” 闻言,阿离并没有答话,果然二娘又继续说道:“秋梨这丫头也跟了我两年,学了些规矩,你且当个粗使的丫头,今儿起就拨给大小姐,日后也好照料你在书房的饮食功课。” 殷离原本就微微低垂着头,眼中精光一闪,暗道原来二娘打的是这个主意。傲梅苑内院里不准仆从随意进出,那是母亲的命令,也是父亲所默许的,所以她自是按插不进任何人手眼线。 现如今自己只不过是每日且须去趟书房,怎的就需特意拨出人照料了呢?不过是她寻个由头,派人接近我们母女二人,而且这理由还算是体面,即便是父亲知道了,恐怕也是不好驳回的。 思及此殷离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是十分欣喜的样子,感激的抬起头来,道:“阿离谢谢二娘。”说着还上前亲亲热热的揽住了二娘身侧秋梨的手。 见此二夫人便满意的笑了笑,而后又体贴的关心了几句,就让秋梨随殷离回到了傲梅苑,只是依着惯例只安排秋梨宿在了外院。 相处下来,对于这明显是监视自己而来的秋梨,殷离倒是并不着恼,反倒是特意的与她亲近。几日后的一个傍晚,殷离便得到消息转日便要开始上书房了。 太阳初升,却是也显出几分的暑热之气,殷离随着秋梨沿着廊子来到了前府一间新近方特意为他们兄妹另辟出来的书房。 是日始进书房,殷离只见其庭院半封,洞门内是三间不曾隔断的联排屋脊,二面借廊,四周围有曲廊。院内依旧是青藤蔓绕,古木翠竹衬以名花。 进到书房内,正中八仙桌,桌上摆着的是一套上好的茶具,墙上挂着一幅颜真卿的真迹。东头一张红木藤面软榻,壁悬大理石挂屏,西端靠墙的红木琴桌上搁古琴一架,北墙嵌三个花窗。屋内的当中,设了三张书案,依次放着文房四宝。 上手处还留有一张坐西面东的太师椅,那便是专为老师设置的席位,面向东方即为最尊,这样安排自是表示对老师的尊敬。 只见此际上面已端坐一名年轻书生,单看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白衣儒衫,看起来却并非如想象般柔弱,而是带着几分凛凛的英气。玉冠束发却又为其增添了几分儒雅,整个人看起来倒是颇有几分文采气度。 “这位便是三小姐吧,在下朱众。”那年轻书生翩然起身,从容行礼道,谈吐间自是淡定有礼,既不会有对主人家的阿谀之感,也没有摆出夫子的架势。 闻言,殷离连忙上至近前,拜师行了礼,心下对这位年轻老师倒是有几分好感。再细细看向屋内四周,发现殷文、殷武尚未前来。这时,那位朱老师亦带着几分清浅的笑意,说道:“三小姐,先请坐到这边吧。”说着便虚指了下那边的三张书案。 殷离含笑应道,便随着侍女安置坐下,又道:“秋梨姐姐,你放心下去休息吧。” 秋梨眉眼间却是漾出丝丝莫名的羞涩,扭捏道:“三小姐,奴婢还是先在此侍候您吧。” “这位姐姐,不妨事的,你尽管下去便是。” “是……是,先生。”说着秋梨的脸便红了起来,几乎是小跑着退出了书房。 她这一跑倒是把那位朱老师弄得莫名起来,一副不解的困惑模样,殷离则是只在心中暗笑,可谓是神女有心,又怎奈襄王无梦呢。 又过了一会儿,随着一阵的打闹声,殷文、殷武两兄弟便追着进到了书房,也分别向老师行了礼,然后便同殷离坐到了一处。 识字启蒙多是以三字经、千字文为始,果不其然,那位朱老师亦是以三字经教起。令殷离称奇的是,那位朱老师一副看起来不温不火的性子,倒不知是何缘由,竟是压制住了殷文、殷武那两个淘气鬼。 “人之初,性本善,……人不学,不知义” 朱老师朗声读罢,便又开始讲解道:“此处所言便是讲教之及时,方法得益,即可使得孩童成为有用之材。” 殷离本是带着好学之心,可是整堂课间则是都处于神游的状态,只因那三字经的内容太过浅显,又是她自己早已熟读过的,此时听来更觉索然无味,也就任由自己在脑中复习其福叔新近教她的一套剑法招数,想着下午时正好可以演练给三位师傅看。 而那位朱老师则似是早已看穿了殷离的心思,却只是不知可否的笑了笑,课后便单单命殷离抄写一遍三字经,明早再交上来。 交代完那位朱老师便径自离开了书房,只在出门前又道了句“熟读三字经,便可知天下事,通圣人礼。” 见状那两兄弟也是一哄而散,只有殷离不知心中是何等滋味。 沉默片刻,殷离便将面前的砚中加入清水,取过一锭香墨,安腕运指,屏息凝气,磨了一砚浓墨,再从笔筒中取出一枝极品羊毫笔,便开始仔仔细细的抄习三字经。 她的心中也是明白朱老师的良苦用心的,做学问讲究的是循序渐进,此时所学的浅显知识,便如同习武中的基本功一般,自己本就不该有一丝轻忽懈怠的。 思及此,殷离不禁写得越发的用心起来,太阳微斜,清晰的映照着她认真的小脸。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五回 凉风至、白露降、寒蝉鸣,立秋。 在不知不觉间就入了秋,天气逐渐凉爽起来,周遭的景致均染上了几分灿烂的萧索,早晚的天气已带了些寒意。 这一日,天尚未大亮,殷离便已洗漱妥当,依旧是先在院子里练了趟拳脚。而后休息片刻吃罢早饭,身上又再加了件新置的夹衣,方才到书房上学去。 每日界皆如是的上课、习武,忙忙碌碌间也就过了一个多月的光景,而这样的生活倒是让殷离找到了几分当年上学时的感觉,倒也觉得颇为乐在其中。 再说到学里的那位朱老师,经过近来的一阵相处,殷离倒是已与他十分的熟稔,也发觉这位朱老师的见地言谈自与些腐儒书生不同。有学识,亦有见识,听说其遍访名山大川,了解许多地方的风土人情,可谓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并非一味拘泥于书本云云。 而自初次被朱老师教导后,殷离每堂课都上的分外认真,同时也是获益匪浅。 因为殷文、殷武的课业进度较慢,所以朱老师特意单独为殷离设置了课程,不过也有教授女驯云云,前些日子刚开始学到《女论语》。 《女论语》为唐朝女学士宋若莘撰著,体例仿效《论语》,阐述妇道,分为立身、学作、学礼、早起、事父母、事舅姑、事夫、训男女、营家、待客、柔和、守节。 其中内容殷离虽有很多地方不能认同,却仍是可以有所获的,而且通过学习也可以愈加深入的了解这个社会。 然授课之道便是在于解惑,因而朱老师还允许殷离在课后可以看她自己喜欢的书籍,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在课上提问,他自会加以例证、事故一一讲解,这样一来也算是上课内容的折中之选。 再说到殷文、殷武两兄弟的话,虽然皆是聪明伶俐,却真的是有些不思进取的。上课时,他们莫不是投机取巧,借机逃课,或是变着法子的惹是生非。 他们想要作弄的对象也无非殷离一人,而这其中倒也没有恶意,只是男孩子的天性使然。不过遇到了殷离也算是他们倒霉,莫不是想要泼墨在殷离身上,反倒泼在了各自身上,最后演变成了两人对打。或就是想要把画成的乌龟贴在殷离背上,反倒是在动手前就被夫子发现,以受罚结果…… 今日他们依旧是装病逃课,结果则是被朱老师发现,然后各打了五手板。 放课后,殷离急急忙忙的便往傲梅苑赶。此际天高气爽,天气分外的宜人,然而,娘的病却是自渐凉起就沉重了几分,有时一整天都睡得昏昏沉沉的,而且基本吃不下什么东西,所以殷离心中不免惦念。 近日来,天气由热转凉,阳气渐收,阴气渐长,由阳盛逐渐转变为阴盛的时期,是万物成熟收获的季节,也是人体阴阳代谢出现阳消阴长的过渡时期,所以娘的身体便愈发的沉重起来,吃了几服药却是起色不大,大夫也只说是节气之症。 而秋季养生,凡精神情志、饮食起居、运动锻炼、皆以养收为原则。使志安宁,以缓秋刑,收敛神气,使秋气平;无外其志,使肺气清,此秋气之应,养收之道也。 待进到屋里,殷离见者母亲脸色一日的差过一日,心中也是分外的着急,又眼见着母亲全无食欲,午饭竟是一口未动,不禁更加的担忧起来,所幸便想要自己尝试着开了几道食补的膳食方子。 秋季燥气当令,易伤津液,故饮食应以滋阴润肺为宜。《饮膳正要》说:“秋气燥,宜食麻以润其燥,禁寒饮”。 思及此,殷离着了笔墨便写下了两道方子,一道是生地粥,命厨房先将生地黄洗净细切后,用适量清水在火上煮沸约一刻钟的时间,滗出药汁,再复箭煮一次,两次药液备用。再将大米洗净煮成白粥,趁热加入生地汁,搅匀食用时加入适量白糖调味即可。此道药膳可滋阴益胃,凉血生津。 再配以一道五彩蜜珠果的小菜,佐粥食用。先将苹果、梨子、菠萝洗净去皮,分别用圆珠勺挖成圆珠,荸荠洗净去皮,杨梅洗净待用。将白糖加入清水中,置于锅内烧热溶解,冷却后将糖汁倒入水果之上,酸甜可口,十分的开胃。 殷离在厨房盯着厨娘做好后,方亲自端了来给母亲食用,吃起来竟是真的合了其母的胃口,就着果子喝下了小半碗的粥。 见状殷离不禁也心中欢喜,脑中则是不断的思虑着其他养生的料理。陪着母亲说了会儿话,见母亲起来久了身子不免困乏,便就又伺候着其睡下。 屋中的香炉里飘散出渺渺的青烟,兰香悠悠,静谧而平静。 恰在此时,芙姨便为难的走了进来,殷离见状便迎了出去,轻声问道:“芙姨怎么了?” “是二夫人来了,说来探夫人的病。” “是她啊。”殷离微拢双眉,沉默一瞬后又道:“那由我去见她便是,母亲刚刚睡下莫要惊扰。” 而此时二夫人前来傲梅苑探病,却也是只进得外院,因为殷野王早已下了令不准许任何人前来傲梅苑扰病。 所以,便有了现今这看起来有些可笑的一幕。 傲梅苑的前厅内,二夫人端坐在上,殷离自后院蹦蹦跳跳的走来,出来迎客的竟只是个女娃娃,探病的人却也并不着恼,一大一小两人便在厅中对视片刻。 在二夫人几番关怀寒暄之后,殷离仍旧笑得一脸无邪,二人也算是有问有答。也渐渐的进入了正题,当听到二娘对芙姨说,有意将她许给其的内弟做二房时,殷离也不由得微微一怔。 又听二夫人继续道:“大妹子,我家弟弟虽然不才,也绝不会屈了你。” “阿芙谢谢二夫人的好意,可是夫人对我有再造之恩,断不敢妄,故而定要尽心服侍其左右的。” “你的一片忠心,全府人都看得真切,姐姐这边也确实少不得得力的人来照顾,这不我准备把春桃掉拆过来,她也算是还勉强用的,虽比不得你,却也还算灵敏……”二夫人望了眼自己的贴身丫鬟春桃说道。 “二夫人……”芙姨已是满脸的焦急,竟是出声打断道。 二夫人见自己被打断,也是神色微微一冷,却又瞬间化作了微笑。这时,恰有一道童声响起。 “那是芙姨要嫁人了么?”殷离疑惑的问道,粉雕玉琢的笑脸煞是可爱。 二娘则是也换了副神情,笑得愈发温婉动人起来,和声对殷离道:“是的。” “那离儿以后就见不到她了吗?” “若是离儿想见自是可以的,而且对于芙姨来说也是天大的喜事。” “喜事?” “是呀,可以嫁人是女人一辈子最幸福的事,芙姨她一定会很开心很开心的,是不是?” “这样啊……”殷离微微着眉,然后忽而展开道:“芙姨会开心?” “会的。” “那离儿也开心。”说着殷离便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同时,殷家的二夫人也笑得一脸的灿烂。两张笑脸下,各自心肠白赚,各怀心思。 转日,在殷野王回房间的必经之路上,殷离巧遇到了自己的父亲。 而在父女俩见到的一霎那,殷离感受到了其父那有些微慌乱的眸子,之后便又变得沉稳入海。 几番笑语后,殷离状似不经意地提道:“爹,是二娘的弟弟想要娶芙姨吗?” “是因为芙姨长得漂亮吗?” “我想一定是的,见过芙姨的人都觉得她漂亮呢,那位舅舅一定也是见过芙姨觉得她漂亮。” “只是那位舅舅是什么时候见到的芙姨呢?芙姨可以极少出傲梅苑的。” 一连串的童真言语,却是让殷野王沉下了脸,小舅子觊觎自己的后院,这终是最为忌讳的了。 果不其然,这桩婚事二夫人便没有再提起。 在迎来了冬至后,年味渐渐浓了,母亲的身子也好了许多。而且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六回 残菊衰香,月明风清,秋尽。时间悄然间就进入到了腊月,殷离周遭的一切都如常的运转着,而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母亲的身子渐渐地好了起来,也迎来了盼望已久的冬至。 谚云:“十月一,冬至到,家家户户吃水饺。” 江南一带更是有着“冬至大如年”的习俗,家家户户的冬酿酒堆得像座“小山”,一年只酿造一次的冬酿酒,桂花香郁、甘甜爽口,有句俗话说冬至不喝冬酿酒是要冻一夜的。 冬至已到,便嗅到了几分的年味,人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的喜气。大家今日一大早也都换上了厚厚的冬衣,带在外边时,口中已会呼出白白的呵气。 而冬至这一日的晚饭称为“圆夜饭”,是全家人团聚的日子,就在夜幕微垂之时,便也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漫天雪花,装点出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挂在枝头,掩盖了屋脊。 每一年的这一天,殷离都是与娘亲还有芙姨一同过,虽然只有三人,倒是也能显得喜庆非常。今儿一大早芙姨便开始张罗晚上饭食了,每样菜色都必要亲力亲为。 又过了一会儿,饭菜便上了桌,有“元宝”(蛋饺)、“团圆”(肉圆)、“鸡”(扑扑腾),“金链条”(粉条)、“如意菜”(黄豆芽)、“吃有余”(鱼)等,形色相似,处处渗透着传统节庆的喜气和寓意。 待一切准备妥当,芙姨便也入了席坐到了殷离的身侧,三人围坐在了矮炕上,说不出的亲昵温馨。席间说说笑笑的,倒是轻松惬意的很,还有殷离不时的撒娇卖乖,气氛更是十分的融洽。 圆夜饭吃罢,又玩笑了一会儿,大家便穿上了斗篷来到院中赏雪。清朗的月色之下,更衬得雪景宜人。 因为天冷,过了一会儿便就回了屋子,这一出一进间,母亲便感到乏了想要先休息下。殷离于是就也随芙姨回了房,不过见时间尚早,芙姨便坐到灯前秀帕子,殷离则是拿出本书来读。 朱老师的授课方式因人因时而灵活掌握,每每求教于他时殷离都会受益匪浅,特别是前些日殷离开始读的这本《资治通鉴》,在与朱老师讨论交流时,每每都会惊讶于他的见识广博。 此书鉴于往事,资于治道,朱老师更是介乎实际,旁征博引,分析时事,慷慨激昂,挥斥方穷。 此番殷离细细的将读过的地方加以记号,或是记录下当时感触,或是标注下不理解的地方,准备明日再与朱老师一一探讨。 这一夜,直到芙姨催了几次,殷离方才睡下,心下已不禁开始期待起明日的课程。 果不其然,转日的课程足足推延了将近半个时辰,殷离和朱老师方觉探讨尽兴。可是,殷离出了书房后,才发现秋梨并有像往日一样的守在门外。 如此一来,殷离只得前去寻她,待走到□时,便隐隐听到了动静,循声而去,恰就听到了“啪啪”两声脆响,紧接着又是一阵嘤嘤的哭泣声。 以此判断,不难猜测定是有哪个小丫鬟被人责骂教训了,思及此殷离不禁加紧了脚步。转过了拐角,竟是见到秋梨一脸愤然,又欲扬起手来,而她的面前正跪着一名小丫鬟,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身量未足,阵阵秋风中更是显得格外的单薄。 “秋梨姐姐。”见状未来得及细想,殷离便已出口唤道。 闻声秋梨微微一怔后,便马上施礼道:“三小姐,奴婢情急之下耽搁了去接您的时辰,请小姐赎罪。” “不妨事的。”殷离则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复又好奇的问道:“这位姐姐是犯了什么错处吗?” 那原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丫鬟,仿若这时才回过了神,急急忙忙的冲殷离磕了个头,便哀声说道:“三小姐,奴婢绝对没有做过偷盗之事啊,请小姐明察……” 此际殷离也已细细的端详过了地上的那名丫鬟,只见其两颊已经红肿了起来,竟是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只那一双眼睛生的十分水灵。 “你这小蹄子住嘴!”秋梨不耐的打断道,复又换上了一番可亲的神情望向殷离,解释道:“小姐,这个丫鬟本是在书房茶水间当差的,平日就负责这便茶水糕点的供应,今儿可是巧了,被我发现她竟是偷了府中的东西。” 说着秋离的面色一整,正色说道:“偷盗之风定要严查的,此事还请小姐交给奴婢全权处理,您年纪尚幼自是不明白这些奴婢的可恨之处的。”说罢她又狠狠的瞪了那个小丫鬟一眼,竟似是有着什么深仇大恨。 闻言,殷离眉梢微挑,对秋梨的话未知可否,脸上的笑意却是愈浓,还摆出了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样,竟是蹲到了地上,望着那名小丫鬟问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奴婢嫣儿。” “哦,嫣儿姐姐你偷了什么好东西啊?” “三小姐,嫣儿绝对没有偷过东西,那玉佩是朱先生送给我的。” “朱老师?送的?”殷离则是眨着一双不解的眸子望了望跪在地上的嫣儿,甫又抬起头来望向秋梨。闻言后,秋梨则是难掩怒色,几乎是怒吼道:“朱先生怎么可能回送东西给你呢?” “朱先生心地善良,知晓嫣儿家里赋税难抵,便送了玉佩给嫣儿,以解家中燃眉之急。” “哦?”听罢殷离已经明白了个中曲直,无非便是朱老师给了嫣儿一块玉佩救急,却恰巧被秋梨发现了,她对朱老师的那份心思,殷离自是看得明白,这也就不难解释她为何会如此难为嫣儿了。 而在听了嫣儿的解释后,秋梨也明显的露出几分悦色,显然她方才根本并不知晓其中缘由,见状殷离便又继续问道:“嫣儿姐姐,你家怎么会交不上赋税的呢?” 原来这元朝末年,大金王朝不断的搜刮民脂民膏,百姓的生活苦不勘言,再加上连年的天灾**,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但是朝廷非但对此置之不理,反而更加变本加厉起来,一但有人出来反抗便会遭到残暴的打击,百姓们人人都是敢怒而不敢言,真可谓是苛政猛于虎也,赋税重便是第一大苛政了。 当下殷离便问清了嫣儿家所差银子几何,又差秋梨替她补齐了银子,再由她把那玉佩送还给了朱老师,如此一来,正可谓是皆大欢喜。 嫣儿欢天喜地的把银子送了回家去,秋梨则是脸色绯红的接了差事去见朱老师,此事也才算是告一段落。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七回 百节年为首,年关将近,家家户户忙着置办年货,随处都洋溢着节日的喜庆气氛。 俗语道二十三祭灶天,二十四写联对,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割年肉,进了腊月后每天都在忙着“年事”,欢欢喜喜准备迎接新年到来。过个大年,忙乱半年的话倒真是一点儿不错。 终于等到了大年三十,也就是除夕日,天未大亮,殷离便早早的起床洗漱,准备开始更换新年的衣饰。 层层叠叠的冬衣穿起来原就甚是繁复,特别是这为过年所制的新衣,式样更是分外的正式,需得有芙姨帮衬着方能穿好。 只见其上身是一件嫩黄色的碧霞罗,颜色细腻光亮,外罩着大红色的无袖袄子,貂毛做领口,再用金线密密的结上了滚边,扣脚也做得别致可爱,殷离只由着芙姨一一扣好。下身是条素色的棉裤,外面再是件粉红色的小开启儿的长裙,裙裾上还绣着朵朵喜气的梅花。 最后,芙姨在其左右两边各束起可爱的流苏髻,系束上金红色丝带,再细细缀上的紫丝串珠流苏。还在眉心处点墨勾画出一朵鲜活的梅花,这样装扮起来,殷离真真似是从年画上走下来的女娃娃一般,着实的粉嫩可爱。 除夕日本就当属过年气氛最为热烈、最为欢乐愉快的一天。新春伊始,第一件事便是贴对联,将宅子里里外外的门户装点一新。 装扮一新的殷离出了房间,只见屋内屋外都是一团喜气的红色,门前、窗棂贴的对联、窗花、门神,还挂起了大红灯笼,点上红烛,连新出锅的馒头上都点了大大的红点,看得人也不禁愈发欢喜起来。 陪着母亲吃过早饭后,殷离便在秋梨的陪同下去到了主宅。这天的上午,按例要拜菩萨、祭祖宗的。 进到厅内,殷离先上前跪拜了久未见面的祖父,再叩拜了父亲,其间自是又少不得撒娇一番,让祖父也可享受到片刻含饴弄孙的乐趣,不禁逗得鹰王眉眼带笑。 此时,殷府的厅堂内也已挂起了祖宗的画像,陈设供桌,布置香案,摆起鸡、鱼、肉、果品等,准备敬奉祖先。 待到了时辰,祭拜仪式方开始,大厅内除了负责侍候的几名仆从外,便只有余下祖父殷天正,父亲殷野王,以及殷离三兄妹。 正月之朔,是为正日。躬率妻孥,洁祀祖祢。然殷离的母亲是为正室,理应前来参拜的,可是这几年却皆是称病推脱不曾前来,父亲原是知道母亲的脾气也不勉强,幸而祖父也肯体贴不作追究。 不过,二娘她们却是想来参加也不能够的,按照祖例,每房的妾室不得参加祭祖,这便是身份地位的一种体现。 依此想来,每年祭祖时府中的二夫人又该是怎样的一副心情呢。若说她现在是殷府名副其实的女主人倒也不假,可是终归是名不正言不顺,有着妾室的身份局促着她,终是难以逾越。 整个祭祖的程序颇为繁复,祖孙几人以次列于先祖之前,子妇曾孙,各上椒酒于家长,称觞举寿,欣欣如也。 待结束时已过了午饭的时间,因而也未在安排重新安排饭食,只各自随意吃了些,就暂且回房休息了,因着除夕夜的晚饭方是这日重头戏。 晚饭时分,二娘带着三娘和四娘也来到了前厅,先战兢兢的拜见了祖父,方才入了席。这团圆饭上的菜肴丰盛自是不必多说,而在桌上还要多放几副碗筷,以示请祖先回来一起过年。饭前,要先给祖先筛酒,将酒洒地,然后开始吃饭。 席间,众人笑语连连,更是一派的和睦。殷离更是被祖父安排在了身边,祖孙二人不时的对答上几句,不难看出这鹰王对自个的孙女越发的看中了起来。见此情景,三夫人、四夫人大有推波助澜之势,不断地夸奖着殷离的好处。 二夫人倒是也沉得住气,仍是一副温和神情,只是待着自己的一双儿子更加无微不至。表面上依旧是一家人的欢喜景象,可暗地下单着三位夫人就不知已斗了几番回合。自始至终殷离便只专心享受美食,每道菜都细细品尝,再有便是和祖父闲聊上几句,哄着老人开心,尽些做孙女的心意。 吃罢团圆饭,晚上是要守岁,辞旧岁,迎新春,每个房间要整夜灯火通明,叫“点岁火”。这时,众人已进到了内厅,自有丫鬟送上来茶水和各色的茶果糕点,果脯蜜饯。 吃了盏茶后,又有丫鬟们又送来了三个蒲团,放在当中。在众人的张罗下,殷离随着殷文、殷武两兄弟一同跪下给祖父、父亲拜年。 三个小孩子口中说着吉利话,便取过了红包,脸上也都添上了浓浓的喜色,得红包应是孩童们在节日里最期盼的事情了。 然而,殷离的脸上虽是笑意盈盈,心下却着实的挂记着母亲,急着想要回去傲梅苑。待到爆竹声响,殷离便请命告退了,一路小跑着回了傲梅苑,在门口喘歇了一阵子方才进了屋。 掀开厚厚的门帘,一股热气便扑面而来,殷离不禁搔了搔有些发痒的鼻子。而那娇憨的模样,自是逗笑了正坐在床上闲聊的母亲和芙姨。 “娘亲、芙姨过年好!”殷离则是一边跑上床,一边脆生生的喊道,然后便依偎到了母亲的怀里。 见状母亲和芙姨均是带着浓浓的笑意,这时,芙姨先掏出来一个物件,细细看来是个富贵长命结,却是要比素日的大出三四倍。 原来此结是以若干铜钱为链,再以什锦彩线细细的绑好,打了结做好的花样。这份压岁钱可真是做足了功夫的,这样的活计原就十分的费工夫,寓意更是吉祥,在新年有乞岁之意。殷离拿在手里不禁甚为欢喜,心怀感激。 殷离方收好了那富贵长命结,母亲又递过了一枚玉佩给她,道:“阿离,这是娘的母亲、你的外婆留下来的,娘今日便将它传给你,切要好生的保管。” 接过了玉佩,不知缘何殷离竟是感到了一丝悲凉之感。就在这时传来了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声,然后便溢出一阵浓烈的香气,随即也化去了心中的不详之感。 “是栗子?!”吸了吸鼻子,殷离不禁惊喜道。 “你这小馋猫,鼻子可真灵。”芙姨笑着下了炕,便进到里屋的炉子中取来了刚爆好的栗子,满屋子尽是香香甜甜的味道。 达旦不寐,围炉团座,三人一边包着栗子,一边闲聊,而包好的栗子则自大多进了殷离之口。这一夜,母亲的精神也极好,直到天色蒙亮之际,三人方才睡去。 正月初一,清晨起鞭炮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只睡了一个多时辰殷离便又重新梳洗打扮。这一日早上要吃素,饭后人们相互拜年以吉利话相颂,殷离只去了福禄寿三位老师及朱老师那里,行了师生之礼,拜过了年,当然也是得了他们的压岁钱。 初一初二磕头儿,初三初四耍球儿,初五初六跳猴儿……整个正月忙忙碌碌的,时间过得极快,再过了元霄,这年就算是过完了。 而今日便是上元灯节,殷离也不禁琢磨起出府赏灯的事来,此事一生了念头,便再也压制不出想要出府的**了。 自打出生之后,殷离便生活在这府中的方寸之地,府外的世界,是她幻想过无数次的,虽然她知道外面的街道、商铺、小桥,定是都与她想象的一般,可是,却仍是想要亲眼的去瞧上一瞧,而且今日夜间大街上定会分外的热闹。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八回 每年的上元灯节,城内都会十分的热闹,家家户户的女儿家都会备好灯笼,到河畔放灯祈福,然后再逛逛街上的灯会。 到那时大街上自是人山人海,猜灯谜、对对子、买些小玩意儿,吃元宵、赏花灯、舞龙、舞狮子可说是络绎不绝,让人眼花缭乱。 平日里,女子们都是不轻易出门的,特别是大家的千金,都是养在深闺的。每年里也就那么几个日子可以出门的,也无非是上香祈福,今日这样的盛会可算得上是难得的机会了。 所以,桥头巷尾都满是攒动的人头,更是不乏大家小姐,或是小户人家的大姑娘小媳妇,都齐齐出门来观看花灯。而有了佳人自是少不得才子的,所以想要借此盛会一饱眼福的男子们更是数不胜数,上至达官贵人,才子书生,下至贩夫走卒,都已涌至了街头。 华灯初上之时,就在这江南渔米之乡,最是繁华富贵之地,河岸两旁由数千盏彩灯垒成灯山,花灯焰火,金碧相射,锦绣交辉,万众围观。 此时,河面上亦有船队缓缓行驶,数十艘成串,高挂彩灯,水面霞光回旋,光射彩掩。闪烁的灯光随波逐流,变成闪光星带,灯火点点,闪烁荡漾,犹如一颗颗光芒四射的珍珠。两岸灯彩照耀川陆,竟是形成一幅比仙境神界还要绮丽壮观的灯景。 今夜大街小巷更是集结数方表演的队伍,表演奇术异能,歌舞百戏,鳞鳞相切,乐音喧杂十余里。茶坊酒肆灯烛齐燃,锣鼓声声,鞭炮齐鸣。 此时,在人群之中恰有一名小女孩兴奋的东张西望,其生得是粉雕玉琢,身着一身喜气的红色,可在这人海中却也并不十分的引人注意了。 而这女孩自然便是殷离,吃罢晚饭她便悄悄央了祖父答应其出府赏灯,于是,在福禄寿三位师傅的保护下出了府,更是没有忘记带上朱老师,这猜灯谜自是文人的强项。 这一行四人便是混迹在了人群之中,殷离自是乐得到处张望,就算单单是在这街上走上几遭她也会乐得合不拢嘴的,何况是这等热闹景象。 他们先是去猜了灯谜,自是在朱老师出马后,便连猜连中,直把那摊子的老板吓得冷汗直流,最后殷离只是挑了一只兔子花灯和一柄扇子离开,那老板见状自是连连道谢。 就这样随处走走、逛逛,又在感兴趣摊子前停留下一阵子,不过很快便感觉饿了,今日又正是吃汤圆的节日,所幸一行人便寻了一家汤圆摊子进去。 此时的心情欣然,殷离吃起汤圆来也觉得分外的香甜,那一粒粒汤圆看起来也顿觉圆润可爱。摊子虽然不大,可是选择的口味却是很多,有白糖、玫瑰、芝麻、豆沙、黄桂、核桃仁、果仁、枣泥等馅,殷离各要了一个,每种口味都十分的可口,连那外皮吃起来也是甜甜糯糯的。 殷离一边吃着汤圆,一边看着周遭的人群景致,脸上的笑容也是一刻也没有改变过。时间有些晚了,街上的行人也渐渐少了一些,却仍是一派热闹景象。 “芷若!你慢点儿!” 不过在嘈杂的人声中,殷离还是听到了这道男声,不禁循声望去,脸上的神情也转为震惊。望去时,被称作芷若的女孩也正回过头来,约莫十岁左右的年纪,衣衫虽有些敝旧,却是十分的整洁。 “爹,娘。” 这时,那女孩的父母已跟了上来,父亲便是刚刚开口那人。端详起来男子长相忠厚质朴,女子却是清丽不可方物。 他们竟是也进了这家摊子里,便坐在了殷离的隔壁。点了两碗汤圆后,男子只是看着她们母女俩吃汤圆,自己只是带着满足的笑容。这时,女子则是将自己吃到一半的汤圆推到了丈夫面前,互相推让着让对方吃,然后相视一笑,竟是生出无限的温馨。 一时间,殷离望着那幸福的一家三口竟是看得出了神,却是突闻一阵马蹄声响,顿时间街上乱作一团。还未待殷离反应过来福伯已率先将其护在了怀中,可是在拥挤的人潮中纵使你武艺高强也难以施展,不得从容脱身。 嘶吼声、叫喊声、呼救声,顿时乱作了一团,有人被推倒了,有人被马蹄踹到了,总之节日的欢乐气氛在这一刻便颓然消散了。 人流涌动,殷离等人已是渐渐远离了刚刚的那座汤圆摊子,好不容方行至一处巷尾得以喘歇片刻。原来刚刚是有一骑蒙古骑兵闯入街道,蛮横纵马,毫无顾忌街上的行人安全,踩踏拥挤致伤之人必不在少数。 而那些蒙古兵似是丝毫不把人命放在眼里,又或者说是不把汉人的命放在眼中。 殷离的心中思绪顿起,一方面她清楚的明白无论汉人、蒙古人,抑或是日后会成为统治者的满人,各族生而平等,皆为华夏子孙,能者居上位本无可厚非。另一方面在亲耳听到、亲眼看到蒙古人统治之残暴,镇压残害汉人之暴虐,又对其有着真实的反抗情绪。 “小妹妹,你别害怕,那些蒙古鞑子已经走远了。” 这时,殷离耳边响起一阵细语,语音娇柔,让人不觉得心中一软。再抬眼望去正是刚刚在汤圆摊子前遇到过的女孩,周芷若,只见她此时正带着淡淡安抚的微笑,奇异的带着一种令人如沐清风的温馨感触。 殷离望着那双善解人意的眸子,霎时便感觉自己理解了张无忌为何会一直记得在汉水河畔 对他有喂饭之恩的小女孩,那样的眼神足以抚慰人心。 此时的周芷若虽年纪尚幼,却已是容颜秀丽,眼如秋水,举止轻盈,无一不是个绝色美女的风范,十足是个绝色的美人胎子。 稍稍一顿,殷离自知周芷若误会了自己方才发愣的缘由,不过却是一番的好意,不禁也扬起了笑容,说道:“谢谢姐姐。” 年纪相仿的女孩子本就容易沟通,特别是殷离还是有意攀谈,交谈片刻后,殷离便知晓周芷若的父亲是汉水一名操舟的船夫,母亲薛氏,本是襄阳人氏,当年襄阳城破之后逃难南下,沦落无依,方嫁于了她的父亲,此番路过此地便是欲回祖籍祭祖的。 那一晚,周芷若还跟殷离讲了她生活的地方——汉江,流淌在秦岭南麓的大江,沿江而下,皆是如诗画般地清澈、安宁、美丽。殷离看得出他们一家子的生活或许有些清苦,可是却是幸福的,亦是美满的。 如今想来,周芷若本是船家贫女,但她的相貌便如同其名字一般秀若芝兰。其实汉水畔的渔家女孩,本不该拥有如此好听、灵秀的名字,更不该拥有这样清秀绝美的容颜,可是上天却阴错阳差的将这一切给了她。 殷离却是知道的,此时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渔家女,她未来的命运却将是波澜壮阔的,她还会成为一派的掌门。 “我青青的年少,都藏在那叶扁舟,河水温柔,河水温柔,枕着荷叶,有金鱼在梦里游。初春的季节,沿途柳绿花红,河中舟帆片片。” 这是周芷若临行前教给殷离的儿歌,她轻轻哼唱着,梨涡浅现,眉目柔和,竟是引得殷离也发怔了起来,也第一次体会到了命运的齿轮依旧在不停地轮转着,周芷若出现了,其他的人将来也会一一出现到自己的生命中吗?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九回 一番混乱之后,天色已是不早,殷离也失了继续游玩之心,所幸便决定回府,结束了她这第一次的出府之旅。殷离只是静静的坐在马车上,也不言语,显然刚刚的一切让她产生了些应接不暇的恍惚。 休息片刻后,殷离的心境方恢复了几分清明,便掀开了车帘一角,抬头望去,如墨的夜色中月光盈盈,繁星点点。一阵清风拂过,便有一番豁然开朗之感。 然而,她此时尚不知晓府中还有一场暗涌在等待着她。 回到府中,殷离却是警觉到周遭气氛的些微不同,原本节日的喜庆氛围似乎已被染上了一丝的焦急和惶恐,家中的随从仆役虽是照旧的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却是都似带着十二万分的小心。 殷离虽然心中疑惑,却仍是径直回到了傲梅苑,先是去到了母亲的房间,她今天的精神看起来很好,此时正倚靠在贵妃椅上看书,身下已铺了厚厚的软被,怀侧里也备着暖炉。 母亲的眼神专注,面容平和,见此情景殷离也没有上前打扰,只是默默的守在了门边,感受着屋内融融的暖意,阵阵悠远的兰香,侧耳倾听着书页翻动的声响,以及混合于其中清浅的呼吸声。 也不知自己站在那里多久时间,殷离的内心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安宁。最后还是母亲发现了她,又腻到了母亲怀里许久,才请安回房睡下。 转日的清晨,殷离才知道昨夜是她的两位兄长病了,而且此时还没有苏醒过来,这也就难怪府中的气氛会如此凝重了。 而原本朱老师是定在此日开课的,可是这下却是不得不延期了,练了功后,殷离自是就留在了傲梅苑里自己看书或是习字,一上午的时间便这样消磨过去了。 未时刚过,殷离却是被传唤到了大厅,进到大厅,只见端坐在首位的男子,剑眉入鬓,目如朗星,身量颇高,下有微须,头戴三履青布冠,一身素色长袍,背着双手。仪表气度皆是不凡,此人便是殷离的父亲了,殷野王。 殷离对于这位父亲的感觉其实是有些复杂的,因为在她观念中父亲的有些做法是被谴责的,例如他对待母亲、对待爱情的态度,他不是一名忠实的丈夫。 然而,不知道对于他的评价是否公平,因为在现今的社会中三妻四妾却又是在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而且还是被他人所羡慕的。 所以,殷离对于他是不谅解的,却也无法恨起来。这时,再望向对面父亲,殷离的心中五味杂陈,面上却是依旧恭顺的上前行了礼。 不禁心中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对于母亲的感情就来得清晰、简单的多了,殷离一直知道在自己脑子里原本存在的一些观念,和这里的社会是格格不入的。可是,在母亲的身上却是和自己有着共鸣,她敢爱敢恨,亦有着属于自己的一份独立与骄傲。 所以,殷离对于母亲是有着深深依赖的,是她初到这个世界后精神和情感的最大寄托。 片刻神思过后,殷离又看向父亲的身侧,分别站着二夫人、三夫人以及四夫人,那是风情各异的三名女子。然而此时她们脸上的神情各异,却都是同样的带着几分紧张,这也就让人忍不住猜度起来了。 “阿离。”殷野王的脸上倒是因为殷离的到来和缓了几分,又继续问道:“昨日,你可是坐在两位兄长的旁边?” “是的。”殷离据实答道,心中则在揣测着所问何意。 沉默一瞬,殷野王甫关切的问道:“那你今日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 “那就好,先下去吧。” “老爷!” “老爷!” 听闻此言,三夫人、四夫人则是异口同声的喊道,脸上的神色无不焦急。殷离是知道的这两位姨娘起初进府的时候也是相斗争宠的,彼此间却是都没讨到什么便宜,反倒是二夫人坐收渔人之利。 这两人却也都不是蠢人,渐渐的也都明白了单凭自个是决斗不过二夫人的,所幸便联起手来,这几年倒也是勉强与其抗衡。 所以,闻言后殷离的目光却是不禁转向了二夫人,因为能令三夫人和四夫人同仇敌忾至此的也就只有她了。 此时,却见她峨眉微蹙,眼光中尽是浓浓的担忧,见殷离望向她,只是虚弱的一笑却是带着一股子我见犹怜的风情,眼神却是状似无意的瞥向殷野王。 殷离见之不禁心内感慨,寒梅之美在于其坚韧高贵,菟丝花的迷人便是因为她的娇弱依赖,本是不同的两种美,每个男人也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可是,便是由于社会制度的不同,男人妄想将这些美好全部都纳入囊中,殊不知他们已经辜负了这些女子的美好,同时也失去了真正爱与被爱的机会。 虽然知道若将二娘比作菟丝花并不妥帖,可是刚刚她那不胜柔弱的一笑却是难以令人不心生怜惜,一心爱护。 “老爷,阿离年纪还那么小,您也不要追究了,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救救我那苦命的儿。”说着二夫人便惴惴的哭了起来。 殷离则是静立在一旁,从他们的话语中拼凑、揣摩,究竟发生了什么。原来今日大夫确诊殷文、殷武两兄弟并非生病,而是中了毒。 中毒事件,自古以来都是一件忌讳莫深的事情,而此番两兄弟突然间同时中毒,也是充满了蹊跷。 而将殷离传唤过来,无非是当时在席间的只有他们五人,殷野王和二夫人的嫌疑自是排除在外的,眼下只有三夫人和四夫人嫌疑最大,想来她们也是知道兹事体大,故而也是病急乱投医,竟是说出当时坐在殷文、殷武身旁的是殷离,要怀疑的话她的嫌疑才是最大。 未曾料想殷野王一丝都没有怀疑到殷离母女身上去,将殷离传来也不过是亲□问下其身体状况。这一举动无疑也令三夫人和四夫人警醒了几分,也不得不开始明哲保身,将所有的嫌隙都往对方的身上推去。 殷离暗暗思度竟是不由得心下一怔,撇开殷文、殷武中毒一事本身,二夫人此番竟是占尽了便宜,三夫人和四夫人多年的联盟一举便被打破,即使以后再次结盟对付二夫人,彼此间也不可能忘记此番的嫌隙。 再说殷离同时被三夫人和四夫人怀疑,极有可能会危及到母亲的地位。而且还唯独被受害人二夫人所保护,按照常理也是应该对其感恩不尽,只是殷离的心中却是一片冰凉,冷眼旁观者这场闹剧。 当夜,竟是有丫鬟在三夫人的房中发现了毒药,正乃殷文、殷武所中之毒,而其中还夹杂着解药。 按例三夫人是要被赶出府的,她并未分辨分毫,只在得到消息后便投了井。殷文、殷武则是服了解药解了毒,不消一日的功夫便又生龙活虎起来,只是整件事中的真相却是不足为外人道哉。 而四夫人因此事更是在府中隐匿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每日界只在自己的小院内打发时间,分外的小心谨慎。可奇怪的是殷野王竟是渐渐的宠爱起这位侍妾来,而且大有专宠之势,仅凭她一人之力倒也有了与二夫人分庭抗礼之力,想来这一结果想来也是令二夫人始料不及的。 常言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人性原本就贪婪的,真正能做到特别满足无欲无求的人少之又少。 众位侍妾觊觎的无非是正室之位,二夫人步步为营,三夫人在这个“战场”棋差一招便上陨了命,四夫人因祸得福的了专宠,却也难以料定何谓祸,何又为福。 在此之后,姨娘间权利的争夺也从未停止过,冬去春来,时光如梭,转瞬间殷离便八岁了,比之前高出了足有半头,模样则是出落得愈发水灵,亭亭玉立,料想他年定会是个绝色佳人。 这一年是元顺帝至元十一年,也是对殷离来讲至关重要的一年。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十回 这一日,天未大亮,晨雾弥漫,微微透着初春的寒意。如同往日一样,傲梅苑中已是剑光飞舞,剑声铿锵,只见一道小小的身影上下跃动,动作轻灵。 此人正是殷离,只见她手持一柄长剑,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一套剑法舞下来甚是有模有样,片刻之后,她已经收了剑势,吐纳调息。 两年的时间便这样悄然流逝了,期间的殷离一直都是在刻苦的学习中度过的,习武读书皆是如此。 唐诗宋词、诗经论语,殷离学起来都是游刃有余,朱老师也是常常自得自己教出了位女状元。 再讲到习武,每日天不亮殷离就开始练功了,酷暑寒冬从不曾间断过一日,福禄寿三位师傅也是悉心教导,倾尽所学的传授她武艺。 天道酬勤,果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的,殷离年纪虽幼,却是已将芙姨还有三位师傅所教习过的功夫都运用得如鱼得水。 话说回来,殷离倒也真的是名习武的奇材,骨骼清奇,悟性极高,任何招式或是心法口诀,传授之后转日便可背诵如流,再加上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耐性极佳,自制力强。 这两年来也直教福禄寿三位师傅啧啧称奇,而且他们可以说是徒弟学的专心,师傅教的尽心。所以说天时、地利、人和,殷离算是占尽了,武功自是突飞猛进的。 那一日春光正好,阳光明媚,细雨、斜柳、青草,处处花团锦簇,满眼桃红柳绿,一派春意盎然。这就是江南的春天,而天鹰教的总坛便坐落在这烟雨般的江南。 而按照天鹰教的规矩殷家的子嗣无论男女都是从八岁这年开始正式进入教中的,殷离的生辰未到却也将被带到天鹰教总坛去了。虽是处在男尊女卑的时代,可天鹰教主白眉鹰王对待孙女孙子们的教育、期待却是一般无二的。 所以,殷离才有了又一次出府的机会,坐在驶向天鹰教的马车上,她忍不住将车帘掀起道缝,满是好奇的张望着周遭的景致,白日里果然又是一番风景。 无论是春红柳绿的堤岸河柳,还是沿街的商铺小贩,殷离无一遗漏的尽收眼底,心情也是微微的激动着,因为自今往后每日都可以接触到了外面的世界了。 而说到天鹰教,正是殷离祖父白眉鹰王殷天正所创,数年前,明教教主阳顶天失踪后,明教陷入群龙无首的局面。光明左使杨逍、五散人、五行旗等明教领袖人物皆为了争夺明教的控制权相互争斗。 白眉鹰王殷天正无法忍受这种混乱的,又不想搅进这一潭混水之中,于是愤而出教,自立教门——天鹰教,与明教分庭抗礼。 明教留不住,便自创天鹰教,倒是真真光明磊落,来去自如,其豪气干云之势,令人思之神往也。 天鹰教总坛设在一处郊外,甚是开阔,亭台楼榭,檐牙高啄。教内设有内三堂,分别为天微堂、紫微堂、天市堂。外五坛,分别是青龙坛、白虎、朱雀坛主、玄武坛主、神蛇坛。再由各堂主、坛主分别统领各路教众。 而此刻殷离便站在了天鹰总坛的大殿之上,面前便是处宽阔的平台,布以一对铜鹰,呈展翅欲飞之状,好不威武。教众分列两侧,以各堂主、坛主为首,祖父殷天则是端坐在教主之位,众人皆是神情肃穆。 殿内建筑恢弘,气势非常,众人高呼教主,声如钟鼓。若是寻常的稚童面对此等阵仗定是要被吓住的,连平素里最不服管教的殷文、殷武两兄弟也老实了起来,殷离倒是面色如常。 “你们兄妹三人,今天起就进入天微堂吧。”殷天正坐在教主之位上,沉声说道,而其在望向孙儿们的那一刻,眼中融入了一丝慈爱。 殷天正武功已臻武学中的极高境界,鹰爪擒拿手乃百余年来武林中一绝,当世无双无对。为人豪气干云,严己律己,刚正不阿,所以殷离对他是十分敬重的。 而殷离的父亲,殷野王正是天微堂的堂主,想来她加入那里是在合适不过的了,可是,在她的心中却是早已决定了去处。 只见殷离上前一步,微垂下头,恭敬的说道:“祖父,殷离想要进入紫微堂。”言语间语调十分的平静。 “紫微堂?”闻言,殷天正的脸色微微一变,却也只是一瞬,便就恢复如常。 原本紫微堂的堂主是殷素素,是鹰王最疼爱的女儿,可是当初王盘山一役便自此失了消息。此刻,殷天正也不禁陷入了一阵往昔的回忆之中,染上了思女之情,心中微叹道,素素你在哪里?现今可还安好? “阿离!”与此同时,殷野王也是低吼一声,不能认同的望了眼殷离,然后侧身抱拳说道:“父亲,阿离就由儿子亲自□吧。” 殷天正再一次望向自己孙女时,才发觉在她沉静的眼眸中,似是带着几分不羁洒脱,灵气逼人,神情是如此骄傲,如此神采,男儿尚且不如,倒真是与素素十分肖似,一丝诧异顿时萦绕心头。 沉吟片刻,殷天正不禁不禁喃喃自语道:“好像,真的好像……” 殷离则是淡淡一笑,露出一对可爱的梨涡,又恢复了孩童的天真笑颜,坚定的说道:“祖父,殷离就是想要成为像姑姑那样的人物,武功才智兼备。” 遥想当年,殷素素地位尊荣,乃天鹰教教主座下第一人,其素来行事狠辣,却也智计百出。记得自己曾经溜进过姑姑的闺房,看过她的画像,画中人容光清丽,明艳不可方物,一双明眸,充满灵气和邪气,矛盾却又奇异的和谐。 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姑姑,殷离是十分欣赏的,如今年纪又长了两岁,眉目也张开了几分,容貌本就有着一两分姑姑的影子,如今要揣摩着殷素素的神情倒也有了五六分的神似,心中不禁又生出惺惺相惜之情。 听完殷离之言,大殿内则是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就在殷离以为殷天正不会答应的时候,他却开口道:“殷离,你自今日起进入紫微堂。” 殷离当即叩谢,如愿的进入了紫微堂,这却也是她的一步计划,移情计划。 而自那日起,鹰王待殷离这孙女儿便格外的亲厚,大有栽培之意,竟是明显的胜于了那两名孙子。 在这个时代里,似乎不管如何优秀的女子,也终只是男子身边的绿叶,奈何这个世界是属于男性的,江湖亦是。不过,却总是会有例外的,殷素素便算是一个,殷离便也是想要能有自己的一份天地,可以做独立的自己。 天地生人,有一人应有一人之业;人生在世,生一日当尽一日之勤。 进入紫微堂的第二日起,殷离便随着其他的徒弟一起练武,每日的训练殷离都是第一个到的,训练中从未有过一次的抱怨,这对于一个八岁大的女孩子,是极为难得的。 这一切也是因为,在八岁女孩的躯壳里有着一个成年的灵魂,她知道自己想要得到的是什么。面对坎坷,只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所以她一直拼了命的在努力着。 而福禄寿三位师父也是恳请了教主加入了这紫微堂,两年来,他们间的师生情谊也是与日俱增,由于殷离,也令他们三人的生活增添了许多的新奇与惊喜,体味到了一番平静生活中的惬意,如今在他们各自心中都将殷离视作了自家的孩子,维护之情无须言表。 其实殷离那样的渴望自己在这个家里能有所作为,为的也是希望那桩惨剧不会发生。思及此,殷离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而她的命运她自会自己演绎,是福是祸,均自性情而生,非正邪是非所能一言以蔽。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十一回 当今武林之中,为少林、武当名头最响,昆仑、峨嵋次之,崆峒派又次之。 少林,武功博大精深,藏经阁内收集了三十六路拳脚十八般兵器,武功套路高达七百种以上,以禅入武,习武修禅,天下武功出少林,饮誉天下,名震江湖。 武当,非真武不足当之,自有北崇少林,南尊武当之说,与少林功夫齐名的武当派,是为内家拳法,玄妙飘灵,以静制动,以柔克刚,刚柔相济,内外兼修,有后发先至、四两拨千斤之特点。 少林武术“禅武”精神,武当武术则“真武”精神。 而峨眉派的开山祖师郭襄,家学渊源,所习甚广,因此峨嵋一派弟子武功甚杂,往往只精一项,便足以成名。 是以少林、武当、峨嵋三派的武功可谓是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 而昆仑、空洞派均自诩为名门正派,也为中原六大门派之一,却是却野心勃勃,总想在武林中呼风唤雨,隐隐有欲与少林、武当、峨嵋相抗衡之意。 若是提到江南天鹰教,也称得上是江湖上的第一大教了。不过,殷离进入天鹰教不多日,却是也知晓了这江南第一教也并不完全似表面那样风光,暗中一直受着各大门派的打压。 只因数年前,武林中盛传,谁能同时拥有屠龙刀和倚天剑,就将得知隐藏其中的巨大玄密。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由此引发了武林中一连串对于屠龙刀和倚天剑的争夺,一场轩然□也就此展开。 当年,谢逊夺得宝刀后滥杀无辜太多,崆峒被抢了七伤拳谱,峨嵋灭绝师太的亲哥哥也被谢逊打死,少林寺的空见神僧也折损在他手里,还有那昆仑伤了那两个不成器的年轻剑客。至于其他神拳门、巨鲸帮、海沙派则是死了掌门人。 武林之中向来不会有一派独大,而天鹰教在江湖人的眼中是明教分支,亦是魔教。又与当年嗜杀成魔的谢逊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白眉鹰王与其同为明教中人。张翠山、殷素素又同谢逊在扬刀立威大会上携屠龙刀失踪。 随着屠龙刀和谢逊的失踪,少林、崆峒、武当、峨嵋这些大门派以事实未清为由约束着门下弟子。可是其他门派却不然,一度天鹰教仍是成了江湖上的过街老鼠,每个人都喊着要打要杀,白眉鹰王硬是撑了过来。 被迫以一教之力对抗神拳、五凤刀等九门,海沙、巨鲸等七帮共二十一个门派帮会达十年之久,丝毫不落下风,其教实力可见一斑,如今天鹰教竟是坐稳了江南第一大帮的位子,倒是也维持住了表面上的平静。 可是近些年来,却总是和武当派摩擦频频。只因武当诸侠为了寻找张翠山的下落,上了王盘山,也看到了张翠山在山崖上写下的那十六个字,知道他的失踪和天鹰教脱不了关系,所以不肯罢休。 而且那日王盘山大战,天鹰教玄武坛主白龟寿也在当场,因晕了过去而成为岛上的唯一幸存者,也成了唯一一个有可能知晓张翠山下落的知情者,同时也是当年屠龙刀失踪前唯一的见证者。 料想若是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不难想象会有多少对于屠龙刀下落感兴趣的人会追寻而至。而纸终是包不住火的,这件绝密被武当诸侠知晓后,近来他们虽然不对天鹰教痛下杀手,但是来回之间非友好的访问还是很频繁的。那白龟寿还因为言语无礼,被俞莲舟打了一掌,双方的梁子结得也更深了。 而这一切殷离都看在眼里,只道是真正的轩然□才刚要开始,就在今年的四月初八,武当张真人的百岁大寿之期,便是张翠山一家重返中原之时,也将是他的死期。 日子依旧,殷离在天鹰教里除了要学习武艺外,也未曾忘记读书。而且朱老师也随他们到了天鹰教,照旧每天有两个时辰的读书时间。 可是前日起朱老师便请了一周的事假,还找来了一位城里的老学究代课,整天之乎者也的令殷离也有些吃不消。 记得当初他们兄妹在府里读书的时候,殷文、殷武便是以欺压殷离为乐,总是想着点子作弄她,可是却又没有一次可以成功的,每每倒霉的都是他们自己。 人总是要学会吃一堑长一智的,那兄弟两再吃了无数次闷亏后,也终于学乖了,不再招惹那看来柔弱实则厉害非常的妹子。待到了天鹰教,那两兄弟是随父亲在天微堂,在严厉的管教下,这两个兄弟倒是也都出息了几分。 只是爱作弄人的性子却是一直未变,这两日也总算是得了机会,只见老夫子在前面一边捋着山羊胡一边哼哼唧唧的念着课。 而殷离的那两位兄长马上确定了目标,这不错眼珠的盯着夫子,眼中闪烁着精亮的光芒,而在夫子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后,那兄弟俩则是悠悠的在唇角挂上了一抹笑意。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刚刚念到这一句,夫子那满脸的皱纹,便皱成了一朵菊花,双手捂着肚子跑了出去,那模样真的是……滑稽。 顿时,那兄弟二人便笑了开来,一脸的得色,而在看到面无表情的殷离后,都讷讷的收了笑容。与此同时,殷离的唇边却勾起了一道笑意,率先走出了教室门。只听到身后随即响起一阵那兄弟俩的欢呼。 于是,兄妹三人便都自动自觉的翘课了。 天鹰教着实很大,殷离是想要去往最北面的练功房的,可是在经过玄武坛的时候,却是听闻一阵吵闹声。 殷离好奇地凑上前去,只见一名青衫少年身脚踏白色快靴,头戴白色儒巾,骑在白龙驹上,一尘不染之概。 手持一柄长剑,身形缓动却是挥洒自如,衣阙翩飞,灵动飘逸。虽是演武,却是带着一种轻灵的美感,可谓是剑花似雪,人影如龙。 又听其轻喝一声,随后便是兵器落地的声音,围攻他的教众已是倒了一地。而殷离此时也看清的来人的样貌,只见其径长的身躯,挺拔洒脱,脸上的那一双明亮的眼眸令人无从忽视,真真是翩翩少年郎。 突的一道冷光闪现,直冲那少年的面门而去,说时迟那时快,少年当即纵身高跃,一转一折,便跃起丈余,使得正是武当绝学,梯云纵。 武当的轻功绝技,堪称轻功中的轻功,其注重身法的轻灵,不以步法多变来迷惑对手,要旨是身形轻巧,高低进退自如。 殷离早就熟知张三丰之七名弟子为宋远桥、俞莲舟、俞岱岩、张松溪、张翠山、殷梨亭、莫声谷,七人号称武当七侠,彼此间有着如同兄弟般的感情。 端看年纪此人定是七侠莫声谷了。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十二回 不消一会儿的功夫,青龙坛主程嘲风,白虎坛主高山王,朱雀坛主常金鹏,神蛇坛主封弓影也都纷纷闻讯赶来,连同玄武坛主白龟寿,天鹰教的外五坛坛主算是到齐了,立时团团围住了莫声谷。 此时,莫声谷已然跃下马来,仗剑立于五人当中,神色依旧如常,未见丝毫的惶恐异色。 正当此际,五大坛主中为首的程嘲风率先上前一步,虚行一礼,朗声说道:“莫七侠,我等向来尊崇武当张真人,尔等又何苦每每为难于我天鹰教呢。”青龙坛主素来行事稳重,办事讲话也向来有所章法。 闻言,莫声谷脸色未变,但见对方年纪在四十开外,已算是自己长辈,隧正色答道:“程坛主,我们师兄弟七人,虽然本领微薄,但行侠仗义之事向来不敢后人,多承江湖上朋友推奖,赐了‘武当七侠’这个外号。” 略微一顿,方又继续说道:“这‘武当七侠’四个字,说来惭愧,我们原不敢当,可是我们既然负了这个名头,上奉恩师严训,行事半步不敢差错,莫某屡次前来讨扰绝非故意为难天鹰教,也只是急欲寻我那张五哥的下落。”莫声谷一番话说来,可谓是滴水不漏,此人年纪虽幼,办起事来却也老成干练。 程嘲风沉吟片刻后,方道:“张五侠侠义之名远播,我天鹰教也很是敬重,只是其下落不明已有十载,缘由怎就落在了我天鹰教的头上,而且武当门人屡屡伤我教众这又如何交代呢?” “王盘山一役你天鹰教率众夺取屠龙宝刀,你又如何能说我张五哥失踪和你们脱得了干系呢?我等也只因知晓当年的一些贵教参战的缘故,才前来询问一二,可是你等气焰之嚣张又岂可言表。”莫声谷据理答之,一派从容,已见侠客风范,言罢又单单望了白龟寿一眼。 见状,白龟寿却是冷哼一声,继而说道:“照莫七侠的说法难道还要我们天鹰教忍气吞声,受你们武当派盘问不可?”此言一出,倒是令一干教众又有了底气,纷纷附和。 再见莫声谷面色已是不虞,程嘲风欲与以周旋客套几句,怎料白龟寿又再开口说道:“莫七侠,你又怎知当年王盘山上不是张五侠夺宝心切而伤了旁人性命,杀我天鹰教众,再夺了宝刀远遁而走。” 闻言,莫声谷脸色霍然一变,年轻的脸膛上登时变得微微发红,大声道:“休得胡言!莫要不分青红皂白,诬赖我五哥。” “当日情景本无对证,怎就诬赖了你五哥,怎知不是你们找茬诬赖咱们?” 莫声谷神情一凛,朗声道:“我五哥不在此间,莫声谷便是张翠山,张翠山便是莫声谷,白龟寿,今日扰乱视听就有我好好教训教训你!老实跟你说,莫某的武功智谋,远远不及我五哥,今日是我找你算账,算你运气不坏。” 江湖上早有传闻,这武当七侠莫声谷年轻气盛,向来行事张扬,浑身洋溢着激情。他甚至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式,毫不看重自己的身份、名声,且又快意无比,雄壮得犹如塞外猎猎的长风。 殷离见那莫声谷竟是力战五大坛主,剑法精妙,以一敌五亦不见颓势,不过,却是也讨不到丝毫便宜。再战下去终是力竭而败,如此恋战下去也不是法子,是胜是负都已无甚趣味。 与此同时,教中警铃又鸣,想来天鹰教此番是决意要教训下这位武当七侠了,亦是想要给武当派几分颜色,以示警告,莫要再欺上天鹰教。 然而,刚刚听罢莫声谷的一番言行,殷离心中却是对他的脾性倒很是欢喜,若说到行事畅快,这莫声谷不知要比他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大侠们胜了多少倍。 所以当看到教众纷纷赶到上前围攻之时,殷离已悄悄隐到最为松懈一侧的路口,果不其然,不消一刻的功夫,莫声谷便自那个方向突围了出来。 一干教众正欲追赶,殷离却见程嘲风却是暗暗打了手势,于是众人竟是都仅是作势追赶。想来天鹰教也只是想要还以颜色,绝非欲与武当为敌,此际绝不想真擒住莫声谷,而且也实难捉住。 思及此,殷离更是有了几分把握,等在一方岔路前,待见到莫声谷只冲他打了打手势让他过来。 见到殷离,莫声谷先是一怔,甫又觉得突然冒出的小姑娘一个劲的朝自己招手,模样可爱讨喜得紧,隧真的随她拐进了院门。 二人先穿过一道月亮门,再沿着走廊行上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天鹰教的后山处,此处面前豁然开阔,一片山谷呈大阖之态,周遭珍花异草更是不计其数。 莫声谷停下身形,带着爽朗的笑容望向殷离,好奇的问道:“小姑娘,你是谁?”此际已是一派的轻松惬意,哪有半分刚从围攻中脱险而出的狼狈,刚刚的那场打斗如今看来竟是玩笑一场了。 殷离一想到刚刚他们一方逃的不专心,一方又追的不用心,不禁暗觉可笑便轻笑出声来,片刻后才笑吟吟的望着莫声谷答道:“我叫做殷离。” “殷离?”琢磨片刻后,莫声谷又道:“姓殷,那天鹰教主是你什么人?” “祖父。”殷离面上笑容不变,心中却是在好笑的推测着莫声谷会不会喊她一声‘小妖女’。 “原来如此。”反观莫声谷则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挂上了明媚的笑容,道:“小姑娘,我是武当莫声谷,这是哪里啊?” “莫哥哥,这是后山,武当派我有听说过的,那里住着老神仙是不是?” “老神仙?” 殷离慧黠一笑,说道:“是啊,大家都叫他张真人。” 那充满童趣的言语,立时便逗笑了莫声谷,继而也放下了戒心,二人一同坐到了草地上,竟是聊起天来。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十三回 望着远去的白龙驹,那少年的身影已渐渐模糊,仍是衣不染尘,此际殷离心底却是染上了一丝欢喜的怅然。 莫声谷可以说是殷离在这里结交到第一个朋友,而莫声谷或许只是把她当做了一个小孩子,可是,殷离却仍是感受到了一股愉悦之情,那是属于朋友之间的分享与倾谈。 其实对于彼此陌生的两人更容易倾吐内心的真实想法,无需太多掩饰。殷离更是畅所欲言的讲述了自己的小小愿望,描绘出心中那幅鲜衣怒马的快意生活。莫声谷闻后也是心生向往,投机起来也不禁讲述起了他的师兄们,都是些关于武当七侠的故事。 宋远桥,武当七侠之首。在莫声谷的眼中他如师如父,平素亦是一副温文儒雅的风范,别人有事求他,他总是尽力帮忙。稳重踏实,冲淡谦和、恂恂儒雅,武功高强,处事又极公道,在江湖上的声望地位也非常高,远在一般门派掌门之上,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君子剑,莫声谷对其的敬重之情仅次于师傅张三丰。 五侠张翠山,张真人的关门弟子,是众兄弟中最为和顺,没有架子的,莫声谷自然最与他亲近。而实际上莫声谷与殷梨亭的武艺平素都是由众师兄教导的,张翠山更是常常从旁指点。因为年纪相去不远,玩笑打闹也总在一处。 而这莫声谷在七侠中虽然年纪最轻,可是最受大家保护、照顾的却是殷梨亭,照莫声谷的话讲,六哥心底善良得紧,最需有人时时在身前照料呵护。 细细想来武当七侠性格迥异,宋远桥慈和、俞莲舟严肃、俞岱岩精练、张松溪机智、张翠山儒雅、莫声谷刚直,最稚气软弱的是排六的殷梨亭了。 数十年的相处下来,他们彼此间如朋似友、亦师亦父,感情亲厚得很,所以也就很容易理解他们时隔十年仍在找寻张翠山的心意,而这份兄弟之情也不得不令人感动。 日落西沉,殷离想到他们师兄弟几人如后的命运,特别是莫声谷的英年早逝,心中不禁一阵戚然酸楚,静立良久,方缓步度回练功房。 次日清晨,殷离依旧早早的起床来到院中练功,一套拳法练下来却是发现等在旁边的竟是自己的母亲,一时间喜悦之情难以言表。 只见不远处的母亲外罩着一件水红色的斗篷,脸色透得越显白皙,几近透明,含笑而立,衬得比那满院的梅花更加鲜艳、夺目。 “母亲。”殷离见状连忙笑吟吟跑了过去,关切道:“您今日怎起得这样早?” “这几日精神很是不错,早就听阿芙说起我的离儿武艺精进不少,总是想要亲自看看的。” 听闻此言,再望向母亲自得的眼神,殷离不禁心中升起无限的欢喜,连同着去往天鹰教的路上都带着三分的笑意。 一一按照习武、读书的时辰作息,直到过了未时方才歇息,殷离照旧去往北面的练功房准备独自练习,而在经过玄武坛门口时却又是听闻一阵混乱,不自觉的便望了过去。 原来又有人闯进教来,而且这次还不止一人,只见前后两道身影一起冲出了重围,显然并无意恋战。 而其中一人竟又是莫声谷,另一人与他也是一般打扮,两人离开的方向正是昨日殷离带莫声谷去的后山。殷离心下一动,便也默默尾随其后。 “小丫头,你也来了!”刚至后山,莫声谷便笑吟吟的转过头说道,想来是早已察觉到了殷离,而他身侧的男子亦是带着一脸温和笑意,礼貌的点头示意。 殷离回以微笑后,又促狭的眨了眨眼睛,说道:“莫哥哥,你又来了!这次还带了同伴呢。” 闻言,莫声谷则是干笑了两声,神情莫名的可爱好笑,甫才恢复了爽朗的本性,便介绍道:“这是我殷六哥,今日实属误闯贵教。” “哦?” 一直默默未语的另一人,也就是六侠殷梨亭微红着脸颊,不好意思的说道:“小姑娘,今天都是我莽撞了呢,着实的不好意思。”说着还既尴尬又迷糊的摸了摸了自己的头发,模样神态竟是比莫声谷要稚气上几分。 见着一个大男人如此,殷离也不禁暗觉好笑,同时也觉得这殷梨亭却是与莫声谷所言一般,迷糊的让人感到亲切,隧便好奇问道:“殷哥哥,你怎么会误闯这里呢?” “呃……刚刚见到了一个熟人,真的很像,不知不觉就跟了过来,哪知道他们一见到七弟便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起来。”殷梨亭言语间似是觉得十分委屈,言罢却又微微惊讶地怔了一下,复认真的说道:“小姑娘,以我的年纪你应该叫叔叔才对呢。” “莫哥哥?殷叔叔?”殷离含笑的望着对面两人说道。 那二人皆是一怔,相望一眼后也笑了起来,最后还是莫声谷言了句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解决了称呼问题。 “对了,你们是要找谁?可以说出名字,看我可不可以帮忙。”笑了一阵后,殷离热心的说道。 “殷妹妹,我要找我的未婚妻峨眉派纪晓芙,你可知晓她的下落?”殷梨亭立时问道。 “纪晓芙?”闻言殷离一怔,暗道如今的纪晓芙早就有了杨不悔了吧。 就在殷离怔愣的当间,殷梨亭不禁欣喜的问道:“你知道?” 殷离忙摇了摇头,道:“我不曾见过她,也不认识,只是听闻过峨眉纪女侠的名号,那她为什么离开了呢?” “这……我也不知道呀。”殷梨亭又露出一副迷茫的表情。 莫声谷则是豪气的说道:“好了,六哥,咱们一定也能找到六嫂的。” “要是找不到呢?”殷离不禁追问道。 “怎么会找不到呢?找不到我也要等她。”殷梨亭的眼神依旧迷茫,语气却是坚定。 “为什么要等呢?” “因为她是我的未婚妻呀。”殷梨亭答得理所当然,殷离却是暗暗摇头,如此看来,殷梨亭似乎在等的只是他的未婚妻,却不是纪晓芙了。 对他而言纪晓芙或许更像是一幅画,一副附和择偶标准的美人画像,他了解纪晓芙吗?他等的是纪晓芙这个人吗?是非她不可吗?殷离不知道,答案只有殷梨亭自己知道吧,又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总之我一定是要寻到晓芙的。”这时,殷梨亭的眼神已变得清明起来,泛着点点温暖的光润,沉声说道。 听着那温柔的声音,殷离觉得殷梨亭应该是一个需要温暖的男子吧,或许有些性格懦弱,但却又勇于付出真情,不禁体味出几分殷梨亭的可爱、可亲之处。料想自己若是有这样一位哥哥的话,当真是件不错的事情。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十四回 “三小姐……” “三小姐……” 莫声谷等三人正聊得高兴,天南海北的讲着江湖俗事。却听闻远处的一阵呼喊声,隐约听得喊的便是殷离,又见时间已是不早,故而二人也决定离去。 只是照旧莫声谷与殷梨亭驾马离开,殷离则是按原路步行返回院中,一路上却还不禁为刚刚和殷梨亭结拜之事而欣喜,此事正是由于殷梨亭方才的一句殷妹妹引起的,只说二人皆姓殷,所幸竟就结拜了。 这时,殷离方觉出几分江湖中的随性快意,脸上也染了笑意,继续不急不缓的朝里走去,却是又再次听到一迭声的呼喊:“不好啦!不好啦!” 因为离得近些,听得也真切,那声音听起来甚是惊慌。细细分辨,声音的主人却是府中的管家,殷离闻声连忙的向内堂跑去,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如若无甚大事,管家定是不会到天鹰教来的,今日祖父外出,父亲也已回到了家中,而且方才分明听到在喊自己的名字,难道……想到这里,殷离已经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与此同时,只见迎面跑来的正是府中的老管家,见到殷离连忙气喘嘘嘘的说道:“三小姐,快!快……回去!老爷在傲梅苑杀了……杀了……” “杀了谁!”殷离一听之下便瞪圆了双眼,心口突突的直跳。 “二……二夫人。” “二夫人?”闻言殷离却是一怔,紧绷的心玄猛地一泄,立时布满疑惑,爹杀了二娘?! 老管家稍稍一顿,便又说道:“老爷……老爷,夫人,夫人也晕过去了……快……快回去吧……” 虽是语焉不详,却也惊得殷离浑身一震,母亲晕倒了!思及此扭头便跑,径直朝马厩跑去。心中不停的默念着:娘,你不可以有事呀。 此际一直在找寻殷离的殷无福也跟了上来,二话不说便牵出匹马,飞身上马后,载着殷离向府中疾驰。 坐在马上,呼呼的冷风也吹醒了殷离刚刚的慌乱,她勉力静心后,思索着当下的情形,如今的发展已是着实的超出了她的预想,同时也脱离了原本的历史轨迹。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爹爹杀死了二娘!怎么会变成这样呢?这样是不是娘的命运便会改变?殷离的心中已是布满了不解,不过仍是对母亲的担忧盖过了一切,现在她只求母亲可以一切安好。 殷离一步不曾停歇的进到了傲梅苑,径直去到了母亲的房间,只见门外已站了一溜的人,其中不乏有几位城里的名医。见此情景,殷离不禁更紧张了几分,却仍是惴惴的推开了房门。 房门打开后,殷离却是再也顾不得旁人,直冲到了床前,水雾却同时迷糊住了眼睛,湿湿热热的,声音也变得低低哑哑的,道:“娘,你怎么了?” “阿离,娘没事的。”这时,母亲的眼中才恢复了几分焦距,同时也流露出了几分不舍的神情,而眉宇间的虚弱已是那样的明显。 殷离起身后,方觉房间内满是熏人的药味,还夹杂着一股子的血腥气,地上还扔着一柄带血的长剑。再望向床上的母亲,脸色已经接近惨白,却是没有外伤,脸上的笑容竟是带着解脱般的释然。 显然门口的那方血迹并不属于母亲,那就应该是二娘的吧。 “梅儿……”随着一道悲怆的男声,殷离才发觉原来父亲殷野王一直都待在床侧。 这时,他的眼中也微微泛着水光,哽咽片刻说道:“我总以为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所以一直说不出口……” 闻言殷离却是愈发的迷茫了起来,但见到母亲一瞬间亮起的眸子,便将所有的疑问担忧都压了下来。可是从殷野王的话中,也分明白听出母亲此际状况的严重,竟是大有无力回天之感了,一时间不禁悲从中来,默默垂泪。 殷野王则是稍稍一顿后,便又继续倾诉道:“梅儿,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过,我的心里一直只有你一个,一直是……原谅我,原谅我吧,梅儿,求你千万不要死……若有来生,我殷野王绝不再负你。” 父亲平素都是不苟言笑的,极为严正刚直,也很少显露、表白感情,所以此时这番惊慌表现,不禁令殷离一怔,却更因话中表明母亲已有性命之忧而悲痛起来。 闻言,母亲的脸上却是染上了更深的笑意,似要开口说话,却是咳了起来,殷离连忙上前服侍,殷野王也是满面的焦急。 无论如何看来,殷野王此时都像是个十足的痴情男子,深情莫测的眸子,眉宇间深深的懊悔,以及眼眶中微微泪光,似乎很难不让人心生感动。 喘息了一会儿,母亲方匀过气来,紧紧的望着殷野王悲伤而期待的眸子,吃力地说道:“我……沈——傲——梅绝不原谅你。”虽然语调极慢,一字一句却意外的清楚,似是注入了强大的念力一般。 甫又打翻了备在一侧的茶盏,只道是覆水难收。 “梅儿!”见状殷野王悲怆一声,双眸一瞬间失了神采,一下子竟似老了十岁。 而这一切却似与母亲无关,她只躺在床上,虽然脸色苍白却一刻不曾流下眼泪,甚至带着淡淡的微笑。 良久过后,母亲望着殷野王只是清冷的说道:“你出去吧,我有话和阿离讲。”决绝、无情,不肯原谅,因为当殷野王无法专情的时候,就失去了她的爱吧。她有她的坚持,她的风骨,临死前面对着悲伤地男子也不会说出原谅。 沈傲梅是个性格倔强的伤心女子,或许有人会说她的悲剧缘于她的个性太强,不能忍让,宽容。可是,旁人终不知她的心性,敢爱就敢恨,她的爱憎分明地写在脸上,不加粉饰,不留余地。 无论是散去一身毒功的坚决还是此时概不奉送忏悔机会的决绝都使她的身上绽放着一种光芒,退却了虚伪的退让,固守着自己内心那一点信念与生命的高贵,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而殷离此际心中满布着无边的悲伤,却是因为母亲眼底的那份淡然而敛住了心神,不再一味的哭泣,只静静的注视着倾注了自己全部孺慕之思及敬意的母亲。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番外 元顺帝至元初年,塞外。 诗云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世人皆道关外大漠人烟稀少清冷寂寞,一律视其为苦寒之地,殊不知那里除却冰雪和寒冷,也有秀美的湖水、广袤的草原、巍峨的山脉、奔驰的骏马。 只是塞外的景致有别于江南水乡的秀美,也与繁华京都有着大大的不同,那里是一派的壮丽雄浑之美,奔放而自由,蕴含着的是大自然无穷的魅力。 天气晴朗时,万里无云,自上空俯视而下,落日的余晖映红天边的云彩,也映红了天际,形成一整片流光溢彩的璎珞。使辽阔的草原上形成一个金碧辉煌的世界,给万物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玫瑰金色,远远的望去真的是壮美而又温馨。 而这里却不会总是如此柔情似水的天气,当大风刮起时,满天的黄沙,天昏地暗,流沙遍野,那漫漫黄沙几乎遮掩住了那山麓之交处的城郭。这里的天气就是这样时好时坏,端的变幻莫测,甚至吞噬掉人的生命。 年复一年,这里经历过无数次风暴的洗礼,黄沙的侵袭,却依旧没有灭绝人烟,反而连延出无数的城郭,人烟也是越聚越多。 远远望去,便见一处山脉的轮廓,山势雄浑,如气概轩昂的英雄男儿,顶天立地,此山便名天宝山。城郭皆是依山而建,在其山脚下就有这样一座城镇,名唤土城。 城内杂居着汉人、吐蕃人、契丹人等,来往的波斯商人也很多。然数十年下来,大家也都彼此相处的融洽了起来,再没有什么种族之分。其实每座城镇内自有它的繁华,可是若想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下去却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那恶略的天气只在其次而已。 因为每座城中朝廷都设有宣慰使司都元帅府,土城也不例外。元帅府隶属于宣政院,并驻有军队,定期对城内进行人口调查,派遣繇役,征收赋税。但若是说白了这每座元帅府,就好比是一条水蛭,想要吸干每座城的最后一滴血。 晌午刚过,只见风沙又起,黄沙掩面,一红衣女子纵一青马,轻驰而过。腰插匕首,长发垂肩,她便是土城主人的妹妹——沈傲梅,今年刚满十六岁,却是武艺高强,俨然成了这座城内的守护者。外对贼寇的侵袭,内对朝廷的重赋压榨。 此番她就是接到求救,前去解救一队被响马贼困住的城内商队,其飒飒风姿着实不让须眉。常言道古来女子皆如水,悠悠时间只暗度。 纵观古往,那些名留今日的女儿家家,有几人称得上豪气冲天的巾帼英雄,又有几个可以背负起命运的责任。木兰花开旧时意,只叹当时年少勇。谁说女子就应籍籍无名,谁说女儿必定不如男。 所以,当上天把智慧和勇气都给与一个人的时候,这便是上苍最大的恩宠了。沈傲梅便是练得一门绝世武功,千蛛万毒手。此功须以斑斓毒蛛吸食己血,并将蛛毒带入自己血液中。花蛛毒液尽入练功者体内,蛛即死去,要再换新蛛。练过一百只花蛛,仅是小成,若要功夫深,便须练过成千上万只。 此功威力极大,只是练得越深,体内毒质积得越多,容貌便变得越丑,其中的艰辛苦楚非一般人可以承受,而沈傲梅如今只是名小小少女,便已将此功练得出神入化,着实的不容易,也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单看沈傲梅那纤长秀丽的身段,明媚晶亮的眸子,绝难想象出她竟是有着那样一副面容,肌肤黝黑浮肿,凹凹凸凸,极是丑陋, 而她虽然没有倾城的美貌,却是这片大漠中的女英雄,受到城民的无比爱戴。倘若想要在这里生存下去,最需要的就是实力,而最不需要的就是美貌,各中原因则全凭自己揣摩。 这一年来,新帝初登大宝,右丞相伯颜却是大肆采取排挤汉人的政策,禁止汉人参政,取消科举,而且不允许汉人学蒙古语,而这些对于普通的百姓影响倒也不甚。令百姓苦不堪言的是朝廷竟是要加徭役、重赋税,苛政之厉令人苦不堪言,土城内也皆是人心惶惶。 申时刚过,土城内便接到了招苦役的诏书,土城内立时群情汹涌,如同一锅沸水。百姓生活本就清苦,如今却是要让他们去做奴隶了,朝廷徭役本就繁重,对待外族中人更是如同牲口一般,等同于没了生的机会。 那一日,落幕的夕阳染红天边,也染红了土城内的元帅府,百姓们已将那府邸团团围住。可是,驻扎的元军却是早有准备,竟是率先大开杀戒。 这时,城主沈傲松也是率众赶来,一场混战就此展开。暮色下刀光如雪,众人均知元兵势大,己方胜算不大,可是再想想自己无望的生活,反生出几分悲壮的杀意,平日的良民也杀出了几分血性。 而那元军主帅竟是骁勇之人,纵使城中居民苦苦拼杀,却仍是被其调兵遣将间杀得个七零八落。就在危难之际,众人听得娇叱一声,一道火红的身影,落入了混战的人群之中。 待见清来人,城内的百姓立时发出一阵雀跃的欢呼,那红衣少女正是历劫归来的沈傲梅,风尘仆仆间不难看出她方才便经过了一番血战。 “妹子,你可安好?”其兄手持一柄钢刀一边奋力厮杀,一边关切地喊道。 “哥,我没事,只恨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际。” 只见沈傲梅应答之际,便飞步向元军首领冲去,凝气于指,随手便戳,随之便有一名元兵倒下。飘忽之间便已止住那名首领,凛然对使者道:“要战就战,我们只剩一人,也决不投降,只是你要清楚如今的情势。”说着指下微一施力,那人便哇哇大叫起来。 此刻情势已然逆转,城内的百姓都挂上了释然的笑容,准备收过元军手中的兵器。虽然不知道明天会转变成怎样一番情景,可是今日之危暂且过去了,他们还能活下去,不是吗? 却在众人稍稍放松之际,一根鹿杖却是突地袭向沈傲梅,来人身形奇快,众人根本看不清来人样貌,只见其手中鹿杖一挥,便幻化出一片黄光,周遭伴着黑气,齐向沈傲梅身上罩下。 沈傲梅见状也不禁心下一紧,连忙抽身迎战,却见那鹿杖通体黝黑,不知是何物铸成。只灌注着真气于其中,舞起来虎虎生风。沈傲梅手中并无兵刃亦不敢硬碰,只得勉强抵住一招后,随即矮身虚晃,一战即分。 随即纵气跳开数丈有余,方见清来人是名中年汉子,高鼻深目,似是西域人,只那一双眼睛带着猥琐的光芒,着实的令人生厌,而相较之下此人武功之高却不得不令沈傲梅心生谨慎。 “今日就用我的玄冥掌会会你这丑丫头的千蛛万毒手。”说着他把手中鹿杖向腰后一别,便又欲再战。 “玄冥掌?!”沈傲梅不禁惊道,玄冥二老鹤笔翁与鹿杖客,早年间便已玄冥神掌成名西域,万没有想到今日会碰到其一,而再望向起手中的鹿杖,便断定此人就是鹿杖客了。 “看来你这臭丫头是听过我的名号了,只是你这般模样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鹿杖客嬉笑着说道,一双三角目还连眨了几下带着嫌恶的神情,口中啧啧出声。 沈傲梅虽气恼于他言语上的不敬,却也没有发作,只是面色上愈加严厉了几分,并暗暗催动内力,凝气于指尖,只欲手下见真章。 此时,鹿杖客仍是一脸的轻松惬意,然后猛然跃起,左手拍出一掌,身随掌起,直奔沈傲梅的面门要害。沈傲梅则已提气高高跃起,一手为掌相迎,一手直戳二指取鹿杖客右眼。 双掌相交,电光火石之间,沈傲梅只觉对方掌力犹如排山倒海相似,一股极阴寒的内力冲将过来,霎时间全身寒冷透骨,身子晃了几下,左指竟是根本戳不下去,还一连倒退了数步。 鹿杖客则只是晃了晃身形,脸上神色如常,见沈傲梅如此还带上了得意的笑容。却在同时,神情突变猛然间便单膝倒地,脸上泛起淡青的颜色,想来是也中了蛛毒。 双方稍一歇息,恢复了几分便即刻又战至一处,沈傲梅却是处处小心,对方武艺内力皆是高于自己,只得小心应对、步步为营。若是中了那玄冥神掌,必现绿色五指掌印,寒毒入体,发作时痛苦难当,九死一生,万难活命。 正当二人斗得难分难解之际,只闻得一道清朗浑厚的男声,吟诵道:“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闻声,沈傲梅只觉心中一凉,料想这人又是鹿杖客的帮手,隧下手愈发的狠辣了起来,万不可让此二人联起手来。 只见沈傲梅越战越快,鹿杖客亦然,而且也是一脸戒慎的神情,沈傲梅这时才渐生疑窦,分神望向来人,此番来人是位英俊少年,浓眉俊目,身材高大挺拔,体魄壮健。 就在沈傲梅分神之际,鹿杖客的掌法已至近前,安危只在顷刻。只见来人突的闪身而至,生生接住了鹿杖客那一掌,掌法端得刚猛精正,竟是震得鹿杖客倒退了两步。 须臾,鹿杖客忙稳住了身形,便独自闪身离开。那人也未追去,仍是站在原地不动,沈傲梅正在纳闷的档口,只见那人的唇角淌下了一丝血迹。 原来这人是明教中人,名叫殷野王。 明教在各地均有分坛,志向是在行善去恶,拯救世人,坚决对抗朝廷,以抗元为任,和一般江湖门派梦寐以求的称雄江湖自有不同。 而明教一直以来对朝廷不合作的态度,他们的志趣、行为自然与一般江湖人士有异,又因教内高手如云,行事不免乖张,与一般江湖格格不入,甚至多造杀孽、多有得罪,故被视之为“魔”,再加上有心人从中挑唆、破坏,江湖中人心中也有些嫉妒。 故明教的名声便完全被江湖中人传坏了,可是沈傲梅却是混不在意,更加的佩服敬仰起明教众人。进而每日都专心照料那位搭救了自己、乃至全城百姓青年。 反观殷野王对这位相貌丑陋却善良的沈姑娘,也是渐渐生出几分好感,修养的几日来也多愿与她交谈。熟悉起来后,殷野王更是惊讶的发现了这位少女坚强、独立,而且凡是都有着自己的一番见解。 几日后,殷野王伤情痊愈后,竟是也没有急于离开,因为他的心中竟是有了一道淡淡的身影,一抹明快的红色,纵情草原,驰缰绳御风来去。二人每日一起练功骑马,临别之际,在天宝山上,殷野王更是定下了一年之约,相约再见于中原。 一年后,江南水乡便出现了一名叫作沈傲梅的女子,却已是换了副模样。她自大漠而来,一身水红衫子映着小桥流水,革履青马,旖旎如画。 其丽若何?春梅绽雪;其神若何?秋蕙披霜;其容若何?霞映澄塘;其目若何?月射寒江。 两两相望间,殷野王会心一笑,更是坚定了心中的想法,此女虽没有江南女子的婉约灵秀,但却如沙漠中的一朵梅花,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光采照人,在殷野王的心中永恒的定格成一副美好的画卷。 见那一双璧人,不禁令人心下暗喜,料想着接下来的奇缘佳话,却怎奈天意弄人,良辰美景尽虚设,人生若只如初见该有多好。 几经更年,月亮偏落,天上的星星也已横斜。当年,沈傲梅为了爱人决然散去那一身艰辛修炼的武功,殊不知却是在一次奋不顾身的爱情里,发现那才是自己的最大伤害。终是落魄得如飞蛾扑火,却勇敢得让人心疼。 直道是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十五回 素白,满目皆是白色,肃穆且又凄凉。 而殷府大堂的当中正摆放着女主人沈傲梅的灵柩,下书斗大的“奠”字,左右两边高挂挽联,前设牌位、香案、蜡烛、三牲供品,一样俱全。 现下亥时已过,经过一整晚的忙碌,纷纷赶来祭拜的宾客已是渐渐稀少。四周一片安静,静极,只有供桌上燃着的那盏油灯,偶尔发出几声噼啪响声。 此灯需时时加油,不使熄灭,号为长明灯,烛火影影绰绰,勾画出数道悲伤的光影。 夜色已深,无月无星,殷离仍是一身素缟的跪在灵堂当中,默默呢喃,眼中时而闪现过迷茫无助的神情。再望向母亲灵柩时,心中不禁再次涌起一阵涩涩的凄楚。 而殷野王自得知妻子故去的消息后便开始不言不语,早已似是失魂的空壳,满面难以接受的憔悴,只将自己关在了房中。 纵是铁打的汉子,也有不堪承受的伤心吧,痛到极致便渐渐木然起来。当爱人随风而逝,方能明白相思入骨之痛。 任谁见了也难免生出几分恻隐之心,然在如今这时刻,殷离却不知要以怎样的一番心情面对一切了,只得默默的离开灵堂,暂且避开这一切。 殷离此时的心境又是难过又是迷惘,不仅因为以接受母亲的逝去,也无法接受在母亲离世前告知自己的身世。 懵懵懂懂间,她便已来到了幼时便常去的那座院子,已然长高的身量,使其稍稍纵身便爬到了树上。然后双臂环膝坐下,望向高墙外那处潺潺的流水。 殷离只那样静静地待着,任由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其实每个人在内心深处都会重视自己的来历,想要追寻自己的本源。殷离的经历本就已是透着离奇,现今复又得知竟不是母亲亲生的女儿,而是被遗弃的孤儿,心情自是难以描述。 原来就在八年前,沈傲梅因殷野王纳妾而愤然离府,进而住进了郊外的一间佛堂养胎,却是在临产前,一时不查被庙中的一位小尼姑施计下了毒。 沈傲梅不单身染剧毒,幼子也未能保住,只因体内仍有蛛毒护体方保住了自己的性命,身体却也垮了大半。事后细细查明,她方知道暗中做这一切便是那位新进府的二夫人。 爱人用情不专在先,又被夺爱女子所害惨失爱子,沈傲梅当时心中自是千般悲苦,万念俱灰,心中的恨意更是难以消弭。 然而,就在她痛失爱子之后,恰有人在其房门外放下了一个女婴,并留有一封书信,只道是女孩父母双亡,无人可依,万望收留照顾。 沈傲梅见那女婴孱弱得几乎奄奄一息,自是不忍舍弃的,而心中原本不甘亲子被害丧命的怨愤,也在面对女婴时化作了满腔的柔情呵护。 而当年的那名女婴,便是日后的殷离。沈傲梅只道这便是她生下的孩子,复回到了殷府,对于中毒一事只字不提,更不表现出对二夫人的行径有一丝觉察。 其实当她知道要与她人共侍一夫那一刻起,便决定了要离开,舍弃殷府女主人、天鹰教堂主夫人的身份。因为在那种情况下,要么选择离开,要么就是改变自己,而沈傲梅绝不肯接受那并非唯一的爱,那就是她最大的坚持,所以她只会离开。 只是世事无常,事到如今她虽不愿改变自己,却也无法离开,因为她要为自己的孩子报仇,用自己的方法去复仇。 沈傲梅知道那位看似柔弱实则心机深成的二夫人是万不会轻易作罢,定会再寻找机会除掉自己的。 而那位二夫人倒也着实的用心,做事也向来小心谨慎。在沈傲梅回到府中后,她事事恭顺,一年后,方才开始在沈傲梅的汤药里动手脚,而且加入毒药的分量极轻,没有两年的时间是绝不会毒发的,到时也绝不会验出是中毒而亡。 可是,这一点却是早早便被殷离识破,所以汤药都是由傲梅苑自己熬煮,故而她只得用了更为迂回的法子。 沈傲梅也是将计就计,装作不知的每月都服用一剂厨房送来的炖品,而且还收下了那盆以殷野王名义送来的稀世兰花。她自幼便与毒蛛为伍,深识毒性,怎会看不出这等把戏,只是她终不道破,因为这便正是她心所求。 她每个月都按时喝下那盅含有极少量药物的补品,喝下的药物在兰花香气的催发下复变成毒物,经年累月,那慢性的毒药点点滴滴的累积,终是变成了致命的毒药。 这许多年来,她从不回忆与殷野王两人当日的甜蜜,也不诉说丝毫对他的怀念,概不奉送任何忏悔的机会。 沈傲梅就是要殷野王知道自己是被他的妾害死的,是因为他的不专情而丧的命,只是为了殷离将来仍能有所依靠,她瞒下孩子也是被那女人害死的事实。 而那位梦想成为殷家女主人的女人,沈傲梅料想对她最大的惩罚莫过于让她死在自己丈夫的手中了吧。 至于她自己,终于可以去和那早殇的孩子见面了,心中只有不尽的感激,心中唯一放不下的便是殷离了,那伴在身旁八年的女儿。 殷离的脑中也在不停闪现过的皆是八年来和母亲相处的点点滴滴,待她回过神来时,天色已经微微透白,薄雾迷蒙。 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在树上过了一夜,清晨的雾气令她的身上过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不禁打了个寒战。 “我真的好想再回到大漠中去。” “不要进……殷家坟……” 而殷离在跳下树来的一刻,脑中却不禁划过了母亲说过的这两句话,第一句话是一次无意间听到母亲遥望着天空,喃喃自语时所言,第二句则是在去世时说的最后一句,亦算是临终前的遗言,不进殷家坟。 心中一动,殷离终是做出了一个决定,思及此目光也渐渐坚定了起来。即为母亲最后的遗愿,作女儿的自是要极力达成的,纵使知道并非亲生母亲,然养育之恩自是更重,八年朝夕相对的感情自是做不得假。 带着母亲骨灰离家的念头,在殷离脑中渐渐开始盘算起来。离家一事自是并不容易的,府内的守卫向来森严,丧期内虽然混乱,一切仍是有条不紊的进行,不过若想安然逃离这里却也不是不可能。 接下来殷离心中不禁开始犹豫,是否需与芙姨同行,这些年来除却母亲,芙姨便算是与自己最为亲近之人了。 纵然对福伯、朱老师等人也有不舍之情,却知道是通知不得的,因为他们在是自己师傅、老师之前,先是殷府中人。 事已至此,殷离便开始暗暗计划起离家计划。而这苍茫天地间,似已是注定要演出着一幕惊心动魄,却又身不由己的江湖序曲。 就这样又过了一日,夜黑风高,只见殷府墙头一大一小两道人影,时隐时现、影影绰绰,最后,终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冷月高挂,寒风把光秃秃的树枝吹得呼呼声响,清冷几许。 次日,城内的百姓都知是殷府夫人出殡之日,故而纷纷围观。经过一番郑重仪式后,方升棺起灵,而街上送殡的队伍更是浩浩荡荡,正可谓是风光大葬,令围观众啧啧称奇。 与此同时,殷府内却是乱作了一团,先是在送殡的当口,发现三小姐离家出走了,再又发现了她的留书,清清楚楚的写明她已带走了母亲的骨灰。 而一度颓废的殷野王在得此消息后,更是怒极攻心,悲愤交加,一时不备竟是呕出血来。于是乎天鹰教精锐尽出,进行全城搜捕,倾力找寻三小姐及夫人骨灰。 外人却不知天鹰教这般动静是何缘故,又是为了找什么样的大人物而如此大动干戈。 不过,有人在的地方就没有绝对的秘密,殷府发生的一切都已严令不得外泄,然江湖中仍是传出了天微堂主殷野王受伤的讯息。 于是乎就有人开始猜测引渡,最后得出昨晚定是有人夜袭重创了殷野王,而行刺那人的武功显然是要比殷野王高强的,绝非宵小之辈。 然而,竟是真的有人敢惹到了江南第一教天鹰教头上。顿时,江湖中人一片哗然,更是不禁纷纷猜测其中缘故,又暗道莫不是江湖上又将要染上一片腥风血雨。 而天鹰教一时间忙得人仰马翻,却是毫无殷离离家线路的线索,而一些好事的武林人士,更是紧密的关注着天鹰教的一举一动,想要窥得几分其中内幕。 这厢略过暂且不表,单说殷离与芙姨一行,此二人已然离府两日有余,一路向西而行,此时正藏身在一处破庙之中。 如今她们二人出门在外,而且又要隐匿行踪,也是着实的不容易。幸而芙姨本就不是一般妇人,从之前的只言片语中拼凑,不难得知她原就有着江湖行走的经历。而殷离也并不是一般的孩童,纵然吃苦受冻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她们身处于江湖之中,又怎会平顺。其实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每个人心中的江湖都各不相同,有的人看到的是醉酒当歌、万丈豪情;有的人看到的是爱恨缠绵、百味人生;有的人看到的则是刀光剑影、尔虞我诈。 江湖在哪里?江湖在人心,注定要在恩怨情仇、刀光剑影中游走。 正值元朝末年,政治黑暗,统治阶级内部政局动荡,政府横征暴敛,民不聊生。而且种族分化严重,朝廷划分四种人等,一等蒙古人,二等色目人,三等汉人,四等南人。 这一政策维护蒙古贵族的特权,却是表示出对被征服民族极大的压迫和歧视。殷离这一路行来,脱离了天鹰教三小姐的身份,更是深切的感受到了等级压迫,有的时候纵使你有银子却也无法忽视那种被低视的感觉。 这一日,殷离与芙姨刚行过一处崎岖的山路,又来到一片树林,她们向来都是选择相对僻静的道路,以躲避开天鹰教的眼线。 树林里行人稀少,只见到阳光透过树丫落得一地斑驳光影,明晃晃的跳耀着。忽而,闻得几声马鸣,须臾便见数拨雄纠纠,气昂昂的蒙古骑兵,这群人似有急务在身,皆是行色匆匆,飞骑驰过,在不远处留下一阵滚滚尘烟。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十六回 只见一队队轻骑自身边掠过,扬起阵阵的轻尘后消失在树林的尽头,而那队骑兵各个打马如飞,骑术自是了得。 然而,若是讲到骑兵的话,可以说是蒙古人将骑兵战术推到了冷兵器时代的顶峰,他们擅长长距离奔袭,迂回,包抄等,把骑兵的优势被发挥到了极限。 上马则备战斗,下马则屯聚牧养。 战时他们自备武器装备出征,和平时期则又做回是普通牧民。为了保证军队的战斗力,蒙古人往往通过大规模的围猎来锻炼部队,对于小孩子也从小就专门训练他们骑马射箭的能力。 在某种程度上讲,这也是蒙古人可以入主中原的重要原因之一。 不过,近年来蒙古人的骑射本领已是大不如前,中原富饶的资源是他们渐渐忘却了他们曾经生存的本领,而这也成为了元朝走向衰落的标志之一。 殷离在暗自惊叹的同时,也发现身侧的芙姨一直峨眉微蹙,似是正在沉思,故而也静下声来,隧随其避到了一侧。 过了不大的功夫,树林内便又恢复了原本的安静,马蹄声渐渐远去,除却仍在空中的那如雾般的灰尘,就好似他们未曾经过一般。 殷离却是有些担心的望着自刚刚起就有些不对劲儿的芙姨,关切的问道:“芙姨,你还好吧?” 闻言其神色微微一滞,方露出一道笑容,柔声说道:“没事的,三小姐咱们还是继续赶路吧,天黑前咱们也好找到地方落脚。” “好。”殷离则是听话的点了点头,便也加快了脚程。 待二人走出树林,太阳已然快要落山了,夕阳染红了天边的云彩。幸好只走了半个多时辰,她们便隐约看到了一座村庄,又行了一会儿方进了村子。 这里的村民十分的淳朴好客,殷离她们很快就被一对老夫妇收留借宿。这对老夫妇无儿无女,只赖着种地过活,日子也十分的清苦。不过,对于殷离二人却是丝毫也不吝惜。 天色渐暗,殷离站在院子当中,望着家家户户透出的烛光,还有飘散而起的炊烟,不由得便觉得踏实起来。 这里的生活就是如此的简单,但却也是快乐的,简单的快乐。 同时这也是她自离家以来,第一次又住到像“家”一样的地方,前几日里,她们不是躲在破庙里,就是栖身于山洞,风餐露宿下心中也总是带着不安的彷徨,这一刻才真正觉得安心。 而当面前摆放好了热腾腾的饭菜,再闻到那阵阵饭香时,殷离不禁觉得无比的满足,脸上也泛起了幸福的笑容。 或许她方才一劲甜甜的叫着两位老人爷爷奶奶,叫得两位老人万分的开心,所以此时桌上的饭菜在贫民百姓家中,可以算是格外的丰盛了,若非年节是绝不会如此的,又是杀鸡又是炖肉的。 “来,小姑娘,多吃点儿。”老奶奶热情的说道,并且一个劲儿的夹菜给殷离,不一会儿功夫,殷离碗里便被夹满了红烧肉和炖鸡,而老奶奶自己却并不吃,一旁的老爷爷也是满脸的笑容,十分欢喜的望着殷离,不难看出他们喜爱之情。 “谢谢,奶奶。”殷离甜甜的说道,也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的,而面前的两位老人也只是单纯的对自己好,人与人之间最难得的、和最值得珍惜也就在于此了吧。 一整个晚上,殷离或是陪着两位老人说说话,或是帮着老奶奶揉揉肩,十分乖巧,只为了让两位老人家欢喜,倒是真让这他们体会到了含饴弄孙的乐趣,整晚都带着笑容。 转日一早,殷离纵使不舍,却也不得不继续前行,而那两位老人却是早早的备好了早饭,还连夜将昨晚剩下的肉都制成了肉干,好方便带给她们路上吃。 怀揣着这份感动,殷离她们便再次启程了。又行了整整一日,她们才到了附近最大的一座镇子,虽非繁华之地,街道上的摊位却也是各色物什一应俱全。 芙姨迅速的采买了几样所需生活用品后,便带着殷离去客栈投宿,并委托小二明日一早雇辆马车来。再又要了几桶热水,二人准备好好的洗个热水澡。 果然那氤氲的热气将二人连日来的疲惫全部一扫而光,嬉闹间方洗好了澡,又换了套衣服,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舒服得直想睡觉。 “芙姨,我们躺一会儿再下去吃饭吧,好不好?”虽然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殷离却懒懒的躺到了床上,难得的撒娇说道。 “当然好。”说着芙姨便也躺到了床上,立时便舒服的微迷了眼睛。连日来她实在是太过辛苦了,刚刚离府的那几日,她的神经一直都绷得紧紧的,丝毫不敢有任何的松懈。又要照顾殷离,又要避开天鹰教众。 如今泡过热水澡后,只感到身上的每个意识都在传达着想要休息的讯息,再也抵挡不住浓浓的睡意。 而殷离望着身侧渐渐睡着的芙姨,唇边不禁扬起了一道满意的笑容,而自己则只是靠在床上保持清醒。 然而,就在这时,房间外却是突地传来了一道洪亮的声音。 “晓芙,你还要继续躲下去吗?” 甫一听到来者的声音,身侧的芙姨就猛然惊醒了,连忙跳下床去,面上的神情也变得十分的激动,而在震惊之余似还带着几分喜悦之情。 只见她三步并作两步便来到了门前,却又定在了当场,略呼了口气方打开了门,然后激动得有些颤抖的喊道:“师傅……” 声音虽不算大,殷离却也是听得清楚,原本她正戒慎的站立在床边,随时准备好突发状况。这时也是不由得一怔,之呆望向二人。 幸而依着芙姨方才的语气,以及那一声满怀思念的“师傅”,倒是也可稍稍安下心来,毕竟来人应该是友非敌,而且还是芙姨的师傅,想来也定是位武功高手。 “晓芙……”来人也唤了一声,掺杂了几分激动。 待其走进屋来,殷离方看清来人,那是名四十出头的女子,容貌也算得上乘,料想年轻之时也定是位大美人了。 她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袍子,发式简洁端庄,也没有佩戴任何的饰物,只在大拇指处带着一枚古朴的指环,整个人看起来分外庄重。 特别是她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气势,绝非一般年轻女子可比。不过,她那两条眉毛却是略微斜斜下垂,使她看来有些诡异,几乎有点儿戏台上的吊死鬼味道,隧又令其减色几分。 “师傅,都是徒儿不孝了,这些年来也未能常侍在您身旁。”说着芙姨已是跪在了地上,泣不成声,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沉稳,仿若变回了一名孩子。 “好孩子,快起来吧。”闻言,芙姨师傅的眼眶也有一瞬的湿润,却是很快恢复如常,又将芙姨扶起身来。 二人一番感慨过后,芙姨方想起问道:“师傅,您怎么知道徒儿在此的?” “是你师姐发现了你的行踪,便告知于我。” “师姐?” “是我!”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娇叱,音调颇高,还带着几分伶俐刻薄之感,转而又听闻其恭敬的喊了声师傅。 须臾,再见其人虽非美女,却也颇有姿容,面目俊俏,颇有楚楚之致。只可惜脸上透出一股尖酸之气,却使她落了下乘。 而她的气息尚有些紊乱,想来是赶路所致,而其又慢了几分才到。显然是芙姨的师傅急于见到多年未见的徒儿,故而先行,单从此一点就不难看出芙姨在师门中的地位。 “师姐。”望向来人片刻,芙姨终是喊道,然而初见时的惊喜表情已然敛去,变得复杂起来。 “纪师妹,多年未见,可还安好?”那人则是似笑非笑的说道,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 纪师妹?闻言殷离只觉得心底一突,又想起刚刚师傅的那声晓芙,登时睁圆了眼睛。 如是想来,芙姨岂不就是纪晓芙,殷离不禁暗自懊恼,竟是枉费了自己的先知之能。 再望向屋内的其余三人,殷离的心境已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首先出乎她意料的,便是芙姨的师傅竟然就是在倚天中鼎鼎大名的灭绝师太。 一来她的年纪看起来并不算老,容貌又佳,倒是与曾经想象中的李莫愁更接近几分,不由得也是重新审视起这位号称狠辣的峨嵋派第三代掌门。 其实,一直以来殷离对灭绝的感觉是且敬且恶,虽敬重她的刚直,更反感她的无情。只是此时看来她对待自己的爱徒,也是情意深重的。 推本溯源,峨嵋派祖师郭襄外号“小东邪”,行事古怪,郭襄的弟子叫“风陵师太”,只是为了纪念她在风凌渡口第一次听说杨过而已。所以郭襄所收的弟子、徒孙想来也不会相距甚远吧。 只是又看看一旁的丁敏君,便又觉得一切都是未可知的。 就在殷离暗自诧异的同时,心底又蓦的一惊,想起正是灭绝杀死的纪晓芙,不禁汇聚起全部的精神,小心以对。 芙姨与那灭绝师太已是不禁叙起旧来,看起来倒真真相对母女,丁敏君对此嗤之以鼻。然后却是高深莫测的望了角落的殷离一眼,忽而一笑,说道:“师妹,这位小姑娘是……” 听此一言,灭绝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带着几分疑惑的神情。而芙姨刚待解释,那位丁师姐便是一脸恍然的说道:“难道这女孩就是你和那个大魔头的孩子?” 丁敏君此言一出,屋内的其余三人皆是一惊,神情各异,心下俱有所思。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十七回 殷离不禁暗暗思索,心道莫非自己的身世竟就是杨不悔?杨逍与纪晓芙之女? 灭绝师太更是心下矛盾,猜测面前的小女孩应该就是自己的徒孙,心中莫名的涌出几分喜悦。可是,又思及这是爱徒私生之女,有辱清白,而且很可能还是杨逍那魔头的孽种,不禁面如严霜,怒从中来。 丁敏君则是心中暗喜,料定纪晓芙再也无法与自己争夺掌门之位,不由得得意起来,眼中流露出几分薄薄笑意。 就在旁人各具心思的当下,纪晓芙则是峨眉微蹙,几欲张口,却是又都静默了下来,如此往复几遭后,突的便跪在了灭绝师太的面前。 这一举又令众人一惊,单听她开口说道:“师傅,是徒儿不孝,当年**于杨逍后,确是生得一女……”只见她微微一顿,众人皆是闭息凝神静待下文,殷离更是心下一紧,关切于自己的身世来历。 丁敏君却在这时冷哼一声,讥讽道:“纪师妹,你可是不知羞耻啊,那样的孽种你也果真生下来了!” 面对奚落,纪晓芙面色刚毅,未有任何愧色,只是望了殷离一眼,说道:“而她是我一位恩公的女儿,现下我便是要好好的照料她,护他周全。” 纪晓芙再望向丁敏君,只道:“师姐,这些年来我的女儿确实不在我的身边。” “你真当我们是些三岁的娃娃不成?还敢说她不是你的孩子?” “敏君。”这时,灭绝师太只是轻声喊道,丁敏君却是立时便噤了声,不敢造次。师太这才又道:“依晓芙的性情是绝不会说谎的,为师相信她。” “师傅!” “师傅……” 闻言,师姐妹两人同时喊道,丁敏君是满心不甘,却是也未敢多言,纪晓芙则是声音微微颤抖,语气复杂,大抵是感激于师傅的信任,而又不禁心有担忧。 灭绝师太却是沉吟片刻,眼神瞥了殷离一眼,喊道:“晓芙啊。”这一声甚为轻缓,颇有些语重心长的意味。 又是一顿后,才道:“你向来是为师最为钟爱的弟子,性情人品皆是出众,武功悟性是众弟子中最高的,也是与为师最为肖似的一人。所以,为师的衣钵只有传给你才能放心啊。” “对于你的寄望之高,你可能明白?” “你离开了这些年,为师的也想开了很多,当年你的荒唐事,为师也不想再予以追究了。” 闻言,纪晓芙眼神甚为震惊,满是愧疚与感动,而一侧的丁敏君闻言后也是同样的震惊,只是满含着的是愤恨与不甘。 只见其眼神一厉,终是上前一步,拱手垂头行了一礼,便开口说道:“师傅,请恕弟子多言,峨眉派素来门风清白,戒律森严,岂可容得如此道德败坏的弟子!而且还是作为下任的掌门人!” 灭绝师太望向身侧的大弟子,脸上的神情未因其言语上的不满而有丝毫的变化,只冷冷的说道:“既知是多言,就应不必说,为师如何处置门人自有道理。” 然后又望向纪晓芙说道:“晓芙,你可愿做我峨眉弟子?” “弟子愿意!”纪晓芙激动地答道,目光坚定,看得出来她对于师门有着深深的眷恋。 “好!”闻言,灭绝师太面色一凛,说道:“只是你当年自己犯下的错,还需自己去解决。”对上纪晓芙疑惑的眼神后,继续道:“杀了杨逍那恶徒!”灭绝师太字字句句间都似含了深仇,眼中也酝酿出了几分恨意。 此言一出,殷离却是先于纪晓芙有了反应,因为她知道之后将会发生什么。于是,急忙上前,一把便用小手拽住了灭绝师太的衣摆,虽是对这位冷清狠辣的师太有几分惧畏,却也只得如此。 而且料想灭绝师也是一代女侠,虽然性情怪僻,但平素也应是行侠仗义,正气凛然的。纵然心狠手辣,剑底却也不诛无罪之人。 思及此,殷离甫又放宽了心,糯声稚气的喊道:“婆婆!” 闻言,果真见那灭绝师太眼神有一瞬的滞愣,方恢复清明,这厢殷离马上小嘴一憋,可怜巴巴的说道:“阿……”电光火石之间,殷离却是意识到自己的本名是用不得的。 灭绝师太最厌恶魔教中人,若知自己是天鹰教中人岂不是火上浇油,忙改口道:“蛛儿饿了,婆婆咱们去吃饭好不好?” 于是乎蛛儿这个名字便脱口而出了。 那厢灭绝师太先是望了眼纪晓芙的神情,微叹了口气,便道:“敏君,去叫小二备饭吧。”说罢便径自坐到了桌前,手持念珠,双眼假寐,口中喃喃有语。 屋内又一次的安静了下来,气氛却是有几分的怪异。殷离则是马上走到纪晓芙的身侧,轻唤了一声,将其扶起。而纪晓芙站起身来后,神色一凝,眼神中凝聚出了一股坚定的神色,便欲冲到桌前开口。 殷离见状,唯恐她说出忤逆灭绝师太之言,情急之下便抱着肚子,呼痛道。 “小姐,你怎么了?”纪晓芙这时方被转移了精神,关切道。 “芙姨,我不妨事的,只是……只是肚子有点痛。” “那就快些上床休息一下吧。”说着纪晓芙便轻轻的抱起了殷离,将其安置在床上,并盖上了被子。 经此一番,灭绝师太已经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殷离道:“晓芙,你且照料这小姑娘吧,为师和你师姐就住在隔壁,你的饭菜会叫你师姐给你送来的,明日一早咱们就起程返回峨眉。” 言罢,师太便转身出了房间,殷离只是安静的躺在那里,任由纪晓芙独自发呆。 过了不大的功夫,丁敏君果然送来了饭菜,只是其中竟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殷离料想这绝不可能是丁敏君的意思,浮想起灭绝师太那严正的面容,口中喝着香甜的米汁,不禁对她改观了几分。 吃罢饭后,又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灭绝师太或是丁敏君都没有再次到访。殷离则是不得不打破沉默,问道:“芙姨,你打算怎么办呢?” “啊?”然而,很显然芙姨的心绪仍还没有收回,此时眼中浮现出一片迷蒙,却是很快又恢复如常,深吸了口气后,说道:“阿离,刚刚的谈话你也都听到了,芙姨知道你一直是个聪慧的孩子,很多事情你都是懂得的,今日便讲与你听。” 听到这殷离只觉得心中一紧,倒也没有插言,纪晓芙便又继续讲道:“我本是峨眉弟子,原也有个和你一般大的孩子,只是现下正寄养在朋友家中。” “刚刚的那位师太就是我的师傅,峨眉掌门灭绝师太,另一个是我的师姐丁敏君。而提到的杨逍……便是我孩子的父亲,师父却是要我去杀了他,这是万万不可能的,所以,我若有什么不测,也会央求师傅好生照料你的,你到时一定要好好听话。” “芙姨……”殷离暗道难道芙姨也知道自己会有性命之忧么? “峨眉清誉不容玷污,芙姨是咎由自取,阿离若是可以进得峨眉派,替我……替我好好照料师傅。” 听其一番言语,似是颇有些遗言的意味,看来她是真的体悟到拒绝灭绝之后的后果了。 转日清晨,客栈内便又到了四位静字辈女尼,分别为静玄、静虚、静空、静慧,还有一位俗家弟子贝锦仪。想来她们都是接到了灭绝师太命令,前来汇和接应的。 而待众师姐妹见到纪晓芙后,惊讶过后都是难掩喜悦之情,不难看出峨眉众人皆与纪晓芙交好,言谈之中也多有维护之意,对待殷离也是格外亲厚。 稍叙旧情,众人便即刻启程。与殷离她们来时的两人相比,此时可以用浩浩荡荡来形容了。峨眉派刚到的五位师姐,再加上灭绝师太、丁敏君、芙姨,还有殷离自己,一行九人,徒步而行。 行在路上,带着名如殷离这般粉雕玉琢的女孩子,自是颇受众人照料。峨眉弟子又均是未婚女子,也或多或少的激发出了她们心底的几分母性,嘘寒问暖处更是不胜亲热。 而行了半日,殷离发现竟是在绕原路返回,想来再行上半日便可回到那一对老夫妇所居的村庄,想到可以再见到他们心底不禁有几分雀跃。 不过,殷离的心思仍就是放在了逃跑上,对,就是逃跑! 因为总是觉得峨眉派绝不适合做自己的栖身之所,而且芙姨的性命也会多有堪与,谁知哪日灭绝便会对她再起杀机。 据知自此到峨眉山还需行上半月有余,所以殷离也知此时切勿操之过急,目前最需做的便是要灭绝等人放松警惕,再依计行事,只是这期间内切勿让芙姨再在杨逍一事上激怒其师。 果然在黄昏之前,她们一行便遥望到了那座村庄。自山坡上望去,每家每户依旧是炊烟渺渺,带着家特有的温暖馨然,见之众人也都不禁会心一笑。 然而,就是这副安然的图景,却是被一阵突来火光打破了。数拨蒙古铁骑,手持火箭,四处扫射,民舍纷纷被燃,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天际的夕阳。马嘶人叫,浑然成了人间地狱,而这一切似都只在一瞬之间。 “芙姨!”这幅突来的景象已是令殷离傻了眼,绝对是最真实的杀戮。 “师傅,是蒙古兵!”此时,丁敏君已是上前数百米打探后前来回报。 “可恶!这些鞑子竟是无法无天至此,光天化日下就杀我百姓。”闻言,灭绝师太已是满面的怒容,复沉声喝道:“众峨眉弟子听令!” “弟子在!”峨眉弟子持剑而跪,各个面色坚定,而殷离再将目光投向芙姨时,也发现股与平日不同的肃杀凛然之气。 “驱除鞑虏,护我百姓!”只听灭绝师太高喝一声,便已率先运功前往,身形鬼魅,速度已是难以目测。 “等在这里!”芙姨只附身对殷离交代一声,便也随众人提剑而行。 远远望去,那番铁蹄踏过的毁灭景象,殷离多年之后都很难忘却,而峨眉弟子如霜的坚韧目光同样也令殷离难忘。 数十铁骑虽是武功不及峨眉弟子,可却是御马而行,又是各个能骑善射,人数又多数倍。短时间内,却是也难分胜负,歼灭一方。 而峨眉派功法素来介于少林阳刚与武当阴柔之间,亦柔亦刚,内外相重,长短并用。 拳不接手,枪不走圈,剑不行尾,方是峨眉。化万法为一法,以一法破万法。总之是以弱胜强,真假虚实并用,融汇了南拳、少林、武当等众家之长。 此番峨眉弟子各个拼尽全力,剑花飞舞,气势惊人。芙姨的剑法更是狠辣异常,端见出其性格刚毅。蒙古兵士虽多,却也难抵峨眉弟子的凌厉攻势。 如是看来,精忠报国似乎并非只是男子们的事情,女子们也不光只知昏天黑地昏头昏脑的一头栽倒在爱情里面。并不是见了自己喜欢的男子,便民族、国家,父母、师长尽可置之脑后,她们亦可拥有信仰,并为之奉献。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十八回 破坏后的荒芜不单单是景物的凋零,还有人心的苍凉,四处皆是残垣断瓦,焦黑的颜色令人的心底蒙上了一层恐惧的阴影。 而就在上一刻还是幸福的一家人,如今却是落得妻离子散的惨景。刚刚妻子尚在灶前做饭,孩子们在一旁玩耍,只待丈夫自田间归来。 可是,仅在顷刻之间,房屋被烧毁了,大人、孩子死伤一片,家破人亡的情景实在令人不忍淬睹。 殷离默默的走到了那对老夫妇的家中,曾经温暖的家化作了一片废墟,只见房垣坍塌,还有着火星点点。那对老夫妇根本就没来得及自家中逃出,便葬身于火海之中,化作一双焦黑的尸体。 见状,殷离心口一下子似缺了块什么般,隐隐作痛,难道这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那样心地善良的一对老人,为何却要遭受这样的劫难,上天当真不公。 幸存下的村民们已经开始重整家园了,脸上的神情凄苦而木然,他们的愿望其实很简单,只要能够活下去。 这一夜,峨眉众弟子皆露宿在了离村子不远处的树林里,入夜后周遭一片寂静,只有点起的篝火噼叭作响,而每个人的心情都十分的沉重。 灭绝师太的脸色更是异常的凝重,带着几分决绝的狠意,手中紧紧的握着倚天剑,似是要握断剑柄一般。 料想峨嵋派掌门不单背负有光大峨嵋一派的重责大任,更是知晓倚天剑、屠龙刀之中的秘密,也就要背负起了百年前郭靖黄蓉以及峨嵋派祖师郭襄“驱除鞑子、光复汉家河山”的遗志。 此时此刻,殷离倒是真的明白了灭绝师太对于屠龙刀、倚天剑的那份执着。旁人的争夺是为了号令天下的那句箴语,灭绝或许倒是真的有着为国为民的一片心意。 而今日黄昏的一番遭遇,定是犹如在灭绝师太的心底置入巨石,一时间波涛汹涌,难以平复了。 若细想起来,灭绝师太的想法一直都很简单,就是毕生穷极精力虔诚到疯狂地去完成一份信仰,任何阻挠她的人她都不能容忍。 因为在她的心里,这是真的至高无上的人生价值,是她的使命也是作为一个学武之人应有的使命。 驱除鞑虏,光大峨嵋。 她或许霸道、偏执、乖戾、铁石心肠,却没有深入到阴险狡诈。相反的,灭绝性格甚至有些有些太过直白,凡事都喜欢明刀明枪。做事常常是凭一时的怒火,不顾一切,骄傲自负而又嫉恶如仇。 就算明白自己的武功不及敌人,也不会因此而退缩分毫,宁愿同归于尽也不愿服输低头,脾性暴躁刚烈。 她向来自诩正义的化身,所以她主张大开杀戒,除魔灭妖!在她的眼中杨逍便是第一妖人,所以,她要求纪晓芙杀杨逍只觉是件极正确的事情吧。 想着想着,殷离便靠在芙姨的肩上陷入了梦境,却是睡不安稳,眼前似乎总是燃着冉冉烈火,耳边听到的也是人们在火中求救、哭喊的声音。 清早起来,殷离却觉得脑中仍是浑浑噩噩的,头痛欲裂。而在望向其余人等,也皆是一副一夜无眠的模样。 众人只照旧赶路,却在行至一条小溪边的时候,感到一阵若有似无的杀气。灭绝师太更是突的就停住了脚步,神色戒备。 “师傅,怎么了?”丁敏君四下张望片刻后,紧张的问道,其余弟子皆已拔出佩剑,随时待战。 “有埋伏。”灭绝只轻吐两字,众人却是都明了来者定然非等闲之辈,严阵以待。 四周的空气似乎也在这一瞬间凝固了,神经紧绷得令人发毛。就在这时,溪水中发出一阵不同寻常的响动,漩涡顿起,继而跃出一人,凌空而起,溅起水花无数,却是滴水未沾其身。 待见分明来人身形,那人已是在起落间便点住了静玄几人的穴道,然后来到了灭绝的对手位置。 只见来人头发银白,身穿褐色的外衣,衣着朴素,与普通民妇无甚区别,手中还持着一柄珊瑚金拐杖,问道:“你可是峨眉灭绝?” 想来灭绝师太盛名远播,武林中无人不知,只是她极少下山,见过她一面的人可着实不多。那老妇有此一问倒也不稀奇,可灭绝却并不答话,只暗自凝气于掌心,复一发力,隔空便解开了静玄等人的穴道。 这时,灭绝方呵呵一笑,凛然道:“贫尼正是灭绝。”言罢便神情傲然的望向来人。 “那就纳剑来吧!”说罢那人拐杖便上前一送,回手又是横扫下盘,招招凌厉,步步紧逼。 灭绝师太自是连忙一一化解,与此同时褪去手中倚天剑的剑套,并高喝一声:“原来是灵蛇岛的金花婆婆,你不在岛上纳福,却到中原来生甚么事?” 金花婆婆的武功高强怪异,诡异难测,步法身形迅捷无比。闻言后,手中攻势更猛,一柄拐杖舞得虎虎生风,毫无破绽,又见那灭绝仍是对战从容,不禁心中一凛,暗道:这贼尼名声极大,果然是有点真实功夫。口中却只道了句:“我老婆子只为倚天剑来!” 灭绝冷哼一声,剑便出鞘,泛着凛凛寒光,自是锋利无比,削铁如泥。 两人时而在空中几番激战,而后又时而在水上打斗,时而在地上交手,一时间打得难分胜负,只为争夺倚天剑。 然这一场大战,最后只落得两败俱伤,若论内力二人当是不相上下,而灭绝因着天下无双的倚天剑占了上风,可是若说金花婆婆的内伤有六分的话,那灭绝便至少有四分。 最终,金花婆婆依旧借水遁走,灭绝也是无力追赶,也只得就近投宿了家客栈修养。晚饭时分,灭绝的内伤方好了几分,面色也恢复了血色。只是仍需调息打坐,故而丁敏君、贝锦仪等人分批守在门口,唯恐灭绝遭人骚扰。 而纪晓芙自是只负责照料殷离的,不过,因她不放心师父身体,倒也过去了几趟。 然就在这夜深人静之时,殷离便开始了自己的计划,策动纪晓芙离开。此时正是最佳的时机,灭绝已无甚大碍,却是需人手照看,故而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灭绝身上。 于是乎只待纪晓芙点头,二人便可不告而别,离开客栈。 而若要纪晓芙答应倒也不难,一来她也深知师傅定还会命她去杀杨逍,到时自是两难境地,二来她更要为殷离着想,如何才可护她安全。 故而殷离提出建议后,沉吟片刻她便应允了。正可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殷离和纪晓芙商量妥当后便趁夜离开,料想是绝不会被其他人发现的。 于是,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又一次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可是,这一走殷离却不知竟是令芙姨丧了性命。 不过,那也是后话,暂且不表。如今夜深人静之时,二人已是走到了郊外。虽道是夜路难行,可对于习武之人来讲倒也无甚差别,眼神早已练得较常人敏锐。 大概又行了一炷香的时间,料想她们的行踪应是没被发现,故而也就都略微放下了紧绷的心弦。 殷离这才发觉自己的额际已是透着一层薄薄的汗渍,方想起来用袖口擦了擦,微微侧首喊道:“芙姨。” “嗯?怎么了?”纪晓芙温柔的垂下头问道,月光也为其镀上了一层温腻的光晕。 “咱们准备去哪个地方呢?”殷离望着前方的岔路问道。 芙姨则是略一沉吟,然后蹲下身子,说道:“小姐,你知道芙姨也有自己的女儿吧?” “嗯。”闻言殷离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自己还知道那女孩叫不悔呢。 “我想去接上她和咱们一起生活,你说好不好?到时你就多出个妹妹,给你做伴儿,和你一同玩。” “好啊。”闻言,殷离忙点了点头。 虽然她不知道是何原因教纪晓芙隐姓埋名的进到殷府做丫鬟,还要因此和自己的女儿分离。可是,殷离清楚没有一个母亲是愿意和子女分开的。她相信芙姨定是有着自己的苦衷,所以听闻纪晓夫如是说,她连忙附和。 “那真是太好了。”纪晓芙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道幸福的笑容,泛着淡淡的母性柔情。 或许是那一夜,月朗星稀,伴着那样迷人的夜色就令人不由自主的就吐露起心事,又或许是人的心门在特定的时间里,就会向特定的人常开心扉。 常言道往事如烟,皆应随风而逝,可是人这一生总会有些忘不掉、不相忘、不能忘的人或是事,就如同那人名字在纪晓芙的心底总是挥之不去。 杨逍,明教光明使者之一的光明左使,风流潇洒,孤傲自负,武艺超群,机智多谋。 纪晓芙与他的相遇犹如梦境,他们一个是名门正派的峨眉侠女,一个是魔教中的护教左使。 在那之后,纪晓芙方觉得为人不应胸襟太窄,切勿自居名门正派,把旁人都瞧得小了,这正邪两字,原本难分。 正派弟子若是心术不正,便是邪徒。邪派中人只要一心向善,便是正人君子。 其实,何谓正?又何为邪?正邪之分,其实自在人心。 于是呼,一正一邪,便如是相爱了。可是这人世间许多的事情都是没有公理的,也包括爱情。 遥想当年,坐忘峰下,纪晓芙持剑而立,长衣胜雪,只问杨逍一句话。 “我只是个普通女子,只想与夫君白头到老。而你却是个风流多情的人,你可以肯定你一生一世真的会和我白头到老,不会再有其他女子吗?” 杨逍向来行事果决,言谈间也绝不拖泥带水,可这一刻却不知如何回答了,纪晓芙看了这个她爱的男人最后一眼,绝然离去,并且身怀有孕。 这就是他们曾经的故事,埋藏在纪晓芙心底多年的事情,幸而她还有一个女儿。 无疑纪晓芙是个坚强的女子,在那个年代里,没有明媒正娶,三书六聘,她不是杨逍的妻,可是却仍是生下了他们的女儿。 这一夜,她二人且说且行,倒是赶了不少的路,也并不觉得疲倦。而且,殷离也觉得自己和芙姨间的距离竟是前所未有的拉近了,或许就是因为两人分享了内心的秘密吧,也因为殷离在这一刻才刚刚开始读懂纪晓芙。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十九回 清晨时分,二人已经赶路至一人迹罕至之处,面前只有一座山岗,四周皆为茂林。 却在这时,迎面来了一队鞑子兵,军容甚是整肃,想来必是元朝精锐部属,只不知出现在此处是何缘由。 见之殷离心中微微一凛,可若想隐身近处却是全无遮挡,二人只得急忙垂头避让。 就在整队人马快要经过此处,进入树林之时,队中一人却是突然回过头来,盯着纪晓芙,大声喊道:“就是她!昨日在村庄里袭击我们的就有她!” 顿时,对方便展开了队列,下一刻便将她二人团团围住,端的是训练有素。 这也真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谁能料到这对人马中竟有火烧村庄中逃脱之人,而且还一眼就认出了纪晓芙呢。 话说双拳难敌四脚,又被他们团团围住,而这次的兵将中又有几人懂得些拳脚功夫,芙姨自是不易取胜。而殷离虽也习得武艺,却毕竟年纪尚幼,于胜负间助益不大。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之后,二人已是气喘嘘嘘,以少敌多又无甚胜算,苦战下去绝对会陷入险境。 只听芙姨娇叱一声,灌注全力挥剑一扫,阻挡下了众人的进攻,便欲带着殷离离开。 说时迟那时快,殷离没跑两步就觉得耳边一阵阴风拂过,便见芙姨背朝后飞了出去。 待殷离回过神来,纪晓芙甩出已有数丈,只见一道灰色的身影立时便栖身过去,右手化作爪形,直取纪晓芙咽喉要害,一看便知事个厉害的角色。 “芙姨小心!”殷离忙道。 纪晓芙则是屈肘相击,一一接招,待见时机,一个鹞子翻身便与那人战至一处,却是不再使峨眉武功,其中的缘由殷离也是猜得出的。 二人拳掌相接处好不激烈,你来我往间难见高下,若单论武功恐是芙姨稍胜一筹的,可那灰衣人方才一直并不出手,此刻确是已经摸出了芙姨的几分路数,而且又是以逸待劳。 与此同时,一名蒙古兵却是突的朝殷离袭来,这人虽不善武功,可却是个成年男子,恁的膀大腰圆。 殷离见势倒也不愿硬碰,专挑着脆弱的关节部位反击,如此这般便见一名正规的蒙古精锐,却是抵不过一个稚齿女童。 这样一来,不禁也激怒了旁人,一名方才与芙姨过过招的习武之人,一纵身便来到了殷离身后,两三下就制住了殷离,更欲开口威胁芙姨。 “住手!”就在这关键时刻,只听一名男子高声喝道,甚有气势。闻声那些人都住了手,包括和芙姨对战的那名灰衣人。 而开口之人仍在数丈之外,声音却似就在身旁,想来是内力不凡,深不可测的。只见他身后的不远处行来一座乌丝小轿,端的华美无边,而那些蒙古兵马上都跪下身,道:“主子!” 刚刚出声的那人又道:“主子有令放了此二人。” “托蒂大人,这个女人杀了我们很多将士!”刚刚认出纪晓芙的那个蒙古兵,立时便不服的说道。 那名被称为托蒂的大人没有任何的答话,只是眼神微微一撇,刚刚与芙姨对战的灰衣人便闪身过去,只在刹那间,便随着一道杀猪般的喊声,卸了那人的一个膀子,随后便神态木然的站至一旁。 “你……没事吧?”就在殷离尚觉心惊的时候,却是响起了一道温润的声音,煞有安抚人心的能力。而那声音既不算低沉也不细嫩,听起来就似是一名少年人。 此际再见那青泥轿帘已被掀开一角,先是露出一双暗红色的鹿皮靴子,靴口挂着雪白的狐狸毛。 稍一俯身,那少年便探出了轿帘站至轿前,他看起来年纪须在十二岁上下,身着湖蓝色蒙古袍,头戴着一顶宝蓝色的三角帽,额际上镶着一块翠绿的宝石,贵气却丝毫不显俗气。 最引人注意的便是他那双眼睛,其中一片的澄清,似带着几分的纯朴,几分的温和,还有几分的天真。 “你的手没事吧?” 殷离不禁一怔,因为感觉那道好听的声音似乎已经近在耳边了,而事实上也确是如此,循声侧头,便发现那少年此时就站在自己身侧,而殷离几乎可以看清他脸上的每一根细微的茸毛。 “主子。”托蒂则是也紧紧跟在少年身后半步,谦逊而略显担忧的喊道,微皱的眉头已说明了他现下的心情。 “托蒂,你放心吧。”闻言,那少年则转过身去,又轻道:“你们去火烧那座村子本就是错了,那户村民明明是收留了我,你们却是……哎,既已然这样了也多说无益,现在由我放了她们也算是让自己心里好过些,你说呢?” “是,属下遵命。”托蒂的头又垂低了几分,然后答道。 听其主仆的一番对话,殷离也总算是在心里理出了几分眉目,想来这少年人定是朝中的某位贵族,却不知因何缘由先前流落在外,恰被那村庄的某位村民收留,幸而无恙。 可是,他的侍卫却是在事后血洗了那座村庄。 有可能是如那少年所言,是因为那些蒙兵不了解其中内情,所以杀错了人。但是,也有可能是他们本就查明了始末,屠村只为了灭口,湮灭掉这少年的行迹。而数十条的汉人性命,在他们眼中根本不值一文,又或者有其他理由也未可知。 思及此,殷离不禁又想起了那日的惨状,不禁感伤起来而微微失神。而再想想如今自己与芙姨的处境,又是一阵心惊,想来定是凶多吉少了。 “你的手流血了,我帮你包上吧。”而那少年见殷离一直没有回应,复又挥了挥手中的方巾说道,脸上的笑容竟是一直未变。 这时,殷离方意识到自己的手腕处划破了一道足有两寸长的口子,此时还血迹已经有些微微凝固了,一定是早先就不小心弄伤了。 只是方才不知道有伤处的时候,也不觉得痛,此时却是觉得火烧火燎起来了。再见到一旁芙姨焦急而担忧的神情时,面上更是不敢流露分毫,而且马上对其说道:“芙姨,我不碍事的,一点儿都不疼。” 闻言,芙姨的眼中满是心疼的神色,而率先开口的仍是那名少年。 “女孩子怎么可以这么大意呢,留下疤就坏了。”说着那少年便自怀中取出支白色瓷瓶,轻轻的洒在了殷离的伤处,一股幽香立时扑鼻而来。然后,又用那块月白色的方巾小心翼翼的将伤口包上。 顿时,殷离便觉得手腕处一阵的清凉,十分的舒服,刚刚伤处灼热的感觉也似乎缓解了许多。就在这时,殷离却又感到似有双锐利的眼神在注视着自己,可是待她四下找寻的时候,却又全无发现,难道只是自己的错觉吗? “包好了呢。”轻轻地打好结后,少年露出一道开心的笑容后说道。 听闻此言,殷离才回过神来,再望着那张单纯的笑脸,一时间倒不知要如何应对了,最后仍是不自觉的道了句谢。 而那少年看着自己包好的伤处,似乎心情很是不错,又含笑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呢?” “蛛儿。”殷离答道,暗讨以后再有诸如这般的情况,便都报上这个名字。 “珠儿?如珠如宝,真是好名字。” “不。”殷离亦含笑摇了摇头,又道:“是蜘蛛的蛛。” “哦?”闻言少年呆了一瞬,凝固了脸上的笑容,须臾,便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眼神却是依旧的恬淡温润,又道:“蛛儿,我记下,很特别的名字。” 其甫又露出纯真的笑容,道:“我叫扎牙笃,你也记好。现下我还有要事去办,必须要即可赶回大都。按你们的话讲,咱们后会有期吧。” 于是,那队人马便真的就此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空旷的山野间,甫又只剩下殷离和纪晓芙两人,就恍若这里根本没有发生过刚刚那场打斗一般。 原来那名少年就是扎牙笃,当今朝廷七王爷安图铁木耳之子,权倾朝野七王爷的儿子。 可是,他怎么会有着如此纯良的性情呢,殷离不禁微微费解。温润如玉,这四个字似乎最不适合官宦子弟,更不适合皇室中人。 或许正是因为他有位权势倾天的父亲,所以,只要是他想要的便都可以得到。不过,难得的是他没有因此变得骄纵,而是在安逸富贵的生活中,练就出一番与世无争的气度。 经过这一耽搁,太阳已经高高升起,望了眼刺眼的阳光,殷离方觉松了口气,总算是逃过了一劫。 隧上前扶起几近力竭的芙姨又重新上路,因为方才的一番猜测,殷离她们是断然不敢在此多作停留的,因为随时都有可能会又派人回来拿她们的性命,此际她们已是毫无胜算了。 而前行的目的地,依旧是芙姨女儿的寄居之所,蟠龙山紫虚观,只须花得一个月的时间接来了她,她们再一起去往塞外安葬沈傲梅的骨灰。 与此同时,与殷离注定有着千丝万缕关联的一人也已经在返回中土的途中,茫茫北海之上,一方木筏正载着张翠山三口,少年无忌也正满怀着对中土的无限向往。 半月后,张翠山三口终是返回了中原,然而就当他们踏入港口的那一刻起,便是卷入了一场腥风血雨之中。 而殷离与纪晓芙则是已到了惠州境内,一路南下。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二十回 没有经历过颠沛流离的生活,就绝不会真正体会到家和亲人的可贵。就在不知不觉间,殷离与纪晓芙离开殷府已有数月光景了。 近来,殷离常常会想起自己和娘还有芙姨三人,在傲梅苑中度过的那几年清净日子,安然自怡。任谁对家、对亲人都会保有着一份眷恋,那种感情是根深蒂固的,从骨子里涌出来的。所以,芙姨之于殷离已是一份心灵上寄托。 莫道什么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人总归是需要些牵挂,也需要些念想的,不然岂不白来这人世一遭。 而这半个月来,殷离二人一路上都是在奔波、逃亡中度过的。 现下更是又到了新年,彼时正月里头,殷离总是穿着簇新的衣服,和母亲、芙姨一处围炉夜话,还有头年那许多香甜的栗子。思及此,殷离的唇边不禁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再反观时下,她二人每日里的风餐露宿,只食些干粮、素果云云。这大半月的时间里头都在一个劲的忙着赶路,一来是为了安全起见,二来就是为了尽快抵达蟠龙山。 至于过年一事,殷离倒是真的未有什么想法,年意味着的本就是意味着合家团圆。如今这番景象,殷离道是真觉得不过的好,免得想起母亲徒增感伤。而且身边有芙姨相伴,倒也不觉得冷清了。 大年夜里,虽未由往年的珍馐佳肴,芙姨却是寻来了野生栗子,烤给殷离吃。坐在那荒山之上,伴着习习寒风,手中包着热气腾腾的栗子,倒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可是,纪晓芙却是一路上深感愧疚,因为大年前夕每次想要进到稍繁华些的镇子去,总会有天鹰教或是峨眉弟子、蒙兵出没,她们又是不敢再去冒险的,故而一干用品全部从简。 而且芙姨也不禁有些担心起殷离的身体,再能吃得苦毕竟也只是个小孩子,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餐只吃些无甚营养的干粮,纵是忍得住那滋味的寡淡,却也久食无异。 就这几日的观察来看,最近的几个村子里皆没有见到那些人的踪迹,方放些心来。而且过了初五个店家方开市做生意了,故而待见到前面有座大村镇的时候,纪晓芙便做主带着殷离去大块朵颐一番,改善下伙食。 即是如此决定了,她们也就放慢了行程,不急不缓的在日落前进到了镇子,先选了家整洁的客栈投宿,然后又向小二打听了镇上不错的一家酒楼。 稍事整理后,二人便直奔酒楼而去,而殷离心中也是十分欢喜的。街道两旁仍是充斥着浓浓的年味,人们的脸上也多是挂着笑容,极少流露出愁苦着色,这下殷离也才有了过年的感觉。 沿街而行,挨家挨户的门上,都挂着喜庆的大红灯笼,贴着春联、福字,流淌着全家团圆的喜乐气氛。而门外的地上依旧还残留着炮竹的纸屑,而且还滞留在空气中一股幽香,竟是让人不禁想象出方才声声爆竹响彻天地的情景, 待到了酒楼,殷离她们便寻了二楼的一间雅室坐下,点了店内几道有些特色的小菜,又点了壶茶。 不大的功夫菜便上齐了,芙姨便是一个劲儿的开始招呼殷离,生怕她吃不饱一般。酒足饭饱之后,殷离便饮了口茶,与纪晓芙二人还准备休息片刻。 就在此时,楼下大厅里传来一阵喧哗,殷离便来到了窗边打开一半,即可窥的楼下光景,又可避人眼光。 而话说起来,但凡这茶馆、酒楼,都是市井间传言、轶事的最佳传播处,端的是热闹非凡。原来是大厅内有一位老汉侃侃而谈了起来,声音还甚是洪亮。 “屠龙刀的大名你们可曾知晓?”那老汉用极夸张的语气问道,然后一双小眼四下一转,见已吸引了众人眼光方又道:“当年,屠龙刀在王盘山一役便失了踪迹,当时同时失踪的还有金毛狮王谢逊、天鹰教殷素素、武当五侠张翠山。” “可就在前些时候武当的张五侠回来了,那屠龙宝刀的下落他是一定知道的!” “这下子武当岂不要有好戏可看了。”下手众人嘻嘻哈哈的纷纷附和。 而坐在不远处一名白袍书生却是丝毫不为所动,独坐一旁,反倒煞是醒目起来。端看此人约摸三十出头的年纪,相貌俊雅,可是不言不动,神色漠然,似乎心驰远处,正在想什么事情。 细细端详此人,殷离却是莫名的感到有几分熟稔的感觉,而再看到身旁芙姨时,只见她双目赤红,隐隐有泪光闪现,盈盈水目中似是含着万语千言。 殷离方恍然大悟,那人不是杨逍又能是谁,而自己觉得他眼熟,便是因为他身上那种桀骜的气质吧,故而心底已大约猜出了他的身份。 那老汉又继续摇头晃脑的说道:“传说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那倚天剑呢?”看官中立时有人问道。 “话说这倚天剑么,现今就在那峨眉派手中,别看那峨眉弟子皆为女子,可是却各个武功高强。” 那老汉虽说得热闹,底下却有人递哼一声,状似不屑。四下望去,原来那人刚到门口处,是名一身半旧僧袍的出家人,而这人虽看起来似是僧人却并未落发,一头弯弯卷卷的头发,看起来甚是怪异,也有些疯癫。 “这位兄弟你可是有什么话讲?”那老汉双眉一横问道,瞪着一双眼睛望着来人。 那大和尚却是哈哈大笑后,满不在乎的说道:“倚天剑好大的名气!可在我等眼中,却如废铜废铁一般!” “嗬!我看你的口气才大。”老汉冷叱一声,紧接着众人便是一阵哄笑。 大和尚倒也并不着恼,摸了摸脑袋便继续说道:“那把倚天剑便是我一位故人给那峨眉派的,你说这要怎么算?” “这大和尚莫是疯的吧!那峨眉的女弟子们可都是武艺高强之人。” “她们那点功夫还是不在话下的,只那老尼还有几分真功夫,不过真厉害的还是她那姓纪的徒弟。”渐渐地那大和尚竟是小声嘀咕了起来,“若说起来那纪女侠也真算不上挺美,怎么就把他迷成了那样……” “周颠!尽胡说些什么!”这时一直坐在角落处的杨逍,方凝眉说道。 “原来你都已经到了呀!”那被称为周颠的和尚三两步便走了过去,杨逍却在此时翩然起身。 “你去哪啊?” “跟来便是,哪那么多废话!” “先让我吃饱也不迟呀。”说着那周颠便欲坐下身去。 “不是你邀我比武的么?”杨逍冷声说道,同时也已出了酒楼大门。 闻言,周颠面上一喜,忙道:“你倒是早说呀,若是比武的话,我还浪费什么时间吃饭呀。”说着便一溜烟的跟了出去,真真是颠得很。 而这周殿也是明教中人,是五散人之一,而明教中人大多个性鲜明,然而是福是祸,均自性情而生,非正邪是非所能一言以蔽。 “芙姨,咱们跟去看看,好不好?”眼见着周颠也快走出了酒楼,殷离一边拉着纪晓芙一边忙道,然后,未等其回答便疾步跟下楼去。 而纪晓芙倒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只是一脸复杂神情的随着殷离一起追出了酒楼。 幸而那周颠是个疯疯颠颠的脾性,所到之处必弄得响静颇大,殷离她们走到街上四下望去,很快便寻到了他的踪迹,故而马上跟上前去。 殷离是既怕跟丢了人,又怕被他们发现了去,尤其那二人又都是武艺高强之辈,故而她们也只敢远远的跟着。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二人便到了一处僻静的河岸处,想来就是打算在此处比武了。殷离她们则恰好隐身在了一块硕大的礁石之后,即可藏身又方便观战。 这时的天气正值严寒之际,周遭又是环水而处,自是又冷上了几分。不过,这几人都是习武之人,倒也并不十分觉得。 此际,杨逍正立于不远处,寒风吹来,白衣飞扬,端的潇洒不羁,可是他的眉宇间却总似含有几分愁苦之色,而那份忧郁反而又为他增添了几分魅力,浪子的气魄。 而那周颠手持一把青光宝刀,面上的神情已变得十分的严肃,不复方才的疯癫模样。只听得大喝一声,便见周颠挥刀攻来,刀招沉猛,立时现出万千霸气。 杨逍立时抢到一剑,挥剑如电,反手便欲刺向周颠,周颠则是立马撤刀回防,一挡之下,刀剑双分,便又顺势横劈而去。 刀乃百兵之胆,与剑相比,刀法大开大阖,变化较少而威力不减。 而杨逍则是剑法飘逸灵动,招式变幻,行如蛟龙出水,静若灵猫捕鼠,真真是剑与身合,身与气合,气与神合。 一时间,二人倒也竟是高下难分。又连战数招后,只见周颠横眉倒立,竟是弃刀换掌,想来是有速战速决,比拼内力之意了。 而见势杨逍却是足尖点地,倒退数步,又听得嗤嗤两响,两粒小石子便射将过来,带着破空之声,直冲周颠几处穴道,使得正是弹指神通的功夫。 周颠见状立时收了掌势,翻身而避,待稳住身形后却是再度提掌攻来。此番杨逍眉宇间神色未改,也是凝气于掌,硬接了此掌。 却见二人掌心紧合,内力胶着不下。而此时纪晓芙的则是峨眉微蹙,大有不解之意,稍一沉思,便了然的轻吐口气。 原来那杨逍和周颠素有有隙,内力又远胜于他,此番却是但念在同教之谊,不愿一掌便伤他性命,因此这一掌绝未使全力。 不过,相持稍久之后,仍是周颠先奈何不住,败下阵来,口中连连称那杨逍只是运气好上几分罢了,而杨逍闻言也只是但笑不语。 想那杨逍少年成名,加入明教后也是扶摇直上,二十来岁已贵为左使,为人也是素来冷傲自负的,可原来他也有如是的一面。 “咱们走吧。”眼见这场比试结束,纪晓芙的神色已恢复如常便道。 可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白色的身影已是来到了近前,待见到纪晓芙后,其冷傲的面容上立时出现了不敢置信的喜悦之色,眼神万般深邃。 “晓芙……”那轻轻一唤,已是包含了万语千言。 两两相望间,时间似乎便在这一刻停止了。就如那诗文上的句子般,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万般情钟,皆在默默无语中化作微风,而待纪晓芙回过神来,面色一整,只对着殷离道:“咱们走!” 而杨逍似在此时才意识到殷离的存在,脸上的神情一时间煞是精彩,然后则是难掩激动的拉住了殷离,望向纪晓芙问道:“晓芙,她是我的……”说到此时,方意识到周颠正满眼好奇的望着他们,便只眼含期待的继续道:“是不是?” 闻言,殷离则是忌讳莫深的望了杨逍一眼,然后俏皮一笑,道:“这位叔叔,我是姓殷的。”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二十一回 “你这小丫头可真是好生的顽劣!”杨逍扳着一张面孔对着殷离说道,然殷离却是一脸的有恃无恐。 果真那杨逍稍稍一顿,复又豪爽的大笑起来,笑道:“不过,倒是和我杨逍有几分的肖似,也是个小魔头。” “你做什么和小孩子计较呢。”纪晓芙则是自另一侧牵起了殷离的手,快走几步,只那语气中若细细分辨,便能体味出娇嗔的意味已是大过责难了。 “晓芙,明明是她前些日子先欺负我的。”杨逍仍是一脸的笑意,也快步跟上前去。再观其潇洒之气竟是胜过了先前数分,面上的愁苦之意再见到纪晓芙后,已是消了大半,竟是又有了几分意气风发的意味。 原来那日,杨逍在河岸之旁听了殷离之言,纵是他平素才智过人,却是一时间没有心思去分辨其中意味,心中只道这女孩竟是姓殷!顿感心中苦涩难当。 那日,虽然无论是殷离还是纪晓芙都没有对其多做解释,而待杨逍冷静下来,思虑起来,自是不难分析出殷离话中歧义,而且武当殷梨亭有没有成亲他岂会不知。 对于纪晓芙的脾性他又怎会不了解,那是个死心眼的女子,在纪晓芙慧剑斩情丝的时候,他黯然退开了,只因他也无法完全肯定自己的心意。 这么多年来,他只在等她想明白,也等自己想明白。然而就在此日,这样淬不及防的相遇下,他想他明白了。 于是,不知他是如何找到了她们落脚的客栈,又是怎么进到的房间。他就只那样深深的望着纪晓芙,良久方道:“晓芙,当年我曾言,要让你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女人,而做我杨逍的妻子便是最幸福的。如今,我要告诉你的是,除了你没有人可以做我杨逍的妻子,只有你,我会一直等你的。” 说罢一席话后,杨逍竟是也投宿在了那家客栈,还特意安排住在了她们隔壁,此后更是一路同行了数日。 而连日来杨逍对殷离表面自是怨念不已,实际上却是颇为欣赏这个“狡诈”的小姑娘,却是真真暗自恼恨于自己那日竟是失了分寸,想那杨逍一生潇洒风流,绝非捻酸吃醋之辈,竟是大吃起飞醋来。 不过,想到这几日与纪晓芙的朝夕相对,杨逍方觉得安下心来,唇角的笑意更是不自觉的漾起,带着迷人的弧度。 想来那杨逍性格孤高,向来自视甚高,也许往往绝世高手都有这样的毛病,他更甚罢了。他是个骄傲的人,也是个不懂得妥协的人。 恐这一生,唯一可令他失去冷静的,就只纪晓芙一人了。一旦涉及到了感情,岂止哀怨嗔痴可以聊表。 而殷离之前旁观看倚天逍芙之恋的时候,总是对这对恋人扼腕连连,这两个人,一个是机敏狡猾,狂放不羁,爱恨分明的人物,一个是秉性刚直,不知变通,外柔内刚的女子。 纵是都有着许多可爱之处,却又不禁令人着恼,气那纪晓芙的迂腐,同时也不理解杨逍为何居于坐忘峰多年,却是不去寻找纪晓芙? 而现如今殷离身至其中,对纪晓芙的感情绝非他日可比,故而对着杨逍才起了试探之心。醋意之下,或许更能看出人的几分真心。 曾闻古龙曾有句妙语,世界上不吃饭的女人或许会有几个,而不吃醋的女人却没有一个。殷离却是要将这句话也反送给男人,不过,却是大大的褒奖,因为仅有那懂得真情真爱的男子方会懂得在意珍惜。 还记得与杨逍重逢的那一夜,殷离只觉得身侧的芙姨一直辗转难眠,似有着十足的心事。 “芙姨……” “呃?阿离你还没睡啊。” “没有呢。”殷离不禁在心底暗笑,照着芙姨的这番动静,又有谁睡得着呢?黑夜中,殷离睁着一双慧黠的眸子,望向一侧的芙姨,说道:“我觉得那位杨叔叔很不错的。”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虽是见不到芙姨此刻的表情,殷离却知道她的脸一定红了,也不禁为这样可以与杨逍再次相遇的芙姨感到高兴。 多年的相处下来,殷离了解芙姨绝非迂腐的划分正邪之辈,不然,她也不会来到天鹰教,而其中也定有着一番曲折,也是芙姨心中的一项秘密,殷离也无意探知。 而据其所知,芙姨当年离开杨逍最主要的一个原因,也就是杨逍情谊尚不坚定,或者说那时的杨逍还没有真正的确定自己的心意。就如同殷野王般,他爱自己的母亲,却无法保证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人。 如今看来,杨逍当年对芙姨的那份爱意已是经过岁月的沉淀,沉淀、幻化做了深情一片,也自是坚定了那份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约定。 多情浪子,也自有想要一世守候的人,杨逍阅尽天下美人,却只钟情一人,杨逍的英俊潇洒自是无须赘语,然纪晓芙并非绝色美女,清丽有余而美艳不足。可是,想象着二人站在一处的画面,却真真是无比的般配。 纪晓芙,非如她名字一般,并不是那一触即破的芙蓉,不是艳丽的火红,而是俏丽的鹅黄色的,枝干峥嵘,骨骼坚定,清清幽幽的遗世而独立。 在殷离心底莫不是希望她们终可以得其幸福,成就一对神仙眷侣。 而在那之后的日子,她们在杨逍的陪同下,行程似乎也更有意思了几分,哪怕是在山林之中,他也总能换着花样的弄些野味来,倒也使人大大的满足了口腹之欲。 纪晓芙虽然口里不说,可是自其言行举动间,已不难看出她已在慢慢的重新接受杨逍。而人,本就应依照自己的心意行事,压抑自己的感情又是谈何容易呢? 而在杨逍问道她们是要去往何地,办何事时,纪晓芙却仍是三缄其口。殷离也是含笑不语,只在心中暗暗祝福他们。这是属于他们之间感情的事情呀,而且待接到了他们的女儿,那又该是如何幸福的一家人呢。 然天有不测风云,凡事总不会皆是一帆风顺,就在风和日历的一个早上,杨逍素日的一位仇家却是发现了他的踪迹,然后一路尾随,大有穷追不舍之意。 料想杨逍当年行走江湖,正是年轻气盛之时,多有仇家也不足为奇。而看到杨逍也煞是惊觉的模样,便知那仇家颇有些难缠,又或者是过于担心一旁爱人的安危。 “晓芙,我先带你和这丫头到安全的地方,待我处理好这几人,再去寻你们,可好?” 闻言,纪晓芙沉吟片刻,望着杨逍担忧的眸子,幽叹一声道:“我们此行是要去蟠龙山,你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后,便去那里找我们吧。” 她又是一顿后,方道:“到时我有件事会告诉你。”言谈间已是不经意的流露出几分情谊,一时间,二人间的气氛倒是有了几分旖旎隽永之感。 相视良久后,纪晓芙道了声珍重便率先转身离开了,而一直在身后望着她的杨逍则是露出了一道幸福的笑容。 幸福是什么?幸福便是件如此简单的事情,自己的爱人可以在自己的视线之内,可以听到她的声音。 他们可以一直这样幸福下去吧?杨逍复又自信一笑,他们的幸福,他自会牢牢抓住,一定。然后便也转身离开,一心想要快些处理好自己的仇家,好去龙蟠山与晓芙回合,到时她会告诉他一件事情,会是什么呢? 一时间,杨逍的心里满是期待。 可是,就在当天的夜里,殷离却是经历了人生中最为黑暗的一个夜晚。 那一日,和杨逍分开之后,殷离她们便继续前行。而且因为赶路心切,所以错过了投宿的时间,只得将就宿在了山里的一个山洞中。 “芙姨要是杨叔叔在就好了,还可以给咱们讲些江湖轶事解闷。”殷离一边扒拉着面前的火堆,一面说道,不时的还发出几下噼叭的声响。 芙姨则是但笑不语,目光望向洞外流露出一丝幽光,或许她的心底也在思念着那人。 此时的山洞被火光映得红红的,待柴火烧旺后,倒也并不觉得十分的冷,只是少了杨逍不免有些冷清。 然而明明是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忽然一阵风吹来,就浓云密布的阴起天来。 正是这夜黑风高,萧索中带着肃杀之气,突然之间便有数道黑影便是趁着这样的月光掠入了山洞,就好似是从天而降一般。 而在他们现身之前,以芙姨的功力竟是连丝毫也没有察觉到,这也就不难料想到他们的轻功之高,定都是些训练有素的高手。而今又只有殷离与纪晓芙二人,又是在这样的荒僻之所,想来是探查了她们行踪多日,可见他们此番计划之严密。 可是,他们是些什么人?为何这般的费尽心机的部署这一切呢。 交上手后,高下即分,可是他们却并不下杀招,举动间多有活捉之意,否则仅凭她们二人早已做了剑下亡魂。 纪晓芙也看出了这点,便道:“你们是什么人?” 黑衣人中的首冷峻着脸道:“八年前,你不记得了?我却是记得你,这孩子就是当年那个婴儿吧。”说话间那一双利眸仍紧紧的盯着芙姨。 闻言,纪晓芙却是面色一凝,惨白的看不出丝毫的血色,惨然道:“竟是你们……”手上的剑势却是突然间迅猛了数倍,大有拼个你死我活的意味。 与此同时,殷离心底也是猛然一怔,八年前的婴儿?那岂不就是自己,关于自己的身世,难道芙姨竟是知道的? 如此危急时刻,殷离也无暇多想,碍耐住心底的重重疑惑,只专心的跟在芙姨身侧。 只见芙姨已是完全不再顾及防守,只一心拼出一条血路,却也在瞬间一连中了数剑,鲜血染红了衣裳,一套鹅黄色的裙装。 这套衣服正是杨逍昨日在市吉上买来送她的,今日临别前方劝她穿上,芙姨穿起来甚是娇俏清丽,如今却是染开朵朵的鲜红,带着几分颓靡的艳色。 “快走!”芙姨侧头大喝一声,猛的护住殷离向外冲去,殷离只觉得脸上一片湿腻,粘粘的,却是不敢用手去碰,因为她心里明白那是芙姨的血。 苍凉的月光下,胜负早已分明,胜不了,亦逃不脱,世间或许真的没有那许多的奇迹。 一名黑衣人又是提剑刺来,芙姨再难力敌,愈见虚弱,只来得及拼尽全力在殷离耳边道了“不悔”二字,便倒在了地上。 这时,殷离也被黑衣人擒住,只能徒然的瞪大一双溢满震惊的眸子,难以置信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是的,那几名黑衣人中的一人已经上前探过了芙姨的鼻息,而那最后的一剑也是他刺出的。 那一刻,殷离只感到心口一顿一顿的痛,眼睛涩涩的却是干得发胀,痛到极致,或许便欲哭无泪了。 苍白的脸上仍是带着平日里温柔的神情,只是闭上了那双灵动入水的眸子,再也无法睁开。 芙姨她刚刚才和杨逍重逢,她还没来得及见到自己的女儿,她还说过会代替母亲陪着自己的,她怎么可以死掉。不是远离了灭绝就可以了吗?为什么还是会死?为什么? 可是,如今她就只那样一动不动的倒在那里,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接下来的几日里,殷离只觉得过得浑浑噩噩,不知道已经里那个可怕的夜晚过去了多少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了这几个日夜的。 她只知道自己被蒙住了双眼,不论是醒着还是睡着,周遭都是在不停的颠簸着。她知道自己正在一辆马车上,却不知道是驶向哪里,终点会是哪里,他们抓来自己又有什么目的。 直到一天,殷离被带出了马车,虽然隔着一层黑布她仍是感到了一阵光亮,这才断定现在是白天,而且天气晴好。 殷离在旁人的牵引下,机械的走着,他们似乎走的是一条山路,沿阶而上,九曲十折,只是每上一阶都恍若抽走了她身体里的全部力气。 突的,周边响起了一阵打斗声,那是刀尖相撞的声音。双方人数相当,势均力敌。连日来,殷离一直被蒙着眼睛,听力却是越发的敏锐了起来。 殷离觉得起初牵着自己的那人还算镇静,一直静立在远处,可是,随着周遭的打斗声也越来越大,战况越来越激烈,后来他竟是开始带着自己避开,而且前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殷离因为蒙着眼睛故而几次险些摔倒。 猛然间,殷离又觉得脚下一滑,便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待她再次醒来那已经是一天后的事情了,周遭也换了一番景致。 而这个风景如画的地方,便是皖北女山湖畔蝴蝶谷。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二十二回 夕阳西下,蝴蝶谷内,一名少女正坐在溪水边,周身引得蝴蝶娉婷飞舞。望其背影婀娜,姿态美妙,无一不隐隐透露出绝色美女的风范。 而就在前面的不远处有处林子,里面似乎有许多可爱的小动物,偶尔便会有只野兔,抑或松鼠,跑到这溪边饮水,倒也不十分的怕人。 恰在此时,水中悠然的划过一对戏水的鸳鸯,却是惊起了水面上几只野鸭,立时引起水面漾起一阵涟漪。 水面如镜,夕阳余晖倒映得一片波光粼粼,而那溪边的倒影虽不甚清晰,却也能影影绰绰的看到一张有些可怖的面容。 未曾料想,静坐溪边的那名少女竟是这样一番模样,面容黝黑,脸上肌肤浮肿,凹凹凸凸,生得极是丑陋,只是一对眸子颇有神采,而这女孩竟就是当日跌落山谷的殷离。 殷离犹记得那一日,甫一醒来,便是置身在一间木屋之中,屋内椅柜二三,就再无其他杂物,支开的窗户刚好可以看到外面一片清幽的景致,青山、绿水。 而救下她的是名秀眉粉脸的中年女子,她说自己叫王念姑。这个人殷离是知道这个人的,她下毒高明,人称“毒仙”,正是蝶谷医仙胡青牛的妻子。 当时,殷离恢复的也只有意识而已,身体却是一动也动不得的。王念姑说是因为她在跌落山谷昏迷的时候,被那林间最最厉害的赤练蛇咬伤了,那蛇毒液乃为剧毒,沾唇既亡。 就在殷离奄奄一息的时候,恰被路过的王念姑碰到。而殷离之所以能保住性命,则是全赖于胡青牛的高超医术。 而王念姑会出手相救,并出面请胡青牛代为医治,那便是因为殷离身上所饰的那枚玉佩了。 那玉佩本是沈傲梅的传家之物,传于殷离后,她自是片刻不曾离身的,跌落山谷之时恰巧露于了衣衫之外,又恰巧被路过的王念姑看到。 若是遇到旁人倒在路边,王念姑是绝不会多事相救的,可是,她偏偏看到了那枚玉佩。原来她年少时曾在塞外受过沈傲梅的恩惠,故而这才不仅仅救下了垂危的殷离,并且一路疾驰的送到了蝴蝶谷来交给胡青牛诊治。 所以,如今殷离才幸运的活了下来,只是却因为蛇毒未清的关系而暂且毁了容貌。 但凡女子或是女孩便没有不注重、关心自己容貌的,只是殷离此刻却是毫无心境去担忧自己的容貌可否恢复,又需何时恢复。 知道这一切后,她是那样的镇静,待见到自己的容貌后,仍旧是平静的接受了。只因心中那种再一次失去亲人的酸楚已占据了她的全部心神,还有心底那抹无法释怀的愧疚。 殷离同芙姨的感情是这些年来点点滴滴温情的积累,是离家这几个月来,朝夕相伴的感激还有依赖。 在那样一段单剑携稚、飘泊江湖的艰难岁月里,芙姨从未曾有过退意,哪怕她心中有过一丝丝的软弱、一丝丝的妥协,她都不会再守在自己身旁的。 若不是她那日全力护着自己,谁又能知道她是否可以拼出一线生机呢!她原该是有生还的机会的。 可是,纵然再苦想千百遍如果,芙姨也不会再活过来了吧。 这时,殷离复又摸了摸怀中的瓷瓶,那正是母亲的骨灰,同时耳边又响起芙姨最后的那声不悔。无论是将母亲安葬到家乡,还是替芙姨找到女儿,她殷离都会替她们做到,而且一定要做到。 就在下得床来的这几日里,殷离的心中一直在不住的盘算着,塞外,蟠龙山她都是必定要去的,还有那杨逍她又要如何通知,想到他不禁又是一阵心酸,为何有情人总是难成眷属呢? 可是,不论她心智如何成熟,看起来也仍只是一名八岁的女童,不同于之前和芙姨一起上路,何况她此时还余毒未清。 而且那日抓住自己的那些人,想来也是不肯罢休的,他们现在应该也是在四处找寻自己吧,这次找到自己后,便先杀了也未可知。 所以,她即便毒解了,出了这谷,却也于事无补,反而可能会枉送了性命。只因现在的她,还太过弱小,太过无能为力。她要变强,变得足够强。 而如今倒不如在此习得毒术精华,增添几分本领,才是当务之急。 “蛛儿,吃饭了!”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道女声,正是王念姑。 闻声,殷离便朝木屋走去,心中暗道自己现在便要开始做真正的蛛儿了,待自己变得足够强之前,便只是蛛儿。 待进到屋内,只见胡氏夫妇正坐在桌前,却是一个冷峻张脸别过头去,一个陪着笑脸,气氛有着些微的诡异。 见状,蛛儿却是视之为常,因为这是每日都在上演的戏码。若是说起胡青牛与王念姑这对夫妻,真真是令人不知怎样形容才是。她们又是斗气,又是恩爱,耍个花枪也是招数凶险。 话说回来,这二人本分属同门,一个研究医术有成,另一个则是专研毒经,各有专精。大概医仙比起毒仙要高明些许,她怎样下毒,他都治得好,但为了免伤夫妇和气,给她下毒的人,他一概不治。 后来她故意隐藏下毒手法,使他不知道是她下的毒,他无意中治好了,她又大大生气,医仙唯有决定不是明教中人不治,因为知道毒仙不会毒害教友,这样一来,他便得了个见死不救的外号。 这便是这对夫妻这些年来的经历,若非因为蛛儿中了蛇毒,恐怕他们此时还分隔两地,仍在怄气比试呢。所以,那胡青牛倒是很知珠儿的情,每每医治的时候也是格外的卖力。 “蛛儿,快些吃吧。”这时,原本冷着一张脸的王难姑似是发现蛛儿一直并未动筷,便连忙挂上笑脸招呼了起来,一个劲儿的向蛛儿的碗里添菜,那副模样倒似十足的贤妻良母。 见状,一侧的胡青牛也赶紧表现起来,不一会儿,碗里便堆得如小山一般高了。见状,蛛儿却是不自觉的微皱了下眉头,道了谢后,便开始专心吃饭。 只待吃罢饭后,方道:“胡婶婶,以后的饭菜还是由我来做吧。” 闻言,王难姑只稍稍一顿,便欣然应允了,胡青牛更是一时间喜上眉梢。或许举凡痴迷某物之人,大多不善生活琐事,照料饮食起居。 连日来那王难姑所做的饮食莫不是太淡就是太咸,蛛儿本不是挑嘴之人,可却是不得不担下这份责任。不然每日吃完饭后都要喝下那许多的水解咸,或是口中寡淡的几欲发呕。 而每每用饭蛛儿望向胡青牛时,都见他吃的极香,还总是会夸奖上几句,此番见他也是面露喜色才知他也是暗暗忍耐。虽非大事,只是生活细微之处,可却见出这胡青牛对自己妻子的一片真情,否则定是难以忍耐的。 自那日起,蛛儿不但负责每日的饮食,还开始和王难姑习武识毒。那王难姑自是毒术了得,武功却只能勉强够得上三流高手,不过教习现在的殷离倒也是绰绰有余。 不过,她的性情也自是有些古怪的,纵是开始教授蛛儿毒术武功,却不愿收其为徒,更不愿以师徒相称。仍是以侄婶相称,也从不过问蛛儿受伤前的来龙去脉。 每日清早,天未大亮蛛儿便起来随她练功,再来熟悉各种草药的药性、毒性,然后按照配方试着制些简单的毒药。 生活在这片青山绿水间,蛛儿的心境倒是开拓了不少,谷中岁月匆匆过,犹如弹指一挥间,转眼间,蛛儿到这谷中便已三月有余,毒术武功也都皆有小成。 想那胡青牛夫妇平日看来端的是性情乖张,行事也绝非大善之人,可是若真相处起来,才会发现他们心底的赤诚之处。 而且,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待蛛儿也都是极好的。只是有的时候,他们明明是想要送蛛儿件小玩意的,却是会说成是没有人用所幸便送给她的,这些东西里有别致的小头饰,适合她身形的长剑等等。 他们并不习惯对旁人示好,也不会宣示对你的好处,可是却是对你真的好。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蛛儿也是渐渐觉得这对被武林中人称为见死不救的夫妇,倒是十分的可亲可爱,心中也又感到了丝丝暖意。 这一日,在山上练完功后,王难姑便先下了山,蛛儿则是留在山上采些药草才回去。大约比其晚半个时辰的光景,而待蛛儿走到溪边时,便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那是一种直觉使然。 待细细观察四处,只见不远处院门半掩,门口还拴着一匹白马,蛛儿心中不禁暗道了句不妙,待不及细想便连忙朝屋内冲去。 其实,蛛儿的骨子里仍只是个倔强的女孩,纵使经历过了风雨,却也不会被世俗打磨成一个处事圆滑老道之人,仍会会为了保护亲近人不顾一切。 木门突响,却见一名少年正在屋内盘桓。 “你是何人?”蛛儿顿时冷声问道,同时手已经探入衣袖去取毒粉。 “你又是何人呢?”那少年却是一派从容,悠悠反问道。 闻言,蛛儿不禁月眉微挑,细细端详起那人,只见其一袭青衫,倒是形貌潇洒,明净柔和,头角峥嵘。最主要的是他的周身并无杀气,而是透着一股子闲静淡定。 这样看来,这人应该绝非杀手抑或仇家的,似是并无恶意。不过,蛛儿仍是不敢大意,照旧警惕着他的一举一动,遂说道:“我先问的,自是要你回先答。”言罢蛛儿便开始估量对方的实力,一旦若要动武,也好知道自己的胜算几何。 “你这小姑娘年纪不大,怎的这般凶呢。”言罢那少年竟是笑了出来,一瞬间,竟像是一束柔和的阳光从淡淡的雾霭中透射而出,带着明净温暖之感。 不过,未待蛛儿再出怒言,他便又说道:“我叫胡夏,这下你可以说了吧。” “你姓胡?那你是胡青牛伯伯的?”蛛儿心下一转,便问道。 “蛛儿,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这时,门口一起进来了胡氏夫妇二人,只见他们的手上都提着满满的东西,有鱼有鸡,还有新鲜的各色蔬菜。 “蛛儿,还不认识吧,这是你夏哥哥。”王难姑上前一步继续说道,脸上更是难掩喜色,却并未发现屋内这二人间的异样。 “爹,娘。”那名叫做胡夏的少年先是喊道,然后又冲着蛛儿微一点头说道:“蛛儿,你好。” 见状,蛛儿方明白了这少年的来历,可是却更加的吃惊起来,胡氏夫妇竟是有个儿子!这真是大大的超乎了她的意料,也与原本的历史悄然的发生着改变。 原来,刚刚王念姑刚回到木屋,便发现自己的儿子回来了,不禁心下激动,连忙和胡青牛出故张罗吃食,一时兴奋便忘了通知蛛儿。 而蛛儿自是不知这些来龙去脉,甚至不知道他们还有个儿子,这才会产生刚刚的小小误会。而这胡夏是自幼便被送往少林习武的,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莫道呼其周身有着一股方正祥和之气。 而习武的俗家弟子在艺成后,要经过严格的比武考试,在打出木人巷、十八罗汉阵后方可下山。因此,少林寺历代俗家弟子中是人才辈出,有名望者,便如武当派始祖张三丰、宋太祖赵匡胤云云。 但从此看,也就不难断定这胡夏虽是年纪轻轻,却是武功了得的,不然如何出得了那木人巷。 误会消弭后,四人便一同开始张罗起午饭,不过他们一家三口却是一致的不善厨房之事。最后,蛛儿忍无可忍,便把那三人都轰了出来,不大的功夫,四菜一汤便端上了桌子。 一餐饭下来,蛛儿与那胡夏也就熟稔了起来。 而如今,蛛儿蛇毒未清,纵是比三月前好了许多,却仍是个十足的丑丫头。可是,前段时间虽没有了美貌,蛛儿却未觉得遭人冷落,受人白眼。 只因在这蝴蝶谷内自成一个小小的世界,只是在这里没有人会因为蛛儿的容貌丑陋,而待她有所不同。王难姑不会,胡青牛也不曾如此,所以蛛儿竟是会常常忘记自己因为中毒毁容之事。 可现在这胡夏对自己的一言一行,蛛儿便不禁关注了起来,而见其对自己莫不都是对一个小妹妹的态度,不同情、不鄙夷,视之为常人,这便是最好的了。 故而蛛儿也便对其增添了几分好感,生而为人,可不以貌取人者,真是少之又少的,而他,便是其中之一。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二十三回(含入V公告) 五毒根,叶子为深绿色,呈掌状,分五至七瓣。每瓣又分三片,边缘粗糙锋利。叶子在茎上交错或者螺旋排列,下部的叶子有长的柄。 各种家畜食下任何部分均可中毒,开花期毒性最大,晒干或青贮后毒性仍不消失。轻则失去意识,重则丧命。东汉末年,关羽中毒箭,华佗为关羽刮骨疗毒,即为此毒。 然若适量食用,却又能治病,其母根叫乌头,为镇痉剂,冶风庳,风湿神经痛。侧根入药,叫附子。有回阳、逐冷、祛风湿的作用。治大汗亡阳、四肢厥逆、霍乱转筋、肾阳衰弱的腰膝冷痛、形寒爱冷、精神不振以及风寒湿痛、脚气等症。 诚然这毒与医本就可为一家,两性相辅相成,并存于世,彼此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却又是相生相克,此消彼长。 蛛儿细细的端详着手中这株甚是好看的药草,仔细的听着胡夏的讲解,是的,就是他。 话说回来,这胡夏也真真是名全才,虽是少小离家赴少林学武,可是这医术、毒术的本领却是一点也没落下,任其一样也难不倒他。 这不是王难姑这几日正醉心研究于一种新的毒药,可是一面却又放心不下蛛儿的课程,故而正在难以专心之时,胡夏便替母亲分担下了暂替教导的工作。 一见如此,王难姑便欢欢喜喜的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不眠不休的研究起毒物来。 这胡夏也已经是不第一天给蛛儿上课了,只是他言谈间,却总似是暗藏玄机。用心的听胡夏讲完堂课,蛛儿的心底不禁开始暗自的琢磨起来,毒与医…… 学医,为什么自己守着神医胡青牛,可是为什么却一直都不曾想过要与他学医呢。尽管他的医术和王难姑的毒术抗衡起来,似乎还略胜一筹。 就在蛛儿思索的当口,身后却是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回头望去,只见胡夏正掬起湖边一捧清水,洒起,然后落下,在溪水中泛起一圈圈涟漪。 甫又丢入湖面一粒石子,只见那石子一蹦一蹦的,迅速的追逐着,最终才缓缓的停下,落入水中。口中吟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可又奈何,人世间本就如此,可以改变的唯有自己。”说罢只深深的望了珠儿一眼,便先行转身离开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 望着胡夏远去的背影,蛛儿知他已是猜出了几分自己的境遇。 扪心自问,自己虽是耐着性子待在这谷中,自以为认真的过活着。可是,心中的愤怒与自责却是一刻也未曾停止过,反而愈发的炽烈起来。 母亲的邹然离世,蛛儿尚可以说是她自己的选择,虽然心伤却也只能选择接受、尊重。可是,如果亲眼目睹了亲人残死在自己的身边,谁可以轻易地忘记,放下仇恨呢?蛛儿试问自己做不到,她忘不掉芙姨死去的那一夜。 不过,就是这份不甘,也令蛛儿暂且失掉了一颗平常心,先下想到的都是学习如何方可以制服旁人,例如武功、毒术。 心怀执念,一心报仇,又怎会想起要去学那济世救人的医术。这一点,或许旁观的胡夏也看出来了吧。 厚积方可薄发,学习本领又怎可一蹴而就,即是有着如此好的机缘,缘何不去学习呢。即是人生成长必经的过程,自己又何不让自己释然,已是活过一世的人,怎能不懂珍惜二字呢。 蛛儿轻吐口气,便也跟了上去,走到胡夏,那个似是可以看透人心的少年身旁,方道:“谢谢,我自会去向胡伯伯请教的。” 胡夏则只是善意一笑,便径自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医术,递给了蛛儿。 自这日起,蛛儿便就多出了学习医术的课程。而且如是一来,却是引得胡氏夫妇纷纷起了争胜之心,每日的传授教导更是变得紧张而充满了意外状况。时不时的便变成了,那对欢喜冤家的交手时间。 而因为有胡夏的到来,每每倒是都可以和睦收场,仿若很多事情都可以在他的掌握之中。 人心总是会慢慢被感动的,一刹那、一天,或是一年…… 蛛儿对胡夏也是慢慢的放下心来的,是从每次与他一起切磋武艺后,他耐心的指导每一招式,亲自演示,苦心纠正开始。是从研习医理、毒方时,他每一次的认真教诲,那时候的胡夏就像是名可亲的师长。 是从他带着蛛儿踏遍了谷内每一处的动人景致,山林深处的瀑布溪水,春天里的山花烂漫,山顶处的日出日落。 一起欣赏这些美景的时候,他会给蛛儿讲他在少林习武时的诸多趣事,哪位师兄偷懒被师傅抓到挨罚的逗趣故事,众师兄弟晚间一起偷嘴云云。 有的时候,也会和蛛儿一起分享心事,畅谈心中抱负,这时的胡夏就像是一个知心的朋友。 春去冬来,一日日的相处,蛛儿知道,纵是她在谷中调皮捣蛋惹了祸事,他也绝不会同她计较,在胡氏夫妇面前也会替她掩护下来。 蛛儿的那颗心也终是渐渐恣意起来,活着便要活得尽兴。故而心底便是会或多或少的依恋他,在他身边时,也会感到一阵的安心,因为她知道他对自己是无所求的关爱,一如兄长,挚友。 青梅竹马,朝夕相处,他们之间便就这样自然而然的产生了一种朦胧的感情,非情爱,却最是动人情怀。 中秋刚过,在一个一个下霜的清晨,蛛儿刚刚起床来到院中,便见到满院的梅花,立时惊呆在了当场,激动之情几乎要破胸而出,傲梅苑,那是深埋在心底珍藏的地方。 待见那株株梅花,虽然仍是花蕾未曾开花,却也是枝干峥嵘,傲骨风霜,带着几分冷冽风情,而那一包包紧闭的花骨朵,也是令蛛儿心中一震,带着一种熟稔的亲切感觉。 “丫头,生晨快乐。” 这时,胡夏便自树后走出,一身白袍,潇洒依旧,只是那衣角已沾染了数点灰尘。而一项好洁的他,脸上竟隐隐透着几道灰痕,仔细看来发丝也有些凌乱,略微显出几分狼狈。 很显然,为了栽种着满院的梅花,他一夜未眠。 “……”蛛儿虽有万般感慨溢于胸间,却也一时难以表述。 “好了,丫头,这表情可不适合你,你应该常常笑着才是。” 蛛儿感激一笑,复又扬了扬眉,带着几分豪气,几分俏皮。说道:“是了,蛛儿定是要常常笑着,待他日再笑傲江湖。” “说得好。”胡夏也是扬起来笑容,此时正是黎明时分,日出恰映入谷内一片霞光。 自八岁入蝴蝶谷,如今蛛儿已经满九岁了,其间虽有艰辛,却也活得充实自在。 然蝴蝶谷里还有多少太平岁月呢,看看如今的年月,那张无忌也将到谷中求医了,还有金花婆婆也会来向胡氏夫妇寻仇吧。 初雪,雪飘似絮,银装素裹。 一片茫茫的雪色将整座山谷装点得分外妖娆,也令人观之豁然一震,不禁为美景所撼。 “夏哥哥,你看外面的景致多好呀!咱们今日一同去雪中练剑好不好?”蛛儿手中捧着一尊暖炉,眼中则是带着浓浓兴奋的神采向窗外张望,一脸的跃跃欲试。 闻言,胡夏则是料定般的笑了笑,说道:“早就准备停妥了,你且去多穿件衣服,免得着凉。” “好!”应罢蛛儿便笑吟吟的跑进了房间里,不多时,就罩了件明红色的斗篷出来。 待进入雪中,红装素裹,恰是俏丽无双。而经过了大半年的调理,蛛儿的脸上只有着轻轻浅浅的印子,再难遮掩住其因年纪渐长而越发姿丽的容颜。 正道是吾家有女初长成,天生丽质难自弃。 于是乎两道身影交织于雪幕之中,大雪纷飞,仗剑而行。而二人甫一交手便似化作两只矫燕,剑花飞舞,端得变化万千。 雪中一道青影若出鞘银龙,剑势迅猛刚进,另道红影则恰似雪中火凤,身形轻灵飘逸。端看此二人,剑走游龙,犹如一道怡人风景。 “气随剑行,身法自然,剑行如飞燕,剑落如停风,剑收如花絮,剑刺如钢钉。”胡夏一边交手一边传授剑诀,脸上的神情严肃却又从容。 这些时日在胡夏的教导下,蛛儿的剑法已堪称是突飞猛进,招式攻守得宜,。 此时,蛛儿更是专心百倍,脸上神情无比的认真,待再次攻向胡夏时,甫一出剑便挽出一道炫目的剑花,华丽的招式一收即变,又一演化就径直刺出一剑,胡夏提剑便挡。 然未曾想到这雪天地滑,一挡的劲式竟是让蛛儿一个不稳便跌坐在了地上。 因为刚刚那一挽、一刺、一档、一摔的整串动作都太过连贯,一时间竟是没人反应过来,蛛儿只惊讶的微张着嘴坐在原地。 “丫头!”而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胡夏,连忙上前关切的蹲下身来。 而待胡夏蹲下身的一霎,蛛儿原本呆呆的脸上立时便扬起一道调皮的笑容,与此同时,其手中已掷出一捧雪去,正洒在胡夏的俊脸上。 立时,蛛儿的口中便溢出一连串欢愉的笑声,见状胡夏只得宠溺一笑,先拉起了坐在雪中也不自觉的蛛儿,然后便也了笑出声来。 一时间空旷的山野中尽是二人的无忧的笑声,你追我逐间,胡夏所掷的雪球便直直的朝蛛儿砸了过去,见状蛛儿低叫一声,便朝前躲去。 接下来二人又是一阵嬉笑打闹,雪花飘舞间,恍若一对雪中仙人。 “咦?”蛛儿却是蓦地停下了脚步,疑惑道:“夏哥哥,你看那是什么?” 闻言,胡夏也停下了脚步,而且下意识的护在了蛛儿身前。只见不远处的积雪中,露出一团黑物,二人相视一眼,方一同警惕的走上前去。 尚离不足三步时,便看出那里躺着的是一个人,受了伤的人。于是,胡夏止住了蛛儿的步伐,自己快走了两步,至其身前方俯下身去。 雪中那人一身黑色劲装,二十五六岁的模样,脸色已被冻得泛青,却也隐隐透着一团黑气。 见状,胡夏眉间微蹙,站起身来,看着蛛儿道:“这人中毒了。” “终于寻到你了!”与此同时,一道厉声,却在此时破空而出,紧随着便是一阵得意的笑声。 这时,只见一名年轻女子飘然而至,举止飘忽间犹如仙姿,尤与其言语不符。而更令人诧异的是原本倒在雪地中奄奄一息之人,竟是也突的窜了起来,且目露精光,哪还有半分的颓态,若不是观其面色很难相信此人竟是中了很深的毒。 随着这番突发的状况,胡夏已护着蛛儿闪至了一侧,静静观察。 而方才起身的黑衣人脸若寒霜,御风而行,与那女子皆是一沾即走,当真便似一对花间蝴蝶,蹁跹不定。蛛儿与胡夏二人,都未曾见过这样的武功,直看得人心旷神怡。 单看这二人招招凶险,攻向对方要害,偏生姿势却又如此优美,直如舞蹈。然而,就在一转瞬的功夫,这二人几个起落追逐,便消失在了茫茫雪色中。只留下雪地中几点浮痕,却很快又被新雪覆盖。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二十四回 “好俊功夫。”望着那两道以不可思议速度消失在视线中身影,胡夏不禁感叹道,目中同时隐现出几分沉思之色。 一侧蛛儿已是看得痴了,惊讶得朱唇微微张启,暗道拥有那样精妙飘忽身手,便真可称为是武林中高手了。 而蛛儿眼中神情也很快由钦羡变得坚定起来,如自己这般日日苦练,假以时日,也定可有此成就,到那时便可以出谷去了。 待自己有了足够能力便可出谷,这是蛛儿一直以来愿望,而且从未改变过,她自有着自己一份责任需去完成。 可是,如今思及此,蛛儿心中却又慕恋起这里平静生活了,这里一草一木仿若都已和她有了感情,特别是这里人,每个人。 沉默片刻,蛛儿方恢复了常色,继而看向胡夏好奇地问道:“夏哥哥,那二人是哪门哪派?功夫竟是如此厉害。” 在蛛儿想来那二人在江湖中定是赫赫有名人物,也大抵出自名门。而胡夏虽未曾行走于江湖,却是在少林习武十余年,对于江湖中事以及各派武学典籍也是颇为熟知,所以断定他应该知道,故而有此一问。 然而,却见胡夏却是略摇了摇头,道:“我刚刚还在想武林中何时又出了如此高手,单看二人路数相似应属同门,再观其武功招式飘忽不定,变幻莫测。可是,试想再三却真是不知他们招式出自哪个门派,以他们武功之高,如若此派在武林中行走,必跻身于六大派之一。” 这便正是应了那句一山还有一山高,看那二人武功应可列入武林一流高手之列,可是,在江湖中却并无此号人物,想来隐世高人自是大有人在,这武林中也绝非仅有那六大门派。 思及此,蛛儿便悠悠道:“那二人大概是隐匿于江湖高人吧。” “或许,即是个神秘门派也未可知。”胡夏稍一停顿,便又道:“不过,咱们暂且不明他们身份,虽非敌,却也亦非友。他们虽是朝出谷方向而去,咱们这几日也需小心几分,就先不要再出树林了,待会儿再在树林处布好毒障。” 听闻此言,蛛儿也表示赞同,处事谨慎些总归是好。于是,二人便连忙收起剑来,朝回走去。 二人行了大约一炷香功夫,便返回到了木屋处。此时,只见屋顶已是一片雪白,覆满了皑皑白雪。 还未待他们进门,里面便传来王难姑含笑声音,然后一边掀起厚厚棉布帘子迎他们进去,一边朗声说道:“你们俩这才回来,瞧这一身雪。” 蛛儿钻进屋子后,只觉得鼻子一阵暖暖发痒,冷热一换便就打了个寒颤。胡夏未去了身上斗篷,便先取来一只暖炉塞给蛛儿。 “蛛儿,这寒天里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吧?”王难姑也是上前摸了摸蛛儿额头,关心问道。 蛛儿不禁心中一热,马上上前挽住王难姑,笑吟吟说道,“婶子,我没事,瞧!”说着便转了个身,又道:“我这这不是好好。”言罢便开始帮着收拾地上雪痕。 “别管这个了,我在炉子上正温着梅子酒,蛛儿先去喝些去去寒气吧。”其实除却了毒仙名号,以及争强之心,王难姑平素与家人一处时,其实与一般妇人无异,也有着温暖包容时刻。 “太好了。”闻言,蛛儿三两下便收好了扫雪洁具,径直朝着灶间走去,边走边深深吸了口气,空气中果真飘散着一阵幽幽梅香,她脸上不禁漾起一道如同偷腥猫儿般笑容。 梅子酒,是用各类药果泡制一种酒,正是王难姑独门技艺。因在饮用之前,酒中便会散出股子若隐若现梅花香气,故而得名梅子酒。 而此酒不但有驱寒功效,常饮还有强身、美容功效。最妙是这酒味道绵长,似涩回甘,倒真颇合蛛儿口味,而且也不醉人。 蛛儿俯身拿起酒壶放在方盒盘子放上了,又取过四盏酒杯。回到堂中,便先倒了满满三盏温温热热梅子酒,笑吟吟先递给了王难姑与胡夏。 然后,蛛儿自己便双手合住了杯盏,先凑在鼻前轻嗅了两下,方嘬了一小口。 酒甫入喉,便是满口幽香,腹中也渐渐升起暖意,蛛儿不禁幸福眯起了眼睛,叹道:“真好喝。” 然后又道:“婶婶,晚上时候我做道拿手清蒸鲈鱼来配这梅子酒,好不好?”鲈鱼清香,此酒醇幽,真真是对绝配。 “好!” “好!”答话却是异口同声两人,一人是最喜食鱼王难姑,另一个则是胡青牛。原来方才言语间,胡青牛刚好挑帘进门,见其手中还拿着一本医书,想来就是刚从书房冥思出来。 而此时,外人眼中高深莫测神医胡青牛,却只是名贪嘴平凡人,正是一脸喜色望着蛛儿,说道:“丫头呀,你做糖醋小排,伯伯也着实想念,你今晚也一起做来吧,还有……那个……” “都没有问题!”蛛儿则是爽快应道,不过,转瞬却又一脸古灵精怪笑容,道:“不过嘛……”然后便扑扇着一双水汪汪大眼睛,望向胡青牛,似在等他自动请降。 “金针三十六式,明日便传授予你。”胡青牛也是答得干脆,言罢就取过纸笔便提笔写了洋洋洒洒数行字,然后便又心满意足交到蛛儿手中。 而那张纸上,便写道今晚菜单,林林总总一共一十二道菜点。 原来自胡青牛开始或多或少点播、传授蛛儿医术起,以菜易医就成为了这一老一少相处模式。这法子虽只是个由头,倒是也大大有趣,更逞论大家到时都可以一饱口福呢。 复见此情景,王难姑与胡夏两母子皆是会心一笑,又都有些兴奋,因为蛛儿厨艺还是十分值得期待。 于是便见蛛儿在灶间忙碌身影,以及时时传来饭菜香气,屋内一干人等则是望眼欲穿。如此看来,这一家四口相处起来倒也真是其乐融融。 一顿美餐之后,杯盘皆已见底,待见屋外大雪已停,这四口人便出去一同清出了一条雪道,好方便进出行走。这期间,欢快笑声更是不时溢出山谷。 等到月儿高悬之时,他们又已围炉团坐,只是那谈论话题却不免有些“生僻”,气氛也不免过于“紧张”。 因为原本闲话家常,又演变成了一场毒医之争,说不定还会突有一方拍案而起。胡氏夫妻虽已休战多时,不再彼此交手试探,可是每每论及医术、毒理方面,必是不肯相让。 幸而现今有胡夏、蛛儿在侧,时不时缓解疏导一二,倒是令他们这样辩论令人受益匪浅起来。胡青牛与那王难姑都是率性之人,辩论之时也没那些多讲究,并不会说些引经据典套话,多是些真知卓识,或是实例案典。 起初蛛儿不禁因为他们那股痴迷癫狂劲而不解,继而却开始觉得他们认真得着实可爱起来,渐渐却不得不对他们热忱态度而生出敬意。 为了钻研医术毒理,他们大可几日不眠不休,废寝忘食,了无头绪时便会怅然若失,稍有斩获便会欣喜若狂。 自古有言,乐此方可不疲。做着自己喜欢事情,自然不会感觉疲惫和劳累,而且可以全力以赴,并且从中体味到幸福与乐趣,这样人难道不可敬?不可爱吗? 而蛛儿也渐渐发现,无论是习武敦文,还是医理毒术她也都是在真心喜欢着,只是那背后原因却不尽相同。 这一日,天气晴好,谷外又有人前来求医,每一日如这般前来求诊真不知会有几人,达官贵人有之,武林中人亦有之,可是,却皆被“见死不救”胡青牛拒之门外了。 任你是天王老子,若不是明教中人,胡青牛便是不医。 话说回来,这么多年来,被胡青牛拒诊之人不足万计,却也有千人。可是,胡青牛却依然未曾被任何一方势力,或是门派报复成功。 如今想来,一则胡青牛是明教中人,自己又颇有些手段,故而不得不令人有所顾忌。二则任谁都会有疾病缠绵可能,所以神医便是众人日后一个希望,一个心理上寄托 ,纵使他今日未救旁人,可有怎知日后他不会救下自己呢? 或许就是因着这两点原因,胡青牛便是安稳生活至今,更何况世人之于神医总会存在着一种莫名敬畏。 不过,今日倒似是遇到了一个例外,前来求诊之人非但未如往常般被胡青牛赶走,反而还引其进屋来。 听闻屋外动静,原本正同胡夏一处看书蛛儿,不由得心下一紧,放下手中孙思邈千金方便匆匆起身迎了出去,一探究竟。 待见来人是名二十几岁青年,英风飒飒,一身劲装打扮。手持着一柄金枪,枪身乃混铁精钢打造而成,长约丈余,枪头为镏金虎头形,虎口吞刃,乃白金铸就,锋锐无比。 来人进到屋内,则是一副风尘仆仆模样,想来定是日夜兼程赶来,只见其气喘吁吁说道:“胡师伯,你真不肯救那孩子,是不是?” 胡师伯?听闻此言,蛛儿心中暗道原来这人世明教中人,他口中孩子又指是谁呢?莫不会是他吧。 这厢胡青牛先是微微一笑,方道:“小子,我外号便叫作见死不救,难道你还不知道么?何必要来问我,你受伤不轻快些坐下吧。”言罢便又看向站在一侧蛛儿,说道:“丫头,替他把把脉来。” 闻言,来人却是剑眉一敛,道:“我身上伤并不要紧。”说着便欲起身。 “世上就没有不要紧伤。”这时,蛛儿已是走上前去,强搭上那人脉门细细诊治。那人微微挣脱了几下,却因对方只是个小女孩也只得任其搭住手腕,脸上神情却仍是万分急迫。 少时,蛛儿更是峨眉微蹙,据脉象判断,原来此人是为截心掌所伤。此时,却也又确定了几分来者身份。而蛛儿方才心中还是惴惴,此时反倒竟是坦然了,该来总归是会来。 蛛儿盈盈起身,说道:“胡伯伯,这人所中是截心掌。” “好。”听闻蛛儿答案后,胡青牛立时一脸得色,颇有些满意之色。不过,却又很快隐下神情,连忙轻咳两声掩饰刚刚一瞬失态。 这时,那人又对着胡青牛说道:“胡师伯,弟子来之前便答应了他人,要救活那孩子,我身为明教弟子决不可言而无信。我不需你来医,你且治好了那位孩子吧,你就权当是在替我瞧病,也不算破例。” 这人言谈间端慷慨豪爽,直觉义字当头,信之为先,恍若为了旁人便可将自己性命置于不顾。 一听此言,胡青牛这才正色道:“小常,你中了这截心掌,伤势着实不轻,倘若即刻给你治,可以痊愈。过了七天,只能保命,武功从此不能保全。十四天后再无良医着手,那便是性命之忧了。” 听得这一席对话,蛛儿便完全断定来人就是常遇春了,而方才他话中小孩子应该就是张无忌无疑了。原本是并不希望见到张无忌,可此时倒也不禁好奇起这少年张无忌是怎样一番模样。 “师伯,在下告辞了。”而常遇春倒是烈性汉子,竟是真就告辞离开了。 见状,胡青牛不禁皱起眉来,蛛儿又岂会不知他心意呢,而且她也不忍亲眼见这常遇春负伤离去,而且此去便是九死一生,实难再有大夫可医他身上截心掌。 于是,蛛儿便道:“伯伯,我且跟去看看。” 胡青牛微不可见点了下头,想来他也不忍常遇春因此而殇。 “我陪你。”这时,胡夏则是含笑跟在了蛛儿身侧。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二十五回 出了木屋,蛛儿与胡夏便悄悄尾随在常遇春身后,来到了谷口处,却只远远望见一名素衣女孩俏立风中,虽然距离稍远,却也看得出那女孩轮廓柔美,体态纤长。 而在其不远处,还停着一顶轿子,并歇着两名轿夫,四下里便再无旁人,想来便是她乘轿而来。 待行至近处看清女孩样貌,蛛儿方惊道此人竟是周芷若。难道常遇春方才口中孩子并不是张无忌,而是周芷若? 一别数载,周芷若看起来愈加**端丽,温顺文雅,只是那惨白得几近透明唇色,说明她此时已是病入膏肓之兆,而那一丝病态更衬得她楚楚可怜起来。 不禁让人叹一句美人多劫,蛛儿则是示意胡夏暂不现身,于是二人便只站在不远处,却未出声。 只见那常遇春一路上皆是面露悲戚焦急之色,似是不忍看到周芷若日渐孱弱模样,竟是一路都微垂着头。待到其面前,方抬起头来,脸上竟还带着几分笑意,说道:“周家妹子,你别怕,我即是答应了你爹,就一定会照顾好你,你伤也一定会找人帮你治好。” 周芷若却是也笑了笑,然后问道:“常大哥,那你伤呢?” “我不碍事,咱们走吧,天下之大哪还没有能看病大夫。” “等等。”闻言,周芷若却是顿下身形,问道:“是神医不肯医我吧?” “一定有其他大夫可以医好你。”常遇春斩钉截铁地说道。 “常大哥,那你先把你伤医好了,再带我去他处寻大夫不是更好了。”周芷若见常遇春不语,却也猜得出其中几分缘由,无非是神医不肯医治自己,常大哥便就与其犟住了。 周芷若轻叹一声,眉宇间虽露病态却依旧呈温和轻柔之态,只听她又道:“常大哥,我周芷若虽只是弱质女子,却也不要你因我而罔顾自己性命,那样我日后便是医好了,还能活着,却也是对你不起了。” “周家妹子你别多想,现在最重要就是先顾好你身体。” “可也不差在这一时半刻,我先随你进去医好你,咱们再上路寻医,岂不更好。”周芷若勉露笑容,声音清雅,娇嫩之中带有几分脱俗之感,让人不自觉便听了她话。 “这……” 蛛儿见那周芷若言谈间,虽是温和亲切,却也劝得了常遇春再入谷中,不禁欣然。试想但凡能有成就者,儿时必显现出与众不同,一如芷若,如今看来便已是,温婉但又坚毅。 见此情况,蛛儿和胡夏便先行运动轻功回去,常遇春则也打发了那两名轿夫,再护着芷若重返木屋。 而待他们再到木屋时,屋内胡青牛正在同胡夏下棋,蛛儿则是在一侧观战,好不悠哉。见状常遇春则似是动了怒气,若不是一侧周芷若以眼神制止,恐他已经开始出声质问了。 “小女子周芷若拜见神医伯伯。”周芷若却是不哀不怒,仍是如常。 胡青牛手执黑子,状似冥神,却是对一侧周芷若置之不理。周芷若也未着恼,只是惨淡一笑,继续说道:“常大哥伤还要劳烦神医伯伯医治一二。” “哦?”这时,胡青牛才抬起头来,却是看着常遇春,道:“他不是不用老夫救吗?” “神医伯伯您医术天下扬名,众生芸芸都对此敬仰万分,彼此间又都是一教同枝,情谊自是深厚。常大哥只是一时失言,您自是不会跟后生晚辈一般见识。”言语间甚是礼貌周到。 胡青牛虽本就有心医治常遇春,听到这番话后仍是多望了那伶俐女子一眼,方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然后,便向后看了眼蛛儿,道:“丫头,这次便有你来诊治他吧。” 闻言,蛛儿垂首应是,这时周芷若也方注意到蛛儿,神情间不禁一怔,似在径自思虑。蛛儿则是知她是忆起了自己,冲她友善一笑,便退到后堂取来一套银针。 蛛儿先取出数根银针在烛火中烧至火红,方坐到了常遇春身前,面上带着几分淡定笑容,说道:“常大哥,你且放心,我这就替你施针。” 常遇春则是豪迈一笑,丝毫未显露出一丝对蛛儿怀疑,毕竟这只是一个小姑娘,他却是十足放心将性命交托出来一般,蛛儿心中是有着些微感激。 平素里跟着胡青牛学习医术,练习针灸之术,技艺虽已算甚是娴熟,此时却都恍若是纸上谈兵。当真正面对病患时,即便准备再充分,也难以遏制心中那份紧张。 而当触到常遇春信任、坦荡目光时,心中方平静了下来,蛛儿渐渐平稳下呼吸,凝气于手指,一边下针一边道:“医治截心掌,当从紫宫、中庭、关元、天池四穴着手。”话到针落,整套动作未有一丝累赘,行动举止间颇有大家之风。 收针之后,蛛儿便坐到了桌前,取过纸笔,笔走如龙,写罢便撂下毛笔,手执着信笺轻轻吹干,说道:“此伤御阴阳五行之变,视寒、暑、燥、湿、风五候,应伤者喜、怒、忧、思、恐五情下药。我这便依你脉象开了药方,连服三日便可痊愈。” 一侧周芷若已是收好了药方,并且代为道谢,却是体贴没有问起蛛儿境遇,怎从浙西到了这蝴蝶谷。 蛛儿同时望了眼周芷若娉婷身影,也不由得出神,略略一顿后,方道:“无妨。” 这时,常遇春脸色已是恢复了几分,现出些红润,抱拳道:“多谢师伯。”复又转身对蛛儿说道:“谢过小姑娘救命之恩。” 然后便是面色一沉,对胡青牛深施一礼,方道:“师伯,数日前我前往汉水处理教务,不想行踪却被蒙古鞑子发现。” “敌众我寡,幸得这位周家妹子父亲搭救,才得以脱身。不想却仍是连累了他们,害得周大叔丧命,他这独女也受了重伤。” “师伯,你说,若是救不好这周家妹子,我……我常遇春还有何面目存于世上。” 常遇春虽是豪迈汉子,却是粗中有细,一席话说是情真意切,引动恻隐之心。 “这周家妹子伤何不也让这位小姑娘,帮她医治呢?也就不算是师伯破例了。” 胡青牛却是一直沉吟不语,不知其欲如何打算。蛛儿却是不禁道了句原来,这常遇春看自己既是有本事医好了他,就想让自己再替周芷若医治。方才对由自己医治没有意见,莫不是就打着试试自己医术主意。 见胡青牛没有答话,常遇春便又急道:“胡师伯,你救是不救,也给我个痛快!” “常大哥。”芷若见常遇春犯急,不禁低唤一声,又朝胡青牛盈盈一拜,说道:“神医伯伯,总之谢谢你救了常大哥。” “你就不担心自己吗?”胡青牛则是捋须问道。 周芷若反问道:“担心有用吗?” “你这孩子,可惜了……”胡青牛略一沉吟,起身便欲进屋,也大有逐客之意。 “胡师伯!”见状,常遇春不禁大喝一声,却也未能阻止胡青牛离去。 蛛儿也已挡身在他面前,说道:“常大哥,世间没有规矩便不成方圆,医仙也自有他规矩,又怎容得破坏。我既是住在蝴蝶谷内,便也要守这里规矩。” “可是……” “如若这规矩有一人破了,便会有第二人、第三人,如此往复,便就真没了规矩。” “可是……” “蝶骨医仙规矩是断不可破。”蛛儿斩钉截铁地说道,甫又一笑,道:“不过,总会有变通之法。” “变通之法?”常遇春略一沉吟,便急急道:“姑娘快讲。” “医仙规矩便是只医明教中人,若是这位周姐姐成了明教中人,不就可以了?” “是了,是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常遇春惊喜说道。 这时,蛛儿已是走到了芷若面前,见她一脸沉思之色,隧问道:“周姐姐,你意思呢?” “如今我已是无家可归之人,可是却是明白一些道理,若是入了明教我便要终身以其为信仰,绝非只为保命之用,可如今我何以入教。” 听她此言,蛛儿不禁真真要重新审视起这小小汉水船家女,莫怪乎她以后可成为峨眉掌门人了。 周芷若又道:“我敬常大哥为人义薄云天,想那明教也是好汉云集之地,而我周芷若便更不可只为活命便入了明教。” 蛛儿对她赞赏一瞥,便道:“你且等等,我进去一下。” 少时,胡青牛便一同走了出来,竟是真同意替周芷若医治了,只是却是由胡夏代为诊治。听到这消息就连胡夏也不禁一惊,可是,再看那一老一小两人神色,却又皆是如常。 只道是规矩不可破,可胡夏本是少林俗家弟子,自是可以不受这规矩限制。 然而医治起周芷若来却要耗费些功夫,虽其伤并没有常遇春重,可体质远不如常遇春强壮且又身怀武艺。故而医起来自是有些不同,法子也要温和。 行针取穴,就足足耗去了一个时辰功夫,而执针也自是胡夏。 待到夜间,蛛儿自是与周芷若宿在一间屋内,一来则是她现今身体虚弱,夜间定要有人照料,二来便是房间不够。 此时,月光透过窗棂缝隙照进屋内,使原本黑暗房间内,落入点点光亮。月光总是醉人,也易勾起往事。这不躺在床上二人,就不禁异口同声道。 “你……” “你……” 二人先是一怔,便就一同轻笑出声。 周芷若率先开口道:“你也记得我?” “是。”蛛儿含笑应道。 “时光飞逝,物换星移,当年一别大家都经历了许多呢。” 闻言蛛儿不禁默默垂首,古语有云命由天定,运由己生。然身逢乱世,世人多半身不由己,任由命运际遇所操纵、摆布,苦于生计羁绊,周芷若即是如此,自己又何尝不是。 蛛儿此时还能清清楚楚忆得那年上元灯节,见到他们一家三口幸福景象。曾经原本有过一面之缘二人,际遇种种,却是如是这般光景重逢,不禁令人唏嘘感叹。 “你日后有何打算呢?” “父母相继离世,我现今也是没了主意,不过天下之大,又岂会容不得小小一个我。” 在其言语间,虽是流露着一股子坚强,却也溢出了一丝自怜意味,但却绝不自哀。蛛儿竟是不知自己是出于何等心理,竟是说道:“我母亲也去世了,还有我一位阿姨。” 或许正是因为际遇相似,才勾起了同病相怜之感,进而才愿意吐露出心底之言。 黑暗中,两个女孩感应到了彼此内心中脆弱,目光中却皆是流露出坚韧之色,仿佛皆看见了恍惚明光。 若要走进一个人内心,便需要真诚相对,以心交心。一旦视为知己,由冷而暖,芳心自柔。 蛛儿不会忘记,有这样一个夜晚,二人曾经相依而眠,周芷若亦然。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二十六回 常遇春带着周芷若离开已有数日,他说定会替她寻个安稳去处。这几日,蛛儿总是在猜测,那周芷若还会去到峨眉派吗?她人生会不会有所不同呢? 蛛儿也曾特意留心问过,问她在汉水有没有遇过张真人和张无忌,原来也是有,喂饭之恩也仍是有。 不是没有想过,要周芷若留下来,可是,那样一来不知道这样改变会意味着什么。 所以,蛛儿选择了顺其自然,每个人路都应该有她自己去选择,决定。 芷若亦然,她有自己想要去走路,也有她该走路,旁人无从代替,只有替她祝福。而周芷若素来为人和蔼,对师长也是最礼貌周到,想来无论到了何处都会深受爱护吧。 想着几日来相处,蛛儿唇边不禁露出一记微笑。待来日再重逢时,又会有怎样心境变迁,冰火岛上我们又可会再兵戎相见?那是日后事情,便留有日后再说吧。 这日,蛛儿便又上山采药,方好晒干制药。故而一大早就赶去了山上,这也是极少一次,由她独自上山。 正因为胡夏病了,是伤寒之症。虽不严重,蛛儿却也是分外担心,这番去山上采药也是为了回来后制成药丸。 其实或许旁人都会不信,那胡夏竟是极怕喝汤药,蛛儿见他喝那般痛苦,便暗自决定将汤剂制成药丸给他服用了。因少了几味药材,故而才会有今日之行。 黎明之际,便趁着日月交替之时自山脚上行,待至半山腰时,已是日出时分,霞光烂漫,山间景致分外动人。 可是,这次却是只有蛛儿独行,这路上不知和胡夏行过多少次了。她一面前行,一面想起和胡夏一起日子,在自己青春多梦时节,十分庆幸有个人与自已一起走过那懵懂、炽烈年少时光。如若只有自己一人,定会感到孤单寂寞吧。 蛛儿十分熟悉这山间地形,不大功夫就将几味药材都采摘停备。却在这人迹罕至之处,蛛儿竟是听到了一阵争吵之声,而且声音越来越近。 …… “你为什么要杀死这许多人?每个人都有父母妻儿,你杀死了他们,他们家中孩儿便要伶仃孤苦,受人欺辱!” “休要废话!我不杀他们,他们却要来我了。” 蛛儿先闻其声,再见到行来二人,一个竟就是前些日子那名武艺高强黑衣男子,令一个是名英俊少年,浓眉俊目,长身玉立,却是皮肤黝黑,眉宇间似有挥不去忧愁。 “是谁!” 就在蛛儿暗自伺机而逃当口,却感到一阵阴风拂过,随着一声爆喝,紧接着自己便被抓出了隐身那块巨石。 这时,三人便如是相对而立,各具心思。 “你是谁?”黑衣人望着蛛儿,沉声问道。 “我是来山上采药。”蛛儿指了指身后背篓说道。 那黑衣人瞥了一眼,便道:“伤寒?” “是。”蛛儿暗压下心惊,点头应是。这人竟是看眼药草便能有此猜测,医术也定是不凡了。 “那你走吧。” 蛛儿又是一怔,未曾想到黑衣人会如是说。不过,仍是很快回过神来,道了声谢便匆匆准备离去。 可是,未曾走上三步,身后便传来一声爆吼,方才那人便似是发狂了一般,连催数掌,直将那些树木、石头震断,引得碎屑横飞。 蛛儿是见识过他武功本事,见他发狂症状连忙就近躲到了一旁,以免被其误伤,却仍是感觉周围狂风阵阵,还伴随着怒吼。 待周遭渐渐平息,蛛儿方注意到刚才那个少年也在自己身边,不禁有些疑惑望向他。 再探出头去,发现那黑衣人已是躺在地上,气喘吁吁力竭模样。 蛛儿因为见过他那日雪天表现,虽见他如此却仍是不敢妄动。只见那黑衣人倒在地上不时发出类似呜咽声音,就如同受伤野兽,尽管是在白日却也无端瘆人。 “小姑娘,你被怕,这人虽有狂症,却也不随意害人。” 闻声,蛛儿稍转了下头,便见那少年对自己善意笑了笑,于是,就也冲那少年点了下头。可心里却是不怎么相信那少年话,这人即是身患狂症,又怎还能分辨是非呢。 蛛儿不禁在心底暗暗思虑起逃离这危险之地计划,却在此时那黑衣人竟是坐起身来,眼神迷迷蒙蒙,却是在见到蛛儿时射出一道异样光彩。 然后,竟是飞身到了蛛儿身侧,呢喃道:“雪儿……” “你做什么?”少年见此情形,便厉声喝止道,可是还未待其站起身来,就被黑衣人一挥掌就摔落数丈远,挣扎几下,却终是没有再起来。 那黑衣人复又转向蛛儿,满目痴情,二人距离近在咫尺,蛛儿甚至可以感到那人气息,不由得心口一滞,万没想到今日上山竟是遇此险况。 黑衣人则是又继续道:“雪儿,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蛛儿知道这人定是神志不清了,竟是将自己认作了她人,却已是病情极重之兆了。 “你说呀!”那黑衣人神情一怒,甚是焦躁说道,一把就捏住了蛛儿胳膊。 蛛儿也只得先稳住他情绪,便软声应答道:“你别着急,有话慢慢说,好不好?” “好,我慢慢说。”那人果真稳定了下拉,又道:“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呢?” “世上不如意事十居**,既是如此,你也是勉强不来了。” “我偏要勉强!”那人又是眉目一厉说道,马上却又换上哀戚神色,道:“我喜欢你十几年了,你怎么就不能喜欢我呢,那人有什么好,他不是真心喜欢你。” 十几年?蛛儿一怔,那这人到底是多大年纪呢,莫不是几岁娃娃时就喜欢了人家。想到这蛛儿也不禁微摇了摇头,自己竟还有想这些功夫。于是,忙敛住心神专心应对面前这位失了心神神秘人。 那人还在断断续续说着,蛛儿见时机成熟,便道:“可以说世上所有事都是付出多少,便可收获多少。惟独感情不是,你爱她到生死相许,她或许会感激你,或许根本不会。但却不会对你有一丝动容,而因此喜欢你。” 黑衣人闻言不禁怔愣当场,蛛儿则是脸色一凝,说时迟,那时快,便已将手中备好几枚银针齐齐射向他几处要穴。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二十七回 “你这丫头以为几支银针就可以伤我性命!”这时,黑衣人目光已是恢复清明,继而狂妄一笑,而那张狂笑容却是丝毫无损其俊朗容貌,看起来仍是一派潇洒模样,而且还多出了一分不羁魅力。 蛛儿也是清冷一笑,却是不同寻常淡定,说道:“我并没那样以为过。” 黑衣男子眼中已是杀机毕现,只见其双目突曝露一股精气,数根银针便自其各大穴道反射出来,尽管早有预料,见此情景蛛儿还是不禁一惊,暗道这男子内力果真是深不可测,惊讶之余却是又露出一丝喜色。 “临死前也叫你见识下易穴改道功夫。”黑衣人冷声说道。 “易穴改道?” “正是,我逍遥派武学浩如烟海,博大精深,如今纵观武林,除了少林,也就再没有可以上得了台面门派了。” 逍遥派,自北宋中期,其门人便开始淡出武林,隐于市井,蛛儿没有想到竟是可以碰到其传人。 “在下逍遥李木子,今日便要你死个明白。”言罢黑衣男子刚猛掌风便已至蛛儿面门处,可就在这千军一发之际,他却是突地单膝跪地,好似身上力气一下子都被抽走了一半。 这时,蛛儿方悠悠说道:“我早已说过没有以为那几支银针就可以制住你,可是,这银针上却是被我浸过无色无味****,即使你有易穴改道功夫,却也只是加速了药效发挥而已。” 恰在蛛儿说完最后一句话时,那黑衣人便是应声倒地,真进入了昏迷状态,正好应征了蛛儿所言非虚。 稍待了一会儿,蛛儿见他再无动静,方真长舒了口气,这才发觉自己腿都已经软了。刚刚那一掌真是好险,若是药效再不发挥,自己恐怕便要非死即伤了。 虽是暂且制住了那个危险地黑衣人,蛛儿却也不敢有丝毫大意,自衣襟里又取出了一瓶软筋散,为保万全便也给那人服下一粒,即便你内力再高也是无用了。 蛛儿这才捋了捋衣衫,放心站起身来,心道一会儿回去家中,再告知胡伯伯他们再作打算,看看要如何处置这人。 就在转身之际,蛛儿却又警觉发现身后有响动声音,连忙便转回身去。 只见方才被震落数丈少年竟是又清醒过来,此时正在奋力爬起。见状蛛儿便走了过去,俯身扶他起来,只是整个过程中,指尖都暗藏着一枚银针,若有不妥便先撂倒了他再说。再次危机时刻是必须要小心为上,切不可掉以轻心。 “小姑娘,你没事吧?”那少年显然伤不轻,却仍是哑声关切问道,竟是个热心之人。 “嗯,我没事。”蛛儿则只是轻描淡写答道,然后望了眼昏在一旁黑衣人,说道:“那人方才自己晕了过去,想来你也是被他捉来吧,我现在要走了,你也赶快离开吧。” “晕了?看来他狂症又厉害了几分。”少年默默说道,又看向蛛儿说道:“你走吧,我是不会扔下他。” 闻言,蛛儿不禁脚下一顿,问道:“他是你什么人吗?”心下则在暗中思量者逍遥派如今到底是何等规模。 “不,只是在我寒毒发作时,他救过我一命。” “寒毒?”蛛儿心下一动,连忙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张无忌。” “张无忌!”蛛儿不禁惊道,须臾方再试探问道:“那你爹爹尊姓大名?” 闻言,张无忌不疑有他,便又答道:“我爹爹姓张,名讳是上‘翠’下‘山’,武当派弟子。”言语间却是决口不提父亲已自刎身亡之事。 此时,蛛儿却是震惊无以复加,万是没有想到这名偶遇少年,竟就是张无忌。 “是玄冥二老伤你吗?” “是。”听到那二人名号,张无忌眼中不由得放出怒火,声音也透着一丝狠劲。 “为是要追问到金毛狮王谢逊和屠龙刀下落?” “不错,他以诸般毒刑加于我身,可是他们却不知,我是宁死也不肯说。金毛狮王是我义父,而他们却是要加害于他,所以我是决计不会吐露他行踪。” “那人没有逼问你义父下落吗?”蛛儿视线又落到了黑衣人身上问道。 “没有,正是他自金花婆婆手中救了我,还遏制住了我身上含毒发作。” “金花婆婆?” “是,就在昨日,金花婆婆在这山谷附近掠住了我,那时我正和七师叔在一起,抓住我后她不但逼问我义父下落,还要带着我进谷中找位神医复仇。当时这位李大哥恰逢路过,见金花婆婆对我施虐,便打伤她救下了我。” “原来是这样。”原来金花婆婆已是来寻胡伯伯报仇来了,却是阴差阳错被那个李木子所伤,而张无忌七师叔不就是莫声谷么,想来这世事之间确实玄妙。 “嗯,那位李大哥武功十分厉害,只是他许多时候会变神志不清,口中不断地念叨着‘雪儿’这个名字。” 见这张无忌有问必答,知无不言模样,蛛儿不禁觉得他着实犯傻,不过却也难怪。 可以不妨试想一下张这无忌自幼便同父母亲生长在冰火岛上,与外界绝缘,生活单纯而又平静。他生长环境和教育则是大半来自父母亲耳濡目染,对旁人自是少有戒心。 张翠山自是深受武当派道家影响,淡泊名利,虚怀若谷,是非之中却又定要分出曲直。殷素素性格却是亦正亦邪,行事亦是刁钻乖张,不拘于常理。 张无忌自是继承了父母双重性格,既云淡风清,于俗世中争名夺利看得极淡,却又有狠辣一面,若是旁人对他不起,他定是也要以牙还牙,至少少年时期他便是如此。 于是,蛛儿便忍不住试问道:“那你义父在哪里呢?” 闻言,张无忌原本一脸和善,却是蓦地冷峻起来,浑身散发出一身狠劲,昂然说道:“我父母宁可性命不要,也不肯泄露朋友行藏,你瞧我是出卖父母之人么?便打死我,我也不会说。” “那打不死,就说了?”蛛儿不禁戏道,却是也才想起这张无忌眼睁睁见父母自尽而亡,当时又该是怎样一番心境呢,也便收起了玩笑之心。 心中却不禁忆起张无忌这一生经历际会,片刻之内,就在蛛儿脑中一一掠过。此少年幼时失怙,目睹父母双双自刎,身中玄冥神掌,带病习医,义送不悔。 忍受寒毒煎熬多年,福缘际会方习得盖世武功,可谓当世无敌。决胜光明顶,独挡群敌,威震天下,以一己之力化解了明教与六大派积怨。 弱冠之年担任明教教主,百万教众俯首称臣,最后却是辞去教主之职,携赵敏归隐山林。 此人一生不可谓不轰轰烈烈,而对面少年张无忌却已是被问哑口无言,蛛儿不禁开心一笑道:“好了,咱们后会有期吧,还有奉劝你一句,这个人疯魔之症已是无药可救,发病频率会愈来愈高,而且也会越来越危险,你好自为之。” “受人滴水之恩便要涌泉相报,而且就因为他会伤及他人,我才更要待在他身边。” “傻瓜吗?”闻言,蛛儿不禁冷哼一声,然后仍是递给他一瓶刚刚用过软筋散,道:“这药可以暂时让他安静下来,每一个时辰给他用一次。” 张无忌愣了一瞬,方道:“谢谢你,你也是个好人。”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二十八回 蛛儿此番不敢再多做停留,只想着马上返回家中,脚程亦是愈来愈快,竟是不到一刻钟时间便回到了木屋。 进到了内室,待见到胡夏正脸色潮红躺在榻上,昏昏沉沉睡着,蛛儿方才觉得安了心,顿时便真正长舒了口气,不禁瘫坐到了榻边缓一缓神儿。 这时,胡夏便似感应到了什么便也醒了过来,睁开仍有些迷蒙睡眼,关切说道:“你这丫头一大清早去了哪里,平白让人替你操心。” “我……没事,只是去练了会儿剑,你且好好歇着,我先出去了。”蛛儿则是笑了笑,便语气轻柔答道,确实并不准备告知胡夏关于山上发生一切。 “等我睡下你再走吧。”胡夏却是嘟囔一声,才合上了眼睛,生病他确实与平日不同,微微有些粘人。蛛儿无法便等到胡夏又昏昏睡了过去,方走出了内室。 幸好并未耽搁太多时间,出来后蛛儿便连忙去到书房,待见到胡氏夫妇便讲述了方才经过,连带着金花婆婆原本欲来寻仇事情也说了出来。 闻言,胡青牛也是意识到了事情严重性,不禁紧皱双眉。单论武功而言,莫不说李木子,就是金花婆婆也已是难以应付角色了。而那二人又都是用毒高手,纵是毒仙在他们身上也是很难讨到便宜。 “我就知道你有事情瞒着我。”这时,门口却是响起一道有些沙哑声音,显然是尚未痊愈胡夏。 说着他便也走进了书房,对着蛛儿宠溺一笑后,方正色道:“如今金花婆婆已是暂不足为患,她既是被李木子所伤,甚至顾不得张无忌,那便应是伤得不轻了,否则以她对屠龙刀志在必得,又启肯轻易罢休。” 闻言,大家均是觉得胡夏所言在理,便连连点头,再静待他下文。 于是,胡夏便又继续说道:“目前仍需解决便是那逍遥派李木子,依照蛛儿方才所述此人武功、医术都是不弱,而且又常常神志不清,那便是更加难以对付,若是那叫做张无忌少年已然随他离去那是最好,如若不然,留在我蝴蝶谷内必是个隐患。” “夏儿,那依你之见该是如何呢?”胡青牛不禁问道。 “我先去会一会他,试想我们之间也并无甚深仇大恨,蛛儿也只是出于自卫才伤了他,到时我再见机行事便罢,最好是让他们离开此地,免得再生事端。” “不行,你病都没好怎么能去,那样太危险了。”听闻胡夏计划,竟是准备独自前往,蛛儿立即出声反对道,胡氏夫妇也是纷纷应和。 胡夏却仍是一脸沉稳,那股子风范丝毫不似一名不及弱冠少年,只见他说道:“我是不会与其硬碰,见机行事便罢,如若不行咱们还可以弃谷离去不是?你们无须担心。” “那我同你一起去吧。”蛛儿立时提议道,心中却是不由得后悔自己先前怎么这么莽撞就回来了。 闻言胡夏却是摇了摇头,只道他自己前去反而更有些把握,于是,他便提剑而去。想来四人之中确是他武功最高,轻功也是最好,独自一人更好抽身。于是,蛛儿等人只得等在屋内。 胡夏离开后,蛛儿便一个劲儿在屋内转着圈,焦躁难耐,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蛛儿实在是等不下去了,正想出去找寻。 就在这时,胡夏终于回来了,见状蛛儿等三人连忙便迎了出去。 而胡夏却并非仅一人回来,竟是还带了一个人。而那个人,蛛儿也曾见过一次,便是数日前与李木子交过手那名女子。 原来,方才胡夏到达山上时,只见一片狼藉,碎石满地,树枝横斜,可见是刚刚经过了一场恶战,而李木子与张无忌都是不见了踪迹。 原地便只余有一名女子,数日前那女子还犹如仙女临世,如今却是筋骨尽断,昏迷不醒。 而待她再次醒来时,却已是三日之后了。因她伤得太重,纵是捡回了一条性命却也只能终身瘫痪在床上了。 当她知道自己已成废人时,却是不曾哭闹,只是不言不语,也不肯进食,安静得有些怕人。待到后来她却似是渐渐想开了,虽不知其中缘由,却知她是坚定信念要活下来了。 慢慢大家才知道,原来她叫青冥,亦是逍遥弟子,今年已是二十有六,正是李木子师妹,而将她伤成这样也是李木子。 据其所述逍遥门人多爱清幽之地,门人一直居在天山缥缈峰上,因门众一直甚少下山,也不曾在江湖中行走。百年来,武林中仍知道逍遥一派人已是不多,而知其在天山雪峰之上人就更是少之又少。 而此番李木子便是带着张无忌返回天山,还是带着逍遥掌门铁指环回去逍遥派,而那铁指环便是自青冥手中夺去。 后来,蛛儿又自青冥口中,知道了一个关于她、李木子,以及一名叫做雪儿女子故事。 原来青冥与李木子本是同门师兄妹,自幼长在一起,青梅竹马间,情分自是非同寻常。门内众人皆是认定他们会是一对丽人,年少时,他们也曾那样认为。 直到有一天,李木子奉师命下天山办事,待办完此事便要回天山迎娶青冥了,而且还会一并捷任掌门之位。 可是,这趟任务却十分难办,花费时间也是颇长,多说三五年,少则也要一两年光景。 偏偏就在这趟任务中,李木子却是遇到了另一名女子,雪儿,她是一名富家千金,不谙武功,如同水仙般娇嫩柔弱。 他们有着一个十分美丽相遇,男子潇洒多情,女子则柔情似水。 当时民间游侠之风日盛,诗人骚客都崇尚书剑飘零、仗剑远游生活,特别是深闺千金,更是对少年侠士有着深深寄望,而如同逍遥门人这般武艺高强却又丰神俊朗弟子,更是会颇受女子眷顾。 那位叫雪儿女子便是如此,她对于李木子不可谓是不痴迷。于是,渐渐地,李木子也发现这名女子却是进驻了他心里,虽然愧对师妹,他也不得不承认或许他和雪儿才是真正相爱了。 只怜一心期盼师兄早日归来青冥,得到是情人别爱消息。那一片灵心慧质,也只能如玉壶中冰心,无人叩问。 然少年侠客,富家千金故事,真总如书上写那般美好、圆满?其实也不尽然。 据说那个女子后来意识到自己只是一时糊涂,待到深思熟虑之后,最终仍是嫁给了别人。青冥虽一直没有见到过她,却知道自己爱人爱了她一生。 而青冥遭李木子悔婚,得到便是一个掌门之位。她此番下山,便是想要带回得了狂症师兄,为其诊治。未曾想,完全失去理智李木子却是将她打伤致此,还夺取了她掌门信物,如今她便是连掌门之位也丢了。 再算算时日,那李木子恐是已经到了天山,登上了逍遥掌门之位,如果他如今仍还清醒话。 这一切蛛儿都是自青冥处得知,而其中真实性,因仅一面之词,蛛儿却是无法尽信。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二十九回 数月时光,短短不过百余日,蛛儿武功却是突飞猛进,已是到了令人意想不到地步。 原来,竟是瘫痪在床青冥在传授蛛儿武功,如是一来这二人便成了师徒。 不过,倒也没有行正式拜师之礼,没有那三跪九叩,烧香拜师云云,只是蛛儿开始改口称她为师父罢了。 若说到蛛儿因何拜其为师,却也是有着几分缘由。 起初只是青冥日日苦叹,同每日只能居于一隅,空有一身武艺却成废人,怎能不心生寂寞愁苦? 朝夕相处间又见得蛛儿资质不凡,遂起了收徒之心,想将自己一身武艺传承下去,而且收了徒弟总算是个念想,或许就不会那么寂寞。 当时青冥也未尝不是抱着报恩之心,或是也存着一些其他心思,诸如报仇之类,却也无人窥得其心中真正所想。 不过,蛛儿也自有她一番计较,在这蝴蝶谷内,自是受胡家颇多照顾,也习得诸多技艺。胡青牛医术,王难姑毒术,都已是举世无双。可是,武功不济却终是一大软肋。 若是论及武功他们几人却都仅是差强人意,也就只有胡夏武艺算得高强,可他又是习少林武功,数百年来,少林俗家弟子中,皆无女子也是因其武功刚猛纯阳,故不适合女子,所以,蛛儿能受其点播之处着实甚微。 而见识过逍遥派武功后,心中自有这几分仰慕。所以,略略和其他人商量过,仍是拜了青冥为师,也算得上是入了逍遥门派。 这逍遥派武功共有六大绝技,凌波微步,小无相功,北冥神功,天山六阳掌,天山折梅手,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 而青冥如今正在教蛛儿便是天山折梅手,天下掌法若论精妙,天山折梅手独一无二。 天山折梅手共分为三路掌法,三路擒拿法,一共六路武功,天下任何招数武功,都能自行化在这六路折梅手之中。 虽仅有六路,却是包含了逍遥派武学精义,掌法和擒拿手之中,含蕴有剑法、刀法、鞭法、枪法、抓法、斧法等等诸般兵刃绝招,变法繁复。 待到日后,内功越高,见识越多,天下任何招数武功,都能自行化在这六路折梅手之中。 不过,这天山折梅手口诀却甚是拗口,每一路口诀都是七个字一句,共有十二句,八十四个字。接连七个平声字后,跟着是七个仄声字,音韵全然不调,倒如急口令相似。 而且背诵之时还须在奔跑之中,这便是更加困难了。 原来,这首歌诀字句与声韵呼吸之理全然相反,平心静气念诵已是不易出口,奔跑之际,更加难以出声,念诵这套歌诀,其实是调匀真气法门。 待学会了口诀,以后学到什么程度,便是全凭自己了。 然仅仅凭着青冥口述目监,短短时间内,蛛儿便已将这折梅手习得几分精髓,但见如此资质,竟是连青冥也惊叹不已,不禁露出几分喜色。 话说逍遥派自创派以来,逍遥门人便极为殊少,但却各个才情奇高,武功高绝自是不在话下,琴棋书画、山医相卜也样样精通。 举凡逍遥门人,不论男女,皆是悟性极佳,且必相貌出众,男俊女靓,潇洒风流。 更与别教不同是,该派最是看不起那勤能补拙、努力练功,穷力苦学者,要求入门者本身即是练武奇才。 璞玉,乃未琢之玉,虽非完美无瑕,却必是光华内蕴。蛛儿便如同一块璞玉,绝佳资质,让她如同脱胎般,正在以不可思议程度成长着。 若再论及勤奋,往往人们终究囿于年纪见识,蹉跎年少时光,待年岁渐长之后,方有所感。 在挥霍了时光之后,才真正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终有了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之语。 蛛儿却是未曾有过那样迷茫,因她一直都在尽情努力着。 清晨之际,林间有蛛儿、胡夏相伴练功身影,夜色沉寂时,依旧是他二人临烛苦读,钻研医术毒理。 如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山中岁月匆匆过,五载春秋,蝴蝶谷内却是难得平静,未曾再掀起任何风波。 过了年,便又是初春时节。正谓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这日清早,林中一抹身形微晃,只见其足间一点,便已跃然飞起,宛似晓风中一朵荷叶,背影婀娜,身法轻灵飘逸,气度闲雅清隽,岂不正是蛛儿。 待细细望其面容,哪还有半分残毒痕迹,只见其容光照人,清艳绝俗,一双明眸灵动慧黠,不由得令人心中怦然一动 “夏哥哥,你快些呀!”再闻其声娇嫩,清脆悦耳。回眸望向身后时,嫣然一笑,露出颊上浅浅梨涡,却是娇俏又不失英气。 原来不知不觉间,当初女娃娃已是出落得亭亭玉立,这一年,蛛儿已是十四岁。 而随着一声清朗笑声,便见蛛儿身后跟来一名儒衫少年,眼神干净温和,让人心生亲近之意。一笑间,更显儒雅清俊。 那胡夏也从青葱少年成长为了温和从容谦谦君子,真真温润如斯,正值弱冠之年,意气风发。 如今无论是医术、毒理,抑或是武学、轻功,他二人均在伯仲之间,却是皆可算得上是同辈中佼佼者了,自古英雄便出自少年。 林中风气,虽带寒意,却也是浸染了□,而二人身影已是消失在了树林尽头。 待回到木屋,蛛儿便先去到了师傅房间,因为她已是做了出谷决定。 “师傅,弟子准备要出谷去了,胡婶子夫妇定会代徒儿好生照料您,你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再望向躺在床上青冥,虽说美人迟暮,她却未见怎地见老,仍如五年前初见一般。只是那眼中神彩却是起了变化,似是变得无波无澜。 只见她微抬起头,缓缓摇了摇头,道:“一切小心就好,为师能教已是全交给你了。” 闻言,蛛儿却是猛地一愣,也未曾收起眼中惊讶,又稍稍愣一下,方唤道:“师傅。” 青冥一叹,又道:“你以为我会叫你去替我报仇?” 蛛儿不曾掩饰真实心意,轻轻点了点头,她与那青冥之间自是有着师徒之情,授业之恩。 可是,在蛛儿心底仍是有种交换感觉,因为猜想待自己学成之后,青冥便会要求自己去寻那李木子报仇。如今看来,自己却真真是小人之心了。 “蛛儿,我起初确实这样想过,可是,这样一日复一日待在这里,我报仇心便也淡了,现在想来那人终是我爱过人,穷极一生,我最快乐日子,都是有他相伴。” “找他报仇么?”青冥粲然一笑,似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又呢喃道:“算了,我又怎舍得伤他。” 过了很久,青冥方又道:“蛛儿,你初出江湖一切都要小心,师傅并不担心你武功,放眼江湖,能与我逍遥武功一较长短,我看还真是没有。只是有一样,需防着人心,那是比刀剑更险。” “是,师傅。”蛛儿郑重答道,复又深施一礼,叩了三叩。五年来,未曾有一刻,蛛儿觉得与师傅如此亲近。 “好了,你去吧。” “师傅,你保重身体。”一丝伤感徒然而生,蛛儿轻声说道。 那青冥也突转过脸去,不知是否为了遮蔽其浸湿眼角。 待蛛儿转身离开时,便听青冥又道:“蛛儿,莫再赴了为师后尘,胡夏是个好孩子。” “师傅!”闻言,蛛儿不禁娇嗔一句,胡夏?胡夏之于自己是什么呢?兄长、挚友,抑或是喜欢人? 这许多年来,只想着如何变强,而这一刻起,蛛儿方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胡夏……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三十回 蝴蝶谷外,方圆十里皆为树林,又正是绿草茵茵,枝繁叶茂季节,故而生长得极为茂盛。 清晨时分,只见两匹白马并驾齐驱,打马如飞,然后便恍若两道青烟般没入了林中,再一路向南而行。 蟠龙山,便是蛛儿与胡夏出谷后,欲前往第一站。 而那江南正是□无边之时,这一日,途经一处庄镇,蛛儿、胡夏二人便策马缓缓而行。 沿河两岸,绿柳依依,小桥流水,景致煞是别致。而二人皆是身着白衣,待微风徐徐而来,直吹动得雪白衣襟,衣裾翻飞。再自身后望去,恰是勾勒出一双动人风情。 见那胡夏背影挺拔潇洒,尔雅不凡。蛛儿自是身段婀娜,特别是那半拢衫袖中微屈手臂与那纤细而有力腰肢,都透出一股别样柔美。然而奇异是却又没有丝毫脂粉气,反带着三分飒爽英姿。 沿途中,不少路人望着他们背影指指点点,皆道此乃一对璧人。 而他们至今离开蝴蝶也已是第三日了,这几天,蛛儿在茶馆、酒楼等地盘桓之时,也听闻了些这几年来江湖中辛辣密闻。 诸如天鹰教内诸般大小事务都由殷野王代为处理,在教中权力极大,久而久之,其在江湖中地位也是愈来愈高。 而那中原六大门派依然在大元土中,对自家汉人明教教徒发威逞凶,称其魔教妖人。但对鞑子却是除了喊喊驱逐蒙古人口号外,便再也无甚作为了。 江湖,似乎还是那个江湖,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十年前,其实都未曾有过太大变化。 一路行来,蛛儿皆是以踏遍大好山河豪情,享受着每日行程。他们往往是疾驰几日后,便在途中稍大城镇内歇上两日,或是品尝些当地美食,或是赏景郊游,如是安排也算得上是劳逸结合了。 而且这样行路不仅仅加快了行程,还反而轻松一些。 待在这座小镇上买好些熟食,蛛儿与胡夏又开始策马赶路了。出城后,拨转马缰,绕过一处山头,方进入大道之上,于是,便疾驰而去。 可是,未行出太远,就到了下一个岔路口,岔路两侧皆是曲折小路。分辨方向,选好路径后,二人便又进了一处环山小路,四周环草。 若是说起,此处风景也算秀美,又是清风宜人,让人忍不住放松其心情来。只是,在前方窄路上竟是突横亘出几根断木,阻了去路。 待见此情景,蛛儿二人连忙勒紧缰绳,却仍是马嘶长鸣,前蹄微扬。与此同时,两侧蒿草丛内便又闪出几人,三两下便跃居之小路当中。 而那几名大汉皆是膀大腰圆之辈,好不魁梧。手中亦都拿着各式兵器,板斧、大刀,乃至镰刀。 一见这架势便已了然,话说山林是属于隐士,而绿林必是属于强盗。 又见其中为首汉子,目露凶光,大喝一声,霸气说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要打此过,留下买路财!” 听闻此段堪称熟悉经典开场白后,蛛儿已是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得春花初绽,芳华绝代,两只眼睛弯弯眯起,好生动人。 直把那横在路中央那几名抢匪,看得一呆,也没有心思去分辨这女子缘何发笑了。 “俏姑娘,只要留下银子,咱们便可方你们过去。”那名为首大汉微敞着衣襟,大声说道,其余几人也是纷纷附和。 而这厢蛛儿与胡夏相视一望,又是轻笑一声。 “你们倒是快些!”刚刚言语那大汉,不禁高声催促道,脸上露出些微不悦。 却在此时,又传来一道清冷笑声,似远尤近。一时间,竟是很难发现这声音自何方传来。再来只觉眼前一花,便见一抹青影一掠而过。 “你这贼子想来不是什么好物,竟是拦路劫财,今日就成全了我吧。” 话音刚落,面前大汉中变已被掠走了一名,而那抹青影却是着实诡异,手中挟持着一名壮汉,竟尔还能笔直向空中飞去,直飞上十余丈高,真真诡异不似人间景象。 在几个起落间,其已是渐渐远去,快速无伦。 此番蛛儿心中却是已有了计较,稍在胡夏耳边交代了一句,便也飞身离去,身姿灵动飘逸,飘飘欲仙。想来这世上,能追上那人,也唯有蛛儿所习月影舞步了。 几番追逐,那青影负重而行,却也不见落了下乘,足见那人轻功却是高于蛛儿几分。可是,若再行上一炷香时间,胜负为何就再难预料了。 果不其然,又过了一炷香时间,蛛儿仍是紧追不舍,而那抹青影却突如同一片落叶,仅在须臾之间便坠落地上。而且状似痛苦万分,手却仍是紧紧抓住那名大汉,断不肯松手半分。 蛛儿则是先微缓了口气,方过去探查,只见那青衣人已是蜷缩做了一团,似是寒冷难耐,一时间也看不清气其面目为何。而再看那名被掠来大汉,竟是已晕了过去,只见到其脸色一片惨白。 手持银针,蛛儿定了定神,方射向那青衣人,然后悠悠说道:“蝙蝠可不该白日出来害人。”言罢一丝笑意划过唇角,端得古灵精怪。 “你……”那青衣人虽极力想要避开银针,却怎奈寒毒难忍,只能眼睁睁让那银针射入穴道,立时便是动弹不得。不过,却也因此止住了他体内寒毒。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喜该忧。 这时,蛛儿方走到近前,俯下身子细细端详,青衣人似是开外年纪,身量不高,看起来却甚是精干。面色微微泛青,长相也只算中等,只是眉宇间凝聚着一股桀骜之气,却是让人觉得十分潇洒。 而如果蛛儿猜得不错话,这人应该就是韦一笑,明教四**王之一,排行第四,天赋异禀,以草上飞轻功闻名于江湖,堪称天下轻功第一高手。 绰号青翼蝠王,而蝠字则是针对他吸血恶习。 只因为他在修练至阴至寒寒冰绵掌时出差错,经脉中郁积了至寒阴毒,一用内力寒毒就会发作,要吸人血免去全身血脉凝结成冰,方才恐就是他含毒发作了。 想当年自明教教主阳顶天失踪后,光明左使杨逍怒走坐忘峰,光明右范瑶潜入蒙古,紫衫龙黛绮丝王破门出教,白眉鹰王殷天正自立天鹰,金毛狮王谢逊远在海外。 而这青翼蝠王韦一笑呢?他便隐于僻静之地,待病发之时,便掠人生食其血。其中种种恐怖残忍,实不足为外人道也。可是,谁又能体谅其中辛酸与无奈呢。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三十一回 只见在一片稍显空旷草场上,蛛儿脸上带着几分惬意促狭笑容,好整以暇望着伏在地上韦一笑。 而此刻韦一笑神情也堪称一绝,括而四字便是漠然视之,冷静淡然仿若此时困顿于此不是他一般。 蛛儿不禁心中暗道若想要收服这这吸血蝙蝠,果真不是件容易事情,幸好自己倒也并不着急。于是,便慢悠悠喊道:“青翼蝠王,韦一笑。” 待见其眼神惊讶一闪,蛛儿便继续道:“世上有此轻功之人,除却青翼蝠王,怕是没有旁人了。” 韦一笑则是冷笑一声,道:“你这贼丫头轻功也是不赖,只是莫要说这些废话,我只告你今日算你运气好,赶上我寒毒发作才被你抓住,你倒说说想要做什么?” 闻言,蛛儿先是一笑,方道:“你即落在我手里,我要如何做,偏就不告诉你这贼蝙蝠。” “若是我韦一笑今日有幸离开话,那你今后日子可就不会好过了。”韦一笑则只是径自威胁道。 “哦?”蛛儿复面带笑意问道:“那我便问你一事,蝶谷医仙你可认识?” “你寻他何事?” “你先答我。” 韦一笑却是仰天大笑,说道:“小姑娘,你可将我韦一笑低看了。你以为若是向他寻仇,我也会告知与你他行踪么?做梦!” “真不说吗?就算要忍受寒毒之苦也不说?”蛛儿则是眨着一双眼睛,煞是好奇问道。 闻言,韦一笑反应不过是哈哈一笑,便道:“姓韦说得出,便做得到,言出必践,生平没说过一句空话。莫不说我与胡青牛分属同教,又有些渊源,即使没有我韦某人也不会如是作。” “想当年武当张五侠宁可自刎而死,也决不说出谢三哥所在,今日我也要学他一学。”说到这里,韦一笑便偏过头去,竟似是打定主意准备一言不发了。 而听此一番话,蛛儿也敛起了先前漫不经心神情,躬身一拜,郑重道:“蛛儿拜见韦伯伯。”韦一笑这人虽是行事古怪,身带邪气,如今看来,却是自有一番原则,更有骨气、气度,不失侠义本色。 一直以来,韦一笑脸上都不曾出现过错愕之色,这时却是不禁有些迷茫望着蛛儿,不知她那声韦伯伯是从何喊起。 蛛儿忙又道:“蛛儿在蝴蝶谷学过两年医术,也听闻过明教四**王英雄事迹,刚刚一时顽略还请韦伯伯担待则个。” “你是胡青牛徒弟?” “算不上,只是在那耳濡目染了几年。”蛛儿虽是尽得真传,可是与医仙是真并无师徒名分,只是这几年来没少以菜易医。 韦一笑微一沉眉,似在思索,然后道:“那你便取出银针吧。”看此态度,想来是已相信了蛛儿所言。 蛛儿则是又道:“韦伯伯,取出银针却是不妥,若是取出后血气奔涌,寒毒便会再度发作。” 提到寒毒,韦一笑神情不禁一苦,这些年来,他也是深受其害,必是在世人误解与非议中生活,其实他也并非从心底想要吸人血,他只是为了生存。或许这是韦一笑可憎之处,也是可怜之处罢。 蛛儿略一思索,便道:“不若咱们先找出僻静整洁住处,我再施针运功替您将寒毒压住。” “这样甚好,只是我现今行动不便。” “无妨,您看。”说着蛛而便指向了刚刚昏倒那名大汉,说来也巧,他竟正在睁开眼睛。 于是,那刚刚清醒来大汉便负责背起了韦一笑,三个人就绕着来路往回走去。而那大汉则甚是可怜,路上皆是一副担惊受怕神情,虽是长得人高马大,此时却像是名受了委屈小媳妇。 试想下谁要是背着一名刚刚还要咬断自己脖颈食血之人,谁又能不胆战心惊。 而这一来一回却是耽误了不少时间,特别是回来速度已是慢了许多。待蛛儿回到方才那条小径,已是用去了小半日时间。 再见胡夏已是那剩下那几名抢匪,五花大绑打包捆好。 见状,蛛儿齿一笑,可见胡夏脸上原本满是担忧神色,甫一见到自己先是惊喜,后又马上沉下了脸色。 蛛儿又怎会不知,胡夏定是在生气自己莽撞,而且又是担心自己安危。故而讨好冲他一笑,谁曾想胡夏却是微别过脸,也不领情。蛛儿只得暗自吐了吐舌头,先处理眼前事物。 天色,已是到了日暮时分,蛛儿与胡夏稍作商议后,便决定返回方才那座小镇过夜,也好医治韦一笑寒毒。 至于方才那几名抢匪,虽说他们落草为寇,却也绝非大奸大恶亡命之徒。只是须得好生教化一番,引入正途。 蛛儿索性就决定放了他们,只是说明那韦一笑认定吸血目标便从不更改,不过,却也有一条就是绝不吸食好人颈血。 顾名思义那几人只有改过自新,方可逃此劫难。他们刚刚便已见识了韦一笑功力,以及吸食人血怪癖,简直是视其为鬼魅。此时岂有不应之理,都是连忙求饶,继而一哄而散。 蛛儿虽是不知他们今后是否真可以开始新生活,又是否会找个自食其力营生好好过活,可是,她能做也就只有这些了。 这世道本就动荡,民不聊生,饥民活不下去了,方成了匪,若论其根本这匪原也是民。换言之若非朝廷昏庸,苛政重税,不然又怎会逼民为匪。这是社会大环境造成,绝非单凭自己一人之力,乃至几人之力而有所改变。 待至了客栈,胡夏安排了三件整洁客房,又将韦一笑安顿好,便径自回了自己房间。 蛛儿自是紧随其后,进到房间,立时扬起明媚笑容喊道:“夏哥哥。” “嗯。”这时,胡夏气似是消了几分,也应了蛛儿一声。 见状,蛛儿更是来了精神,连忙解释道:“夏哥哥,你也猜出那人便是青翼蝠王了吧。”见胡夏一颔首,蛛儿便继续道:“我早就知道他有食人血病症,今日着实技痒了,便想要试试医治他那怪病。而且又想见识下他轻功,所以便一时忘形耽搁了时间,让你为我担心了。” 她心知胡夏定对韦一笑身份早有猜测,放任自己追去也是他对自己决定无条件包容、配合。只是今日自己却是超出了胡夏底线,因为他所有谦让都需建立在自己安全基础上。想到这里,再想想方才胡夏满是担心神情,蛛儿又不禁心中一甜。 沉默了一瞬,胡夏方宠溺一笑,道:“我明白,只是今后你还会遇到更多如今日这般情景,总之,无论如何,自己安全才是最重要。” “我也明白。”蛛儿想起胡夏方才一副紧张模样,不禁又笑了开来。 其实,蛛儿方才所言也是属实,当一名医者遇到类此疑难病症,便如同老饕遇美食,定是会起那试炼之心。 可是,还有一件,便是那韦一笑是明教青翼蝠王,不管后事如何,蛛儿也觉得自己此番救下他着实是件划得来事情,总之要比一两年后由张无忌救下他好。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三十二回 望闻问切四字,诚为医之纲领。 此时,蛛儿坐在床前,神情专注,双唇微微抿起,眉间一片沉色,便是正在为韦一笑诊脉。 “丫头,你不能医话也没有关系?都已经那么多年了,也死不了人。”躺在床上韦一笑则是一脸笑嘻嘻说道。 自打蛛儿替他诊治开始,他话似乎就格外多了起来。口中说着并不在意,可是眼神中却是不经意闪过一丝紧张。 蛛儿确实并不搭言,只一心切脉,其间偶尔垂目沉思片刻,良久方收回了一直搭在韦一笑手腕上手指。 诊其脉象沉迟,浮而无力,正是三阴脉络受损之症。 三阴乃人体脉络之关键,故人称三阴绝脉。此处受损,汤药与针灸均不可完全治愈,须先以雄厚内力打通受损三阴脉络方可再进行医治。 然而,对于负责打通其脉络之人内力要求甚高,若非一流高手之列很难达成。待打通脉络后,即刻便要辅以针灸,以助血脉通畅,否则便会前功尽弃。说来虽是简单,可是若非医术高超却是绝难达到。 是以欲医治此疾,便是需要内力高强及医术精湛之人,方可为之,缺一不可。高手、神医,又岂是容易觅得?故而即便将韦一笑之疾述为绝症也无不可。 不过,以蛛儿如今之力,将其治愈虽不算容易却也是尚可为之。 待一切诊察妥当,蛛儿方道:“现下我先要取出封住你穴道几枚银针,到时你寒毒也会即可发作。”言罢便以及其快速手法,一一取出韦一笑身上银针。 如今虽是春暖花开之季,室外阳光明媚,春意正浓。可韦一笑寒毒发作,却是如至冰窖。 封闭后穴道甫一恢复,稍前累积寒毒便似是一触即发,更是加剧了韦一笑寒意。只觉得浑身寒战,似是立时就要冻死在那。而身着那一身青衣,更是将他脸色衬得几近惨白。 蛛儿只得加快手中准备工作,他这一刻痛苦却是无从减低。 正是痛苦难当之际,韦一笑仍只是眉头微皱,甫又呵呵一笑打趣道:“看来……这下我要变成……变成冰冻蝙蝠了。” 以此足见这韦一笑平素定是个诙谐幽默,逗趣人物,可是如今这般情景,他也是被寒毒折磨得痛苦难当,语不成句。 蛛儿见他此等模样也只得微微皱眉,方道:“韦伯伯,我待会儿先用内力打通你三阴脉,再佐以针灸,如此大抵也就医好你病症了,无须担心。” “我来。”正待蛛儿汇气于掌心之时,胡夏却是如是说道,然后望着蛛儿会心一笑,继而说道:“你等会儿负责施针便好,我习是少林内功,属纯阳内力,而寒冰掌数阴,我更适合打通他三阴经脉。” 胡夏所言确是事实,蛛儿却仍是忍不住略一沉吟,尚未答允之际,便见胡夏已经同坐到床前,将韦一笑扶起后,复合掌运功于其三阴脉门。 蛛儿一顿,看向胡夏眼神却是不禁柔了几分,然后便敛起心神为他二人护法,因这整个过程是切不可有人打扰。 而打通三阴脉络过程又是十分缓慢,时间便这样一分一秒流逝着,每一个步骤都在循序渐进进行着,蛛儿却不敢有丝毫大意。 与此同时,就在这个圆月高悬夜晚,也有一名身着红色劲装女子正在被人一路追杀。逃亡与追杀场面异常血腥,因那是一场性命之争。 这厢蛛儿又起身拨了拨灯芯,屋内光线也有亮了几分,映照着胡夏认真脸庞,却也露出稍稍疲态。而韦一笑则是寒毒微腿,眉间虽仍在痛苦纠结着,却也比先前好上了许多。看来再过一会儿,便可大功告成。 不知不觉间已至夜深,房内一片寂静,蛛儿便静静望着他们,倒也不觉得时间难熬。 而另一厢红衣女子正巧逃至此小镇城外,又是一阵拼杀后方突围而出,更是一路狂奔、躲避。 又过了大约一炷香时间,却仍是未能完全甩开身后一干人等,她便径直朝城内跑去。此时大街上只有寥寥晚归之人,又都是速度极快经过,因此他们随意提剑狂奔,倒也未曾引起城内太大恐慌。 只见红衣女子身后竟是尾随了十余人,男女皆有,皆是一身武者打扮,且是欲将其赶尽杀绝,当时情形不可说不危机。 红衣女见此情景,奋力疾奔几步,转过了街角,再一纵身便跃上了一间屋顶,待见那拨人一呼而过,上前找寻其身影不禁心头一喜。 待见追杀之人渐渐不见了踪影,都消失在了下一个路口处,红衣女子方轻呼口气。可就在她刚刚落地,欲向相反方向逃去一刻,那些人却又杀了个回马枪,看来也都并不是好于对付之辈。 红衫女子不及细思,提气便跑,足足跑出五六条街远,方落下那些人一些距离。这次她不敢再有丝毫大意,急匆匆便摸入了一座后院。 而巧是这做后院,便正是蛛儿他们投宿那家客栈。这时,只见一道红影闪过,不过,夜间也辨不分明,不消一刻功夫便再也寻不到她身影了。 紧随她身后那几人却是左右找寻不到她踪影,便四下散开,分头行动。结果便有三人也进到了这家客栈。这时,他们却也不敢明目张胆寻她,只得悄悄挨间巡查。 此际胡夏已接近打通韦一笑三阴脉络,蛛儿则正全神戒备守在房内,又怎会察觉不到门外动静,却更是不错眼神望着床上二人,同时也已准备好随时出手。 然而,门外一阵悉索身后,便听到有人离开声音,似是朝走廊另一头走去。随即就又发现有人将门纸捅出个洞来,想要一探里面究竟。 蛛儿一见则就顺势挥出一捧白色粉末,待遇空气便化作一团白雾。屋外之人一吸,白雾便即刻不见,那人先微微一怔,眼神便有一瞬迷惘,随即便是马上转身离开了。 只听他与另一人耳语几句,似是说并无任何异常,虽不知他们所欲何来,但很快门外便又恢复了原先清净。 见状蛛儿不禁唇角微扬,却是同时又眉头一皱,随即便移动身形,栖身至窗口处,然后只见其左掌一挥,却是悄无声息自窗外抓进一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被人追杀那名红衣女子。只见其一身狼狈,身上偌大偌小伤口无计其数。只因身着红衣,身上血迹并不明显,就连伤口凝结与否都分辨不真切。 而她此时却是一动不动跌坐在地上,脸上神情却是无甚变化,只一双眼睛,微微透出惊讶与慌乱。 若是有人瞧到,或许会佩服与她从容淡定,可若是再细心观察,便不难发现这女子已是被点了穴道,纵使想要有所反应也是不能够。 蛛儿先是关切望了下床上情形,见那二人都是无恙,方又将目光转向那名女子,端详片刻,便轻声说道:“如实回答我问题。”说着就动手解开了女子哑穴。 那红衣女子仍只能一动不动坐在地上,语言功能却是已然恢复。 而据其所言,她名为陈落霞,是昆仑派大弟子,却是遭同门陷害,方被掌门人,也就是她师傅下了绝杀令。 今日已是她被追杀第三天了,几日来她星夜逃命,而刚刚在门外那几人便是奉命追杀她几名师弟妹。 再说到她师傅,便是昆仑掌门人何太冲,据陈落霞言此人倒也是风雅之人,故又称铁琴先生,功力深厚,剑术卓绝,轻功佳妙,在江湖上也是大名鼎鼎。 在字里行间不难看出,这小女子对其师仍有敬仰之情,却是不见因其派门人追杀而有丝毫愤恨。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三十三回 陈落霞,很具侠气一名女子,这是蛛儿和她聊过之后第一印象,第二印象便是觉得她竟有些像令狐冲。 同样是被师傅抚养受武,先是师承名门,后又遭人陷害,落得一身狼狈,同样胸怀宽阔,因怀着一片赤诚之心而未因一连串变故变得愤世嫉俗。 唯一不同,恐怕就是陈落霞并没有也遇到一位风清扬那样高手,习得一身绝世武艺。 不过,她心中却是一定有着一段不堪回忆,自有一番曲折,否则其师也不会名同门师弟妹追袭于她了。 而就蛛儿所知那位昆仑掌门何太冲也是位成名于武林一代宗师,可若论及其品行如何,还要有待商榷。 这时,二人交谈也终告一段落,蛛儿先是望了望床上仍在运功两人,再望向已被安置在椅子上陈落霞,不禁暗叹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竟是待在客栈里都可以遇上昆仑派内斗事件。 不过,因着这段有惊无险插曲,时间也显得过快了许多。 终于,在两个时辰后,韦一笑受损三阴脉方得以打通。与此同时。蛛儿再施以针灸治疗。在天方露白之际,他终是去了寒毒,也摆脱吸人血命运。 连日来,在珠儿悉心调养下,韦一笑已然痊愈,终年苍白脸色也显出了几分红润。梳洗一番后,竟是还显得年轻了好几岁,倒是有些返老还童感觉。 而他原就名为一笑,此时,他笑声更是连绵不绝,何止百笑千笑,此乃心情使然。 至于陈落霞,也是留了下来,蛛儿对她感官本就不差。而且更为凑巧是她与韦一笑竟是旧时。 初闻之时,蛛儿也不免诧异,他二人一个是魔教法王,一个是正派弟子,如何识得?又是怎样一番原委? 其实说来倒也简单,他们只是几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罢了。 原来,有一次韦一笑寒毒发作,正巧碰到初次下山陈落霞,然韦一笑虽是掠走了她,却终是不忍吸一名年轻女子血,遂又放了她。 而她在同门寻来时,倒也没有泄露出正处在毒发韦一笑行踪。 即是有此渊源,又在韦一笑相托下,蛛儿便也顺便替陈落霞医治了伤势。她伤口虽多,看起来十分凶险,其实却未伤及要害伤得并不算重。 所以,她是比韦一笑还早痊愈了两日,于是,便顺理成章负责起照料韦一笑日常起居。 众人也进一步发现,陈落霞却是个细心朴素,乐观善良之人,将韦一笑照也是顾得无微不至。 而那韦一笑素来性情张狂,一生行事希奇古怪,愈是旁人不敢为、不肯为、不屑为之事,他愈是干得兴高采烈,想来恃才者大多傲物。可是当对上陈落霞时,他却大多都会妥协,虽有不甘如今却还是在乖乖休养。 那二人一处相处时,蛛儿往往都会坐到一旁,作壁上观,因为看韦一笑乖乖就范那番情景,倒也真是逗趣得很。 然而,他们彼此间那莫名情愫蛛儿怎会看不出?恐怕只有那对当事人并未醒悟吧。 其实在蛛儿看来他二人正是奇异般配,也不过差了十几岁年纪,相处在一起画面却是分外和谐,还微微透出一丝温馨。故而,蛛儿是乐观其成。大家一处相处,也是越发融洽了起来。 不过,世上终无不散之筵席,而且蛛儿他们在这小镇上已耽搁了数日有余。这一日,便决定继续南行,于是便告别了韦一笑及陈落霞二人。 犹记得临别时,韦一笑眼中神色一片诚挚,沉声说道:“丫头,大恩不言谢。” 蛛儿心中知道无论日后自己发生何事,韦一笑定会鼎力相助。可她只是浅浅一笑,道句珍重,便和胡夏策马离开。 虽和韦一笑相处时间并不长,蛛儿却对他但另有一番孺慕之思,虽他并非一副君子模样,也非满口侠义,可是骨子里却是有着一股更为恣意大侠风范。 敬重,却又有着亲切之感,韦一笑已是如师友、长辈一般。这番情谊已非蛛儿初时所想,当初目便也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施以援手,便得到了一位亦师亦友忘年之交,岂不更是一件快事。 纵马疾驰在官道之上,蛛儿与胡夏迎风而行,发丝飞扬,衣角翩飞。偶尔间眼神交错,抑或会心一笑,心下皆是欣然,也并不觉得赶路辛苦了。 大道笔直,竟是可见到许远之外。 但见前面突然有一名女子狼狈窜出,紧接着便又扑过来一只猛犬,伴着一声狂吠便扑向那女子。一切皆在电光火石之间,巨犬已是张开大口迎向女子脖颈,牙齿锋利,带着嗜血气息。 只在眨眼之间,牙与颈距离已是近在咫尺,又是猝然而发,让人不禁为其捏把冷汗。可那女子却也并非寻常之辈,虽是手法凌乱一通反击,却也是收到了成效。 最后,仍是将那只恶犬奄奄一息倒在了路边,残喘着。 与此同时,蛛儿二人方是行到近前。就在错身而过时候,但见林中冲出来一名男子,端得是英俊潇洒,面如玉冠,望之竟令人难以错开眼珠。 一瞬间,蛛儿眼中也是微微一亮,动作微顿,暗叹句果真是翩翩美少年。 那男子则是径直走到刚刚险些被恶犬所伤女子面前,神情焦急万分,更是一阵软语安慰。 见此小儿女情长,蛛儿仅是会心一笑,而身后情人间窃窃私语,早已被风吹散。 可是,蛛儿却是未曾发现,身侧胡夏眼神中却是透出一抹深意。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三十四回 清风客栈,一个很是清雅名字。 待进入客栈,便会发现其装潢布置确是与旁家略有不同,自供客人饮食大堂,到客栈内房间,楼梯、后院,林林总总无一不透出一股风雅,带着书香之气。 可是,蛛儿此时却是无暇留心这些,她心中已是隐隐燃烧着一团火焰,虽然表面上看来尚算平静。 月上柳梢,华灯初上,房间内,烛火映得通明,单见屏风一扇,遮住了大半间屋子。待向里望去,便见床帏间仅余两女,且皆是容色殊丽之辈。 一名女子半卧床榻,香肩半露,带着几分轻柔旖旎。此女大概将近双十年华,出落得似支水仙花儿般,纯美动人,又清雅紧。 若细细端详则不难认出,这名女子便是方才在路上险些被狗咬伤那人。 而坐在床畔正是蛛儿,此时她手中正拿着一卷药布,熟练为其包扎着。垂首间,秀发零落,亦是明丽秀雅。 然若论长相气质,两相比较蛛儿可说是略胜一筹。可是,蛛儿虽容色绝丽,眉宇间却尚有稚气,那女子身上隐隐流露出属于成年女子那股风流韵味儿,便又是蛛儿所不及了。 至于缘何蛛儿会替她处理伤口,便要追溯到一个时辰之前了。 当时,蛛儿与胡夏刚刚投宿到清风客栈,而且又到了晚饭时间,便直接留在了大堂用饭。 恰在这时,有一对男女也走了进来,而且正是方才被恶犬所伤那名女子与和她一起青年男子,二人相携而来进到客栈。 蛛儿见后,倒是也人认出了他们,不禁暗道了句好巧,而且还借此机会多看了两眼那青年男子美色,正可谓秀色可餐,也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可是,未曾想到是,胡夏竟是主动开口邀请了他们一同坐下,共用晚饭。虽然此时是用餐高峰时间,可是却并没有到无座可坐地步。 而后胡夏询问女子伤情后,便又请蛛儿替那位姑娘再医治一二。 其实很明显,那二人在投宿之前就已经去过医馆,也包扎好了伤口,只是胡夏提议却很细心,他们自是欣然应下了。 只因那位姑娘先前碍于矜持之故,在医馆时也并没有彻底好好检查一下,只是大略处理了下几处严重伤口。 如今却是不禁担心起身上伤口,会不会有留疤之虞云云,得知蛛儿是名女大夫,胡夏又主动提及,自是更无不应之理,也十分感激胡夏体贴。 蛛儿却是对胡夏今日表现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仍是答允吃罢饭后便前去帮女子处理伤处。而席间,胡夏对那二人更是处处体贴周到,那位姑娘更是娇笑连连,蛛儿则是不禁有些食不知味。 直到这时,蛛儿莹亮眼眸里仍是带着困惑之色,直到耳边传来一道轻柔声音。 “胡姑娘,你哥哥年纪几何?”声音婉转,又似是隐含着某种期待。 “正值弱冠之年。”蛛儿简洁答道,有礼却是疏离。 方才用饭时,彼此介绍,胡夏与珠儿是便已兄妹相称,那二人则是同门师兄妹。因萍水相逢,彼此倒也不曾互通姓名,一句姑娘、少侠便可代替了彼此称呼。 蛛儿手下却未因心中不悦而有丝毫影响,动作轻盈利落,认真、快速清理好其身上每一道伤处。 然后,露齿一笑道:“武姑娘,你伤处都处理好了,好好休息便是,并不妨事。” 闻言,那女子便起身穿好了衣服,笑道:“辛苦了,谢谢。” 蛛儿略嘱咐了注意之处,便欲出房间。然而她刚推开房门,便见那胡夏与那位卫少侠正迎面走来,似是要来探病。 此时,胡夏脸上略带着笑容,仍是散发出一股令人舒爽安心感觉,无关外貌,气质使然。 正所谓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可是,他关切目光却是投给了旁人,此时,在蛛儿看来,胡夏笑容也变得微微有些碍眼起来,而且总觉得他今日笑容背后似含了某种深意。 其实,若是对待旁人,或是假笑以对,或是敛衽道别,蛛儿即是生气,却都可以做到,并且会好好隐藏起自己情绪。 可是,对方是胡夏啊,是自幼同自己一起长大夏哥哥,对他,她独独做不到。 心中不悦让她匆匆道别后,便径直朝自己房间走去,好吧,她可以坦然承认自己是在闹别扭,这样自己她也很陌生,显得不洒脱。 回到房间,蛛儿立时便躺到了床上,脑中却是不禁浮现出胡夏一脸温柔模样,眉眼带笑望着方才那位武姑娘,那样目光不禁让她心慌起来。 蛛儿万没有想到过,有一天,胡夏眼中会不仅仅看到她,不仅仅看到她好,她美,竟是也会将那清澈明亮目光落到其他女子身上。 这是嫉妒吗?很显然是。那是因为喜欢而嫉妒吗?似乎也是。 蛛儿不禁觉得有些气闷,和胡夏在一起时,一直以来总是有种安心感觉,从未想过也会变成忐忑。 特别是此时回到房中后,她竟觉得心中忐忑更深。 就这样脑子里浑浑噩噩便睡了过去,却是辗转一夜,无法好眠。 转日清晨,蛛儿知觉得因为睡眠不足,头有些晕晕,精神也有些不济。可是当她到大堂吃早餐时,却又是得到了一个令她更加头疼消息。 昨夜就在她回到房间后,胡夏竟是接受了那二人邀约,准备前去他们府中做客。 这时,蛛儿却是感到忍无可忍,甚至不敢相信胡夏竟是未曾和自己商量就做出了这样决定。 她还要去蟠龙山呢,谁爱去谁府上做客谁便自己去,反正她不要去!随即蛛儿坚定地向胡夏表达了自己意思。 可是,一个时辰后,蛛儿却是与其余三人一起来到了昆仑山脚下。 昆仑山连绵数百里,山峦幽秀,层峦叠嶂,望之甚为壮观。 那对师兄妹便是住在昆仑山上一座庄院内,名为朱武连环庄,而他二人竟然就是卫壁与武青婴,对于蛛儿来说并不陌生两个名字,而且还有些了解。 至于朱武连环庄,则是由朱长岭与武烈共组,二人说来也非籍籍无名之辈,朱长龄为南帝一灯大师弟子书生朱子柳后人,武烈则是武修文后人,皆属名门之后。 只是在蛛儿记忆里,却知他二人卑鄙无耻,擅用诡计,为套取屠龙刀下落手段用尽,也丢尽了先人脸面。由此可见,一个人品行优劣,与其家世背景也无甚关系。 而至于胡夏是如何说服蛛儿,那便只有他二人知道了。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三十五回 朱武连环庄 环绕于群山之间甚为恢弘,高厦云连,规模齐整,门悬偌大匾额金书,大门两侧则置有两尊石狮。 内院之中却是青松屈曲,小桥虹跨,阶砌下流水潺潺,亦可见红鲤游腾纵横,景致又是别有一番清幽。 自有家仆进内通报,待一行人行至芙蓉厅外,一名女子正自内举步迎来,只见其皮肤雪白,樱唇嫣红,着一身艳丽桃红色,穿在身上恰是风采动人。 再跨过一道月亮门,一行人便进到了厅内,一一落座,只见画栋雕梁,朱甍碧瓦。 这时,卫壁便起身出言介绍,原来那人便是朱九真,与武青婴均以美貌见长,在昆仑山并称“雪岭双姝”。 她倒也真真是美艳无方,而且艳张狂,若将武青婴比作水仙,那朱九真便是牡丹,一株人间富贵花,艳色无边。 与朱九真站至一处,武青婴那种清纯俏丽却是显得有丝寡淡了,二人之间高下立分。 可是,这朱九真却也恁嚣张,在见到众人后也不招呼,仅仅环视一周,便只冲着卫壁一人,说道:“我将军呢?” 卫壁则是忙说几句打个圆场,方将朱九真带至了一旁,私语几句。 原来朱九真嗜养巨犬,并且训练它们咬人,而之前咬伤武青婴巨犬,便是朱九真口中“将军”。 而朱九真听卫壁讲完山下事态种种,眉宇间似都带上些残忍血腥,狠狠瞪了武青婴一眼,便径自转身立起。 武青婴倒是也非柔弱之辈,脸上毫无惧色,冲着朱九真背影轻哼一声,丝带不满,而在卫壁眼神制止之下也未再多说什么。 这二人间是非曲直绝非外人可以参透,只是却不难看出她二人对卫壁却似都较为重视,就拿朱九真、武青婴皆没有当场发作就可见一般。 而蛛儿却在见到朱九真后,便一直处于沉思之状,不是因为她容貌美艳,也不是因为她无礼,而是因为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张脸,可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一时间气氛有些冷凝,余下几人只是草草寒暄几句,便决定先各自回房休息。 蛛儿与胡夏并肩而行,前面则是由卫壁和武青婴带路。 引至西厢,将二人安置在了相邻两间房间内,而武青婴待胡夏却更是殷勤体贴,行事间仍得体。 “胡大哥,朱伯伯和我爹刚好出门办事了,也便省下了拜会之礼,你们且在这好生住下,有什么需要尽管来问我要。”武青婴柔声说罢,又是盈盈一笑,复和卫壁离去。 见他二人离开后,蛛儿便到了胡夏房间,先是坐到了椅子上,倒了杯茶,轻啄了口,然后神色一正方道:“夏哥哥,你现在可以和我讲清楚了吧。” 胡夏却是定定望着蛛儿,沉默时间也似乎变得很久,方道:“蛛儿,你是在为我生气么?”随即轻笑出声,将眼睛弯做了一道新月,继续说道:“我知道是,所以真很开心。” 此际清风透过窗棂徐徐吹来,带着山间清新气息,阳光似染上了一丝轻柔。置于此情此景中,胡夏举手投足间也似带着诗意,清悠淡逸如同水墨画,微微令蛛儿闪神。 闻言后,蛛儿又觉得心口一滞,一阵慌乱,却也不禁含着一丝淡淡甜蜜,轻咳一声后,唇角上扬弧度,已是说明了她心事。 这时,胡夏甫又正色以对,说道:“那日在城外偶遇他师兄妹二人时,我便猜出了他们身份。” “你怎么知道?” “一阳指。”说着胡夏便食指一挥,示范一阳指指法。出指忽缓忽快,缓时潇洒飘逸,快则疾如闪电,但着指之处,分毫不差,可不就是一阳指。 蛛儿心念一转,暗道那一阳指原是大理段氏武功传世绝学,亦是“南帝”一灯大师专擅指法。朱子柳、武修文后人,自也算是一阳指传人了。 而武青婴在受恶犬袭击时,所使应该便是一阳指,胡夏应该就是那时猜测出他们身份。 思及此,蛛儿又不禁微微怔愣,有些哑口无言,回想起那日武青婴凌乱基本不具威力指法,原来昔日堪称武林绝学一阳指,如今却是没落如斯。 “而清风客栈便是朱、武两家在镇上产业。” 原来如此,难怪说那日胡夏会特意投宿到那间客栈,顾名思义他是要去守株待兔,而且果真守到了两只。 “那你山下说特意接触他们是想要借此来朱武连环庄办件极重要事,是什么事?”蛛儿继续问道,这件事情始末已经困扰了蛛儿一路。 方才在山下时,蛛儿强烈表示了不会随他们上山做客,胡夏只道有件极重要事情要去办,蛛儿又是知道朱、武两家底细怎能放心,所以才会随胡夏走这一遭。 此时,胡夏眼神坚定,声音低沉,轻声道:“屠龙刀。” “屠龙刀?!”蛛儿不由得一惊,万没想到胡夏竟是要寻屠龙刀下落,复又问道:“为什么?” “蛛儿,大丈夫志在四方。” 这一刻,蛛儿放看清胡夏眼中闪烁着光芒,温润之下,带着一丝坚韧,男儿气魄立显。 “争得屠龙刀又有何用呢?”蛛儿轻叹道,一时间不知心中是何滋味,不得不说在蛛儿想法里,争夺屠龙刀人都是存了贪念。诸如朱长龄、武列之流。 就在这时,胡夏道:“为了里面所藏有武穆遗书。” 又是令蛛儿一惊,屠龙刀秘密武蛛儿自是知道,里面穆遗书乃岳飞所著兵法最爱小说,九阴真经则是盖世武功。却是不知胡夏从何而知,而且只提及于武穆遗书。 “你怎么知道?” 胡夏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道:“倚天剑在明处,归峨眉所掌,随时可取,唯这屠龙刀要费些周折,前些时日方得知武当五侠公子张无忌在这朱武连环庄,所以再见到卫壁二人时,我才动了前来探查心思。” 听完一席话后,蛛儿不禁细细思量,乱世之中,这宝刀本就无主,有道者得之便会造福于人,胡夏有此心思其实也是万无不可。想到这里,蛛儿方才宽了心。大丈夫当仗鸿鹄之志,据英杰之才。 刚想通了这点,蛛儿却又不禁问道:“那你为何要对那位武姑娘那么……那么……”最后,终是想到了说法,“为什么总是对她笑呢!” “你说呢?”这时,胡夏眼中是带着一丝笑意,也隐含着一丝深意。 蛛儿却在那样眼神下,觉得脸上一热。 胡夏又继续道:“我倒是觉得有人一看到那位卫少侠就要流口水。” 虽是玩笑,蛛儿却听到其中一丝醋意,不禁恍然,想要结识他们是真,而稍对武青婴温柔则是因为自己。 暧昧,虽有甜蜜,猜心却也往往令人可恼,甚至伤人。 蛛儿粲然一笑,在阳光下更显得她肤色晶莹,柔美如玉,此时更是带着几分明媚神采,目光炯炯望着胡夏。 “夏哥哥,我不喜欢看到你对其他女孩笑,也不喜欢你对她们好。”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三十六回 此意别人尚未觉,不胜情思两风流。 闻言后,胡夏漆黑如墨眸中,清澈晶亮,流淌着一丝如水温柔,闪烁着不同以往光芒,仿若要直耀人心。 一时间,他竟是碍耐不住心底激动,呢喃说道:“你这丫头……”顿了顿,才又继续道:“这么珍贵话,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说出来呢,又怎么可以抢在我前面说呢。”眼波流转间,皆是带着狂喜后神采。 犹如一汪水墨间清泉,晕开了一抹绚丽颜色。亦犹如清茶,冲淡平和中润满余味。 而见此情景蛛儿却是不由得有些傻眼,心道自己表白其实……还没正式开始呢,他怎么就这么激动了呢。 可是,待见胡夏望着自己那温柔而专注眼神时,还需要言语表达么?不需要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笑容,在这一刻满是温暖渲染,勾勒出世间最幸福弧度。两两相望间,彼此心底皆有了默契,有些事情此刻起或许已经不同。 而方才关于屠龙刀话题也就此告一段落,世俗凡事皆抛诸脑后。只余脉脉温情,相思几许。 “出去走走吧。”胡夏平素如是温柔一人,此时却是带着一股无处宣泄悸动语气说道,似想要将他心底欢喜诉说与青山、绿水知道一般。 蛛儿则是柔柔点头,屋外,暖潮轻风抚动着新绿柳枝,二人便一路出了连环庄,置身于昆仑山中,那如绘美景,一对丽人相携而行,那当该是怎样一幅人世美境,真真羡煞旁人。 然而,他们所拥有这份感情,似乎算不得风花雪月,也谈不上刻骨铭心,可是,却如涓涓流水,细水长流,悄无声息增长着,日久弥坚,而日久生情也实乃人之常情吧。 待二人登到山峰顶端,脚下云雾缭绕,极目远眺,恰是俯瞰众山小。 此际心中皆是别有一番感慨滋味,既有着海阔天空任鸟飞豪情,亦有着缠绵于胸际柔情,霎时间,万般情思汇于心间。 却因身侧相伴之人,而总有着一丝温暖安然。 蛛儿突心念一动,俯下身去,采了几株不知姓名花草,只见其在手上摆弄了几下,结草为环。 “送你。”须臾,蛛儿便含笑说道,脸上笑容明媚无伪,伸着手递向胡夏一支草环戒指,一个小小圆型。 然后,她牵起了胡夏伸出左手,眼神交汇,缓缓,将戒指套在了他无名指上。 整个过程十分短暂,可是,在珠儿心中,这却是一项郑重无比仪式,以心易心誓约。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情思莫相忘。 没有太多言语,也没有将任何海誓山盟喧诸于口,可是,蛛儿相信胡夏会明白自己,也终会陪着自己,永远守在自己身边一起看晚霞朝露,一如现在。 此时,环山点翠,凤吐流苏带晚霞,瑰丽霞光直映红了天边。而蛛儿和胡夏悠悠自得,远眺山色,心中不切实际希望着可以一直这样并肩而坐下去。 可是,再美晚霞也终有落日时刻,夜幕渐渐降临,带来了几分寒意,几许萧索。可是,心中温情点点,让他们犹是未觉。 在天黑之前,他二人便沿原路又回到了庄上。刚刚回到房中,不久就有仆人送来了晚饭,蛛儿所幸便在胡夏房内一同用餐了,每人四菜一汤,菜色倒也精致。 而他们之前绝不止第一次同桌吃饭,几乎可以说每日都在一起。可这一刻,竟是有了种不同以往亲昵温馨感觉,席间也都不大说话,而是细细体味。 刚吃完饭不大功夫,二人见屋内设有棋具,正准备对弈一盘,却又有丫环前来通传,说是朱庄主回来了。 蛛儿与胡夏相视一眼,心下自有计较,便由那丫鬟带路朝前厅而去,却是同时又思量起了屠龙刀。 蛛儿更是暗暗计算,这个时候张无忌应是何等境遇,朱长龄是否已经引张无忌告知屠龙下落。 待至前厅,便见一名四十上下男人端坐首座,其人长相端正,带着几分不怒自威气势,而此人应该就是朱长龄了。 一一介绍寒暄过后,朱长龄眼光却是停留在了蛛儿身上片刻,方客气说道:“胡姑娘,听说你医术十分不错,我恰有位故人之子昨日摔伤了腿,还烦请你诊治一二,可好?” 蛛儿自无不应之礼,点头称是。 须臾,便见门外抬进一架藤椅,上面坐着位约莫十**岁少年郎,很显然他是被人抬上山。 待将其放下,便见这人面容间已甚是憔悴,只一双眼睛还囧囧有神圆瞪着,显出十分怒容。 正在众人目光皆落在少年身上时,蛛儿眼中精光也随即收敛,她本就见过张无忌,如今又是细细端详,自是不难发现那少年眉目间依旧有着旧日影子,这少年郎正是张无忌,只是五官硬朗了许多。 可是,他定是认不出珠儿,当年蛛儿身上蛇毒未清,脸上仍旧有着些许毒斑。如今面容白皙柔腻,毫无瑕疵。 此时,蛛儿则是盈盈施礼后,便当着众人开始替张无忌诊治,先查探了下腿上伤处,然后,便开始诊脉。 而整个过程中,张无忌面上都是一脸怒意,可是,却一直未曾开过口,蛛儿不禁暗暗纳闷。 朱长龄则适时解释道:“我这位贤侄天生便是哑。”然后,便又作出一副长者厚爱之态,竟也显得情真意切。 蛛儿则是附和道了句可惜,亦摆出医者悲天悯人之状,指尖却已汇集真气,探向张无忌几处穴道,果不其然是被点了哑穴。 不过,蛛儿面上却是依旧如常,收回手来。而张无忌也只是微微一怔,便仍是原先那副神情,只是望向蛛儿眼神中多了分探究,蛛儿暗道原来这人还并没蠢到家。 稍稍诊治包扎后,蛛儿便起身说道:“这位公子伤势倒不算严重,修养上月余便可痊愈了。” “好,有劳了,那就送两位下去吧。”朱长龄仍是一副慈爱长辈模样,笑容殷勤。 回到房间后,蛛儿方要将自己心底疑惑说出来,胡夏便道:“看来今夜可要不太平了。” 闻言,蛛儿却是不尽露齿一笑,睿智如斯,与己匹配也。 夜黑风高,无星无月,蛛儿与胡夏高悬于房梁之上,丑时方至,便见一股青烟自门缝间溢出。 蛛儿轻嗅,竟是无明显香气,看来他们也算落足了本钱,用是上乘****。 不足一刻钟时间,便听“当啷”一声轻响,门栓落地。复进来一人,看其身形应是卫壁无疑,只见其提剑便朝床上一刺。 动作迅猛而毫不拖沓,足见嗜杀狠意。而其在见床上只余被褥时,立时便转圜身来,警心大振,夜色中眼神犀利无比。 可是,却终是实力悬殊,接不过胡夏三招,便已被击昏在地。 “咱们走。”胡夏转身说道,举止间仍是一派从容。 于是,只见两道身影,顷刻间便消失在了屋瓦间。 蛛儿一边纵气前行,一边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对朱长龄下了枯荣粉?” “猜。”胡夏则是含笑答道。 原来,方才见到朱长龄时候,蛛儿便已暗中对他下了药,一种便于夜间追踪粉末状药物。一旦身上沾染此粉,即便已在千里之外,亦可依迹追踪。 只是,蛛儿倒真没有想到,朱长龄竟是将张无忌关在了山洞之中。 不过,朱长龄云云也算不上什么可怕对手,只是因为对屠龙刀贪念,使他们夺取手段太过卑劣,方令人生厌。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三十七回 此际乌云已是遮住了月亮一角,天色愈加昏暗,山间皆是黑压压一片,不免显得阴森。唯有一处山洞内映出红彤彤火光,火烧得正旺,待走近后还可听到火堆噼啪响个不停。 而蛛儿和胡夏就正静立在洞口旁边,侧耳倾听。 这时,本就已是夜深人静,周围都是一片寂静,洞内响动更是格外显得清晰,似乎连每一道呼吸声都可以清晰听到。其间山洞内则是不时传出一老一少两人对话,恰就是朱长龄与张无忌。 一个被绑在石壁上,一个坐在一旁。 自二人对话中不难判断出,朱长龄应还没有自张无忌口中问出谢逊下落。而在此之前,朱长龄为了骗张无忌说出谢逊及屠龙刀下落,真可谓是费尽心思、落足本钱。包括利用女儿朱九真进行美人计、把自己华厦庄院烧成白地取其信任。 只是,未曾想到到头来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纵使布局缜密如斯也未能骗张无忌吐露真相,岂料到最后更是功亏一篑,终于被无忌识破计谋。 于是乎,平日里看起来最是慈祥和蔼长者,一瞬间便化身为了狠厉暴徒,更是施计生生打折了张无忌一双腿,将其擒住。 朱长龄此人虽是侠名在外,骨子里却是一个实实在在伪君子,真小人。平素又将自己一切贪欲隐藏极深,更可以为了达到目,而利用、欺骗身边所有人,卑劣之处不禁令人齿寒。 大约又过了一盏茶功夫,朱长龄时而对其威逼时而利诱,哪知张无忌竟也是油盐不进主儿,愣是未曾吐露半分关于屠龙刀讯息。 “小子!你倒是说不说!”朱长龄又是爆喝一声,哪还有半分武林前辈风度,眼睛红通通似是染了鲜血。 只听得张无忌冷哼一声,虽见不到他面容,却也不难猜测他此时正倨傲扬着眉,一脸不削。 “即是这样你可就别怪老夫心狠手辣了,倒要你真真尝些苦头。”此时,朱长龄声音也不禁阴狠起来,闻之胆寒。 然而,紧接着传来却是张无忌一阵倨傲狂笑声,然后说道:“我倒看看你有些什么手段,灌辣椒油?挑指甲?还是将我骨头一节一节扭断?或是要杵瞎我一双眼睛?”张无忌声音渐渐清冷起来,却是丝毫没有胆怯之意。 反倒是朱长龄,闻言后竟怔愣在了当处,额际森出一层薄薄冷汗。 甫闻冷笑一声,便听张无忌又继续道:“那些也都算不得什么,在我还小时候即便是被玄冥神掌打伤,寒毒发作痛苦难当之时,我也未曾吐露出义父下落,你以为长大后我会更加不济么?那是我父母都是宁死也不肯说出,我又怎会是惧死之辈?” “你!” “有什么办法你就尽管是出来吧!我绝不吭一声,是不会让你们这些恶人看笑话。” “好,我倒是看看是你骨头硬,还是我拳头。”说着朱长龄便是猛击出一拳,直冲着张无忌面门而去,张无忌只觉得一阵风起,额际两侧头发猛便被分开。 与此同时,就在拳头离张无忌仅仅三寸有余地方时,却是突侧开了方向,只听“轰”一声,便直打了在张无忌脸侧位置。顿时石屑纷飞,零零碎碎石子哗哗落下,张无忌侧脸上亦有几颗石子嵌入肉类,殷殷渗出几滴血来。 山洞内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却在这时,张无忌又说道:“你就只有这点儿本事?”满含着讥讽之意,丝毫不将方才发生一切放在眼中。 闻言,蛛儿险些笑出声来,想那朱长龄定是被气不轻。 果然,随着一声怒吼,又是一声轰响,紧随着竟是传来一阵轰然倒塌声音。蛛儿与胡夏不禁相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朝洞口探去。 而这一望之下,却是不由得令人心惊。只见山洞之内竟是有一面石壁倒塌了下来,露出一面黑洞。张无忌竟是也没了踪影,似是也翻过了那一面墙,这可真算是无端起波澜了。 朱长龄也是同样愕然站在那里,待反应过来,便是急忙前去探查张无忌境况。 原来那面石壁后竟是别有洞天,须臾,张无忌畅快笑声便是自那之后传来,听来声音不免有些闷闷,还微带些回响。 朱长龄自是无法坐视,便也拼命寻去,径直便向那墙后跃去。 其实,他若是点燃支火把,或许结果就会不同,可是,他对于那‘武林至尊’屠龙宝刀强烈渴望,怎容得他再多作停留,直冲冲赶了过去。 若想要贪心人放手谈何容易,又怎么可能呢?逃入贪心人由于舍不得放下所贪之物,目标越是难到手便越是拼命追,弄到上不得、下不得、进不得、退不得,自是常事。 结果,随着一声低压惊叫,朱长龄纵身一跳,坠入深谷,就连尸首都再难以找寻。 原来,那处石壁后面,便是一处深谷,幽深看不见谷底,而张无忌却是幸运落在了一块突起巨石上。 而朱长龄那一跃,却是与那颗巨石擦肩而过,仅来得及望到了张无忌,便是加速下坠着,直至万劫不复。 蛛儿与胡夏相视一眼,便由胡夏下去救上了张无忌,此时他看起来真是好生狼狈,额角带血,而且头脸上满是灰尘石屑。 “你没事吧?”胡夏将他放下后,随即问道。 张无忌则是摇了摇头,脸上神情带着几分戒备。 “我们送你下山去?”这时,蛛儿方开口说道。 “不必了,我自有法子下山。”张无忌断然答道,然后望着蛛儿沉思片刻,便又说道:“你们若是也想知道屠龙刀下落,我也只有那一句话,便打死我,也不会说。” “那打不死,就说了?”蛛儿顺口便接道。 而张无忌眼光却是蓦地变得幽深起来,定定望着蛛儿,然后道:“曾经也有个小女孩也和我说过同样话。” 蛛儿对此却是未知可否,五年前岂不就是她和张无忌说过同样话。 这时,一侧胡夏却是开口说道:“既是如此我们也绝不勉强,只若日后屠龙刀出世话,到那时咱们就各凭本事吧。” 闻言,张无忌望着胡夏眼神微变,然后郑重道:“好。”稍稍一顿后,他又说道:“你们可以送我去武当山吗?” 待见到蛛儿疑惑目光后,张无忌便解释道:“四月初八是我爹娘忌日,我想去看看他们。” 想来此际张无忌已是对蛛儿与胡夏有了信赖之意,想来这人倒也真有一颗拳拳赤子之心。 “八年前四月初八,我清清楚楚记住了他们每一个人样子,每一个逼死我爹娘人样子,仇,我一定要报。” 这就是一个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不一样张无忌,果敢令蛛儿也不禁怔愣。 而屠龙刀争夺,就如同一场角斗。若成功了,便是英雄。若失败了,便是宵小。其实世上或许本就没有好坏之分,只有成败之别罢了。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三十八回 转日清晨,太阳照常升起,散发出金色光泽,普照大地,未曾与往日有任何不同。 可是,朱武连环庄内却已是乱作了一团,只因庄主朱长龄好端端竟是坠崖死了。朱武两家虽是世交,平素交好,可是利之面前便显得单薄了。 一夜之间,庄内仿佛就要变天了,如今单凭朱家余有一女如何争得过武家呢?庄内家仆云云不禁人人自危,小心行事。心下均是认为庄内定会易主,变作武庄。 可是,世间之事往往就是如是难以预料。三日后,朱九真便顺利继承了山庄,与武烈共掌庄主之位,一切照旧。 与此同时,蛛儿一行已经绕过了昆仑山,取道南上,奔赴武当山。三人一路同行,张无忌则是乘坐软轿代步,腿伤在珠儿诊治下更是大有起色。 这一日,已是行至了第三日,三人交流也渐渐多了起来,张无忌待他们更是透出几分亲近。 料想张无忌自幼年起,便已是见多了人性贪婪,和众人对于屠龙刀执念。可是,见这二人确是真有几分不同,也不禁心生好感。 事实上蛛儿是本就知道屠龙刀在冰火岛,而且本就对其不甚在意,所以自不会介怀挂念。而胡夏绝对是信守承诺之人,当日在山洞内即说了不会逼问,便是不会。 而这三人将来会是友是敌,便要看上天所安排际遇了。 此时,阳光正好,照在人身上既是暖和又不晒人,蛛儿一边走一边舒服微眯起眼睛。这山野间,空中总是飘散着无数蒲公英,蛛儿信手拈来,盈盈一笑,道:“再有三日就可到武当山了。” “是啊。”轿帘是一直掀着,闻言张无忌沉声说道,显然心情有些没落与哀伤。 而蛛儿心中亦是微掀波澜,或许便是近乡情怯之情吧,因为这里离天鹰教亦是不远,再向西行百余里便是了。 如今经过了几年时光,想来是没人识得自己了吧。不知是何原因,蛛儿样子与儿时变化颇大,小时候影子在她脸上已是极淡。 或许是应了那句,女大十八变,愈变愈漂亮。又或许是偷吃胡青牛养颜丹多了,所以模样愈发俊俏,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丫头。”胡夏却在这时站到了蛛儿身侧,轻声唤道,语气中包含着淡淡担忧和关怀之意,因为他早已察觉出了蛛儿微微异样。 “夏哥哥,我没事。”蛛儿忙提起精神说道,其实她只是这几日,总是会不由自主慌神儿,不断想起一些儿时事情。 而这一切,或许都源于那个夜晚,让她知道了那个秘密,所以才勾起那许多神思吧。 那一夜,朱长龄坠崖,和张无忌一番言谈后,蛛儿等却是察觉到山洞内还藏身着一人。而那人不是旁人,正是朱九真。 她那刻神情,也真真甚是值得玩味,竟是带着一丝快意释然,还混杂着一丝伤心,可是更多是冷然镇静。 就在刚刚她父亲在她面前眼睁睁坠崖,她却是这般反应也足以令人称奇了。 这时,张无忌则是先开了口,说道:“你既是帮过我一次,我此时也信守承诺不会为难你。” 闻言,朱九真脸上也并没有异色,只道:“那我们两清了。”眼神却是不由自主望了眼那面轰塌墙壁,其意不明。似是要缅怀死者,又似是在确认坠崖那人是否已死,方好安心。 张无忌定定望着眼前女子,说道:“你父亲死虽是个意外,可是,若我有机会话也一定会亲手杀了他,你不后悔吗?” 朱九真这时却是牵唇一笑,好似张无忌说了个天大笑话一般,道:“那是自然。” “你那么恨他?恨你父亲。”张无忌喃喃问道,眉宇间带着一丝困色,在他世界里父母便是世上最亲近人,也是最爱人。 “我不该恨他么?”朱九真反问。 一时间,众人沉默,会叫自家女儿□男子父亲自是不值得尊重,可是缘何有恨呢? 而此际朱九真也似是有了倾诉**,冷冷道:“他总是这样,想要得到东西便会千方百计设计,不计代价,哪怕是牺牲自己家人。” 蛛儿看得出,朱九真眼底一瞬脆弱,她相信朱九是真恨着自己父亲,可是,眼睁睁看着他死掉,她还是会失常吧,毕竟血缘天性。 可是,蛛脑中却又不禁灵光一闪,深深望了朱九真一眼,便快走几步,行至了石壁坍塌处,果真见那石壁虽是被掌力震断,可是那一块石壁却明显要比其他地方薄上许多。 心下顿时了然,蛛儿甫望向朱九真,问道:“是你做?” 果然世上哪有这么巧事情,朱长龄又怎么会死得如此讽刺,原来一切在幕后策划便是他女儿,亲生女儿。 她了解自己父亲一切习惯,知道他惯用恐吓手段,于是事先算好了捆绑张无忌位置,将那石壁打薄。 再来便是张无忌绝佳配合,摔下去,落在巨石上。 不过,他们也未曾想到,朱长龄会自己追跳下去。而是想要借他慌神机会制服他。 这时,朱九真露出一笑,风华尽显,淡淡道:“竟是被发现了呢。” “当年我娘就是被他逼着去□一个男子,我眼睁睁见着娘苦苦哀求他,可是不行呢,他一定要得到屠龙刀。娘宁死不从,你猜他怎么着?” “他便拿我威胁娘亲,他如今这般死了,可真是幸运啊。”说着朱九真眼中恶毒光芒一闪而逝,蛛儿不禁也替朱长龄感到庆幸,不然,他极有可能会被自己女儿折磨致死。 突,蛛儿浑身又是一个激灵,她终于想起这朱九真像谁了,像二娘,虽是深情不同,可是五官却像足了那个女人。 一时间,蛛儿只感到手足发凉,脑中混乱。这时,只感到手心一阵温热,源源不断传来热力,轻轻柔柔。蛛儿这才回了心神,一望方知是胡夏牵住了自己手,脸上带着温柔关切笑容。 蛛儿呼出了口气,方知自己竟是一直屏住了呼吸,心渐渐安了下来,奇异恢复了平静,也又听到朱九真话语。 “一柄屠龙刀就可以称霸武林?峨眉派倒是拥有倚天剑,它可曾就一统了武林?”朱九真眉眼绝艳,却透出一丝冷冽,又道:“我才不在意那什么劳什子屠龙刀,更不会似我爹那般,他真真该死。”说到这时已有些咬牙切齿。 原来,朱九真□张无忌失败后,二人便达成了交易,朱九真帮助张无忌逃走,张无忌帮她擒住朱长龄。 而那朱九真心思蛛儿反倒能体味出几分,可是,张无忌呢?他是存着什么心思帮忙?他真需要帮忙才能逃走?他此时是否已经练成了九阳神功呢? 一连串问题,一一想来,这张无忌莫不是纯真过了头,就是高深莫测到了令人发毛境界。 一路行来,相处了三日,蛛儿对于这个可以说与记忆中有极大诧异张无忌,倒也有了一些了解,方渐渐消弭了心中戒备。 这人已为了生计闯荡,在西域一带历练、躬行了三年之久。期间,杀富济贫、出生入死、刀头舔血,自有另一番天地。 再看他言谈做事皆是一副侠义心肠,真心待人,谈及为何要舍命帮助朱九真时,他只说是因看那女子可怜,说理所当然,甚至带着分呆气。 而蛛儿再问他就不怕那女子害他时,他只说自己一时没有想到,不过若是真要害他,那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这张无忌,赤诚真挚却绝非傻瓜笨蛋,也并不迂腐,行事往往当机立断,绝不会忍让于人,信奉是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人若打我一拳,我必还两拳。 观察下来,蛛儿觉得这张无忌已非历史中所知那人。不知其再入中原武林,又会掀起怎样一番风波。 也渐渐明了,他行事绝非过于单纯,也非老谋深算,而是对待一切事情都带着坦然,那是一种接近于本能磊落。 而且,在下一刻便也得到了令一个明确答案,张无忌确是已经练成了九阳神功。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三十九回 九阳神功,当世神功也。可随意扩散到体内、体外,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毒气不生,物化不之,金刚不坏之躯也随之而来。 蛛儿则是在一侧眼见着张无忌虽是双腿行动不便,仍是盘腿飞出丈余,不禁瞠目于九阳神功威力。 “你想试探我武功。”张无忌运息坐到一侧巨石上,肯定说道,并非发问。 “是,我很好奇。”蛛儿也不掩饰,方才就是她掷了块石头,才让那脚夫失了力道平稳,将轿子脱手而出,而张无忌便是在那一瞬间运动了真气,使出令人惊叹一招。 “我就知道。”张无忌露齿一笑,带着几分爽朗憨直,又道:“其实你只需直接问我便好,那咱们就继续上路吧,可好?” “好啊。”蛛儿点了点头,张无忌又回到软轿后,她甫又不好意思冲胡夏吐了下舌头,胡夏则是宠溺一笑。 于是,蛛儿也笑了,一双眼中剪水荡漾。 又行了一个时辰,便到了晌午,恰行至一处林外,树荫渺渺倒也适合休息。但见不远处还有一处小溪,蛛儿不禁心下一喜,道:“我去取些水来。” 胡夏自是知道蛛儿素来好洁,想来也是想去洗把脸,便道了句快去快回,便给其余众人分发干粮和肉干。 溪水澄澈、清凉,蛛儿掬起一捧洗了把脸,真是好生舒爽。甫又将带来水囊灌满了水,方欲转身回去,却听到林子深处传来几句模糊口号声。 渐渐地那口号清晰起来,只闻得,“日月光照,鹰王展翅。” 而这正是天鹰教口号,悠悠传来,回荡山野。甫一听清,蛛儿却只是心神一动,便就恢复了镇静。 定睛望去,便见林间隐约剑光闪动,于是蛛儿便纵身跃于树间,静静观察。 而如今情形似乎是昆仑派小规模对战天鹰教,双方皆有十余名弟子、教众,此时昆仑派动手是一对年轻男女,观之皆是人品风流。天鹰教则是两名少年郎,因是背对着,蛛儿一时也未看清他二人容貌。 不过,两方战况互有胜负,倒是哪方都讨不走太大便宜。 其实若论及两家实力,昆仑派弟子众多,但武功却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不过倒也没有完全没落,仍是跻身于武林六大门派之一。 昆仑派“两仪剑法”成名垂数百年,也算是天下有名剑法之一。 而天鹰教虽是今数十年方才崛起,也算不得甚么名门正派,可是其声望势力早已不容小觑。殷家皆是习得一身刚猛功夫,精擅鹰爪擒拿手,其锋锐处可随意拗断铁棍,若中人骨骼,当即可断。 “何姑娘,你又何苦步步紧逼,弄到刀剑相向地步?”天鹰教中对战一名玄衣少年说道,一面又挡住了红衣女子攻势。 “哼!尔等魔教分支,定不可姑息!”红衣女子脸上仍有稚气,却是一味摆出大义凌然之气,倒是不禁有些好笑,蛛儿便是忍不住牵起了唇角。 而在那四人对战中三言两语间,蛛儿已是明了,今日双方交战正是昆仑何氏夫妇独女何娉婷和大弟子陆子为,还有天鹰教两位少主,殷文和殷武,玄灰两色倒是将两人衬出几分沉稳,言谈间也算颇为老道了。 蛛儿不禁莞尔,数年未见,那两人竟也变得如斯出息了。 俗语道,血浓于水,倘若一个人能够拥有兄弟姐妹话,那便是其生来福气。他们会是最珍贵童年玩伴,也会成为长大后最可靠依赖。 可是,蛛儿同殷文、殷武两兄弟呢,没有共同美好童年记忆,而且其实连兄妹都算不上了吧,她并不姓殷。只是,要比陌路人熟悉些罢了,可是再次见到他们心下喜悦还是更多一些。 蛛儿唯恐久久不归,会引胡夏担心,又看下面战况也无甚大事,那两兄弟又似是微占上风。 只见那殷文、殷武倒也不多攻那何娉婷,只一心对付武功更强陆子为,招招紧逼,只待时机便可一举击败那二人。 蛛儿正准备悄然离开,而且寻思着一会儿回去后要尽快起程,而且可绕行过这片树林。 却是在此时,翩然而至两人,一男一女。而那些昆仑派众,见之皆是神情一震,纷纷拜见掌门及掌门夫人。 再看那二人年纪也不甚老,皆是身着黄衫,神情亦甚是飘逸,气象冲和,俨然是名门正派一代宗主架势。 正是何太冲与斑淑娴,这二人既是夫妇又是同门,早年间,何太冲便是得其师姐斑淑娴之助,方夺得掌门人之位,后亦因而取其为妻。 何氏夫妇同门学艺,将两仪剑法从小练到老,精熟无比,威力自与方才那两小儿犹如天壤之别。 如今形势已呈一边倒趋势,殷文殷武如何堪敌此二人,而昆仑派却也未免显得以大欺小,一派掌门竟是要欺侮两名后生少年郎。 而相斗正酣之时,已有一顶软轿徐徐而来,停在了不远处。见此倚强凌弱情形,轿中张无忌则是怒吼一声,道:“可恶!” 站在树上蛛儿尚未看清其手法,便见两道寒芒闪现,直奔何氏夫妇二人后颈飞去,力道十足。同行胡夏则是在寻到蛛儿身影后,便又恢复了一贯温润神态。 那何氏夫妇也绝非等闲,在寒芒近至寸余时候,忙转身去避,可是,仍是不可避免浅浅划下了道血痕。 “呀!”虽是伤得不重,那二人却是不约而同尖叫,然后惊得四下去寻。 这时昆仑弟子中有人朝着高处蛛儿一指,忙道:“师傅,你看!” 何太冲闻言,一纵身间便已到了蛛儿近前,一跃便是丈余,不得不说着昆仑派轻功还很是了得。 “刚刚发暗器是你?”何太冲敛眉问道。 “不是。”蛛儿简短答道,却也是实情,发暗器可是那张无忌,怎生就要误解自己呢。 “巧言令色!”这时,斑斓娴却是未再缀语便提剑攻来,又道:“你这妖女,和天鹰教是何关系?” 蛛儿面前剑光一闪,胡夏便已纵身闪至蛛儿身前,以剑相挡。这时,何太冲也立马加入战局,联手使出两仪剑法。 然而,一回合下来,何氏夫妇便明了对方实力,立时小心应战不敢再拖大。 他二人凝聚真气于剑尖,手腕一抖,立时剑光暴长,如是旁人一瞬间便就要被伤到七八处要害了。可胡夏启是寻常对手,手中顿时频频挽出剑花,护得滴水不露。 然后,便又转守为攻,游走于两人间仍是游刃有余,可是,若想要取胜也是不易,需得在百招以后。 “爹!娘!”就在缠斗之间,身后又是响起何娉婷呼救声。 原来,那厢也又打了起来,殷文、殷武也似是尽了全力,而且蛛儿看得分明,其中自是有着张无忌在暗中以暗器相助,方令胜负渐明。 而何娉婷与陆子为只得且战且退,大有不敌之意,故而连声向父母求救。 何氏夫妇这一生就这一个宝贝女儿,自是万般宠爱,如今见其身陷险静,都是不禁神色一凝。 电光火石间,何太冲一剑东劈复又西转,斜回而前,一时间也顾不得许多,只得强攻,一人勉强阻住了胡夏攻势。斑斓娴自是心领神会,一□时机便急忙奔去救女。 那当头一剑,包含着无限怒意心惊,直奔殷文眉心,蛛儿未及细想,便欲出手。可与此同时,林中已是跃入一道青影,待见清来人,蛛儿便收了手,心下一松却又是一紧。 殷无福,来人竟是福叔,依旧是一身青袍,脸上神情如故,冷冽无情,恐怕也只有小殷离可以让他露出难得慈爱神情。 一招,福叔便化解了危机。可是,如今他发间却是已见银丝,虽仍健壮如夕,可仍是看出岁月痕迹,蛛儿不禁心头感慨,又是喜悦又是心酸,几欲跃下树去,却终是没有上前。 趁着乱势,蛛儿只使了个眼色,胡夏便会意朝林外而去,软轿则也在不知不觉间抬出了树林。 渐渐地,他们便将打斗声抛到了身后,下午行程又恢复了以往平静。可是,蛛儿总觉得胡夏虽未曾说过什么,可眼中却已是透着了然。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四十回 忌日,乃亲亡之日。 四月初八,便是张无忌父母,张翠山与殷素素夫妻忌日。 六年前,就是在这武当山上,张真人百岁寿宴上,这夫妻二人在武林群雄面前被逼横刀自刎,那是何等悲壮一幕。 谴责炎凉世态,但是肯这么出来指责一声又有谁?当时,武当众侠中又有谁敢为了他二人与全武林为敌? 蛛儿虽是未曾见到当时情景,也未见过这对夫妇,可心中对他们却是一直含着分敬佩,神思已久。这世间之人,有几人可如他们这般情义两全。 这一日,一早起来天就阴沉沉,还零星下着雨点,似也在凭吊哀念。而张无忌则是自清早起床便没有再言语,眉宇间皆是深深没落。 试想随着岁月流逝,或许很多事情都可以被时间慢慢消磨掉记忆,从而淡忘,可是,有些记忆却是永远无法抹掉,丧亲之痛犹如切肤。何况张无忌是眼睁睁见到自己父母双双死去,一吸之间便成了孤儿。 见张无忌这般情景,蛛儿和胡夏也未曾多言,只默默陪着他上山,心中也是理解他此时心情。 因而,这三人自日出前便开始登山,一径赶路,中途也未曾休息过片刻。大约仅过了一个时辰左右,他们便来到了武当山后山,那有一处空旷竹林,竹影绰绰。 清风拂过,带着一丝清爽萧索。 一行人沿着一条小路蜿蜒而过,行至尽头方觉豁然开朗,正为背山望水之所在。举目四望,便可见到一穴墓地,上书着武当张翠山殷素素之墓。 当初武当七侠,如今已变成了五侠。张翠山死了,愈岱岩废了,全身瘫痪。而天鹰教也自是另有一番天地。 想当年武当七侠是何等意气风发,天鹰教紫薇堂主又是如何恣意嚣张,一双璧人,皆为人中龙凤,到头来也是仅余一培黄土,墓碑一尊,蛛儿心中不由得一阵唏嘘。 然而,他们死不仅仅是殉情,也是为了一个义字,二人足担得起一句情深义重。 蛛儿猜想张翠山死时,殷素素一定没有哭,因为她是那样骄傲,可是她那时眼光一定更加令人心酸,清凉无悔,且透着一股决绝。 还有就是她对无忌说那一句,记住在场每一个人脸,就是他们逼死了爹娘,记得报仇。 那一刻殷素素不再是冰火岛上贤妻慈母,在那些名门正派步步紧逼下,她已是又变作了那恣意行事妖女。 而张无忌也确是记住了,有仇不报非君子,谁言冤家宜解不宜结?那是因为所言之人没有经历过痛,才会说得轻松。 三日前,遇到何氏夫妇,便是当年逼迫张翠山夫妇武林人士之一,张无忌自是记得他们模样。 而原本他是想要取这二人性命,可是,后来他同蛛儿讲当他见那对夫妻待女儿倒也至诚时候,向他们寻仇心方淡了,只因那二人也全非一无是处,而且他也不愿世间再多出一名孤儿。 这就是张无忌,怀着一颗复仇之心,却未被仇恨蒙住眼睛,实乃可幸。 而当蛛儿等人刚刚准备好冥纸,薄酒等物,便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步伐沉稳有力,应是习武之人。 “咱们先避一避。”张无忌一顿后,便说道。 此时天色尚早,想必来人也是前来祭奠张翠山夫妇。而蛛儿与胡夏对视一眼,仍是遵从了张无忌意愿,躲至了一尊巨石之后。 过了不大功夫,便见走来一名仙风道骨老者,口中还悠悠吟道:“无根树,花正幽,贪恋荣华谁肯休。浮生事,苦海舟,荡来飘去不自由。无岸无边难泊系,常在鱼龙险处游。肯回首,是岸头,莫待风波坏了舟。” 他手中持一酒壶,面目可亲,双目炯炯有神,带着看透世间繁华淡然睿智,虽平淡冲和,却又似可洞察人心。 而其身后还跟着名青年,那人年纪需在二十五岁左右,青衣儒衫,俊眉修目,好不潇洒。 老者方一站定,紧接着便是一阵笑声,复又道:“是谁在石后?可莫与老道躲猫猫?” 闻言,石后三人不禁面面相觑,只见张无忌悄悄摇了摇头。于是,蛛儿和胡夏便一同走了出去。而他们则是也已猜出来人便是张真人,其身后那名青年,更与蛛儿乃是旧时,那人便是七侠莫声谷。 两厢静立片刻,胡夏便率先行礼,言语间更是进退得宜,大家风范,泱泱之风油然而生。 他只道二人是路径此处,寻得这溪水处方灌满了水囊,所幸也就在那石后休息片刻,再行赶路。 胡夏一番话可谓是滴水不漏,张真人也是未曾怀疑。而其眉宇间神采和蔼非常,已是带着几分仙气,气度恢廓,竟是与后生晚辈聊起天来。 而一侧莫声谷,则是一脸肃容前去打扫张五侠夫妇墓地,先是细细拔过地上野草。而此时再细细看来,方注意到那墓碑上字迹仍是清晰朱红色,想来每年都是有人前来苗红,隧也令人感到几分安慰,毕竟是有人记得,念着他们。 待一切停备妥当,张真人则是踱至墓前,轻轻抚了抚碑文,这时脸上神态才似了凡人,染上了喜怒哀乐之色。 不过,也就一盏茶功夫,张真人便已恢复了常色,倒是莫声谷一直眼含愧疚,默默在墓前倾诉,声音亦是不大,让人听不真切。 蛛儿不由得想起,当年张无忌就是在莫声谷手中被金花婆婆掠走,想来他这几年也是心怀愧疚。 其实关于张真人事迹,在武林中传闻很多,据说他年轻时也是热血青年,嫉恶如仇,在游方四海十年间,足迹遍布江湖。一心想驱除蒙古鞑子,直到襄阳沦陷,郭靖夫妇殉难,他也不曾向蒙古皇帝称臣。 如今年事已高,张三丰更是德高望重,不论名门正派,还是旁门左道,都尊他为武林泰山北斗。 而蛛儿虽然年幼,身量也尚不足,可眉宇间神色偶尔却已是盛极,而其性子又偏生好强,坚韧不拔,自然中便流露出一股顶天立地傲气,是名有着独立人格和心性女子。 张三丰见之,也是目露喜爱之色,不禁又多言了几句。 不过,其间也不过匆匆数言,于是,那师徒二人便离开了。 良久,张无忌方自石后出来,眼中流露出深深孺慕之思,目光久久望着张真人离去那条小径,却是早已没了其人踪影。 “早些出来岂不更好?”蛛儿不禁轻叹一句,有些不解张无忌心思。 “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自立门户,如今却去依傍太师傅,没来由自己讨羞辱。我又不是没得手脚,难道非依靠别人不可?我又何必向人低声下气,寄人篱下?” “武当山上你要瞧谁眼色?”蛛儿不禁好奇问道,想那武当七侠交情颇深,可谓情同手足。蛛儿虽未见过旁人,却知殷梨亭与莫声谷二人对张五侠可谓是情谊深厚。 闻言,张无忌却是眼神一黯,也没有立时答话,顿了一下,方道:“外面世界天高海阔,那是何等逍遥自在?待我来日有所作为再亲自来拜会太师傅他老人家。” 蛛儿暗自琢磨着张无忌方才所言,似是幼时在这武当山上有过什么不好事情发生过。细细想来,他说莫不是宋青书? 想当年张无忌十二岁时候随父母回到中原,再到武当山,便是父母双亡之时。而那时宋青书已是十六岁挺秀青年,在武当第三代中也是个中姣姣。 而无忌到来,想来免不得要受他奚落,欺侮。蛛儿想想也觉得张无忌所言在理,好男儿志在四方,此际若是急于与真人相认,恐就真要留在这武当山上了。 时下,张无忌方开始认认真真祭奠父母,蛛儿和胡夏则是避讳一旁。过了好大功夫,张无忌方唤了那二人一声,于是三人隧又下了山。 三人心情却已与来时不同,带着分释然轻松。一路上倒也有说有笑,待到了山脚下,也不过晌午刚过,先简单吃过饭,蛛儿他们替张无忌寻了家忠厚老实农户安顿下来。 常言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短短数日相处,却也生出了几分情谊,蛛儿留下了足够药物,又细细嘱咐,方和张无忌告别,又与胡夏踏上了去往王盘山路途。 自此而去,约莫两三日光景便可抵达。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四十一回 四月初九,陌上初熏展娇艳,江南随处皆是春意盈然,正是一派欣欣向荣之景象。 这厢蛛儿与胡夏二人已是赶了整整一天路,因是习武之身倒也不觉得十分疲惫。日暮时分,方见到前方恰有座城镇,心中仍是不免一喜。而此时他二人已是行出了武当山百余里路程,可谓是神速了。 而那座镇子名为秋水镇,很诗意名字,不是么?城门高处隶书行笔,带着几分飘逸纵横之气。 待进了城郭,其实秋水镇内繁华并未比其他城镇多出一分,不过,却也没有减一分罢了。所到之处街道两旁也都是商家林立,好不热闹。 稍显窄小街道内,行人如梭,不过,倒也算是井然有序。蛛儿和胡夏则是牵马而行,尽量避让人群。 可是,前方却是突一阵喧闹。你推我挤间,人群中顿时掀起一阵人浪,人流攒动,而且喧哗声愈发大了起来。 而蛛儿和胡夏却不知何故,只得分外小心牵着马,且防着马匹受惊伤着路人。 他二人随着人流缓缓而行,听着行人间零零散散讨论声,方才见出几分端倪。原来前方便是镇上最大一户人家,金鞭纪家,想那纪老爷子在江湖上也是一条响当当汉子,而家境也是十分殷实,秋水镇上大部分良田都是纪家所有。 而今日便是他家小姐及笄之日,大排宴席之余,府门处摆了摊子施粥行善,为小姐积福。因而才会征引得镇上乞丐俱来乞食,行人也都纷纷驻足观看。 甫一经过时,蛛儿也不禁被那景况震住,纪府府门已是被团团围住,黑压压一片,根本什么都瞧不真切,而且其中夹杂多有青年书生、少年剑客,难道他们也来乞粥? 待寻了家颇为整洁客栈,稍作梳洗后,蛛儿和胡夏便一身清爽到了大厅之内。而诸如此类食肆酒馆,恰就是讯息传播之所在了。 蛛儿才有所耳闻,原来纪府小姐自小便生得婀娜多姿,称为此镇第一美人,而且心地又十分良善,信封佛祖,总是会借济镇上生活困难百姓,一来二去大家都叫称其为活菩萨。 只又稍坐一会儿,蛛儿便就知道了另一则消息,原来这纪家小姐在年初时就订了门亲,正是昆仑派首徒陆子为,说是及笙后便要过门去。 以纪家小姐如是完美化身,自是镇内诸多书生剑客心中梦中情人。这一消息,当初不知碾碎了多少少年人痴心,而且再无几日她便要远嫁昆仑山了。 所以,她生辰聚集了那许多人也就不足为奇了。 虽未见过纪家小姐,也知其必姿容俏丽,想这二人男才女貌,定将会上一段佳话。蛛儿一笑而过,倒也未甚放在心上。 华灯初上,周遭竟是渐渐热闹了起来,灯火阑珊之处竟是比白日更热闹了三分,据说是夜市要开始营生了。 原来,每逢初十秋水镇上就会有一场大夜市,倒是在这附近城镇都甚为出名,十里八乡村民也往往都会赶来凑热闹。 而今日又赶上纪家小姐生辰,纪府更是请来了戏班,将台口搭在了集市口,唱通宵堂会,人流更是比往日又多出了几分。如是一来,这秋水镇今夜注定不夜。 听闻此事,蛛儿自是心驰神往,如是凑巧热闹怎能放过,更何况他们本就打算在这镇上留宿一晚呢。于是,蛛儿便眨着一双水眸巴巴望向了胡夏,而他自意会,主动提出吃饭后去逛逛夜市。 夜市,最是宜于男女同游,也是生出许多传世佳话。 灯火通明夜市,有如白昼,蛛儿则是一股脑便钻入了人群,而胡夏即使是身处在拥挤人群中,神态依旧优雅无铸,而且一路上皆在无声替珠儿挡下旁人碰撞。 若说这一家家摊位前小玩意,也并不见得有多新鲜,可是一家紧挨着一家,种类齐整应有尽有。整条集市根本望不到尽头,而且周遭尽是热烈气氛,不禁就令大家心情雀跃了起来。 置身于夜市,便是要享受它氛围。 一路走一路看,蛛儿兴致很好,每家摊铺前都停留片刻,摆弄下小玩意,胡夏却是跟得颇有些辛苦,一心想要为蛛儿挡下拥挤人群,可这却并非单靠武力而为,而要讲究些技巧,既要挡下那些身体上接触,又要挡滴水不露,不让旁人置喙。 愈往前行,街上人群便愈多,拥堵情况可见一斑。待行过了大半,人群方渐渐少了,蛛儿与胡夏也可并肩而行,胡夏也暗自吐了口气,整了整有些皱了衣襟。 “夏哥哥。”这时,蛛儿已行到一家摊位前,眼睛顿时亮了亮,因为那是一支很别致玉簪,上面似流转着温润光泽,君子如玉。 “夏哥哥?”可是,却是没有立时得到回应,蛛儿便忙转过头喊胡夏,却是不由得转过身望去。 原来胡夏正望着一名刚巧路过女子,眼中若有所思。 蛛儿则也循着他眼光望去,而那女子已是行过了数米,但见其侧影静美,长裙坠地,虽是最家常装扮,却分明跳脱出一股娴静之美。小家碧玉,却柔美动人。 直到那女子拐过了街角,蛛儿方才收回目光,然后走到了胡夏身旁,稍大声喊道:“夏哥哥!”语气也连带着有些冲,稍带酸气。 胡夏则是忽缓过神来,一双眸子里染上了几分迷茫,一连扑闪了几下,望着珠儿目光方恢复如常,浅浅微笑,温柔如昔。 二人依旧往前逛去,蛛儿却是突在一家成衣铺子前站住了脚,眼光灵动,牵唇一笑,便侧首喊道:“夏哥哥。” “陪我去买件衣服好不好?” 闻言,胡夏则是含笑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无限宠溺。 回想一路行来,蛛儿都是身着劲装,才好方便骑马,即便是在蝴蝶谷那几年里,她也多是穿着一些方便习武简装。 想着刚刚那位吸引胡夏目光女子,虽说衣饰布料稍显普通,可那一身罗裙却是极美,将女孩子甜美展现无余。 若说到女子心性谁能不爱红装呢?蛛儿自是也不例外,更何况女为悦己者荣呢。 待到成衣铺子内,发现铺子里生意不免有些冷淡,这样日子生意兴隆大多是门外小摊子。反倒着这样正经店面,不会有什么客人进来。 这样一来,倒也是让蛛儿方便不少,尽得老板悉心招待。 只见那柜架上一色女子衣饰,琳琅满目,每一件都十分好看,各具特色。蛛儿环视一周,眼中一亮,便指向其中一件,客气说道:“老板,帮我拿那一件试下,可好?” 那是件水蓝色平罗裙,长及曳地,无一花纹作饰,只在袖口由金红色丝线绣了几朵半开未开木槿花,好不雅致, “小姐真是好眼光,这是小店最新款一套衣饰,若是穿在小姐身上,才真能穿出脱俗二字。”于是,老板便十分殷勤递上了那套衣服,话中赞美之词倒也至诚。 蛛儿礼貌垂了垂首,又冲着胡夏微微一笑,方抱着衣服进了房间试衣服。少时,隔断门再次打开。 夜色如水,在那碧纱灯盏照映之下,一名女子缓步走来。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好一清秀绝世佳人子。 只见蛛儿这会子已将头发一半束起,配着支极朴素簪子。身着那一袭蓝衫,以嫩白色丝绦束腰,腰间仍垂着一小串玳瑁制挂件,那是胡夏在她十三岁时送她生日礼物。 “真好看。”半晌,胡夏只轻声说道,眼中眸光晶亮,冲破了素日温润雾霭。 而这一言终是引得蛛儿露齿一笑,脸颊上还浅浅现出一对可爱梨涡。正是容貌清丽,身姿如柳,此际一举一动间皆似有波光流动。 胡夏满面温柔,若含春风,上前一步,便取下了蛛儿发间银簪。只见其手指颈长,动作轻柔,满含着宠溺爱怜。 然后便见其手间便多出了一支镏金镶翠簪子,金玉相映,几欲流翠。那簪子样式并不繁复,也不见得是如何昂贵,可是却十分别致,特别是与蛛儿是如斯相衬。 金镶玉,金玉良缘也。 “方才见有位姑娘发间便是戴着这样一支簪子,我就在想,戴在蛛儿头上,一定更美。”胡夏语气轻柔,似带着股清泉潺潺清冽。 那恰是最动人情话了。缓缓,缠绕于胸际,两两相望,柔情万千。 而一侧店铺老板,竟是也不忍心说话,打扰这对有情人。稍退开两步,却是也咧开嘴笑,笑羡这一双俪人,满眼祝福。 “妖女!”却在此时,一道稍显尖锐声音突地响起,顿时打破了一室安静,也打断了方才柔旎气氛,不禁令人生厌。 闻言,蛛儿不禁敛起笑容,眉间微蹙,待循声望去,望到一团火红身影,正是昆仑派何娉婷。此时她仗剑以对,满脸肃杀之气,而再望其身后竟是再无旁人了。 蛛儿见状竟又不由得发笑,真不知该说这何家女子,是勇敢还是坏了脑子了。想那日她一双父母都胜不了胡夏一人,何况如今只她单身一人呢,她是想要送死? 右眉微挑,蛛儿抬眼望去时神采盎然,恰是带着几分妖女特有魅惑气息,朱唇微启,道:“何大小姐,有何贵干?” 似是未曾想到对方会是如此心平气和表现,而且眉间气度又是这般摄人,何娉婷微微一愣,不自觉间就后退了一小步,定了定神,才又正色说道:“你这妖女,与天鹰教勾结,那日叫你跑了。我今日便要收拾了你!”说着便已提剑刺来,又是一副气势汹汹模样。 随着一声嗤笑,蛛儿微一转身,可不想因她而弄脏了这身新衣裳。只见其手腕一转,指间轻弹,落药,干净利落未留情面。 何大小姐剑势甚猛,可未曾碰到蛛儿一寸衣衫,便是就地吃了个狗啃泥,狠狠地摔落,下巴着地,隐隐流出血渍,模样好不狼狈。 未曾动手,便已将其撂倒,高下分明。 然而,除了店铺老板听到了那番对话外,街上路人却是只见一名娇俏俏女子先是副凶巴巴模样,然后又自己硬摔在地上。 何娉婷极力试着爬起却又摔倒,怎奈丝毫提不起力气,往复如是。 此处路人虽是不多,可是,周遭还是很快聚了一小群人。何娉婷见状,脸色顿时涨得通红,仍是一脸狠色咒骂围观众人, 人群中则是响起了一阵哄笑。原本尚有些人抱着怜香之心,此时皆已全无。 绝等软骨散啊,浪费了,望着地上何娉婷,蛛儿心中却是如是想道。 “师妹!”这时,一道紧张声音又在人群中响起,陆子为。 蛛儿暗道这人就是那位纪家小姐未婚夫了,上次未曾细看,这次一见倒也是一表人才。 “妖女,你看什么看?”何娉婷仍躺在地上,却仍是嚣张喊道,可是音量几乎是轻不可闻。 落了爪小猫,也就只能空叫几声了,蛛儿则是连目光都未曾落到她身上。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四十二回 妖女,大抵应是美得惊人,所以蛛儿本不抵触这词儿,可是却并不意味着别人可以一再对她叫嚣。 只是,这次未待她动手,胡夏已是微带嫌恶之色,不知不觉间便令何娉婷住了口,也只是隔空被点了她哑穴而已。 此时,何娉婷只能一双眸子瞪得通红,却是无力发出声响,活像是一尾被摔落在地上死鱼,正做着毫无意义挣扎。她这没头没脑性子也真是白瞎了那副好皮囊,空长了脸聪明相。 而陆子为已是挤过拥挤人群,一脸焦色来到了近前,连忙蹲下替那和聘婷解穴,可试了几次,却都是徒劳。试想胡夏点穴手法,又启是常人可以解破,蛛儿不无骄傲想到,唇角放露出抹真心笑意。 那陆子为虽露急色,却是蹲身在那出神了一会儿,然后,便果断站起身来,冲着胡夏抱拳一礼,说道:“这位兄台,我师妹年纪尚轻,不懂世故,有什么得罪之处,敬请见谅。”其言语间虽是客气,可是蛛儿却是体味出中间带着股优越感。 不过,这陆子为竟是直接装做了不识得胡夏与珠儿,绝口不提上次在树林内狭路相逢。其实若论武力,他是肯定不及,若是郑重赔礼话,却又折了名门正派面子,再没有没有比装作不认得,说些模棱两可客套话再好了。 而且任谁都看得出,蛛儿他们绝没有想要置人于死地想法,所以说陆子为做法是绝对聪明。可是,蛛儿却是深恶他骨子里表现出优越感。 蛛儿眸光一闪,便微上前一步,说道:“你师妹可真可怜。”言罢则又可惜摇了摇头。 此举不仅引得陆子为一怔,胡夏则是兴味十足望着她,不明真相一群路人更是被彻底激发起了好奇八卦之心,各个引颈以盼。 于是,在诸人注视下,蛛儿沉默了片刻,待吊足了胃口,方又道:“好端端一个女孩子,竟是个傻子,真是苦命啊。”说着低叹一声,垂下了眼眸,掩住了眼中泄出笑意,而留给众人则是眼睫下方一片悲悯阴影。 听闻此言,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心满意足了然声,在好奇心被满足后,这些人们方开始频频叹息一声,也不再去在意那女孩方才对自己不礼貌了,毕竟没人会和傻子一般计较。 而陆子为则是一脸尴尬,无从附和,也不否认,只得站在一旁苦笑连连,而胡夏则是十分配合送上怜悯眼神。 若说反应最有意思还是要数何娉婷,其自幼便是被捧在手心内长大,何尝受过这等羞辱,所以反应就愈加激烈。 此时,她那一双水眸中几乎喷出血来,再听到周围不时传来对她怜悯却又隐含着轻视声音时,两颊更是紧紧绷着,似是要把银牙咬碎,最后气险些翻了白眼。 蛛儿忍着笑,一脸和善神情,适时说道:“我们也自不会为难一名傻儿,虽然她差点伤了我。” 陆子为垂首致意,吃下一记闷亏。而人群中也一阵七嘴八舌,大都是在夸赞蛛儿善良云云。 “不过,你们这些家人也要对她好生看管才是,像她这样随意提这把剑出来,若是伤了人可怎么好呢。”蛛儿似是无心一句感叹,闻言,底下人群却立时沸腾起来。 试想若是大街上有疯子提着剑乱跑,可是会威胁到自己安全,所以连连谴责起陆子为来,家中有这样病人就应该好生看管。 “我代师妹向姑娘致歉了,而且今后也会看管好她。”陆子为又是深施一礼,态度已是泰然。蛛儿不禁挑了挑眉,暗道此人必不简单,能屈之人便是不容小觑。 就在这时,却是又发生了戏剧性一幕,竟是有一丝血丝自何娉婷唇角缓缓滑下。 见其被气成这样,蛛儿不禁暗自咋舌这女子竟有这大气性,轻笑一声,便也不再为难。对着陆子为道了句无妨,便欲前行。 陆子为却是抢先一步拦住了去路,与此同时,胡夏也护在了蛛儿身前。陆子为一滞,眼神姿态放低了几分,望了望仍倒在地上何娉婷,示意替其解开穴道。 见状,蛛儿露齿一笑,伸手一指,便道:“你看。” 果然,何娉婷已是可以发出细微呼疼声,悄无声息间穴道已解。 蛛儿与胡夏前行,很快便忘掉了方才不愉快,继续流连于各个摊位。最后,逛到连蛛儿也走累了,便决定去一处茶馆喝杯茶、吃些小点。 刚刚进到茶楼坐定,蛛儿眼神随意略扫了扫周围,神情便是一怔,不禁将目光流连于一人身上。 顺着珠儿眼神望去,便可见在角落一张桌前正坐着名书生,白衣胜雪,不染铅尘,再观其相貌,更是面色白皙,眉目清朗,真是个风流俊俏翩翩浊世佳公子。 不过,以蛛儿眼力却是第一眼便已断定那是个女扮男装妙龄丽人。 而令蛛儿怔愣原因是,她便是方才吸引胡夏目光那女子,竟是一夜之间再次相遇,是巧合吗? 珠儿心思一转,不禁注意起这人。不过,胡夏却好似根本没有认出那人,因为他方才只有注意人家头顶那支簪子,并未留意其容貌。 虽是分了心神,蛛儿却仍是十分惬意,这间茶楼里设有奏曲艺人,伴着小曲儿边聊天边品茗吃点心。 过了不大功夫,便又换上了说书先生,场面便更加热闹了几分。向来平头百姓们对于一些民间故事,奇闻趣事兴趣要远远大于琵琶演奏。 今日书讲正是如今十分盛行白莲教,而在大元境内,由白莲道人组成堂庵遍布南北各地,聚徒多者千百,少者数十,规模堪与佛寺道观相比。 白莲教众修是卜医问道学问,积是不世功德,那说书人讲是口沫横飞。一桩桩说都是白莲教流传民间事迹,皆是行善救人之举,其间不断有神话、夸大部分,真真将其说成了天神一般。 而蛛儿只随意听进几句,对说书内容并不十分上心,反倒是一直留心着书生那桌,只见“他”一直独坐,其间只有名做丫鬟打扮小姑娘进来过,还交给了“他”一份信笺。 见此情景,蛛儿也道是自己多心了,不禁释然一笑。拈起一块精致小点,轻咬一口,竟似觉得比方才好吃了几分。 又过了一盏茶功夫,说书仍是讲激动万分,大部分客人也都听得专心,蛛儿却是有些昏昏欲睡了。 虽见街道上还十分热闹,可天色已然不早,蛛儿便和胡夏起身离开,二人也还早些休息,明日还需再赶一日路。 想想或许明日就可到蟠龙山了,蛛儿心底不禁划过一丝喜悦,以及一丝歉疚,对杨不悔歉疚,即使没有说出来过,可那股歉疚她心里却一直都有,不说并不代表不存在。 就在蛛儿微微闪神时候,茶馆入口处却是踉踉跄跄扑进一个男子,若非有胡夏护着,险些撞上蛛儿。 此人满嘴酒气,两颊通红,可见是喝了不少。细看下那男子面庞冷峻瘦削,双眸中坚毅沉着光芒,虽是因为饮酒带着丝浑浊,传是仍给人一种清朗之气。 蛛儿对这人第一感觉不坏,而且对方已是喝得烂醉,本就是不小心,所以便对胡夏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四十三回 天未尽亮,正是日月交替之时,还伴着点点星光。 蛛儿则是已经起身穿好了衣服,洗漱妥当,因着常年晨间习武习惯令蛛儿早已适应早起,也极少赖床,特别是因为离着蟠龙山越发近了,使她更加兴奋了起来。 而见时间尚早,蛛儿就踱步到了窗前,支开了半扇来,感受着阵阵轻柔清风吹拂而来。 晨间空气清冽非常,蛛儿不禁享受微闭起了双眼。甫又轻轻伸了个懒腰,略活动了两下,不觉得神清气爽,深呼了口气,顿时胸际浊气尽出。 渐渐,晨雾散尽,太阳灼灼升起,第一缕阳光洒落窗棂时候,蛛儿便是闻到一股子食物香气。垂首望去,沿街搜索了一番,原来是对街一家包子铺刚刚蒸熟了一屉。 远远地望去,一个个白乎乎、肉嘟嘟包子,还在呼呼冒着热气,并送来阵阵香气,蛛儿不禁觉得食欲大开。 于是,拿起钱袋便跑去了对街,出客栈前还不忘向店小二点了两碗清粥,和几分小菜,加上这些佐食,一定会更加美味。 很快蛛儿便提了两纸袋包子回来,又接过了小二送来粥和小菜,便去往胡夏房间,他也是很喜欢吃包子。 然而连敲了几下门,却是都没有人应。蛛儿不禁觉得有些奇怪,暗道难道胡夏不在房间?可是,若是他出去话一定会告诉自己,而且现在还这样早。 蛛儿复又大力敲了几下,却仍没有人应,只得推了几下门,发现门是从里面锁着。愈想愈想觉得不对劲,一股不祥预感油然而生,蛛儿马上将托盘放到了地上,运用内力,狠拍在门闩处。 紧接着一声闷响,门闩已是应声掉落在地。蛛儿推门往里一瞧,便见到床上有一团小小白色身影。 心中一惊,蛛儿几步便走到了床前,只见那团白影竟然就是胡夏,他全身都紧紧蜷缩着,似在承受着极大痛苦。 此时,胡夏脸色异常惨白,额头上蓄满了汗水,双眼紧闭着,眉头也皱得紧紧,看起来并不安稳,皆是隐忍之色,显然是方才痛晕了过去。 蛛儿心神俱是一震,却是马上便有了下一步行动。首先便是开始仔细诊视胡夏情况。 片刻之内,蛛儿便做出了一连串反应,诊脉,取出银针封住穴道,又快速地写下一道方子,付了银子请店小二帮忙抓药,一并请其买回了药锅等物。 大抵一炷香时间,房间内便飘散出一股浓浓药味,涩苦之气浓烈。等到药熬好了,蛛儿便亲自喂胡夏服下后,丝毫不敢大意。 待这一切结束,蛛儿方才浑身瘫软了一般坐到了床边,将药碗往地上一放。 蛊毒,是蛊毒,胡夏被施了蛊。血蛊,以血养蛊,一人一血养一蛊,杂类殊种,善变化以至无穷,隧可称无解之蛊。 即便是如蛛儿这般由毒仙、医仙亲传,一时间内也是无从下手,然而,被施蛊之人却是每日都要承受巨大痛楚,一如胡夏方才便是经受了万蚁钻心之痛,平日蓄满温润眸子,此时却只知疲惫而痛苦紧闭着。 而方才蛛儿所做一切,也只是暂且压制住了胡夏体内蛊虫,稍稍减轻他痛苦。可是,若说仅凭自己之力要完全化解掉此蛊,却是没有完全把握。最稳妥法子,唯有找出施蛊之人。 此时,床上胡夏双眼依然紧闭,神情却是舒展了一些,只似是沉沉睡去了。想来是药剂已经发挥了作用,蛛儿也稍稍松了口气。 坐在床畔,理了理凌乱思绪,蛛儿不禁疑惑起究竟是谁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情况下对胡夏施蛊呢? 若是一般人,施蛊者只要将蛊药放到指甲缝内,在旁人吃饭喝水时,便可趁其不被把药弹进碗里,使其误食。 可是,胡夏却不同,且不说他亦是毒术、医术样样精通高手,但论其武功修为已经是很难有人可以对其下手了。 蛛儿既是担心,又是费解,不知道究竟是谁在暗中施毒手,而且既是对胡夏可以得手,那那人实力便肯定不容小觑。 细细回想这一路来,可曾有何疑点,是否有人有动机对胡夏施蛊,可是,想来想去蛛儿却是毫无头绪。再望向胡夏仍是苍白脸色,蛛儿万无法再单单坐在这里。 于是,先将房门自内锁好,又检查了下在胡夏身上一枚银针,确认无误后,便找出了件新买男装穿上,便是昨晚在成衣店时候,蛛儿为自己买下。 打开屋内朝向后街窗户,蛛儿便纵身自二楼跃了下去,脚步轻盈。径直朝着昨天那家茶馆走去,希望可以在那里得到些有用线索。 进去落座后,方点了壶茶,蛛儿便就见到昨日在夜市碰到那名女子,而且她今日仍旧是一身书生打扮,蛛儿不禁又将注意力投注到了“他”身上。 然而,不一会儿,昨晚那个小丫鬟也又跑了来,依旧是递给了“他”一个信封,而这一次,“他”打开信封看了里面内容后,便急匆匆也出了茶馆,神色间带着几分复杂神情。 蛛儿稍一沉吟,便跟在了“他”身后,倒是要看看“他”在搞些什么鬼,而且蛛儿第一感觉,便是“他”有所可疑。 蛛儿紧随其后,便来到了一片荒林之中,之所以形容其为荒林,并非因为其中树木并不茂盛。相反,这片林子内树木枝桠、树蔓、叶子,已是茂盛遮盖住了天空,只有阳光可以冲透层层缝隙,洒落一地斑驳树影。 这个荒字,是由于这片林子地处荒僻,整条来路上竟无一人经过,而且一进到林中,蛛儿便感到一股阴气,那股凉飕飕感觉一直爬到脊背上,令人不寒而栗。 待蛛儿选到了一处绝佳避身之处,便见到那假书生对面走来一人,来人也是名女子,一身黑衣。而其站位置却是刚好被繁茂树枝挡住,所以并看不清晰其样貌,只能听到她冷冰冰声音,不带着一丝感情。 “纪家小姐同意和你私奔了?” “呃……嗯。”那假书生虽是犹豫了一下,却仍是坚定答道,然后又递上了刚刚那个信笺。 “很好,你做很好。”看完信后,听出来那黑衣女子声音里似是带了几分笑意,可是不知缘何却让人觉得更冷了。 “那……那……”假书生闻言不禁有些兴奋,却又似是在忍耐某种痛苦,声音竟是一时连惯不起。 “看来又发作了,中蛊滋味不好受吧?” “请……请……请赐我解药。” “五毒教自是说话算话,只要你一直听话下去。”只见,黑衣人手似是向前挥了挥,假书生便发出了一道舒服叹息声,黑衣人又道:“这解药还是可维持一个月时间,今夜带着纪小姐离开,下个任务我自会再通知你。” “是。”假书生诺诺答道。 于是,两道人影便朝着两个不同方向离开了,良久,只有蛛儿还留在树干之上,脸上神色平静得有些怕人。 在方才听到蛊毒一瞬间,蛛儿脑中就开始飞速运转起来,而在那二人离开前,她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在她们身上放了追踪粉。 虽说她绝对有能力现在就将那二人擒住,可是她不想打草惊蛇,而将胡夏安危至于险境。因为她知道可以对胡夏种蛊,绝非方才那两人能力所及。 有了大致追查方向后,蛛儿眸中燃烧起了隐隐火焰,一个鹞子翻身纵身跃下树后,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五毒教,江南一带新近崛起门派,源于四川一带。教中信奉原则是利益决定敌友,在利益面前,便没有永远敌人,朋友亦是。只要有利可图,就可以为人所用,不管是非、对错、正邪。 而且,最惯用手段,就是以蛊治下,以蛊物控制人心。 无论谁人,若是成了五毒教目标,或毒或蛊,无不得手,明里暗,任你防得了一时,却防不得一世。终是被取其性命于无形之中,或是控制于鼓掌之间。狠辣一词,实不可形容其万一。 今夜无风,夜色沉凉如水,蛛儿淡妆素抹,蓝衣随风,眼中一片肃杀之色。平素虽是习惯于内敛情绪,可这一刻,蛛儿却是将怒色外放。虽非赶尽杀绝之人,可一旦触其逆鳞,却必是要付出代价。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四十四回 子时已过,秋水城门紧闭。 夜色浓重,犹如墨色。高高城墙上却是闪过一道暗影,却只能恍惚一瞥,并看不真切,也分辨不出是真实疑惑幻觉。 这厢蛛儿已是跃下城楼,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她正在施展逍遥派独门轻功月影舞步,纵跃其间,身姿甚是飘忽,犹如月光乍泄,光影翻舞。 如此这般,蛛儿很快便出了秋水镇,去到正是上午刚刚来过那座荒林。 一团漆黑荒林之中,更是阴风阵阵,不由得吹得人砭骨生寒。 但是蛛儿身影,却是依着留在那人身上追踪粉,在荒林内外兜转了数圈,就在她开始怀疑上午女子已然发现所施追踪粉在故意绕路时候,却是发现这次已经依迹进了荒林深处。 此地虽是山水环绕,却总是带着一阵阴测测诡异,似乎就连空气中也有毒蔓生长。而珠儿这次确定,她这次方是朝着五毒教匿身之处而去。 愈行前方树林愈加稀疏,可是,珠儿一眼就看出,这片林子是依照五行八卦之阵所布,纵是有人误闯也是断难进入。 此阵依照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而变六十四爻,从此周而复始变化无穷。乍看平凡,却是凶险异常,稍有不慎便会丧生阵中。 而蛛儿自是通晓奇门遁甲之术,略略一看,便步入阵中,足下生风,影步丝毫未有停滞,按着地上隐隐痕迹前行。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蛛儿站定在了山脚处,面前山石,痕迹在此处消失,已是再无去路。 蛛儿细观石壁,思其必是暗藏机关,上下摸索一阵后,便发现石壁右下方有五个石洞,合作八卦之形。 按五行八卦之法,蛛儿左右依次旋转,随着一声闷响,石壁果然开启,有微微烛光泄出。蛛儿朝内望去,石壁内是条狭长甬道,两壁上每数米便有柄火把照明。 蛛儿行在其中,行了好大一会儿,方行至尽头,拐角数米处便是通往一间石室。大门两侧饰有五毒圣物金蟾蜍,而此处便是五毒教分舵了。 闪身进入,蛛儿暂且隐身查探其中情形,只见其中仅有一间室内发出光亮。 大厅内,灯火通明,石阶而上便见其首座着名年纪轻轻女子,酥胸一抹,粉红薄纱裹身,曼妙身姿万种风情。赤呈玉足,闪着黑瞳披散一头如缎长发。 而其下手处,沿阶两侧设阶,坐着数名男女,年纪各有,却皆是垂目不语,似在等待红纱少女示下。 那女子朱唇一点,问道:“纪家小姐已经离开了?” “是,属下已经看到她入夜后就离开了。”这时,一名蓝衫女子起身答道,听其声音,蛛儿辨其应就是白日那名黑衣女子。 “办得好。”闻言,红纱女子娇笑一声,脸上神情竟是一派天真,可是下一瞬,眸中又是厉光一闪,说道:“这下我倒要看看白莲教还能有何本领,阻我前路,圣女都偷汉子跑了。” 突文此言,蛛儿也是眉间一蹙,消化着方才消息。而蛛儿对那纪家小姐她也是略知一二,她闺名宛如,素闻良善,犹如娇花,柔弱得似是风一吹就倒。 很难想象如此女子,竟是白莲圣女。至于诱她离家之事,蛛儿也在无意中早就知道一二。 然五毒教大费周章诱其离开,到底有着何等重要蛛儿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她已在出城前,便已擒下那欲要私奔纪家小姐和那假书生。 此时,那二人正五花大绑呗置于客栈之内。 再观察片刻,其中教务都未曾有相关内容。而蛛儿见其余人待红衫女子都是恭敬有加,似还带着隐隐惧意,故而断定那女子必是主事之人。 思及每多拖延一刻,胡夏便多受一刻苦,所以也就不欲再等。 立时纵身而去,直取红衫女子胫骨要害,说时迟那时快,两侧人等尚未待反应,蛛儿便已至近前,化掌为爪。 其实,蛛儿使得正是燕子轻身法,在轻功跃起一瞬间,便已用毒物将两侧其余人等制服。 那数人未再有任何动作,只能呆站座地,眼神微露迷茫。 而坐上女子却也绝非等闲之辈,如此险境,仍可沉着以对,媚笑一声。只见其一跃而起,红衫隐约,一牵铃动铜铃响,魔音乍现。 毒生迷障,惑人心志,足腕铃动,摄人心魄。 如若蛛儿是一般习武之人,即便其武功更高,恐也是难以应对此女毒术,五毒教最善驭毒之术。 蛛儿眼神一厉,身不动,影已先动,以月影舞步配合伶俐攻势,遂将一套天山折梅手使得出神入化,不受丝毫毒音侵扰。 几招下来,那红纱女子见自己秘技对来者无效,已无法轻松以对。立时眉眼狠瞪,招式愈发很辣。蛛儿却是形如虚影,无可捉摸,却是招招皆可攻中。 眼见高下立分,然说时迟那时快,竟是自红纱女子胸口衣帛间窜出一道绿光,吐着蛇信,径直朝蛛儿脖颈咬去。 另一厢红纱女子则是食指与中指间夹着根银针,针上蓝光粼粼,似带冷光,显然被啐了剧毒,眼中闪烁着自信光芒。所谓双管齐下,又岂会有失呢,她与她小翠从未失手过。 怎料蛛儿却是一手抓住红纱女子手腕,一转、一推,便扎进了那女子胸上三寸处。 与此同时,蛛儿另一手击出一掌,直冲青影,随即那蛇则在即将咬住蛛儿时诡异摔落下地,抽搐两下,便不再动弹。 整番变化,皆在瞬间,红纱女子不禁不敢置信睁大了双眼,一股恐惧袭上她眼,竟是顾不得会硬生生吃上一掌危险。 在中掌一瞬间,红纱女子仍在慌忙间取出一粒药丸先服下。然后便化作一团华丽抛物线,跌至一角,随即溅出一口血花。 红纱女子稍一喘息,便道:“你是白莲教人?真是想象不到他们竟有这般厉害角色。” 蛛儿眼神一顿,只冷冷吐出两字,“血蛊。”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四十五回 “血蛊?什么血蛊?”顿时,石室内响起一道略带疑惑声音,正是出自红纱女子之口。 “施在胡夏身上血蛊,休想不认。” 话音未落,便听到长剑破空声音,蛛儿已将剑尖指向红纱女白皙颈子。然后稍一用力,一道殷红血迹,便缓缓滑动,竟是令其带着别样妖娆。 红纱女子竟是浑不在意颈间伤口,道:“我们五毒教行事并不讲究什么光明磊落,可是若做过必会承认,可是,若说你朋友被施了血咒,那定不是我们所为。” 此时,那红纱女子虽是受伤颇重,脸色异常惨白,却仍是面色从容,所言一字一句中皆透着股与年龄不符成熟与沉稳。 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不禁令蛛儿侧目,手下不自觉将剑离远了几分,使她伤口不致再度加重。 见状,红纱女子方继续说道:“若是让我给人施蛊,定会首选蛇蛊,才不会选什么劳什子血蛊,弄不好还会伤到自己。”说完竟是娇嗔一瞥,似在责怪蛛儿没有识清落蛊之人。 其实,在她作这番解释之前,蛛儿已是料到几分施蛊之事并非其所为,而如今更是信了几分。 据言那五毒教中五毒即是蛤蟆、蜘蛛、蝎子、毒蛇、蜈蚣五种毒物 ,各舵舵主可驭其一。自方才红纱女子展示了驭蛇之术后,蛛儿便知 此女便是五舵主之一蛇主,故精通驭蛇之术,专研蛇蛊。 自进到石室内,蛛儿就已经隐隐觉得有可能并非是他们对胡夏下蛊了,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哪怕仅有一分可能,她也是不会放弃,更何况五毒教中人人善蛊,说不定两厢合作便可尽速解了血蛊。 于是,蛛儿便沉声说道:“听好你现在有一个生机会。”顿了顿,又道:“不,是你们。”故而又侧身扫视其余众人,方道:“若是有人可以解了血蛊,我便放过你们。” 沉默了一瞬,红纱女子便接道:“血蛊虽是不易破除,可是,却是难不倒我。”言罢便娇笑一声,脸上尽是明媚之色。 “好。”闻言,蛛儿轻叱一声,身形急转,飘忽处犹如花间蝴蝶,娉婷飞舞,转瞬间便在在场每个人后心处皆是轻轻一拍,待众人反应过来,便只觉得后心发凉。 “生死符,可有听过?”蛛儿挑眉说道,见到众人立时变得苍白而恐惧眼神后,继而又说道:“解开血蛊,我自会替你们解了生死符,世间除却我恐是没人解了。” 闻言,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却是都可慢慢开始活动了。 此际,红纱女率先道:“现在就带我去见被施蛊之人吧。” 望了她一眼,见她并无异色,蛛儿点头应道:“好。” 红纱女遂起身跟在了我身后,复顿下身形,转首对身后数人说道:“三日后我必回来,一切计划暂缓。”言罢跟上珠儿步伐,身后则是响起整齐应是声。 三更时分,蛛儿与红绸便回到了客栈,踏月而归。红绸,便是红纱女子名字,望着其一身红纱,这名儿取倒也十分应景。 转日清晨,胡夏蛊仍旧未解,蛛儿面容不禁沉了几分,红绸亦是脸色深沉,时而皱眉沉思,时候舒展眉头在胡夏身上落下一枚银针。 旭日初升,一室内共处五人,忽下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红绸坐在榻前医治,昨夜捉回纪宛如和假书生则是被缚住手臂,坐于桌前,而蛛儿则是在屋内时坐时起,难得安静下来,只是屋内空间却显然有些促狭。 红绸坐在榻前,虽是觉得踱步声音有些吵人,可在见到蛛儿脸色后,断然不敢再有何要求,仍是脸色苍白研制血蛊节治之法,时而再和蛛儿讨论一二。 蛛儿精于毒、医之术,红绸善蛊,二者经过这几个时辰讨论,倒也是有了些成果,只是却非一时间可以彻底解决蛊毒。 恰在此际,传来一声嘤咛,绑座在凳子上纪宛如悠悠转醒,继而睁开一双如鹿水眸,确是万般惹人怜爱。 待其见到四下陌生环境,又想起昨夜被俘经过,突便惊恐瞪大了双眼,几欲尖叫却是因丝帕堵住而只发出一阵呜呜声响。 几番挣扎,只让其徒增狼狈,不过,口中绸绢却也因此掉下,纪宛如先是用身子撞了撞身旁假书生,一边喊道:“韩郎,韩郎。” 对方却是一直没有回应,纪宛如焦急四处张望,正欲大声呼救之时,却是猛然间一怔,复迷茫喊道:“表……表姐。”她那纯真视线径直望向了红绸,一双水眸眨了又眨,似是不明白为何此时境况。 “嗯。”而红绸竟也是轻应一声,便又继续施针。 蛛儿心下也不禁一惊,问道:“你们是姐妹?” 红绸只抿了抿唇,未曾答话,纪宛如则是点了点头,说道:“红绸是我表姐,是小姑姑女儿,只是她不住在家中。” “多言。”红绸余光一瞥,淡淡道。 纪宛如连忙噤声,似是有些怕这位表姐,而蛛儿也不甚关心他们私事,自是未知可否。 于是,房间内又安静了下来,只是未待一刻钟时间,便听闻街上传来一阵铜锣响动。蛛儿略推开窗子望去,只见路上又诡异飘散起朵朵白莲花瓣。 “白莲教。”此番开口正是红绸。 街上游行教众,浩浩荡荡,口中皆是念念有词,所颂正是《玄娘圣母经》内容,恰似是在举行一场盛大祈福仪式。 而游行队伍中,一顶挽纱露顶轿子,当中正做着一妙龄女子,便是白莲圣女。只是影纱绰影间,并看不清相貌,可其轮廓却与纪宛如甚似。 记得昨日听言白莲圣女便是纪宛如,蛛儿侧目望向她,此时纪宛如则似是心有愧疚向窗口处探了探头,又垂下头来。 对于街上阵势,实在令人咋舌。而这白莲教也确是可谓是史上最复杂、神秘宗教之一,此教源于南宋佛教一个支系,崇奉弥勒佛。数百年来,生生息息,教徒甚众,隐于市井、庙堂,抑或江湖。 良久,街上才渐渐息了声响,游行队伍方行过了街尾。蛛儿沉思间,顿了顿心,若有所思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何会有这么盛大游行呢?” “今日是白莲教立教之日。”纪宛如答道,然后又望向红绸,片刻后,方小心翼翼问道:“表姐,你是什么时候离开龙蟠山?” 龙蟠山?蛛儿一惊,这才打破了方才漠不关心,转向红绸,问道:“你娘是峨眉纪女侠……纪晓芙?”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四十六回 原来,红绸竟是纪晓芙之女,那个本应该叫做杨不悔女孩。而她此时却是一身红纱,恣意娇媚。 蛛儿再望向她那双大大眼睛时,但见其眼珠深黑,眉目含秀。如今细细端详起来,五官竟是和其母纪晓芙隐隐有着几分相似。只因性格迥异,气质不同,初见时才没有发现。 知道了她身份后,蛛儿自是无法再冷情以对,对于她,蛛儿是心中有愧。虽是没有多说什么,却是将她颈部伤处细细上了药,包扎好。言语态度间,对其变亲厚包容了几分。 只是,其身上生死符却是没有立时解开,只因为胡夏蛊毒不可掉以轻心,纵是她既是不悔,却是无法信任,因为除此之外她们之间等同陌路。 而且蛛儿心中仍有着疑问,她幼年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叫做红绸了呢,而且还加入了五毒教。窗外自是阳光明媚,可是,所有事情似乎都渐渐脱离了历史原本轨迹,发生着改变。 “韩郎。”随着纪宛如温婉略带欣喜喊声,一直趴在桌上那位假书生方迷蒙醒来。 只见“他”抬起头来微皱着眉头,望了望天色,似是松了口气,然后又颇有些苦闷望着纪宛如,僵硬点了点头。 “表姐,你放开我和韩郎吧,我是不会怪你。”这时,纪宛如面色坚定地说道,然后以深情目光望向身侧情郎,却不知引得对方微微一颤,她又径自说道:“我们是真心相爱,我知道定是爷爷让你抓我回来,对不对?” 红绸连眼也未抬,只冷哼一声,便轻吐出四字,“愚不可及。” “嗯?”纪宛如则是瞪着一双温柔眸子,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则是落在了情郎身上。而其那双欲语还休眸子,载着少女满满情思和信赖。 “啊?”被美女盯上假书生更是一愣,沉默了一瞬,方开口道:“宛如,我……” “韩郎,都是我不好,害了你,害你被我家人抓来。” “不,这……” 在家书生一番婉转坦白下,直至太阳偏西,纪宛如总算是发现了其中真相,自己与情郎竟是虚凰假凤,那韩郎竟也是名货真价实女子。 一时间,纪宛如惊呆无以言语,任谁知道自己情郎原来是女子,也都会受不住吧,何况是如纪宛如般弱女。 如今她径顾盈盈哭泣,还自言自语着说着什么,脆弱得犹如易碎琉璃。 而听了那假书生一番解释后,蛛儿也知道了她名字,韩灵儿,人如其名,带着几分灵慧。她只说自己骗了纪家小姐是贪图纪家产业,现下感怀其善良温柔,不忍再存心欺骗,故而才告知以事情。 那韩灵儿字字句句说都陈辞恳切,而知道几分内情蛛儿,却知那番感人忏悔中,未有几句是实情,至少其中便一句也未提及五毒教。 可是,见那纪宛如渐渐敛了哭声,方觉着谎言还是有些效用。 而接下来日子里,大家都没有离开房间一步,吃食都由店小二送到房中,有甚所需物品也都交由其代办。 这五人可谓是完全封闭起了与外界联系,可是,仍是知道城内接二连三有人病倒,而且似有愈演愈烈之势。可是,就在胡夏破蛊紧要关头,蛛儿也是无暇顾及了。 第三日上,胡夏也总算是醒来了,虽然身体有些虚弱,可是血蛊已解,总算是性命无忧了。 “蛛儿……” 胡夏这一声久违轻唤,却是令蛛儿心底轻颤,感谢他可以平安无事。那一刻,目光再次交汇,两两相望间,心中皆是感慨万千。 于是,见胡夏已然无碍,蛛儿便先是放了纪宛如和韩灵儿二人,至于那二人何去何从,自是不在珠儿思索范围之内。 她在重新找了家幽静客栈,安置好胡夏后,便独自与红绸去往那座荒林,也就是五毒教分舵。 入夜时分,绘着蛇形浮雕大厅内,依旧还是候着那晚那些人,望着蛛儿眼神都带着几分期待。 蛛儿相信这三日来,他们一定早已尝试了无数次生死符,可是若非逍遥亲传,是断无可能解符。此番,蛛儿则是依照先前承诺,一一解开了施在他们身上生死符。 然后,蛛儿便随这红绸进入了另一间石室,其间这二人谈了些什么,旁人自是无法窥得。半个时辰后,蛛儿才自其间走出,脸上神情亦无异色。 待走至石洞出口处,见到空中明月一轮,方侧首问道:“你要同我一起走么?”而这些年来,那句我可以照顾你却是没有说出来,因为蛛儿看得出眼前女子灵魂里坚强与倔强。 “不,我自小就知道凡事都要靠自己道理,想要达成事情便一定要办到,即算是命中注定,又怎样?”红绸秀眉一扬,张扬出一道洒脱微笑。 “好,若有需我帮忙地方,我自会尽力。”蛛儿眼中染上了一丝赞赏,这样杨不悔让她不禁佩服。 幼年阴暗经历未曾打到她,让她知道了人世险恶与艰辛,同时也让她学会了如何坚强面对生活、生命。 “嗯。”闻言,红绸点了点头,却终是忍不住又问道:“我母亲……算了,都过去了。”最后,却只是笑了笑,便和蛛儿挥手道别。 而望着蛛儿离开背影时,只轻声说道:“很高兴能够见到你。” 前行蛛儿仍是听到了,唇角浅浅柔化出一个弧度。 待回到客栈后,蛛儿见胡夏气色又好了几分,不禁心中更是欣然,多日来担忧方才释然。只是再回来途中,街上萧条也令蛛儿有些哑然。 “这几日,辛苦你了。”胡夏不无怜惜说道,眸中神采如同一泓秋水,温柔清冽。 “你没事就好。” 而胡夏则是看出了蛛儿心底不安,朗声吟道:“朝朝暮暮相伴于你,纵江湖路险,亦作逍遥游。”字字清冽婉转,再观其眼眸清澈,语调坚定。 “夏哥哥,不悔我已经找到了。” “我知道。” 想来胡夏已是同只言片语中,猜度出了红绸身份。稍一顿后,又道:“即使如此,那咱们一起去关外吧,好不好?” “好,你先修养两日,咱们再动身。” “不,明天,明日一早咱们就出发。”胡夏不禁有些急切说道,而他自己也发现了情绪失控。 眉间不禁轻皱,却是很快就恢复了温润模样,道:“蛛儿,咱们明早就走,好不好?塞外广袤天地,咱们可以一同纵马奔驰,看日升日落。” 蛛儿虽知胡夏有些事情在对自己隐瞒,却仍是笑着点了点头。塞外,那里应该也有一番不同于中原浑厚魅力吧,心中不是不期待,那里是母亲故乡。这么多年过去了,也终于可以将母亲安葬故里,珠儿在心中微微感慨。 这一刻,蛛儿不想去想太多,胡夏究竟是被谁下蛊,他又为何想要急于离开。反正去往塞外路还很长,既然他只字不提,那她便等,等他亲自说出答案。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四十七回 黎明时分,城门并未像每日般被开启,只因秋水镇戒严了。 而蛛儿和胡夏本准备今日一早便自秋水镇出发,取道济宁一路往西而行,去往塞外。可当二人牵马走至城门口时候,却见到城门紧闭,数名衙役分别镇守两侧。 望向城门四周,早也已聚集了不少百姓,皆是一脸惶惶愁苦之色。 再望向城楼下一隅,更是挤满了一圈圈人,口中叫苦不迭,有甚至痛哭出声。 待近前一看,方见城门墙上贴着一张布告,上曰道:河道衙门为扩充河道,特此征召河工,每户征调壮丁一名。且为筹措开通河道之款项,赋税增加三成。 其实夏汛之前,每年为治理河道、防止水患,都会征调壮丁去做河工,可从未需过如此多人数,也从未加至过如此高赋税。 原来,此番朝廷意欲扩出条河道,以洛阳为中心向东北和东南伸展,裁弯取直,避免了绕道,修好后便可从江浙一带运粮到大都,而目前正在修建有济州、会通、通惠等河。 故而才会大规模增加徭役,而实际上这次修建河道工程早在月前其他地方就已经开始动工了。 其实,这一政事实非坏事,待修成后,倒也算是件节财利民之举。可是,大元朝廷宿疾已深,官员大多**,精于敛财,苛压汉民,以致民穷财困。 故而此番这么大工程,更是令贪官酷吏们有了个冠冕堂皇名头,这又大大加重了苛捐徭役。 其实,百姓们心思都很简单,要求也并不高,他们只要能活下去就好。哪怕赋税再重,时政再暴虐,只要能够混上口吃食,不致饿死他们依旧可以本本分分活着。 这就是民,最普通老百姓想法。可怜,可悯,却也有着可恨之处,不过他们总归只是为了活着,并不算是错。 可是,如今却是勉强要活也不成了,且又赶在眼下疾病肆虐节骨眼上。 城内百姓早已因那怪病一事儿终日惶惶,如今朝廷不但不加以病症控制,并且还要重赋重役。百姓内更是染上了一阵恐慌,原本怪病肆虐便已是令他们担忧,如今更是感到只有等死一路了。 每年河工徭役,都会有冤魂无数,饿死,累死,悲惨虐致死,不死也要脱掉半条人命。这秋水镇百姓绝对是九死一生,真是没有活路了。 因此告示一出,城内居民顿时一片惊慌,再望向那紧闭城门,官府竟是又将整座镇子封锁起来,兵容整齐,准备挨家挨户征役,更是给人一股子压抑森冷感觉。 而且据说这一早起来,城内又死了数十人,而且有愈来愈多人出现了病症。更是将人们心底那层恐惧加注了几分,进而变得有些恐怖气氛弥漫在在整个镇子上。 蛛儿与胡夏沿路回去,就在昨日镇上店铺还都在营业,可是,今日城门一关,布告一出,一户户商家竟是都闭着店门,一路冷清。 无端在这四月天里,令人觉得冷清异常,瑟瑟萧索。 蛛儿始终记得,第一次进到秋水镇时,这里还是一副太平景象,尽管算不得富裕,可是人们都在努力过活着。而如今镇内情形却是一片惨淡,与那名字诗意毫不相符。 一场突来疾病,加重赋税,扩招徭役,城镇戒严,这一连串发生事情都透着古怪,将百姓们恐惧、怨愤心情一点一点推到了顶点。 而蛛儿自是也注意到了,方才在城门口时,胡夏唇际那抹苦笑,眸中神情似是带着了然,为什么? 蛛儿心下思索,却突见到一群群百姓蜂拥而出,不知去向哪里。望向胡夏,二人皆是在眼底划过疑惑。 这厢他们也返回了客栈,大厅内则是空荡荡仅有散坐着两三个客人,老板和小二则是百无聊赖坐在柜台里,早不复原先热情。 所以,偌大客栈内却是十分安静,以致于可以清晰听到街角处哀哀哭声,因为那户人家独子因为染上了这次病疾,年纪轻轻病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哭得痛断了肝肠。 可是,这一幕一天内也要重复上演数十次次,故而众人心中都已麻木,只是都带着刻骨恐慌,下一个病倒死去可会是自己?这是每个人心底疑惑。 人命,如今贱如草屑。 “夏哥哥,咱们晚上离开,好不好?那堵城墙又启难得到咱们呢。”蛛儿娇俏一笑,故作轻松说道。 “蛛儿。”胡夏目光满是怜惜之色,似带不舍,却只是那样痴望着,未再言语。 蛛儿知道城内那流行之病,是不能称之为病。那病症虽是诡异莫测,可是却瞒不住珠儿双眼,方才沿路看来,便知城内百姓是中了毒。 所谓医者无类,仁心仁术。蛛儿心中却是从未如是想过,也并没有这样自觉。 唯令她感到担忧只有胡夏,他究竟和这些事有着怎样关系,既是有人对城内百姓施毒,必定是有着由头,而且出手如此之大,也定是个天大谋略。 只是,如今她仍是理不出头绪,抑或是不愿细细去想,蛛儿也分不明自己心思了。 头一次,与胡夏二人坐在房间内,却是皆没有言语,心中各怀心思,带着几分晦涩阴霾气氛。 午时方过,镇上便爆发了一阵锣鼓鸣响。原道是百姓们一早便似是心有灵犀一般挤到了白莲教庙堂,希望神佛可以保佑他们度过此番灾劫。 于是,白莲教众见百姓们心意诚挚,在几番恳请下,便决定开坛做法,救百姓于火海。拜弥勒,普度众生,解厄驱灾。而开坛之圣女,其实便是纪家小姐宛如。 仅凭这一点,蛛儿也便知道了这一连串事端应与那神秘白莲教有着关联,那他们有是有着怎样目,只是为了争取民间威望吗?那胡夏呢? 心,仍是混乱。 “夏哥哥,我们也去看看如何?” “好。”胡夏仍是含笑点头,只是那笑容显得那么虚弱。蛛儿胸际烦闷也就随风而逝了,他总归还是那个从不拒绝自己人。 隧只闷闷道:“还是不去了。”便自己回到了房间,躺到床上,望着床顶上帷幔,一会儿竟就睡着了。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法事结束了。 街道上一阵喧哗,原来城内百姓几乎都去到了法场,病着那些人也全都跪在场内,病情沉重则是由家人抬了去。 结果,每人都得到了白莲教所赐神水一碗,奇迹般,那些病症便是减缓了几分,故而满街上下都在称颂白莲教功德。 苛政无道,神怜世人。这八个字迅速在秋水镇内传播开来,白莲教在百姓们心中上升到了神明高度。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四十八回 秋水城外,十里坡,月色如水,蛛儿与胡夏并肩而立,只因胡夏方才突然说想要出来静静心,而今夜城内百姓正在举行祭拜白莲教仪式,一扫多日来沉闷。 而这里却是杜绝了镇上一切繁闹,不过仍可看到辉煌灯火。 晚风吹拂,月上柳梢,蛛儿却是侧过头,眼光中透着点点迷茫,紧紧盯着胡夏,似是要将他看穿一般。 同时,胡夏也侧过脸颊,微笑以对,而那笑容依旧令蛛儿感到安心,复才也不禁放柔了眼光。 良久,胡夏说道:“蛛儿,如果我说希望和你一起到塞外生活,过着放马牧羊生活,你觉得可好?” 闻言,蛛儿一怔,并非觉得那样生活不好,只是没有想到胡夏会问出这样问题。 因为就在不久之前,记得胡夏还曾希望可以得到屠龙刀中武穆遗书,有着如此志向他,在如此短时间内,想法为何会有如此之大转变。 所以,蛛儿不禁脱口问道:“为什么呢?” 问罢,蛛儿便直望着胡夏双眼,却只见其眼神一黯,深吸口气后,轻声道:“没什么。” 闻言,蛛儿心下涩然,似乎自己是不被信任,故柔声轻语道:“夏哥哥,你究竟是有什么事情不能同我讲呢?我们之间需要这般隐瞒么?” “我……”胡夏脸上满是隐忍之色,却终止只化成了一声叹息。 见状蛛儿不禁也是心头一怒,道:“你到底说是不说!”心中耐性已然全无,只因对自己有所隐瞒之人正是与她朝夕相伴之人。 “好了,我来替他说吧。”对峙之时,一道话音却是自身后传来,而那声音竟犹如那清泉般悦耳,清而不烈。 循声望去,不远处已站定一名青年男子,素袍青衫,长身玉立,于晚风中袖袂翻飞。 蛛儿心下一动,若非自己方才情绪太过激动,就是此人武功甚高,不然怎会任其近身丈余仍尚未发现,不禁惊觉之心顿起,峨眉微蹙。 然而,那人下一步动作确是令蛛儿一惊,只见那人上前一步,青衫一拱,竟是对自己深深行了一礼,态度间虽是从容淡定,却是带着几分恭敬意味。 与此同时,胡夏一见来人就已染上怒容,狠狠盯着青衫男子,喊道:“韩林儿!” 夜,静谧如水,却是因这一语激起千层波澜。蛛儿怔愣瞪着双眼,良久方可开始正常思考。 眼前叫做韩林儿男子,莫不就是历史上那位小明王?蛛儿仍旧搜索着记忆中有效讯息,可惜关于这个人历史信息所知确是有限。 “你是白莲教教主?”蛛儿望着韩林儿说道,因她知道历史中韩林儿便是白莲教首领,日后还会组织群众起义,反击元朝。 只见韩林儿眼中一亮,神态见多了几分隐隐讶异,然后点了点头,算是应实了蛛儿猜测。 而蛛儿却是又微眯起了双眸,望着韩林儿,于是,一个有些模糊影像瞬间自脑间闪过,便道:“你便是上次醉酒那人?” 韩林儿稍愣,便垂首答道:“姑……姑娘好记性。” 闻言,蛛儿则是将疑惑目光转向了胡夏,道:“这是怎么回事?” 胡夏认识白莲教首领,在茶楼里他们又相见却不相认,而且转日胡夏就中了血蛊,这一连串疑问都缠绕着蛛儿心。她不喜欢阴谋,更不喜欢阴谋与胡夏有关。 韩林儿却是在一旁,含笑说道:“胡夏,你还不准备说吗?” 然蛛儿与胡夏两道眼刀却是同时划向了出言之人,让其禁言,然后,又同时收回了目光,两两相望,目光纠缠。 “蛛儿,我想要护你一生一世,可是,如今看来我却似在痴人说梦。”未曾想到,胡夏开口竟是如是缠绵感伤。 “胡夏?”闻言,蛛儿不禁凝眉,不愿见到胡夏无奈模样,他应该总是带着那一脸温润微笑,如春风拂柳,和熙怡人才好。 心中升起一股抓不住恼人感觉,直觉脱口而出道:“胡夏,我愿意与你大漠放歌。在塞外纵马驰骋一生,又有何不可?” 胡夏却是怔愣当场,须臾目光不禁坚定起来,首先便转首望见正待开口韩林儿,沉声说道:“还有两年时间你别忘记。”语态间已是带了掌控全场气势。 然后,便柔了目光转向蛛儿,道:“蛛儿,我许你一个未来,定要为你撑起天地。只是,有些事你先别问,可好?”只因不愿骗你,也不愿你过早去承担过多压力。未说出口心语,却是在其眼中表露无遗。 闻言,韩林儿却是不禁一笑,似在讥笑胡夏自不量力。可就是那轻扯唇角一瞬,星眉朗目下,明明是英朗五官,却是展现出一股妩媚风华,令星月失华。 而蛛儿却并未留恋此等美景,只一心望着胡夏道:“未来,我们一同创造,蛛儿与你共担风雨。” 眼底情意弥坚,令旁者羡煞。 此刻,其他一切已然不再重要,曾经疑惑亦如过眼烟云,留下仅仅是此刻温暖记忆。 “我们走吧。”胡夏牵起了蛛儿手,清澈眼神中透露出不同以往坚定。 有些事,既是不说也无妨,那牵手而行决心已经说明一切,而且珠儿知道,胡夏曾经心底动摇,于今夜已经完全湮灭。 然而,在很久以后,蛛儿方知道今夜胡夏究竟是下定了怎样决心。 而去往塞外路途竟是十分顺畅,不足月余,便到了雁门关。仅是这一关之隔,却是各有一番天地。 只是,这一路上却是多了一人,韩林儿。他就可那样自得其乐,一派从容跟着二人,久而久之蛛儿竟是也习惯了那个常常露出讥笑表情男子。 而在这一个多月时间里,中原却是发生了诸多战事,先道那秋水镇等地白莲教徒高举义气,被征召河工,家重赋税之地百姓纷纷响应。一来说这些人为了生存迫于无奈,二来他们相信白莲教,以神之名,挽救世人。 诸地响应,刘福通、孙德崖等纷纷率众起义,自称元帅。而此时朱元璋,也加入了郭子兴部。 一时间,中原兵戈四起,却仍只是星星之火,不足燎原。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四十九回 雁门关,天下九塞,雁门为首。 其东西两翼,山峦起伏,其势蜿蜒。登高处,望长城内外惟余波澜,一派雄伟壮观,不禁令人心生豪迈。 此情此景之下,蛛儿也是第一次对于“江山”一词,有了概化了解,俯瞰向关内万家灯火,再望去关外广阔,皆是大好河山。 江山多娇,莫道呼英雄竞折腰。 而这雁门关自古以来便是军事要隘,不过到了这元朝,旧关废弃,新关又起,雁门战火也渐趋平息。数年来,已是演变成了一个联系关内、外重要经济枢纽,却是也繁华了几分。 一年到头,常常会有跑单帮商人周转此地,回来时会自塞外带来些波斯香料,大宛宝刀云尔,同时也会自中原带走丝绸、铁锅之类物品,带往关外贩售,其中利润向来颇丰。 而这却也是理所当然,这些跑单帮生意人赚就是这份辛苦钱,甚至是以命搏金。出了雁门关后路途中,行商们需途经数方势力,诸如女真、回部等等,其中艰辛种种实难想象。 出了边塞后,方可见到一副不同天地,看到了广袤大地间不同中原千百般样貌。数日来,一行三人途经了一望无际茫茫草原,见识过了高耸入云间雪山,还有那连绵沙漠丘陵,以及其间奇迹般点点绿洲。 一路行来,却很难像在中原那般每到黄昏时分便可找家客栈投宿,再吃上顿热食。塞外之地,却是没那许多城郭,有时需行上即日方到了下一个城镇,或是赶上游牧至此蒙古包。 不过,却也算不得艰苦,塞外生活物资虽不若渔米之乡丰硕,却也算是应有尽有。 而且珠儿心情皆是很好,每日唇角上都会不可抑制地轻扬着,她想她是喜欢这里。因为心情愉悦,有时候她甚至还会不自觉唱出几句记忆中不算清晰歌儿来。 每每此时,胡夏和韩林儿都只是静静听着,仿若心情也会跟着一起轻扬起来。或许便是因为看到了这番广袤天地,大家心镜也都不禁放了开来。 其实踏在这片土地上,每踏一步蛛儿心情就会踏实一分,只因这里是母亲故土,出生和成长地方。或许此时脚下这块土地,便是母亲曾经来过地方,空气中似乎也蕴含着母亲气息味道。 心,感觉满满。那是幼年时温暖记忆,是母亲给了初来这个世界自己,无穷精神力量,方不觉孤单。 然而愈往西行,四季便愈是分明,春秋短暂,夏冬漫长。在短暂春季过后,紧接着就进入了炎热干旱夏季。 虽是酷暑,可却也是瓜果成熟时节,自是在中原难以品尝时鲜,蛛儿往往都贪食,有一次竟是还闹得拉了肚子。自此胡夏便分外留意起蛛儿饮食,节制其对水果热爱。 沿城而过,一行三人继续赶路,已是换做了轻装打扮,却仍是觉得暑气难耐。而蛛儿更是扮起了男装。 一是为了方便赶路,二则是为了避免热切追求,这样说倒不是说塞外无甚美女,而且恰恰相反,这里美色在蛛儿看来却是更加活色生香。 塞外女子身量普遍都要高挑一些,窄腰阔臀,勾勒出一副好身材。眉目间更加硬朗几分,透着股爽利,而且还常常出没些颇具异域风情波斯女子,蔚蓝眸子更是带着魅惑。 可是,如蛛儿这般清丽灵动之美,在这极北之地却是少见得很,就如同鲜嫩欲滴莲花绽放在了陆地,带着致命吸引力。恰是物以稀为贵,对于美色追逐亦是如此。 而马上男儿更是豪爽健朗,勇于表达爱意,当蛛儿接受了无数爱慕眼神,拒绝了第五名男子所赠弯刀后,胡夏便为其买来了这身男装。 并且对蛛儿说:你是我不容他人觊觎,不可侵犯爱人。 于是,蛛儿含笑换上了男装,自此三人便是以兄弟相称继续前行。 然而,再观蛛儿一袭白衫,更是衬得其清雅无铸,活脱脱似名俊俏柔弱小书生。 原以为这般就会清净下来,谁知盯在蛛儿身上目光却是越发多了起来,只是大多换做了女子坦然爱慕眼神,而且男子对其注视也并未减少多少。 试想塞外百姓多以游牧打猎为生,自是崇尚健壮勇士。草原健儿们恰恰是与儒雅、清秀这些词儿最搭不上关系。 所以谁能想象到,这塞外能骑善射儿女们,在心底竟是也极钦慕中原儒雅书生。 而在蛛儿仍旧接受到热情注视时,胡夏只得无奈一笑,再宠溺侧身挡住旁人窥视蛛儿目光。 然而,往往是胡夏惹来了更多爱慕眼神。蛛儿又是挺身去护,周而复始,他们也就坦然接受了人群中偶尔爆发注视。 韩林儿大多时候,则都是抬着一脸促狭笑意,似是同行朋友,又似是旁观看客,对此人倒真是难以界定。 不过,仍是可以习惯,只是蛛儿有时候总是看不惯他那副高深莫测样子,以及偶尔投注到胡夏身上目光。 一日,日落时分,他们三人刚刚进到一家食肆用午饭,立时吸引了无数男男女女视线,特别是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眼光更是热切,不停留恋在三人身上,似是也在为难那三人谁更俊俏上一分。 直将其中两名男子看红了脸,然而,其中一名小书生面上神色倒是丝毫不乱,而且还眼中带笑意回视了圈注视眼神,而被“他”那双清澈眸子一望,本来豪爽女子们,也都脸色晕红了起来,“唧”笑出声来,然后微微错开眼神。 “调皮。”见状,胡夏则在珠儿耳边轻吐道,然后夹了片刚上来羊肉放到蛛儿碗中。 而韩林儿已是为自己又添满了杯马奶酒,他似是十分喜欢草原上这种带着股甜怪味道酒水。 此时,蛛儿眼中却是划过了丝笑意,待见其端起杯子,刚刚喝下一口后,蛛儿便以极其随意口气,说道:“韩林儿,韩灵儿,你们是兄妹吧?” 闻言,韩林儿猛咳了一声,同时抬起头来,只见脸一下子便被憋红了,只干瞪着双眼睛望着蛛儿,看起来十分痛苦模样。 他却是好教养没有将酒吐出,也强忍着没咳出太大声来,于是脸色就愈发涨红。 蛛儿见状则是愉悦大笑出声,一扫心底被这人一路被其跟来烦闷,此时不由觉得浑身畅快。 当初若不是因为胡夏说情,蛛儿才不会同意与这人同行,因为她知道那两个人之间是有件她不知道秘密。 见韩林儿渐渐平息了咳嗽,蛛儿便轻挑右眉,状似关心地说道:“喝酒时小心点儿才是,莫要激动。” 言罢,蛛儿也唇角带笑端起杯子喝了口马奶酒,一脸春风得意,然等酒水入喉,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一时得意她竟是忘了自己着实不喜欢这个味道,看来真是适应不了啊,复就放下了杯子,用丝帕拭了拭唇,顺便将口中余下酒水吐了出来。 而胡夏已是递上了一梅干果,接过吃下,蛛儿方觉得去掉了口中怪味,不由得冲着胡夏展开笑颜。却是听得对面韩林儿冷哼一声,却只换得蛛儿一枚白眼。 韩林儿却只是默不作声微垂下头,对于蛛儿小手段,他总是不予还击,往往是笑笑便罢,这次却是垂下了头,叫人看不清脸上神色。 蛛儿却是瞅了一眼,便道:“韩林儿,难道你在装可怜吗?” “啊?被看出来了。”抬头间,韩林儿已是满脸笑容,带着阳光气息。 “其实你不用装看起来就挺可怜。”蛛儿却是用一本正经口气说道,言罢就笑了开来。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于是乎,韩林儿斗嘴功夫每日渐长,直到有一日他对着蛛儿正经说道:才跟你在一起不到一个月,我就已经学坏了。 一路行来,二人间倒也亲近了不少,蛛儿不再对其望之生厌,而他对蛛儿也不再流露出一种骨子里疏远态度。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五十回 天山南麓,焉耆城 四十里皆为城土领地,物华天宝,水土丰沃,富庶之下别具一番繁华。 城门口处便可听到悠扬欢快丝竹之声,定是有街头艺人正在表演着倾绝技艺。空气中则是飘散着各种香料混合气味,不同于江南中原之地胭脂幽香,而是更为浓郁瑰弥,带着几分异浪漫香气。 而城内街道由方石铺路,沿街建筑上皆是散布着青灰色陶片瓦砾,其间刻画着乳白色云纹和水波,更是独具西域风情。 正是午饭时间,日头高高挂起,颇为喧闹街头,却不明原因聚拢了一圈又一圈围观百姓,穿着则是各异,胡服,满袍云尔皆是不足为奇。 只见人群中三人则皆是一副汉人打扮,其中一名衣着华丽小男孩站在当中,唇红齿白,一副受了天大委屈模样,泫然欲泣,好不惹人怜爱。 而他对面则是站着一名少年书生,身着儒衫,面观如玉,带着一脸温和笑意。而与他斯文外表极不相衬是,他脚下正狠狠踩着名二十郎当岁,衣衫破旧年轻男人。 那人则是一个劲儿痛苦哀叫着,神情痛苦异常,只因那一脸猥琐相,倒也并不令人可怜。 “大……大侠饶命。”地上那人艾艾说道,一开口就又露出一口大黄牙,更是惹人生厌,又道:“钱……钱袋还……还给你,还不行吗?”然后便将一个华丽钱袋子交了出来。 围观群众不禁猜测,原来地上猥琐男是名小偷,偷了书生钱袋,那小男孩一副体面模样,应该是和书生一路,只是看起来已经快要吓哭了,真真是怪可怜见。 这时,只见书生伸手去接,然后朝那小男孩递过去,道:“是你。” “谢谢……谢谢恩人。”小男孩则是垂首道谢,一脸感激仰慕,然后则冲书生甜甜一笑,真真是若繁星璀璨般夺目,纯真想要人倾力保护,抑或蹂躏,只因那眼中不设防信任。 围观群众不禁再次猜测,原来是那书生见义勇为,帮助小男孩寻回钱袋,这是何等侠义和谐呀。而那小男孩也是着实可人,这恐是在场大部分男人心声。 然而,下一刻,却见到书生带着莫名笑意,一把攥住了小男孩伸来拿钱带手臂,道:“那也该将我东西还来了吧。” 闻言,小男孩则是满脸不明所以,然后既是委屈又是无辜问道:“大哥哥,你让人家还什么?” “香袋。”书生轻吐两字,却是已经隐含怒气,说着已是指尖便开始使力。 “我……不知道。”小男孩眼泪便连珠似地掉了下来,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委屈。而人群中也立时发出了对那书生声讨声,纷纷谴责他不应该对个小孩子动用武力,可书生周身气势却是令围观百姓不敢妄动。 书生却是恍若未闻,只加重了脚下力度,紧接着便是那猥琐男子一声惊呼,腰骨几乎折断。小男孩脸色又白了几分,忙道:“给你!”说着便抛出了一个藕色香囊归还给了书生。 打开香囊见里面东西无损,书生便松了脚,将香囊仔细放好,方道:“物归原主,那便算了。”言罢就转身离开,不消一刻功夫就消失在了人群视线中,身形诡异异常。 而围观群众却仍是久久陷在震惊之中,原来那小男孩与那地上猥琐男竟是一伙,方才是合力想要偷走书生香囊。众人咋舌同时,不禁惊讶于这可真是一出精彩好戏啊,而后又开始好奇那书生香囊里究竟放了什么宝贝。 其实不论中原,抑或西域,大家都是喜看热闹,只要戏够精彩,孰是孰非显然就没什么重要了。 其实也不必继续猜测,那书生便是蛛儿无疑,她与胡夏、韩林儿三人今早方进到焉耆城。因连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而且据说下一个城池就是土城了,故而他们决定在此停留一日,好好休整下再启程。 蛛儿沐浴换了身干净衣物后,先小睡了下,见那二人都已歇下,便自己到城里来逛逛,也好先了解下此地风土人情,也想多知道些关于母亲事情。 不巧是,竟是刚出门就碰到了那对骗子兄弟,或许也可以说是那对兄弟倒霉,竟是行骗到了蛛儿头上。 原来,那一大一小二人竟是一对同胞兄弟,祖籍建州,无父无母,自幼行乞。兄长名叫赵四,本是个再忠厚朴实不过本分人,可偏生长了副猥琐模样。今年也不过刚刚十八岁,可是看起来却是要比实际年龄大上五六岁。 其弟名为赵五,长得一副富家公子俊俏模样,天生一副讨人喜爱模样,更是有这颗七窍玲珑心,只是偏生都是歪心眼儿。说来也奇,他已经快十二岁了,看来却只有六七岁模样,莫道呼是因为心眼不正? 自五六年前,赵五年纪渐长,便开始不甘于受人欺凌度日。便靠这点儿小聪明开始靠着巧妙布局开始行骗,赵四则是没有任何意见盲目听从弟弟。 于是,这赵家两兄弟生活倒是比之前好了不少,可一年前,就在广宁府行骗时穿了帮,被告了官,因而被官府通缉,没得办法才逃至了西域。 一路行,一路骗,倒也是过得风生水起。只是,今日他却是遇上了难缠对手,正可谓是马有失蹄,人有失手,赵五不禁心中隐恨。早知今日流年不利,他就不对那看似好骗“书生”下手了。 说来也巧,他兄弟二人也是今日刚进了城,赵五一进城便盯上了书生打扮蛛儿。 当时蛛儿正在一家摊子前挑着杂色丝线,想要为自己玉佩打个穗子,所以才自香囊中取出了玉佩,那正是沈傲梅赠之祖传之物,蛛儿自是珍爱非常,故才如是专心搭配着颜色。 那赵五年纪不大,却也算是见过几番市面,骗得过些值钱物件。虽是估不好蛛儿那玉佩价值,可是单看那通透颜色,便知价值不菲,隧便合计了出好戏。 照旧是赵五装作大户人家小公子,而赵四则装作小偷,一明一暗。先是赵四偷取赵五钱财,而这一幕故意叫那书生撞见。 若是书生见义勇为,赵五便从中斡旋,放了赵四,再请其送自己回家,待将其引致僻静之地,便可夺玉,将其洗劫一空。若是书生装作不管,赵五依旧可以扮作被偷了钱财富家公子,对着书生哭闹一番,再趁机偷了他玉。 计谋虽不算高深,可是却也对准了人性弱点,试想一名华衣小孩子,长相讨喜,看来又是家世不俗,任谁都会放下戒心出手相助吧?正可谓贪、色二字俱全,所以仅这一计赵五便极少失手。 可今天赵五却是栽了跟头,那书生竟是早就洞悉,其实方才香囊中只有新买彩线若干。不再多想,趁着围观百姓还有些迷糊之际,赵五便扶着哥哥狼狈逃走了。 蛛儿则是已然回到了客栈,在房间内桌前坐下,自胸前拿出了玉佩,玉质温润。这玉佩蛛儿向来是挂在胸前贴身佩戴,只因绳子年久磨损,昨日竟是断了,所以今天才去买来丝线,当下便重新系上了。 故而才打算着给玉佩做个配饰,想到这,蛛儿才又取出香囊中彩线便开始打穗子了。 不一会儿便到了晚饭时间,胡夏和韩林儿都是一副神情气爽模样,问着蛛儿下午都做了什么,边聊边吃,吃罢饭后便又都回到了房间。 于夜,蛛儿躺在颇具异域风情房间内,却是没有马上入睡,一股子直觉让她认为今夜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果真,门打开了道逢,蛛儿察觉到进来了一人,而且是名女子,听其脚步虚浮应是不懂武功。 蛛儿原打算是静观其变,可是见到却是一名几近半裸波斯女子,其正含羞向床前走来,只见其肤如凝脂,眉目如画,一袭翠衫罗裙曳地,艳色无双。 既有着细致五官,又有着**身材,无不散发着魅惑气息,眼神清纯却又偏生带着分性感,同为女子,蛛儿也不禁瞠大了双眼不知是何缘故。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五十一回 □! 陡然两个大字闪过蛛儿脑际,立时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第一个反应便是使出隔空点穴法子,点穴定身,方阻住了那集清纯美艳于一身女子步伐。 这时,蛛儿才暗吐了口气,缓缓起身,只见那女子一双水目,正不知所措眨动着,望着自己。 蛛儿这才镇定走过去,近距离端详着她样貌。烛火盈动,原来那女子要比她想象要年轻得多,虽是风姿绰约,可看起来似乎和自己差不多大样子,也就十四五岁。 而那女子在蛛儿审视目光下,已是涨红了脸,不安颤动着浓密睫毛,羞涩气息却煞是动人,只是却是影响不了蛛儿心境,若是真男子便不好说了。 “不知道你一个姑娘家家,为什么要深夜遛到我房间呢?”蛛儿一派天真问道,直到望得那女子颈子都红了,才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继续说道:“不过,今天我也乏了,明早再问你这个问题好了。” 说着便一骨碌上了床,甫放下了床幔,单晾着位绝世美女在床前枯站。而放下了遮蔽物后,也遮蔽住了窥视目光,蛛儿却未如方才所言那般入睡,而是思索起这女子来历、目。 不过,料想无论是谁派了如此尤物进来,恐怕都料定今夜便可消停了吧,一夜**?想到这蛛儿不禁自己笑出声来,看来自己易容术真是太成功了。 说道易容并非是将自己换个容貌,只是微微修饰,诸如喉结、眉毛等细微之处,虽是原来模样,可是却不会有人质疑其性别。 如是这般想着想着,蛛儿便也就真睡着了,只是仍旧警惕着周遭动静,所以也只是浅眠,若有异动,定然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转日清早,蛛儿转醒,一晚睡得不甚舒服,便先伸了个懒腰活络筋骨。 待掀开窗幔,便见到床前仍旧站着昨夜那名女子,阳光之下,她显得更为动人,皮肤几乎呈透明嫩色,十分细腻。 而且也更清晰分辨出其眉宇间那抹稚气,看起来似乎年纪真不大,蛛儿断定她几乎比自己还要小。 只见一滴汗珠自女孩额际滑下,显然站了一夜后,她已是疲累非常,脸色虚弱几近苍白。 蛛儿不禁解了其哑穴,也不自觉放软了几分语气,问道:“你是什么人?” “公子,小婢只是家奴,奉主人之命,前来……前来伺候主子。”说完她则已羞涩抬不起头来,她口中伺候蛛儿自是明白,便也只是轻咳了几声,又问道:“你主人是谁?” “主人今日便会亲在来迎小主。”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然后便道:“蛛儿,起床了么?” 不用分辨,蛛儿便知道门外是胡夏,于是,先找了件长衫给对面女孩披上,然后便走到了门口,打开门迎向胡夏。 “我是来给你送这个,蓝月斋清真点心,看你昨日便想吃样子。” 是啊,昨日晚饭时候,便听闻有人说起蓝月斋糕点可谓西域一绝,只是却只有晨间供应,天不亮就要开始排对,是极难买到。 接过点心蛛儿不禁满足一笑,便将胡夏让进屋来,准备分享美食。而二人刚刚进来,韩林儿却是也到了门外,便也自己径自踱步进来。 莫名笑了一声后,便也递给了蛛儿一个纸包,上面赫然也写着蓝月楼三字。 这二人莫不是一同去排队?蛛儿还没有时间细想,那二人就皆因房间内多出女子眸中染上诧异,却同时涌上几丝杀意,又都忽而隐去。 察觉到胡夏关切目光,蛛儿便道:“我还没来得及问她是谁。” “小美女,你叫什么名字?”这时,韩林儿却已经换上一副随和模样问道,口气中还颇有些怜香惜玉意味。 站在原处女孩并没有答话,眉眼间有着股倔强,而目光却是一刻未曾离开过蛛儿。 “是在闹脾气吗?”说着韩林儿已经去到女孩近前,虽然在笑,只是那笑意却未曾到达眼底,甚至还让人感到分冷冽。 “小婢不敢。”女孩连忙垂首说道,态度恭顺,却并未流露出惊慌之态,不论容貌,单就这番气度举止又岂是一般小婢可以比拟? “我问话你最好都如实回答好啊。”韩林儿也不着恼,只是语重心长地说道,竟还带着分温柔。 可是,蛛儿却是相信,眼前女孩若是再不开口,处境必然悲惨,连日相处来连蛛儿也快要忘了韩林儿手段,而且更加奇异是,这次就连胡夏也是默许了韩林儿作为,眼神紧紧盯着那女孩。 见状,蛛儿只觉得心中微暖,他们都是因为关心自己吧。 于是,便开口道:“你名字。”蛛儿就是有这样自信,自己问话那女孩定然会回答。 “禀小主,小婢名叫小昭。”女孩果真没有一丝忧郁答道。 “小昭?”蛛儿重复了一遍,玩味着这个名字,果然是一个都不会少啊,小昭也出现了呢。又望了女孩一眼,确实是容貌殊丽,唇边不禁漾起浅笑,道:“你主人又是谁呢?” “外甥!我好外甥!”随着一道洪亮男声,门就这样被打开了。 只见门外黑压压站了一排人,皆是简装铠甲,似是某支武装队伍,而当间男子三十出头模样,一身银丝铠甲,英武非凡。 只见他脸上带着欣然笑容,有些激动地望着蛛儿,一口一个外甥。而小昭也在见到来人之初,便已恭敬喊道:“主人。” 而跟在那中年男子身后还有昨日在街上碰到骗子,赵四和赵五。那男子则就大喇喇拽出那二人道:“就是这二人昨日得罪了你吧,舅舅已经替你抓来了,怎么处置便由你做主。” 然后又暧昧在小昭和蛛儿间看了眼,道:“这个小丫头还不错吧。”言罢就豪爽笑了起来。 而蛛儿也自是知道了这人身份,土城城主,母亲沈傲梅之兄长,蛛儿舅舅,沈傲松。 原来是那枚玉佩泄了底啊,娘虽然离开这里已经快要二十年了,可是,这里百姓却没有忘记过她。 玉佩一出,塞外中还是有不少人识得那土城沈家信物。特别是曾经拥有它,是他们草原上女英雄。故而沈傲梅后人重返西域消息,便传了出来,率先便传到了土城城主耳中。 蛛儿虽是知道自己身世,并非母亲亲女,也知道自己和眼前男人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蛛儿还是忍不住微红了眼眶,喊道:“舅舅。” 两个字脱口而出,却是极轻,而对面男子虽是看起来不拘小节,此时眼中却是也汹涌起激动地情绪。 “妹妹,她还好吗?”沈城主有些哽咽说道,眼中有着深深思念。 泪水,这一刻不可抑制滴落了下来。不知何时起,屋内便只剩下沈城主和蛛儿二人。蛛儿则是将母亲已然故去多年消息娓娓道来,而自己生活遭遇则是略略带过,而且也将自己身世,母亲复仇等事暂且隐瞒了下来。 “殷野王!”而沈城主仅是听闻殷野王纳了妾,母亲郁郁而终之言,便已是眼底含泪,重重拍了下桌子,“竟敢辜负妹子,看我不灭了他天鹰教。” 蛛儿知道他和母亲兄妹情深,对其真情流露也不免心生恻然,说道:“舅舅,这些事都交给蛛儿来办吧。”待自己理清一切,定会再来给他个交代,蛛儿心底暗暗打算道。 规劝了几句,沈城主方隐起了悲伤,也觉得初见外甥不应一味悲伤,便就说了些这边风土人情,气氛倒也不如之前沉闷。 “这次回来土城,便是依照母亲遗愿葬到故乡,还有就是想要来拜望舅舅。”蛛儿则是也开门见山说明自己来意。 “草原大漠之上没得那许多虚礼,我只知你是我亲妹孩子,便也是我孩子,定是要护你周全。”沈城主则是豪爽说道,而那深刻五官中竟也是着母亲影子,蛛儿不禁怔然。 见状,沈城主心中有感,说道:“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到了这里一切有舅舅,只是,你娘却看不到你娶妻生子了。” 虽然气氛不对,可是蛛儿还是忍不住轻笑一声,便道:“舅舅,请容蛛儿换件衣服可好?” “呃?嗯,好,你且梳洗好,等下咱们就回土城去,你舅母、妹子都盼着你呢。”说着便转身出了房间。 蛛儿则是利落换上了女装,免得舅舅一直以为自己是他“好外甥”,以后再每晚送些美女来,她可是无福消受。 “玉盏清露幽然立,凌波仙子落凡尘。”这是等在外面韩林儿见到珠儿出来后,浅笑吟道,胡夏则只是上前一步,护在了蛛儿身侧。 而沈城主和小昭则是一脸莫名,最后,沈城主大笑三声后,道:“好!真是颇有其母之风。咱们走,回土城。” “蛛儿,你等着接受全城百姓最高欢迎吧。” 策马飞驰,尘沙飞扬,却是豪情顿生。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五十二回 土城,比之焉耆要大上一倍,也要繁华一倍。 高耸门楼,似是就可看出其主人荣光,土城却是守护了这片土地数年了,至少未曾被他族屠城。 勒住缰绳,看向那城门口簇拥人群,蛛儿不禁微微怔愣,全城百姓都欢笑着欢迎自己到来。蛛儿心中明白这份荣耀是母亲带给自己,所以有着一份与有荣焉骄傲,心中雀跃之火缓缓燃烧着。 待进到城内才发现,欢迎百姓绝不仅于此,城镇街道上站满了百姓,眼中跳跃着激动、希翼目光。 蛛儿纵然素来沉稳,但心跳还是一下重似一下,这份激动难以名状。当触上胡夏含笑眸子后,方渐渐平静下来,只有唇角善意笑容不曾隐去。 其实城主府距城门不过数百米距离,可是,在百姓夹道欢迎下,却是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时间。 城主府也算得上是颇为雄伟,只见那漆红大门前已是站了一众家眷、仆从,似是倾府而出。 站在最前面两人,皆是身着华服,应是这里主子。其中一名女子看来已是有些年纪,需在三十往上,却是保养得宜,仍是风姿绰约。 那中年女子同时也见到了蛛儿,几步便走上前来,眼含热泪,道:“好孩子,都长那么大了。”周身都散发出一股子慈爱之情,也让蛛儿自然露出了亲切笑容,想来这人应该就是舅母了吧。 而她身侧女孩穿着一身俏丽红色,年纪在十四五岁左右,唇红齿白,继承了父母好样貌,她应该就是舅舅路上时提及独女,沈青,一个在父母宠爱下长大幸福女孩。 就在蛛儿还没有反应时候,沈青已是挽住了蛛儿手臂,一口一个姐姐叫着,好不亲热。 一行人便在簇拥下进到了府中,待进到大厅,在舅舅正式介绍下,众人又分别行礼问候。 胡夏和韩林儿被安排在了西厢住下,蛛儿则是被沈青热情邀到了房间,说是往日家中只有她自己常常孤单,这次好不容易来了个姐姐一定要夜夜畅聊才好。 蛛儿见她这般热情,又是自己母亲侄女,自是不会拒绝,心中也想要宠溺她几分,护着她纯然快乐模样。 当天晚上,城府便举行了场宴会为蛛儿接风。场面隆重却又不失亲切,因为参加人或是看着母亲长大长者,或是一同长大玩伴、朋友,也有曾经追随母亲部下,大家有了共同熟悉人,自是不会少了话题,也自会倍感亲切。 而且就连临近几城城主竟是也都纷纷赶来,仅因为多年前对母亲那份敬意,心地淡淡流淌着一种感情叫做感动。 只是,隐藏在席间其中一个熟悉面孔,还是没有逃过蛛儿眼睛,虽是那容貌已与当年不太一样,可蛛儿断定就是那人,所以不得不分出一般心思暗自留意起来那人举动。 通宵不眠,庆祝欢腾,天际露白之时宴会方散。而蛛儿未意料到是那宴会竟是一连三日都有,络绎不绝人赶来土城,只为欢迎她到来。 三日一过,纵是蛛儿也有些吃不消了,懒懒躺在床上不愿动弹,想来这三日自己忙连胡夏也没好好说上几句话呢。 “姐姐。”甜甜声音在耳侧响起,而蛛儿也习惯了她腻在身边举动。 沈青手捧着件衣服,感叹说道:“姐姐这件衣服好漂亮啊。” “那送给你吧。”蛛儿见沈青爱不释手拿着那件水蓝色衣服,就是在秋水镇上买那件,便笑了笑说道。 “真吗?”惊喜问道,眉目流转,纯真之气溢满了眸子。 “当然。”蛛儿笑了笑,如果一件衣服就可以令她这么开心,她自是不介意送她。 “谢谢,姐姐你真好。” 于是,沈青便马上跑到屏风后面,换上了那套衣服,甫走出来转了个圈,问道:“漂亮吗?” 只见其娉婷间,犹如一只飞舞蓝蝶,确是漂亮。 “嗯。”蛛儿则是含笑点了点头。 “那我去给母亲看看好不好?告诉她是姐姐送我礼物。” “你这丫头。”蛛儿不禁因她孩子气举动笑了笑,望着她欢乐跑了出去。眼神却是暗了暗,明日,就在明日,手不自己抚了抚怀中瓷瓶。 转日清晨,蛛儿便随着舅舅离开了城主府,因今日便是按黄历查算得宜入土日子。日出东方,二人却是皆为言语,心中怀着份郑重、肃穆心情,去往沈家墓地。 而且他二人是有这样默契,只想让母亲可以安静葬在这里,所以未带任何随从,蛛儿甚至拒绝了胡夏等人同去。 天山脚下,仰视山峰,却是无法窥清山中面貌。这时,沈城主方开口道:“蛛儿,沈家墓地就在半山腰处,你可否同去?” 蛛儿心中明白,若非练就一身好功夫,是断不可能自此处攀高走壁,更不可攀上半山。然而若想要登顶天山则是由寻常路径,可若是想要去往沈家墓地,却非武林高手不可。 这倒是让蛛儿体味出了沈家家训,强者生存,是这样意思吧。 “舅舅先行。”蛛儿欠身一礼,谦逊有加。 两道身形,一前一后,蛛儿则是适当保存了实力,略逊在舅舅一米之下。 待至一方平坦之地,那里没有冰雪,反而多雾,一派安乐祥和景象,好似千百年来从未经过刀光剑影,这真是方极乐净土。而自此远眺,可以望到土城,遥望到大片土地。 蛛儿心中一下子平静下来,无悲无喜。细细摸索着手中装有骨灰瓷瓶,就如同握着母亲手,就如同她还在浅浅微笑,独撑起骄傲灵魂。 微微一笑,蛛儿亲自挖了坑填土,亲自将母亲骨灰入土,入土方为安。 “娘,是女儿不孝,六年后才让母亲入土为安。”蛛儿跪在地上,沉声说道。复取出一杯水酒,撒入土中,郑重叩了四拜。 没有过多悲伤,只是不舍。而沈傲松手一直紧紧握着,未曾松开半分,看得出他一直在隐忍着突来丧妹之痛。 蛛儿上一世或是这世都未曾体验过同胞情谊,兄妹之间感情,应该是深厚而特殊吧。想起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殷家两位兄长,蛛儿不禁苦笑,看来即使是这一世没有办法体会了。 “舅舅,请节哀。”蛛儿轻声说道,不愿打扰到母亲长眠之所清净安静。 闻言,沈城主却是笑了出来,眼中目光却是蓄起了一股蕴气,似是陷入了某种回忆。过了一会儿,才道:“当初爹娘去世时候,我哭得伤心,妹妹就是这样走过来,用这样语气和我这样说。” 然后,他眼神欣慰望着蛛儿,继续道:“你娘说,哥哥节哀,咱们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全城百姓都指望着咱们沈家呢,她就是那样要强孩子啊,在我还深陷悲伤时候,她已经担负起了全部责任。” “可是,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平常事情吗?她怎么就不能忍,即便不能忍回来就好啊,只要活着……” 蛛儿看着眼前舅舅,知道他是真心疼爱护母亲,可是即便是他,心底也不认为三妻四妾是错吧。 千年来社会制度,很多世俗观念早已根深蒂固。其实舅舅和舅母感情也是极好,可是,他也有着两名侍妾。 而每年各城送给舅舅美人也不在少数,虽未必都留在自己身边,可是总会有留在身边为奴为婢,其中关系也不必言明。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承诺,是何等可贵呀。 蛛儿对于舅舅话不置可否,因为没有争辩意义,纵是兄妹也未必可以真正了解对方灵魂。 同时也更深体会到了母亲勇敢与特别,其实,在这个社会里有很多女子都是爱着自己丈夫,可是谁敢想要求丈夫只爱自己,只娶自己。 恐怕除了母亲,没有第二个人敢如是要求,只有她敢表示不满,直到最后仍是可以做到不原谅。 不论对错,蛛儿都是敬佩自己母亲。 不是不骄傲,上天安排自己做了一遭沈傲梅女儿。如若不然,在这样社会里,蛛儿不知道将来自己会不会妥协在社会制度下,会不会变得不敢再要求那份唯一。 毕竟若想做到与所有人都不一样,是需要很大勇气。 看着一侧悲伤舅舅,只要他是真爱着母亲,那她就会将他视为亲人。蛛儿骄傲一笑,她是沈傲梅女儿。世间路纵然坎坷,亦可逆流而上。 而就在蛛儿心境豁然开朗之时,却不知一场感情考验正在等待着她。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五十三回 将母亲骨灰入殓后,蛛儿便随舅舅一同下了天山,行至山脚下,便见到府上总管守候在那,身后还跟着名小丫鬟。 原来是城内来了位贵客,城内贵族正在城内最大酒楼款待此人,故而才会急着来请城主。 话分两头,舅舅和管家去了酒楼赴宴,蛛儿则随着那小丫鬟回府。不过,不知是何原因,那小丫鬟竟是一直低低垂着头,直到撞上了棵树苗,方扶着额头抬起脸来。 蛛儿则是忍不住大笑起来,引得那小丫鬟脸色更红,却也让蛛儿认出原来那小丫鬟就是小昭,这也就难怪她一路别别扭扭模样了。 忙敛了笑,怕那位小昭姑娘会脸一直红下去,怕就要成为当朝害羞致死第一人了。 “痛不痛?小心儿吧。”说着蛛儿便取出了一小盒药膏,递给小昭说道:“用这个可以止痛。” 小昭则是瞪着眼睛望着蛛儿半晌,意识到自己失礼,忙道:“小姐,奴婢不配用这么好药。” “没关系,我有很多。”蛛儿仍是递给了她。 “谢谢。”小昭小声说道,似乎是有些激动。 “没关系,咱们还是赶紧回府吧。” 待回到了城主府,蛛儿便直奔西厢去找胡夏,告诉他自己准备在这里多逗留一段时间,想先处理好一些事情再离开,不过,不会很久,至多不会超过一个月时间。 听罢后,胡夏则是像每次一样,含笑答应了下来,带着无条件包容。似乎他天生性格便是这样,是骨子里散发出来温柔体贴。 却不知何时,隔壁韩林儿已是依靠在门边,淡淡说道:“留下来啊……这样好吗?”言罢则是用促狭眼神望着胡夏,然后,便望向了蛛儿,那是一种说不出眼神,总之是令人心头一慌。 其实,蛛儿本来是想一会儿和胡夏去问他,是否要一起留下,或是自己先行。可这会儿瞧见了他,望到了他眼神,便知道自己是问不出口,一起来了,那便一起走吧。 于是,那二人便都没有任何疑问留了下来。 而蛛儿只是想要在离开之前,弄清楚那日宴会碰到那位故人,究竟所为何来,确保他不会伤害这片土地上纯良人们,给予过自己真挚祝福人们。 另一厢,城内最大酒楼内,沈傲松正在推杯换盏。而被他们视为贵客那人,不是旁人正是蛛儿那日所见故人。 只是当年少年人已长成了伟岸男子,扎牙笃,朝廷七王爷安图铁木耳之子,权倾朝野七王爷儿子。 他出现,绝非一般意义,他一举一动,代表是朝廷,朝廷动向啊。 所以,蛛儿稍后也是来到了那间酒楼外,却是藏身于暗处。探明扎牙笃身边有四名随从,皆是武功高强之辈,另外还有一十二名暗卫,伺于暗中守卫。 于是,一连几日,蛛儿皆是尾随监视着扎牙笃行踪,原来他此番是扮作了一名蒙古富商,到此地来采购药材,世人皆知,塞外可采得上好人参,所以他接触也多是些此地富绅。 所以算是认识不少达官贵人,而且也很快成为了城主府座上客。而暗中他结识更多是西域武林人士,其中有隐匿于此地不世高手,也有俨然名震西陲门派宗师。 只是,扎牙笃不管所见何人,都是那副神情,不曾重视一分,或是轻减一分。 总是那样温柔眼神,优雅姿态,而且即便是对待一个下人他也会露出浅浅笑意,充满着善意,真是一个奇怪人,蛛儿心底是这样认为。 几日下来,蛛儿心中也是有了主意,他们俨然是在策划着围攻光明顶了吧。想来倒是也不会为着全城百姓带来什么灾难,他们目前目标只是武林。 所以,在忙了几日后,蛛儿今日便陪着已经缠了自己几日沈青上街,几乎是逛遍了正座土城。 却是在街上,偶遇了扎牙笃,很巧,不是吗? 迎面而过,蛛儿依旧谈笑风生,本是笃定不会认出自己,然而扎牙笃却在错身之际,带着几分惊喜拦住了前路,有些激动说道:“蛛儿?蛛儿!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事已至此,蛛儿只好让沈青先回府,她则随着扎牙笃进了家酒楼。 心中则是猜测着这人是怎么认出了自己,难道自己跟踪他时,已然被他发现了不成。 一瞬间,蛛儿是动了杀机,可是,当望进他纯净眸子里淡淡喜悦竟是于心不忍了。这个人,当年毕竟救了自己和芙姨。可是,却是无法不警惕。 就在这时,只见扎牙笃一脸赤诚,有些疑惑说道:“你和小时候变了很多,不过,幸好是变漂亮了。” 然后又忽而一笑,道:“幸好眼睛一点儿没变,还是那么亮亮,不然恐怕是真认不出你了呢。”说着他视线便落在了蛛儿眼睛上,却又似透过这双眼睛思念着什么。 良久,他才继续说道:“你眼睛真也很漂亮呢。”不似是一般称赞,而是陈述一件事实。 “你呢?是来这里做什么?”说完蛛儿才发觉自己语气中咄咄逼人,或许是不想让自己陷入到一种故人相见情绪里,因为那样会让自己心软。 扎牙笃却似是根本不把蛛儿语气放在心上,倒是他身后侍卫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是在扎牙笃笑容下噤了声。 “敏敏说要统率江湖群豪,所以我便到这西域来了,听说这儿也有些很厉害门派呢。”扎牙笃答得理所当然,一脸坦然。 “敏敏?”赵敏? 扎牙笃却是满脸骄傲说道:“瞧我,你又不识得敏敏,她是天下间最足智多谋女子,敏敏木特尔,她也有双很美眼睛。” “扎牙笃。”看着他执着模样,蛛儿不禁也喊到他名字,不禁对他有种预知其命运怜悯。 “你记得,我很开心。”只见他欣然一笑,又道:“以后,你可以叫我赵强,很好听吧?” “赵强?为什么?” “因为敏敏也取了个汉人名儿,叫赵敏,所以我便叫赵强。” 提及喜欢女子时,赵强眼中满是温柔,是种让人难以抗拒温柔。在他心中,似乎爱一个女人后,依附那人也没有什么不应该,就如同他对赵敏。 “姓赵?”蛛儿莞尔一笑,在他心里,似乎并没有男尊女卑强烈观点。敏敏对他来说就是天,跟着敏敏姓,那是理所当然。 他爱专注执着,单纯像个小孩子,彷佛多看他敏敏一眼都会觉得幸福,所以他才会一直盯着自己眸子吧。蛛儿很难不为其所感,那赵敏呢,真不会对这样感情而动心吗? 蛛儿暗道世人都记住了赵敏,刁蛮任性却也聪明无比,肯为了爱情抛弃一切行走天涯,不论对错,都强横在人们心中留下了记忆。 但不知道以后有多少人记得赵强,原本叫做札牙笃男子。 而蛛儿却是对他有着好感,因着他那份对赵敏执着,对感情无畏。至少,蛛儿会记得他,这个不是朋友朋友。 又聊了很多,赵强倒也是知无不言,他说因为蛛儿是朋友,所以没有必要隐瞒。或许,有时候事情真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 蛛儿心情也放松了下来,也确定了应是不会有甚大事发生,故而她决定今晚就去告诉胡夏,明天他们就可以离开了。 只是,之后要去哪里呢,她要好好和胡夏商量一下,因为那只是他们事情了,没有以往压在身上责任,真正自由自在。 日暮而归,蛛儿在脑中勾画着今后生活。 可是,回府后,蛛儿正在去往西厢路上,却是在行至月亮门处正巧碰上了刚刚出来舅舅,只是他脸色却并不是太好。 在见到蛛儿后,脸色变得有些复杂,然后便道:“蛛儿,和我来一下。” 于是,他就走在前面,没有再多说什么,便径直朝书房走去。待进到书房后,又是一阵沉默,蛛儿只是静静等待着,心中却是已有了不好预感。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五十四回 一抹月光射进书房,与纱笼灯折射出烛光重叠,反而使眼前影像模糊起来,更显出几分不真实恍惚。 然而,此刻静默,却是让人感受到一股无形压力。终于,还是沈傲松先开了口,颇为语重心长喊道:“蛛儿啊。” 继而又是一声幽叹,他才继续说道:“青儿那孩子被她娘宠坏了,不懂事,平日里多亏你担待疼爱啊。” 通过这几日相处,蛛儿也是知道,沈傲松对沈青很是疼爱。而今听他这样说,定是还有下文,所以蛛儿只是淡淡说道:“没什么,应该,她是我妹妹。” 亲人之间相互包容体谅是应该吧,蛛儿是这样认为。 闻言,沈傲松似是极满意蛛儿回答,也慢慢放松了脸上神情,稍一顿后说道:“那就再成全你那妹妹一次吧,好吗?就算是我这做舅舅请求你吧。” 沈傲松语气中似含了分哀求,眼神也甚为恳切,这样一来,倒是令蛛儿一阵尴尬。不过,蛛儿却也没有立马答言,而是等待着他下文,她必须清楚知道是什么事情,才能够作出承诺抑或拒绝。 “胡夏那个男子,你也是有些喜欢吧?” 也喜欢?虽然自刚刚就有了预感,可是这一刻,蛛儿还是忍不住一惊,脸上神情也冷了几分。 “青儿自小就心高气傲,从没有喜欢过哪个男孩,只为他今儿巴巴来求我,哭得眼睛都肿了。说是不能和他在一起,就活不下去了。” 沈傲松抬起头来,望向蛛儿眼神有丝闪躲,最后,仍是说道:“青儿不争气,你是姐姐,就成全了她吧,天下也不仅仅他一个男子,以后你婚事自有舅舅替你做主。” 由你做主?现在不就是你在做主么?原本可以有很多话要说,直指他自私。 然而,听完这一席话,蛛儿却奇异并没有太多愤怒感觉,脸上竟然还可以带着笑容,可还是感到了一阵伤心。 又是长久静默,然而却是让人感觉如坐针毡那种死寂。 “蛛儿……”似是再也熬不住这样气氛,沈傲松轻唤,最后,语重心长说道:“蛛儿,咱们是一家人呀。” “姐姐!”与此同时,书房门却突被人推开了,一道淡蓝身影便冲了进来,正是沈青。 “姐姐,姐姐,你不是最疼青儿吗?就再让青儿一次可以吗?”沈青已是匍匐在蛛儿脚下,沉沉痛苦着,就好似早已演练过无数次一般。 “就这么喜欢胡夏吗?” “喜欢,喜欢!”沈青重重点着头,似乎只要她表现足够喜欢,胡夏就会是她,蛛儿就会让步,就如同她穿在身上这套衣服。 而蛛儿似是也洞察了她想法,只道:“人,不是衣服。” “姐姐,我真太喜欢他了,喜欢饭都吃不下,一心只惦着她。” “那他喜欢你吗?”蛛儿又问道。 沈青脸色忽亮了亮,似是见到了希望,忙道:“姐姐不反对话,他一定也是喜欢,可是他总怕姐姐生气,所以才不敢理青儿。” “是这样吗?”蛛儿脸上神情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吐出一句问话,似是也在认真思考着。 见蛛儿没有表态,沈青似是担心起来,最后终是一咬牙关,下了决心般说道:“姐姐,我愿和你共侍一夫,你永远是我姐姐,这样可以了吗?” “青儿!”喊出这声正是一直未言沈傲松,只见他眉头紧皱,似是在气愤于女儿委曲求全。因为沈青意思是自己愿意为妾,那是一个不光彩身份。 望向沈傲松,这样才是父亲吧,无私爱着自己孩子,就难免对别人自私了。蛛儿就是这样笑了出来,神情也是轻松。 沈青却是误解了这笑容,只道是蛛儿答应了自己请求,说道:“姐姐,你真好,你永远是我好姐姐。” “哦?” “谢谢你答应了青儿。”说着沈青开心笑了出来,掺着泪花。 “我可没有答应你什么,沈姑娘。” “姐姐?” “蛛儿?”闻言,父女俩皆是一惊,既因为蛛儿话中意思,也因为她称呼改变。 “沈城主,沈姑娘,蛛儿这一生在意人不多,胡夏便是其中之一。”蛛儿眸中没有流露出太过强烈感情,只是淡淡扫过他们,却已令他们逃避开其目光。 蛛儿将目光落在沈青身上,又继续道:“如果胡夏愿意接纳你,我会退出,并且祝福你们。”因为如果连胡夏也不能明白自己心中对爱唯一,那么即使心痛,也是离开好。 “如果他不愿意话,我们也不需要你祝福。”因为爱是我们两个人事情,你们在对我做出无情要求同时,便无法将你们当做亲人了,原本你们也是心中在意人啊,可是,从现在开始不再是了。 “沈城主好自珍重。”言罢蛛儿便转身朝门口走去,勾勒出一道决绝背影。 原本以为这些人也会是自己亲人,可是,当他们以亲人之名伤害自己时候,自己便无法包容,看来自己真不是一个宽容人呀。 打开门,月光已经洒满了院落,晚风习习,吹散了百日闷热,透出一阵清凉。 月光之下,长身玉立,一身白衣他恍若仙人,难怪乎沈青那丫头会着迷于他。而他此时望向自己眼波,竟是犹如那冬日里一缕暖阳,带着融冰化雪温暖情怀,让人犹如沐浴在轻柔春风之中。 这一刻,默契直达眼底,二人便欲相携而去。 “胡大哥!”沈青声音显得有些撕心裂肺,也带着丝疯狂执着。此时,她脸上已是挂满了泪珠,急跑几步揽住了他们去路。 “你们给我站住!”而沈傲松也赶上前来,将女儿护在了身后。 与此同时,胡夏也将蛛儿护在身后,问道:“何事?”清雅嗓音中却透出不一样坚定,而站在其身后蛛儿则是方真正安下心来。 似是因胡夏脾气而激怒,深呼口气,沈傲松仍是沉声说道:“年轻人,刚刚和你说事情,你怎么说?” “我答案不会变。” 冷笑一声,沈傲松又道:“你能够保证以后都会这么坚定,不会改变心意?永不纳妾吗?” “我不需要保证什么,只要忠于自己心。” “你就不怕因此得罪我们沈家吗?” “为了她。”说着胡夏无限温柔看了蛛儿一眼,道:“刀山火海也可含笑以对。” 第一次,蛛儿第一次觉得男儿血性,也可以体现得如此温润,望着胡夏,不禁唇角带笑,温柔了眼神。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五十五回 “看来演不下去了呀,真真是情比金坚。”一道调侃声音就在这时响起,趁着月光,便见到韩林儿正靠在月亮门处,一袭青衣,竟是带着几分遗世独立清冷。 又因是避着光站着,倒叫人一时看不清他脸上神情,玩笑口吻下,心情是否当真如此轻松呢。 却未给旁人细细体味时间,因为这厢沈傲松竟是也开口附和,而看向蛛儿与胡夏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同时也含着一丝欣慰和放心。 “是……呃……是呢。”而那原本满面悲伤沈青则是敛了哭声,一边打着哭嗝一边说道,然后嘻嘻一笑便挽住了蛛儿。脸上哪还有半分方才歇斯底里,眉宇间已皆是女儿家娇俏可爱。 沈青则似是十分满意自己变化,得意笑了笑,才撒娇似说道:“姐姐,人家可是真很喜欢……未来姐夫呢。” “虽然设计试探你们,不过,也是为了你们好,就怕以后他会辜负了你呢。姐姐刚叫我沈小姐时候,青儿真很伤心。”说完还委屈皱了皱鼻子,一双眼睛骨碌一转,好不可怜样子,却是掩不住其中慧黠笑意。 蛛儿和胡夏先是一滞,却是也马上明白了大概情形,蛛儿想到自己方才决绝,一时间却是也都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停顿间,反而沈傲松先开了口,道:“蛛儿,别怪舅舅好吗?” “舅舅。”蛛儿喊道,却是真正体味了亲人含义,又转过头对着沈青笑了笑,方说道:“刚刚是蛛儿鲁莽了。” “蛛儿,我虽不十分理解梅儿所追求那份唯一,而上坟那天我就知道,你也同你母亲是一样心性,所以,对你我不能放心,想要亲自确认你幸福。” 然后他又颇有些尴尬说道:“所以就和这两个孩子,一起做了这件荒唐事,舅舅实在是不想你步上你母亲后尘,也再受不得这样打击,后怕呀。” “对不起。”蛛儿心底一颤,抬眼间,却只见到他们祝福笑容,以及眼神中是包容,蛛儿没有再说什么,心绪却是澎湃。 “看来我主意还真是不错呢。”说着韩林儿又干笑了两声,便转身离开了。只是,谁有没有听出其话语间落寞情绪吧。 那一夜,蛛儿先是和舅舅在书房里聊了很久,也第一次认真了解了这位西域豪雄。他平素行事虽是不拘小节,可是对待家人却是有着颗细腻心,因为他愿意为自己亲人付出。 然后,回到房中又真正和沈青彻夜畅聊,也体会到了之前不曾体会过姊妹亲情,感觉是自己被爱,被关心。这份感情不同于胡夏,也不同于母亲,但是同样珍贵。 蛛儿自也没有忘记韩林儿,那个试探主意是他出吧。目是什么呢?蛛儿不得不去想这个问题,还有他和胡夏究竟是什么样关系?于自己又存着什么样心思? 不过,一想到方才胡夏坚定,蛛儿心便又划过丝丝甜意,这就是恋爱感觉吧。 一夜无眠,心却是无比踏实。 幸福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便就过了月余,转眼就进到了九月。而经过了这段时间相处,蛛儿心中对于这些可爱亲人们真正有了牵挂,也更添了几分不舍,可是,蛛儿还是准备告别离开了。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不过,或许许多年后,他们还会回到这里,和胡夏在这里落地生根,只是以后事情谁又能说准呢。 离别,是为了更好团聚,一直觉得这句话颇有道理。而那大漠人民自是有着一番豪爽胸襟,没有临别依依,只是心中都在为对方致上最真挚祝福。 于是,乘着日初阳光,蛛儿等三人飞骑出城,旭日晨光便在其背影上勾勒出五彩斑斓。 纵马奔驰间,沿着来路回去,望着周围景致,蛛儿心境竟是有些不同。或许是因为对这个地方增添了几分感情吧,如今看来,才发觉自己赶路而来时候竟是错过了那么多得美景。 人生中许多美景,或许都是细微,但是只要稍稍留意便能发现其中美好。 五日后,当他们三人行至沙漠地带时候,同时警觉发现了沙地上不同寻常震动,那绝对是大批马匹经过才会产生响声。 大军过境,四字狠狠划过三人心头。这几日行程中没有途经城镇,所以此时划过脑中无数种可能,每根神经都迅速绷紧了。 与此同时,三人皆迅速翻身下马,隐于沙丘之后,便见到一队骑兵飞驰而去,一马当前是名白袍小将,英姿飒爽间似带着份俾睨天下气势。须臾便又见到浩浩荡荡步兵跑步行进,兵戎整齐。 蛛儿不觉心下一动,三人稍一商议,便一致决定悄悄跟去一探究竟。入夜之后,三道黑影便这样悄无声息进入了白日那队人马刚刚搭建好营地,径直来到主帐外。 只见帐内烛火通明,缝隙间,隐隐见到那白袍小将端坐在虎皮椅上,其余将领分站两列,军容肃整。其实甫一入营便可看出这支队伍军机严明,便知是军中精锐,虎狼之师。 渐渐三人被帐内谈话内容所吸引,原来他们此番是要去平定漠北之乱,瀚海沙漠北部,那里向来是北方游牧民族盘踞之所,也是觊觎中原大好江山最佳活动地。 就在百年前,蒙古人便是征服了蔑儿乞、鞑靼、克烈、乃蛮等部,统一了整个漠北地区,再进兵中原摧毁了金、宋两朝,建立元朝。 而女真人同汉人一样为元王朝管辖下居民,近年来,中原汉人一直在伺机推翻暴政,各地频有起义爆发,诸如秋水镇白莲教起事,而朝廷对于农民起义镇压自不必说。 今日朝廷又得到专门管辖女真户官行路事上报,获悉女真部转移辎重,部署精兵于漠北,大有蠢蠢欲动之势,其心可诛。 所以,元朝不能重蹈覆辙,对这片领地他们要有足够控制权,不可有失。于是,一场战争便已开始酝酿。 蛛儿不禁想起记忆中历史,再过数年,明兵攻入大都后,元朝皇帝似乎也是逃到漠北。史书记载明太祖朱元璋还说他知顺天命,自动退避到大漠,特加号其为顺帝。 回顾历史,如今想来其实胜负成败往往就像个圆,周而复始。 再顺着缝隙望去,当中白衣将领,或者应该说是女扮男装小将军。她身份蛛儿无需猜测,便知其是赵敏。 而此次坐镇中军是她大哥王保保,那是一个沉稳男人,之所以说他是男人倒不是因为他年纪,而是一种气势,或许这便是经过战场历练人,才能散发出内敛气势。 他虽是真正统帅,却只淡定从容坐到一旁,但是,任谁也无法忽略他存在。 而他就只由其妹展露锋芒,然而若非有其压阵又怎会容得女子参与军政呢。不过,话说回来而赵敏也确是拥有这份才华。 大帐之中,只见赵敏指挥调度间,身上自是有着份可让女人心折魅力,让男人臣服气度。 望着赵敏因施展才华而发亮侧脸,蛛儿心底暗叹,她真会只为世间情爱便放弃理想,家人吗? 然而,却并未让这个疑问分去心神,认真听着他们此次作战计划,而蛛儿也没有忽略韩林儿眼中闪过愉色。朝廷与女真开战,白莲教便可坐收渔人之利了吧,那是属于政客筹谋。 蛛儿却只觉得心底有丝沉重,漠北之战,一触即发。 战事一起,第一个受苦便是百姓,无论汉人、蒙古人、抑或契丹人。并非怀着悲天悯人之心,只是终是无法漠视生命。 试想那放火屠城,烧杀掳掠,涂炭生灵景象,谁不胆寒。那些无罪黎民,便是要远别爹娘,抛妻弃子,千古英雄争何事,赢得沙场战骨寒。 战火带来是灾难,而且是灭顶之灾。而这一切也是无力逆转事,战争绝不是仅凭一人之力就可避免。 漠北虽离土城数百里,战火断不会蔓延到母亲故土,可是,天山南麓城镇,恐怕这次都要作为这次战争供给站罢。 辎重粮草若自关内运输自是费用高昂,且费时费力,所以大军才会绕路而行,从西路攻入漠北吧。 附近城镇单单是交足供应元军牛羊马匹,便会令各个城镇百姓困苦难当了吧。不过,终是不必接受战火洗礼,也算是万幸了。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五十六回 大约又过了一盏茶功夫,在请示过王保保后,赵敏方结束了这次议事,看得出来对于自己兄长,她还是十分敬重。 于是,大帐内将领们便纷纷行了军礼,鱼贯而出。见状,蛛儿等三人也交换个眼色,也就此纵身离开。 夜色漆黑如墨,沉静似水,只有营地火堆燃着点点火光,不时发出噼噼啪啪响声。出了大营后,三人疾行,身形都愈发飘忽起来,在如是夜色中根本看不清他们身影。 待行出数里,蛛儿总直觉着身后有人尾随,可是每每暗中观察时,却总未见到人影。再三确认后,直到看不见营中火光点点,确认离营地已经足够远。 蛛儿一脚就踏在树干上,邹然借力,一个曼妙璇身。一纵身就是数米,随手就密密洒出一把夜荧粉,身后果真现出了一道轻盈黑影。 荧光点点,而从身形来看,应该是个男人,而且年纪须在四十开外。不过,因为天色暗沉却也一时看不清他长相。 蛛儿纵身急攻,只是刚刚过了两招,胡夏和韩林儿便自左右两边加入了战局,渐渐便将珠儿挤出了战斗圈。她便也就落得清闲,静立于一旁观看着其他三人缠抖身影。 客观说来,追来那人剑法确是神奇,飘忽间透着股凌厉,总在让人从旁觉得已然摸透其剑招同时,变化出出人意料一招。 有时大开大阖,门户正大,但倏然之间,又是诡秘古怪,全是邪门做派,显是正邪兼修,渊博无比。 所以,虽是在胡夏和韩林儿两名高手夹击下,那人也是毫无败象,而胜就胜在其剑招之诡异莫测。 同时也看得出那人所知甚博,似乎对各家各派武功均有涉猎,根本看不出他门道来。 而胡夏、韩林儿也绝非等闲之辈,胡夏师承少林,剑法堪称刚猛,韩林儿剑术精湛,颇具道教之风。 刀光剑影间,三人剑光一片,月光反射在剑身上,偶尔若有星月照明。就在下一霎,蛛儿终是看清了那人脸脸,丑陋,一张毁容脸,头上还缠着层层黑布。 蛛儿看见这人后,心下一动,唇角划过一丝了然笑意,觉得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稍稍一顿,蛛儿便开口问道:“不知阁下是何门何派?为何要追踪我等?” 见那人并不开口,蛛儿心中便又笃定了几分,继续道:“不知是不是我们明教和阁下有何误会?” 果然,闻言那人身形微顿,蛛儿心中暗道这个人怕就是范遥了吧,明教曾经光明右使,赵敏现今师傅。 而与其对战胡夏与韩林儿是何许人也,就在那人一顿当口,又是一阵猛攻,直击那人连退数步,已然落了颓势。 这时,蛛儿便又伺机开口道:“我想方才不过是误会一场,应是小女子多心扰了阁下前路,而且我们明教绝不会以少胜多。” 说着蛛儿用眼神示意那二人离开,于是,胡夏和韩林儿便同时收了剑,起身后退数米,与蛛儿三人一起离开了此地。 身后范遥也果真没有追来,看得出赵敏应是十分器重他,否则也不会在王府众多高手中,独独带了他出来。 而他也确实不凡,不但发现了蛛儿等三人闯入大营,还在神不知鬼觉得情况下根除了这么远距离。 蛛儿推测范遥应是没有时间就跟踪他们出来,现在既是知道他们是明教中人,应是更加不会上报,而且一定会应付好赵敏那边吧。 因为逞论其相不相信去营中探信是明教中人,纵也不敢贸然行事,所以,蛛儿料定他会隐瞒下这事。 想那范遥必然是个十分狠心,本来英俊却可自毁容貌。先扮作哑巴,再到西域卖武,由花刺子模蒙古王公荐入汝阳王府,虽非亲眼所见,到其中艰辛种种自可想象,而且尽显容忍、毅力。 不仅如此,他潜伏多年后,在汝阳王府还可以有这样地位,就更显出他过人之处。 蛛儿又回身望了那黑色身影一眼,便一行三人,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转日经过商讨,三人便决定先行到距离漠北最近城池,瑶城。不过,到达那里但是那已是七日后事情了,蛛儿等人先找了间客栈安顿好行李,然后就开始打探起漠北战事情形。 不过,这里百姓似乎还不知晓朝廷攻打漠北消息,想来目前应该是只有领兵知道,或许已经到了粮草调令也不一定。 赶到这里来,也并不是相对战事有何影响,只是蛛儿心中终是对这里有些不放心,所以便提议留下来看看情形。 韩林儿本来就对此战甚是关心,自是没有意见,胡夏更是不必多说。如今见这里百姓生活还无甚影响,心下却有种如释重负之感。 平静生活一直延续到了三日后,城内便来了一队轻骑,只用了一个时辰时间便运着满满一车队粮食离开了。 百姓间顿时议论纷纷,战事消息也就不胫而走了,原来战争是在五日前打响,元军就在神不知鬼不觉开始攻打女真各个部落了。 蛛儿不得不叹服,赵敏他们行军速度,竟是仅用了五日时间就进入了战区,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战,打了女真人一个措手不及。 据悉双方都是精兵强将,且又都擅长马上作战,对累了几个回合后,倒是各有损伤,场面也是着实惨烈。不过,依目前形势还是元军稍占上风。 战争向来是残酷,流血牺牲是不可避免,依照刚刚来运粮一名士兵描述,漠北战场已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而蛛儿一直都认为战场是个足够可怕地方,士兵们要做就是杀人,不论对方是好是坏,那是作为军人天职。 在自战场回来之后,一张张被杀掉人,可能根本记不得他们面容,不过,那血流下来一幕幕,会不会久久浮现在你面前呢。 而更令人恐怖是,战场会让人渐渐忘记杀人恐惧,杀人会变得没有什么特别感觉,就好似吃饭睡觉一般。 蛛儿一直认为战场是最残忍地方,所以才丝毫没有去漠北战场打算。 于是,一个月时间,很快过去了,蛛儿他们就在瑶城住了下来,而战事也丝毫没有要结束架势。 而流民和逃兵,却是在城外越聚越多了,这就是战争下产物,无从避免。 瑶城毕竟是距漠北最近城池,这几日,城外流民渐渐多了起来。 到后来,已经到了紧闭城门地步,不再允许流民进城,而那里面有汉人,有蒙人,也有女真人,可是,他们大都是百姓,苦哈哈老百姓。一场战争,却让他们流离失所。 而城内百姓们虽是还有家可归,可是,也已经被盘剥快没了生路。因为当第五次有队伍前来运量时候,城内已然无粮可运,其他城池情况要稍稍好上一些,却是也好不了太多。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五十七回 俗语道民以食为天,可这瑶城百姓却是食不果腹,对朝廷自是怨声载道,与官府间摩擦更是时有发生。 城内已然如此,更逞论城外流民?逃亡而来百姓们本就身体虚弱,再加上忍饥挨饿,每日间都有人丧生,境况不由得凄凉万分。 这几日间,城内坊间便开始传唱起一首醉太平小令曲子。 “堂堂大元,奸佞专权,官法滥,刑法重,黎民怨。人吃人,钞买钞,何曾见?贼做官,官做贼,混贤愚。哀哉可怜!” 这便恰恰是当前形势, 而且就在昨日傍晚时分,城内监军便又开始家家户户搜粮,被征用马匹更是不计其数,直搞是人心惶惶怨声载道。 对百姓来讲,这样官兵和贼子已然没有两样,糊口粮食和牲口皆被征缴了,他们何以度日。 百姓既不可安居又不能乐业,如今是连饭也吃不上了。朝廷要打仗,要受难首当其冲就是老百姓。 其实这次战争若只站在战略角度上来评价话,朝廷这场仗打得十分漂亮,基本上可以说是以最快速度控制住了女真人野心,稳住了漠北局势。 可是,朝廷对于百姓们做法却是太过严苛了,根本并没有想过这些供给粮食百姓死活,一场战争下来他们要遭受多少苦难。 虽然说胜利背后总是要付出代价,可是,这场仗胜负,对一般百姓来讲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无论结果如何,挑起战争结果就是令他们饥不果腹。 其实,就好比当今是谁做皇帝一样,只要让百姓可以安居乐业就是好皇帝,百姓不会计较他姓氏,也不会去在乎他种族。 金朝也罢,元朝也罢,不管是契丹人还是蒙古人,只因施行苛政才令得百姓哀声载道,却并非因为他们是异族。 如今朝廷向来推行民族歧视政策,一味横征暴敛,再加上穷兵黩武,水旱饥荒连年发生,因而各地百姓甚至包括蒙古族贫民,反抗朝廷斗争都一直没有停止过,连这塞外也是岌岌可危之势了。 就在这样形势之下,韩林儿几乎每日都忙不见踪影,似乎已经在有所筹谋。蛛儿也在猜测莫非白莲教就连塞外也有分舵不成,不过却是也没有多加询问他去处,毕竟那是他自己事情,他也有自己立场。 蛛儿则是也有自己关心事情,之所以盘桓于此地,最主要原因就是她不放心土城舅舅一家,还有那全城百姓,他们都是母亲曾经权利保护之人。 那里是母亲娘家,也有自己亲人,蛛儿是断然无法坐视不理。她就是这样人,绝不轻易付出感情,然而一旦认定就会为其付出。 所以,她自打在瑶城落了脚,就马上通过当地鹰局往土城寄了封信,当时就推算着等信寄到了,这场战争也就打响了,那边局势也就明朗了。 其实她是忌惮赵强,毕竟他仍置身在土城,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何行动,以至于危及那里百姓。现今塞外这般情形,她也确实是终日无法安心。 今日,蛛儿总算是等到了舅舅来信,不由得心中一喜,也平复了连日来忐忑。 幸而依照信中所言,土城情形是要比这边好上几分,蛛儿也总算是放下心了。 就在这时,城外突响来一阵隐隐欢呼声,一波接连一波,虽不真切,蛛儿却因为耳力极佳而听到动静了。隧收好了信笺,打开窗户向城外方向望去。 因是住在客栈二层,故可以看到城外个大概,只见那一群群人,缓缓涌动着,身影中都带着几分热切。 这是怎么了?蛛儿疑惑同时,大街上也讨论起了同样话题,又暗自观察了一会儿,原来是城外有人在给流民施米放粥。 蛛儿不由得心中好奇,然而做此善事定然不是朝廷,否则也不会都不让流民进城了。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何许人也竟是来此处行善,此时蛛儿心中却是已经开始猜测是韩林儿在暗中安排呢。 乱世之中,行善于人,必有所图谋。这句话就在这时候,划过了蛛儿脑海,不禁笑了出来,自己竟是这样看待做善事。 思及此,蛛儿便去隔壁叫上胡夏准备一起去城外看看热闹,不管施粥者目是什么,总归是件好事。 于是,他二人便溜出了城去,之所以用个溜字,便是因为城内不许流民进城关了城门,城内百姓自也不好随意进出,所以他二人只好寻了处僻静城墙,稍稍施展轻功方出了城。 城外热烈气氛倒真是令人惊讶,高呼谢恩,很多人眼中都晶晶亮亮,因为他们又看到了生希望。其实每个人内心求生欲望,都是超乎自己想象。 而再看看那些流民,虽然群情激动,却仍是大致保持着井然有序队列领粥,这就不得不令蛛儿佩服了,可以将这么多如同饥饿流民都掌控有序,可真是件很不容易事情了。 蛛儿不禁好奇向施粥中心地带靠拢过去,渐行渐近,只见得数口大大锅,呼呼冒着热气,空气中也渐渐飘出一股子米香味,甜甜。 冒出都是生希望,预示着这些流民希望。 再望去便发现锅前站着十几名素衣少女,皆是普通汉家女子打扮。清一色全是女子,身姿俏丽,手中又都手持着长剑,柔弱中却是透出几分英气。 行事间皆是带着股干练,气度稳健,就是这十几名女子,将这施粥现场处理井井有条。 而为首那名少女,青衣长发,身形修长,青裙曳地,容色极美。眉宇间清灵秀雅,似带着抹淡淡水雾之韵。远观近看都有一种神韵从骨子中沁出,青衫淡淡,别有一种仙子气息。 见到此人,蛛儿则不禁心中一动,嘴角含笑。与此同时,那女子也见到了不远处蛛儿,眼神中先是透出微微迷茫,然后便是一片闪闪惊喜光芒。 相隔数人,那女子便悠悠道:“蛛儿?对不对?蛛儿!” 只见她马上向侧便少女低声说了几句,便疾行数步,赶到了蛛儿身前。相视一望,蛛儿则不自觉唱道:“我青青年少,都藏在那叶扁舟,河水温柔,河水温柔,枕着荷叶,有金鱼在梦里游。初春季节,沿途柳绿花红,河中舟帆片片。” 唱罢,蛛儿便含笑喊道:“芷若。” 蛛儿与周芷若二人相认便是这样自然而然,没有太多杂念驾驭其中,反倒是轻松不少。 数年后,姐妹二人再次相遇,一时间皆是感慨颇多,想要思量着叙旧一番,可是奈何此地流民遍地,又怎容得空闲。 只见不远处那些峨眉弟子早已忙额间渗汗,周芷若又岂能旁观,所以只得按耐心中惊喜之情,长话短说。 于是,蛛儿则是告诉了她自己住处,便就和胡夏回到了城中。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五十八章 华灯初上,又到了晚饭时间,看着城外渐渐升起炊烟渺渺,热闹了好一阵子才又恢复了平静,城外流民们也都吃过了饭。 至于想到今日城外至少不会有人饿死,就让所有人感到了一阵前所未有轻松,街上行人也似乎比平日多了一些。 天色渐暗,月色如水,难得是今晚韩林儿也回来很早,和胡夏、蛛儿一起聚在客栈大厅内聊着天。 桌上没有放着糕点,因为在这样情形下那是如此奢侈,只有一壶素茶,而且已经有些寡淡无味,不过却是没人计较,沉浸在这难得平静之中。 这时,背朝着月光,周芷若脸上带着浅浅笑容站在客栈门口,娉婷走来。眸中带着几丝隐忍疲惫之色,同时也有着难遮重逢喜悦。 “又见面了,真好。”周芷若白天隐忍气息在这一刻释然了,只是单纯笑了。 望着全然放松芷若,蛛儿忽而有种岁月静好感觉,同时脸上也是展开暖暖笑意。 胡夏点头致意,韩林儿在此之前却是并没有见过芷若,眼中划过一丝兴味望着其他三人,然后对这蛛儿说道:“你们认识?” 蛛儿含笑点了点头,道:“我姐妹。” 然后,她两人便一起进了蛛儿房间,将胡夏和韩林儿好奇目光一起隔绝在了房门外。 房间内窗子敞开着,白日间日头很高而且闷热难耐,不过,到了夜间天气倒是令人十分舒爽。 蛛儿和芷若二人便倚靠在窗边床榻上,月光倾泻,伴着徐徐晚风,在她们脸上镀上了一层柔和光晕。 谈笑间,都带着股恍然隔世之感,就如同数年前在蝴蝶谷重逢那般,时光也真是件奇妙事情。好似当年街头相遇便已然注定了一切,真真惺惺相惜。 原来,周芷若当年和常遇春一同离开蝴蝶谷后,仅在次年,她就几经周转加入了峨眉派,一待就是数年。 她们就那样一人倾诉,另一人便静静倾听,她们诉说着这些年彼此经历,也关心着对方遭遇。 聊了很多关于这几年生活,蛛儿喝了口已经有些变冷茶水关心问道:“今天很辛苦吧?” 周芷若这次是奉了师傅灭绝师太之命,率众同门前来救助流民,想来应付了一整天这样大阵仗,而且把事情都处理相当出色,对于一名十几岁女孩子是十分艰难一件事情,同时也足以说明芷若能力。 闻言,芷若略一沉默,神情间流露出一丝担忧之色,说道:“没什么辛苦,只是觉得现在做这些只是杯水车薪,让我觉得有些担忧,或者说是害怕,真希望师傅可以尽快筹到下一批粮食。” 蛛儿也也不禁附和点了点头,心中是有些感叹,其实说来可笑原本在她心目中是有些低视名门正派。 总是觉得他们无非是有了好门第,却往往不是如岳不群般卑鄙小人,就是如灭绝师太般冷酷顽固。反倒是所谓魔教中人才是各个可爱,性情真挚,重情重义。 现在想来那是不免有些偏激,既然没有什么人是全然好,又怎么会有全然坏。 今天或者说是更在之前,她对灭绝师太感官就已不太一样,她虽然固执,却有自己坚持,狠厉,却是有着自己信念。 而且她确实并不是仅仅将救助黎民放在口中,而是真正放诸于行动。 呼了口气,蛛儿继续劝慰道:“在这样事情面前,我们都会有些无能为力,不是么?” 二人相视一笑,芷若看起来却是好过了些。 芷若又告诉蛛儿,在到这里之前,她们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流民,带来粮食顶多撑过十数日,却不足以拯救灾民。 不过,虽然峨眉派送来这些粮食也只是杯水车薪,可是这番作为仍是让大家感到了几丝温暖,其中便包括蛛儿。而心中有了温暖,才会怀抱希望。 所以说峨眉派行为虽未可救世,却是意义重大。 峨眉弟子每日都在奔走忙碌,官府内却仍是一派歌舞升平。而在这样情况下,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粮食也很快用尽了。 饥饿和病痛再次席卷了这里,全城内外百姓再次向陷入了一阵恐慌之中,甚至较此之强更胜。 然而当一个人承受恐惧达到一定界限后,或许会发生无法预计……暴动。 幸而在还没有发生更大混乱前,便又一队马车赶来,上面载着一袋袋粮食。而来者正是空洞派,蛛儿早就听闻过崆峒派名头,话说空洞武术,威震西陲。 不过,显然空洞派比峨眉派手笔更大,一摞摞粮食源源不绝送了来,此番是由空洞五老中常敬之亲自压送,现在正是由他在监督门下弟子搭棚施粥。 峨眉派等人连忙上前行礼,然后也都开始帮忙,芷若作为峨眉代表留了下来,依旧站在常敬之身侧,一边巡视流民情形,一面说道:“常师伯,崆峒派果真心怀天下,芷若替全城百姓谢过了。” “江湖中人凭就是侠义二字,我们怎么能落于峨眉之后呢。”言罢常敬之便豪爽大笑一声,眼中却是厉光一现。 芷若则是含笑称是,她知道常敬之话中大有警示意味,却并不以为意,其实崆峒派不满也在她意料之中。 虽是江湖门派,但在百姓中口碑也是十分重要,峨眉派地处中原,此番到塞外送粮显然是落了崆峒派面子,幸好最后是一个比较好结局。 于是,便眼见着城外又架起了几口大锅,同时也将部分粮食运进城内。夜幕降临,一盏盏烛灯,散发出淡淡温馨光亮。 就在转日,前方战事连连告捷,大有完全收复漠北之势。好消息频频传来,城内百姓们也终是长舒了口气。这一刻,大家真觉得可以度过这个难关了。 可是,就在这节骨眼上,朝廷下书元军准备与女真议和,不必再战,举上下一片哗然。 于是,一场惨烈战役此时便如同一场笑话,有传言说是因为朝廷七王爷为了巩固势力,不让汝阳王世子抢了战功,也有传言说朝廷中有高官为了私人利益才和女真首领达成共识。 总之,谣言纷起,虽是被传沸沸扬扬,百姓们却并不十分关心其中真相,只是将其当做了一份谈资,消遣近来烦闷心情。 这场灾难,恍若已然过去。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五十九章 漫天黄沙中,夕阳落幕之时,一对璧人高坐在城楼之上,女子风情如画,男子白衣胜雪,总归是一幅赏心悦目景象。 大漠孤烟,儿女情长,而并肩而坐正是蛛儿和胡夏。 俯瞰城下,流民们都在忙碌着,三三两两在一起架起了帐篷,那幅景象也十分美好。 事实上一旦当百姓们有了生存基本保障后,就会更努力生活,他们真正热爱着生活,即便他们并没有更多资本。 “蛛儿,你喜欢什么样生活呢?”胡夏望向远处人群问道,似是在憧憬着未来,又似在深思,目光深远而幽深。 “什么样生活?”蛛儿轻挑右眉望了望胡夏,然后忽而一笑,唇角温柔恍若是沙漠中一株绝艳红花,继续说道:“我们一起去发现不是更好吗?” 怔了怔,胡夏眼中闪现一抹光芒,道:“是啊。”听得出那语气中颇有些激动。 “其实人生在世不论是做恶贼,还是英雄,反正也是如此一生,正抑或邪都没有关系,只要问心无愧。” “你这丫头啊。”胡夏失笑,含笑望着蛛儿,她总是那么多古灵精怪想法,而且令他深以为然。 蛛儿调皮眨了眨眼睛,含笑说道:“你好久没叫我丫头了呢。” “你永远都是我心里丫头啊。”说着胡夏便摸了摸蛛儿头,轻声说道,分外珍惜神情。 “好啊,永远。”而蛛儿只是纯然开心道,而她却并不明白胡夏那时眼神,深邃。 沉默了一瞬后,胡夏说道:“丫头,咱们过两天就离开这里吧。” “好。”这边情形已经基本稳定,蛛儿也没有什么不放心,所以他们确可以开始新行程了。于是,盈盈一笑,站起身来张开双臂,说道:“咱们开始闯荡江湖吧。”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隆隆马蹄声,尘沙顿起,只见远处先是黄沙漫布,紧接着便出现了一列列骑兵。 这样大动静,令城外流民们因此造成了不小慌乱,还有发现这一切其他人,同时也包括在城墙上胡夏和蛛儿。 那些骑兵正以十分迅速速度前进着,待一点点靠近后,便看到这支队伍中高挂着木特尔帅旗。 而且不断靠近城墙,直到行至距流民百米处,他们便停止了行进开始搭建营帐,令行静止,十足军人作风。 营帐很快搭建妥当,然后就是生火做饭,一切都有条不紊进行着。所有百姓们也都平静了下来,知道他们是朝廷军队,而城内守军也很快有代表前来出迎,十足恭顺逢迎模样。 他们是自漠北战场而来王保保所率军队,而赵敏以及苦头陀也就是范遥却未在此行之中。 当时,蛛儿并不觉得这支部队到来会改变什么,也没有预感到将会有任何事情发生。可是,令人心灰意冷是,不断有人生病去世,先是城外流民,后是城内百姓。 竟是在这多事之秋,又爆发了一场重大疾病,消息互递之后,竟是附近几座城池都出现了类似情形,情形之危难无需缀语。 城镇内,荒凉之感尤生,比先前更胜,这绝对是一场更大灾难降临,不断地有人发热病倒。 随行军医每天都忙个不停,可是,每天病倒人数却显然愈来愈多,渐渐有士兵也开始染病。而且发热根源很快就被确诊,这是一场瘟疫。 温疫与五运六气变化异常有一定关系,故有金疫、木疫、水疫、火疫、土疫“五疫”及“五疠”之称,且又传染,此疾异常复杂。 正值盛夏之际,瘟疫肆虐,炎热酷暑,就成了瘟疫蔓延温床,快速散播开来。 蛛儿虽非济世救人菩萨心肠,可当看到满目苍夷时,心中仍是感慨良多,此时做仅仅是凭着一份为人自觉,所以她每一日也都过得十分忙碌,甚至军医可以如此快确诊,也是由于某人暗中帮忙。 然而每每入夜,蛛儿梦境总是纷繁而凌乱,她看到很多人身影清晰地出现在梦中,影影绰绰、密密麻麻,那些人口中却都只冲她喊着两个字“救命”。 因为每天都有诸多百姓死于非命,而且不止这一个城池。 而韩林儿虽然没有说,蛛儿却知道他是不想她出手,他似乎想要塞外大乱。 趁着这多祸之年,待到冬季,塞外百姓只能去往中原边境打秋风,搅浑那一池浑水,届时元朝必是要分力抵抗,被分散一部分镇压起义兵力,于白莲教或是地方农民义军是有益。 韩林儿如果有这样想法合情合理,只是蛛儿无法配合。而蛛儿每日夜间会潜入军营探听朝廷控制此次疾病决策,白日则会跻身于医馆帮忙。 渐渐崆峒、峨眉弟子也都任由蛛儿调遣,因为大家看得出来她对瘟疫是有一定办法。 而多日来,随着潜入军营次数增多,她发现王保保一个有着坚定眼神男人,似乎说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屈膝低头,尽管目前情形会令任何一个人焦躁不安,可他仍是坐镇中军,对待疾病俨然像是一场战争,而他仍是最出色将军。 只是今日却很不一样,夜色如墨军营外,蛛儿只觉得浑身发凉,因为就在刚刚她知道了王保保屠城决定。 为了不再让瘟疫蔓延,军队将会将稍有病症百姓全部屠杀,被其称之为最残酷而有效办法。生病百姓或是士兵,便是弃子。 望向身侧胡夏、韩林儿、常敬之、周芷若等三人,众人神色都渐渐冷凝下来。默契噤声离开,然后一同出现在了城内一家客栈里。 “大家准备怎么办?”最先开口正是韩林儿。 相视一望,却是都没有开口,陷入了一阵沉默。朝廷和武林就像是两股势力一般,是无法触及两方。面对军队,无法想像对待江湖中是那般,而且以目前力量很难与军队为敌。 最后,蛛儿站起身来,沉声说道:“这个年头忍一时不见得风平浪静,退一步也未必海阔天空。与其忍让不动,不如先发制人。” “何解?”几人之中常敬之为长,大家也都敬他几分,故而此时他挑头问道。 环视众人,蛛儿缓缓说道:“控制王保保,拿到此次军队命令权,统筹全局,我想我可以控制住这次瘟疫。”尽管声音不大,但蛛儿每字每句都格外清晰,带着一种曾经从未有过力量。 而这一刻,似乎也成为了蛛儿创造传奇第一步。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六十回 今夜夜色凝重崆峒常敬、峨眉周芷若再加上蛛儿几人围桌而坐彻夜详谈皆是希望尽快控制住此次疫以免生灵涂炭 而众人几番思量后也都表示同意蛛儿意见正可谓擒贼擒王若是可以控制住蒙古兵统帅王话届时自是可以由蛛儿统筹控制疫 可是要如控制王呢 其实若只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拿下王或是杀了他都算不上难事只是峨眉、崆峒实不可曝露份 只是路见不平杀掉几名蒙古兵并不算什么可是若是大张旗鼓然与朝廷作对却不是常敬与周芷若辈做得主了 朝廷与江湖本就是两个世界自他们相处共存道所以他们两大门派实不能太过张扬 而且即便捉住了王又如控制住他手下大军一切都需要一个周详部方可行事 待天色大亮前常敬、周芷若、韩林儿、蛛儿四人便悄无声息潜至主帐附近 距前几日查距主帐十米处便两名哨兵站岗而且每隔半个时辰便会换岗一次 而前一刻他们便刚换过岗这厢便见蛛儿已经射出两枚银针银光一闪便没入了那两名蒙古兵后颈而那二人仍是站在原地可是眼神便已经失了焦距 此迷药只会暂且令人神志不清却不至昏迷下药效过了他们根本不会发觉自中过迷药 这时帐内已经燃起灯火而且着些微响动只是不知那王是已然醒来还是彻夜未眠 总当蛛儿他们进到帐中时候王已是一戎装眉间带着几分疲色却仍是精神奕奕模样 见到突然闯进几人王眼中精光一闪侧便抡起随清月宝刀然不消一刻便制住了甚至都未来得及发出足以引人前来响动 并非王没甚本领他是名将才可以阵前指挥千军万马冲锋陷阵马踏联营可是面对真正武林高手时他显然无还手力 几位事”此时一柄长剑横在王颈间而他却仍是神色泰然颇几分大将风 众人自是不会自报家门而是由蛛儿上前一步代言道:木特尔将军我只是想来帮您治理下此地瘟疫还烦请您稍作配合” 哦那甚好”闻言王竟是一笑眼中神色却是如常带着几分难得淡定 那就好”蛛儿也是一笑更是带着几分邪魅 就在这时便一人堂而皇走了进来待清来人样貌竟是与王一般无二人二人比肩而站真是好不惊奇 这下王眼中方闪过一丝异色同时也整了整神色脸上从容出现了一丝裂缝 这就是蛛儿计划他们决定先暗中劫持走王再换成他们人乔装做王坐镇军中然后再由王”责令将控制瘟疫具体事宜交由蛛儿负责 而如今那易容人便是胡夏此人便是整个计划关键所在旁人蛛儿是信不过或是不足以胜任或是恐存异心所以商量来商量去便只胡夏 那将军咱们上路吧”蛛儿冷冷说道下一瞬王便失去了知觉 于是乎便被他们带走独留下了胡夏在营中一切皆在神不知鬼不觉况下完成了 清晨际胡夏乔装下王先是阻止了屠城行动然后又派人请来了城内蛛儿当众命她全力调度此次疫 而军营中军令如山绝没士兵会质疑自主帅自是遵命行事再说到军中军医也都曾受蛛儿关于此次疫点拨对其医术甚是佩服此番也自是全力协助 再说到城内百姓对于谁来管理疫他们并不关心他们在乎是那人是否能让他们活得下去 然温疫致病原因不同于一般六淫外邪而是一种疫毒气治三法:宜补宜散宜降 一连两天不眠不休蛛儿才将患者分别安置隔离也算是忙碌小所成待到第二日日暮时分她回到客栈后自是疲惫极 直接便朝自房间走去进到屋内蛛儿刚要躺倒床上却见王正躺在上面恰对上他一双悠悠转醒幽深眸子 此时他虽被五花大绑着几分落魄却也并不十分狼狈 蛛儿怔愣一瞬后方想起前日将王掳来后就暂且将其安置在了她房中房内轮流人在屋内守见她回来那名崆峒弟子才出去说帮她拿些食物 来这两日下来自真是忙晕了于是刚刚放松下来蛛儿便又打起精神来 只是还未待蛛儿开口便听到对方带着几分戏谑声音其实姑娘这般美貌根本用不着将本王掠来” 言罢他目光还上下大量着蛛儿蛛儿也未着恼因她出这位木特尔小王爷是存心要惹恼自于是便只冷冷望了他一眼 不曾想那人却来了劲儿更是带着几分邪笑悠悠说道:女子举手投足间若含韵味三分漂亮可增加到七分若无七分漂亮可降落到三分而姑娘方才含娇带俏一泥倒是十足韵味而且丽色天成视为绝色佳人” 这人与前坐镇军中时候简直若两人此时轻佻尽显不禁令蛛儿皱眉语气虽是轻柔无比缓缓说道:那将军也是惜花人喽” 王答道:那是自然” 蛛儿依旧面上带笑眼中神却已见冷色只见其手中银光一闪便听王闷哼一声似是压抑了极大痛苦而他竟是仍勉强笑了笑轻声道:更添风采”似是赞叹似是叹息 而蛛儿却是知道他此时是在承受着多大痛苦蛛儿方才使是五色针顾名思义上面啐了五种毒素中毒者也要承受五种痛苦 其间又麻又痒又疼须得生生挨过一个时辰毒性自然消散方谓解毒此折磨实非断臂削肉可比 渐渐地床上王已是疼说不出话来额间尽是大滴汗珠他只能紧紧皱着眉方能强忍着不发出呻吟声可是仍是不免泄出一两个呼疼声 蛛儿这时心才好了几分说道:将军你最好老实待过这几天疫控制后我们便回放了你” 不过这些时日你是如待在这里便要你配合程度了”说完蛛儿便点了他哑穴于是耳边清静不少然后坐到了窗边软榻上休息 不一会儿那名崆峒弟子也端了饭菜回来蛛儿则是开始大快朵颐着实是前两日都没好好吃过饭了 而躺在床上王仍旧痛苦难当模样蛛儿吃得一脸满足着这幅场景着实和谐而一旁崆峒弟子却是一头冷汗心中提醒自决不可惹恼这位蛛儿姑娘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六十一回 即便蛛儿师承蝶骨医仙,有妙手回春之术,且拥有现代的一些医疗理念以及常识,可是,在面对这样大规模的疫情时,也不是她凭己之力一时半刻就可完全控制住的。 现在城内是百姓,城外又皆是流民,人口大量聚集,要想做到绝对的制止瘟疫的传播显然是不现实的。 然而在这样严峻的形势下,虽然做到了分区辖制,每日仍不断有病患丧生,也不断有人病倒。所以城内依旧笼罩在悲伤的阴霾之中,有的一家人中死数口者,也有一家全殁者。 疫情初期,还有人家操持下葬家人,现在早已是顾不得许多,却也不能任凭白骨山积,遗骸遍野,以免扩大疫情的蔓延之势,便将所有死者立即火化。 现在城内大小事务都是由蛛儿在做主,其实现在除了疫情也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事情了。所以说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蛛儿简直可以说是忙得昏天黑地,疲于奔波。 先是烦请崆峒派负责安抚住城内外的民心,并且说服其家人从速将尸体火化,想那常敬之辈分极高,又颇具领导之风,为人也素是世故圆滑之辈,所以由他去具体安排蛛儿甚是放心,定是要比自己处事高明的。 峨眉派则在周芷若的带领下负责处理一切后勤工作,并且按照蛛儿的意思在制作口罩,分发给所有人,以预防疫情的进一步传播。 其实即便只是张罗城外流民的一日三餐已是很大的工作量了,峨眉派的一众女侠也是日渐憔悴,可是谁也没有过半句怨言,所有的人都在尽着自己的一份心力,努力着。 蛛儿则是在统筹全局的情况下,还和其他的大夫们一起研究医治瘟疫的药方,以便尽快找到根治疫病的办法。 也就常常可在医寮处见到一大帮的老头子,不,应该是德高望重的年长大夫们围着位小姑娘,而那一张张明显有些年岁的脸上对着那位小姑娘还都带着诚恳的敬重。 在列的诸位杏林高手,其中有随军的军医,也是汝阳王府重金礼聘的名医,也有着城中一干的郎中大夫,自也不乏医术高明者。 这些人在一起讨论时,往往都会吵得脸红脖子粗,众人往往也会凝眉苦思,忽而又都开心一笑,想到了医治疫情的法子。 其实蛛儿在蝴蝶谷的时候,是见过一个古方的,上面记载的就是关于疫病的处方,只是其中记载甚为简略。而且蛛儿虽然可谓医术高超,可毕竟经验算不得丰富,也算是只懂纸上谈兵。 所以便提出了经过自己略修正后的方子,然后极谦逊的与诸位老郎中们一同讨论,斟酌方子中药材的属性以及用量。 而那些大夫们本就信服蛛儿医术,此时见这丫头毫不藏私,而且那药方确有几分医治此次疫病的可能,所以众人对这位后生晚辈更是敬佩有加,并且都赞叹其有扁鹊华佗之才,他日定可为举世名医。 蛛儿对此则只是但笑不语,仍是全心致力于配好治病的方子,她坚信即便目前的情形再严峻,也终有过去的一天。 而其中细节,无需尽表,可是其中艰辛自是不难猜度。经过众人一连几日的不眠不休总算是调制出了有效的配方。 于是便先是在少部分的重症病人身上试用,病情果真都渐有些好转,这也令所有人都为之一震。小见成果后,蛛儿则是更加尽心,基本已是顾不上仪容,衣着更是选择了更方便的粗布衣裳,每日亲自观察用过药的那几位病患情形。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蛛儿如何低调,无论是城里的病患还是其他的百姓都识得了蛛儿。其凭着妙手仁心,暂将城内的疫情控制住了,渐渐的无论蛛儿走到那儿都样受到百姓的欢迎。并且开始称她为仙子,济世仙子。 其实普通百姓的性子都十分的朴实,对于对他们好的人,自是也以真心对待,而这位蛛儿姑娘就相当于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不过,凡事都不可能只获得荣耀的青睐,同时必然需承担起同等的压力,就如同现在的蛛儿一般,不论她是否希望得到那些百姓的爱戴,她都需要肩负起被人们寄望的责任,那是众人的希望。 经过几日的照料,那几位重症的病人竟是一一痊愈,也预示着这则药剂的神奇功效,众位大夫不禁欢欣鼓舞。蛛儿却是下令火速掩下了这个好消息,并将那几人隔离。 她虽然明白这个消息可以令城内外的百姓为之一振,可是,城内本就物资匮乏,一时间若是大批量的制此药剂供给所有病患,那药材的需求量是不可能达成的,搞不好到时会因抢药发生暴动,届时好事也会变成坏事。 故而蛛儿一方面由“胡夏”出面派了元军一小队的人马,火速赶往中原边城调遣药材。另一方面蛛儿则协同峨眉、崆峒等几名弟子准备明早便赶去天山采药,兵分两路同时进行,只为尽快的渡过难关。 希望这样便可以在最快的速度内,带来最多的药材。 因着形势的好转,蛛儿一晚上都溢着浅浅的笑容,最近整日都在同病人甚至死人打交道实在不是件愉快的事情。而今天终是见到了一丝的曙光,她又怎能不开心呢。 甚至还在吃过晚饭后特意去了趟关着王保保的房间,当然他早已搬离了蛛儿的房间,现在将他安置在了三楼最角落的房间。 蛛儿推门进到房间,里面的灯光显得有些昏暗,油灯调得也较弱。这时王保保则是正坐在桌前,这也是他前几日开始要求的,点穴可以,却也给他换几个姿势。 “心情很好?”王保保看了蛛儿一眼问道。 蛛儿睨了他一眼,便道:“是啊。”而望向王保保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的挑衅,以及谴责。 城里城外这么多条生命明明是可以活下来的,当初就是面前的这个人差点将他们中的大部分人直接屠杀,不可谓不残忍。思及此,蛛儿的眼神中更是多了几分冷意,狠狠的盯了他一眼。 王保保却是轻笑了一声,便又说道:“看来疫情是暂且控制住了,只希望你可以一直这么好运,不要让原本可以活的人失去机会。” “你!” 蛛儿本因为王保保的那席话动了怒气,可再看着坐在对面那一脸闲适之人,蛛儿不禁为自己特意过来示威的举动感到一丝的幼稚,很多事情让事实说话就好。 于是,蛛儿冷哼一声便离开了房间,待来日就让他看看这城内的百姓是如何活下去的。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六十二回 常言有道青蛇毒牙口,黄蜂尾上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所以说宁可得罪小人,也勿得罪女子。而在不久的将来王保保也将深切的体会这句话的真谛,因为从这晚起他的伙食就由原本的每日三餐缩减成了两餐,而这自然是方才退出房间的蛛儿特意向负责看守王保保的崆峒弟子授意的。 意思就是看那王保保如此多言,如此会挑衅于她,丝毫没有一点身为肉票的自觉,想来就是待遇太好,吃得太撑,所以自己就做个好人替他减掉一餐。 如是吩咐后,蛛儿不禁觉得神清气爽,也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叫上芷若一同去到常敬之前辈那,与其商量接下来几日的具体安排。 明日起常敬之除了原本的工作外,还要负责以往峨眉的后勤事物,并且需要开始进一步按照百姓病情的严重程度隔离开病人,做好万全的预防工作。 烛火之下,三人大概筹划了将近一个时辰,将一切都布置妥当后,蛛儿和芷若才各自回房。 蛛儿刚刚回到自个房间,便见韩林儿已经等在里面,望了他一眼蛛儿便笑了笑说道:“辛苦了。” 韩林儿方才主动承担起替珠儿等几人准备明日启程所需物品的,所以才忙到这个时辰才回来。 蛛儿心中虽是感激,却也没有表现的太过明显,那样就显得太过见外了,毕竟这段时间韩林儿也和他们一起经历了许多,在珠儿心里不再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 虽然对他偶尔的神秘行径有所保留,但蛛儿还是信任他的,并且已经将其列为可以患难的朋友,这样就足够了,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包括胡夏也有他自己的秘密,不是吗?思及此蛛儿还是不由得心底一沉,还是有些郁闷的。胡夏和韩林儿之间的一些奇怪举动,蛛儿是看在眼里的,心中也不可能不介意,只是她选择了尊重他们。 “明天我们走了,这里就拜托你们喽。”蛛儿马上收拾好自己自己一瞬间的感伤,含笑说道。 “放心。”韩林儿应道,然后绽开一道迷人笑容,恍惚间,蛛儿竟觉得看到了一丝的宠溺,那是只在胡夏的眼中看到的神色,不禁微垂下了头。 待其抬起头来的时候,韩林儿已经离开了房间,晚风徐来,屋内便只有蛛儿一人,站在原地,看那撒落了一地月光,婆娑依旧。 转日清早,蛛儿便和周芷若等一行五人就出了城,迎着朝阳打马如飞,疾驰而去。 这一路上,四下无甚风景,一味的赶路不禁有些枯燥,不过,大家心中都有为疫情担忧,所以倒也都不会抱怨行程辛苦,只一心尽快带着草药回城救人。 白日赶路的时候,大家都只知策马扬鞭,基本很少讲话,更逞论聊天。所以每到晚间休息的时候,众人就会围坐在一处,聊上许久。 而且这次出门同行的除去蛛儿,便都是峨眉弟子,也就是说此行都是一众女孩子,而且之前在城内的时候便都已经相互熟识。这时早已没有了初识时的生疏,所以讲起话来也都比较随意,有时也会彼此间开些小玩笑。 由其是在蛛儿有意活动气氛的情况下,原本静寂的夜色中,绝对会不停的传来女孩子们清朗的笑声,就如同今日这般。 在珠儿讲过了一则笑话后,众女子笑得是前仰后合,峨眉派修行注重的就是清心寡欲,心静如水,可是毕竟都只是些十几二十岁的女孩子们,聚在一起后,很快就都自然而然的流露出天性中活跃的那一面。 广袤的沙漠之中,就如同一个封闭而安全的环境,在这样特别的情形下,她们不必去想自己代表的是峨眉形象,没有了万不可让旁家门派小瞧了去的想法,这时的她们便只做好自己便可,一个个只是普普通通的女孩子,爱说爱笑。 而一群女孩子坐在一起,又都容色姿丽,看起来十分的赏心悦目。 聊着聊着蛛儿在不经意间提到武当派,却见有几个人的脸上有种可以称之为思慕的神情,蛛儿不禁心下一动挑眉问道“你们和武当派熟吗?” 此时蛛儿晶亮的眼神便足以显出她对这个问题的好奇,一旁的周芷若不禁轻笑出声,似是已然看出了蛛儿的想法一般。 其实在很久之前,早到她还不是蛛儿也不是殷离时候,只是当这里一切当做故事的时候她就曾觉得武当、峨眉是很萌很有爱的两个门派了。 当年武当七侠的风采不必多说,殷梨亭和莫声谷她是亲眼见过的,绝对都算得上是美男子的,其他的五人,特别是五侠张翠山应该也都是各个不俗的。 再说武当的三代弟子,宋青书还有现在众人尚不知晓的张无忌虽然皆是金玉其外之辈,可是样貌却都真的不错,皆是有张好面皮。 而再来看看峨眉派弟子素来以美貌著称,周芷若也是江湖中数得上的美貌侠女,再过两年,说不定就成了武林第一美女,至于其她的一众弟子在珠儿看来也都至少算得上清秀。 所以说这两个门派一个皆是男子,另一个都是女弟子,而且又都是俊男美女,怎能不让蛛儿暗自浮想联翩呢。 这时,峨眉弟子苏梦清率先开口说道:“当然熟了,我们两派渊源极深,张真人和我峨眉的开山祖师郭襄女侠还是相识的呢。” 而另一位娇娇小小的师妹,则是接口说道:“是呢,我们两派同气连枝,若是有何事故,武当都是一定会出手相助的。”这位师妹正是方碧琳,也=是峨眉派年纪最轻的,长相也是十分的甜美,说完之后她那双圆圆的眼睛里便不断的冒出粉色的泡泡。 蛛儿心中暗笑,然后故意有些怀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还似是体贴的点了点头。 见蛛儿似是不相信自己所言,方碧琳脸上也出现几分的急切,似是怕说晚了蛛儿就不信她一般,连忙继续说道:“蛛儿姐姐,武当诸侠各个重情重义,对我峨眉照拂颇多。真的!我说的是真的!” “是吗?”蛛儿却只是轻应一句,愈加显得态度敷衍了。 一听方碧琳不禁急了,道:“真的!武当七侠的名号在江湖上是何等的响亮啊,谁不佩服。去年我们和昆仑派有所争执,师傅又正在闭关,就是武当派替咱们解的围。” 稍稍歇了口气,方碧琳又极是恳切的继续说道:“南武当北少林,武当诸侠确是担得起众人的敬佩,派特别是……特别是殷六侠。”似是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竟还磕巴了一下。 见状其她峨眉弟子都是不禁失笑,不过,却是没人反驳,反而还有几人也微微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这反应倒是蛛儿所料不及的,因为以殷梨亭的年纪,恐怕是要比那几位峨眉弟子大上十几岁的。而且说到相貌虽是仪表堂堂,可在蛛儿的记忆中却也没觉得他比莫声谷强上几分,也就算不得最是出众。 再论武功似乎也是在七侠中略逊的,只是和莫声谷不分上下。 其实蛛儿本是猜测这些峨眉女弟子们思慕的对象应该是宋青书的,虽没见过此人,却也听说过玉面少侠的名号。宋青书此人门第卓然,据说样貌又是一等一的好,正值花样年华可谓年轻有为。 却没想到竟是完全比不上殷梨亭在众峨眉弟子心中的地位,蛛儿不禁好奇的问道:“为什么特别是殷六侠呢?” 虽说蛛儿也是十分喜欢殷梨亭这人的,待人温和,心地纯良,而且他还算得上是她的故友,或者兄妹,因为他们都姓殷嘛。可是说句实话她真的不觉得以殷梨亭的魅力,会被那么多人思慕。 “殷六侠多痴情啊,简直就是最完美的男子。”方碧琳作捧心状,轻声说道。 “对,这辈子除了师父以外我最敬重的就是殷六侠了。” “我也是。” “殷六侠确是人品极好。” 在众峨眉弟子的赞同声中,蛛儿默然,是啊,自己怎么忘了,他对芙姨何等深情,听她们这样讲蛛儿便知道他果真是数十年没有变过。 女子的眼中什么样的男子是最为优秀,不是长相最俊朗的,不是武功最高强的,不是最有权势地位的,而是最痴情的。 无疑在峨眉众弟子眼中,殷梨亭就是那个世上最好的男子,因为他已经用十年的时间证明。 记得自己也曾武断的认为殷梨亭对芙姨的并不是爱,十年,那真的是一段很长的时间,若是感情可以经过了时间的考验,旁人有什么资格去质疑那份感情呢。 所以蛛儿再次沉默了,感觉心中殷梨亭的形象也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同时也因为这个话题,开始思念已经离开许久的芙姨,伴随着自己走过许多年的亲人。 就在情绪渐渐开始低迷的时候,蛛儿却是又不期然的想起了不悔,然后又想到了殷梨亭,最后将这两个人的形象都汇集到了自己的脑海里。 女子抚媚性感,男子温吞尔雅,感觉真的是不搭啊。难道真的会是那样的结局吗?不过,只要能够幸福就好,她拭目以待。 于是,日子就在十分艰苦的赶路,和休息时尽情插科打诨的闲聊中交错度过,终于她们一行人到了天山脚下。 天山南麓,四季如春,是一处温暖湿润的所在。正因为气候宜人,所以更是水土丰饶,不仅草药丰富,而且据说还盛产雪莲。 只是须登至山顶方可采集雪莲,而那又是一条艰难而危险的路径,故而极少有人登顶,又或者说雪莲一说只是传说。 不过,蛛儿等此行倒也无需冒险,根据这边环境和适宜草药生长的天气条件推断,应该行至半山就可以采集全所需的一干药材。 山路是愈高愈难行,而遇上难行之处,蛛儿众人便用上韩林儿所备的九龙爪辅助,她们又都有武功弟子,倒是仍可勉强算是一路顺遂。 而且一路上所需的药草也采集了七七八八,直到行至山峰入云之处,竟是见到了人烟,而且还十分的繁华,众人不禁哑然。 原来蛛儿等竟是凑巧来到了逍遥派的隐秘所在,天山缥缈峰。数十年来逍遥派向来行踪诡异,极少在江湖路面,更是无人知晓他们门人聚集之地。 想不到逍遥派一众弟子居住于这人迹罕至之处,而此地竟是类似于集市,或是城堡。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六十三回 天山纵横万里,逍遥派又地处隐蔽。蛛儿想如果她没有在机缘巧合之下来到天山缥缈峰,逍遥派居住之所,或许那许多年前发生的一些事情,她是无从知晓的。 或许这就是天意有定,所以才会有如此巧合。 那些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是关于师傅青冥、李木子、雪儿的故事,也是关于朱长岭、雪儿、殷野王的故事,或许也还是关于雪儿、殷野王,和母亲沈傲梅的故事。 总之这一切似乎都要从雪儿说起,她的全名叫做司徒雪,一个已经让蛛儿不知用何种心情评价的女人。 李木子所认识的雪儿,是名养在深闺里的千金小姐,有着不谙世事的纯真,却又聪明体贴,他一直贪恋她的温柔。 也就是这个女人让师傅青冥一生为情所苦,无疑单是这一点蛛儿就对这个女人无甚好感了。 而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司徒雪竟是朱长岭的妻子,朱九真的母亲,而且早在认识李木子之前她就已经嫁给了朱长岭。 她和李木子的相遇,是因为朱长龄授权她去骗取李木子的信任,从而破坏当年李木子的任务。 可是她绝对没有爱上李木子这个又傻又笨的小子,对她来说,这不过是无数骗局中的一个,不过是无数被她迷惑的男人中的一个,因为他不是第一个被她骗的,也不是最后一个。 在她死前的那一瞬,或许她都没有再想起过李木子这人,又或许她早已经忘了。 不可否认司徒雪有着千般面貌,娇羞、青涩、妩媚,却皆是风情万种,所以她可以吸引住那许多的男人。 似乎父亲殷野王也不例外的拜倒在了雪儿的石榴裙下,不过,最后雪儿也死在了他的剑下。所以,司徒雪对他意味着什么蛛儿并不十分清楚,她只知道因为雪儿的出现,她的父母的爱情就注定将会成为悲剧。 就因为当年殷素素同张五侠一起携屠龙刀失踪,朱长岭便将线索放在了殷家,也就是殷野王身上,所以也就不难想象为何雪儿会成为殷家的二夫人。 再想起在昆仑山上时朱九真的那席话,于是那叫做雪儿的女人似乎有了更多的苦衷,而不是出于主动,她是被自己的丈夫利用着,她只是一件可以利用的工具? 只是她为什么在殷府一待就是七八年呢?这时间也未免太久了些,她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女儿才会做此牺牲?还是早已假戏真做,蛛儿在李木子这里没有得到答案。 蛛儿只记得当天自己和一众峨眉弟子被逍遥派的人发现后,就动起手来,渐渐地其中就有些逍遥弟子发现蛛儿也是用的逍遥武功,不禁疑惑起来,也就惊动了现在的掌门人李木子。 可是,这个时候的李木子似乎已经病了很久,面色十分的憔悴,而在见到蛛儿使出天山折梅手的时候,竟是神情一阵恍惚后,喊出了青冥的名字。 然后一口血便吐了出来,硬生生的倒在了地上,逍遥门人立时一哄而上。蛛儿也跟着上前,而搭上他脉门的一瞬,就知道他快不行了,五脏早已受损,现在只靠着深厚的内力才吊着他的一口气。 “可以和我谈谈不?” 于是,在逍遥门人的安排下,蛛儿和李木子待在了一间屋子里。这时,青冥的神情依旧有些恍惚,可是总归是刚刚服用过了天山雪莲,所以也恢复了几分的气力。 他虚眯着眼睛,望着远方,断断续续的讲出了当年的一切,当然只限于他和司徒雪之间的事情。 少年剑客,千金小姐间的邂逅总是有些浪漫的成分的,可是反反复复之下,似乎也就只有那两三件事可说。 然后,更多的时间他都是在讲他和师妹青冥一同长大的事情,怎么一起练功,一起吃饭,一起在天山之巅比赛轻功。 他们之间有太多的回忆,太多的美好记忆。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在谈及师傅的时候,他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神情。 可是,当他遇上司徒雪后一切就不同了,当被爱人抛弃后,李木子走火入魔,一度神智不清。直到再次见到青冥,他才清醒过来。 然而当青冥告诉了他关于司徒雪身份的真相,一个有妇之夫,一场预谋,原来他所谓的爱情只是一个骗局。 那时的李木子不愿相信这一切,甚至是深深的恨着告诉他这一切的青冥,他的师妹,他的青梅竹马,他曾经的未婚妻。 当看到青冥怜悯的眼神时,他竟是鬼使神差的想要毁灭掉她,原因他却不知道,总之他使出了杀招,夺去了她的性命,告诉自己当年自己就没有错,这个时候也没有错。 于是,李木子夺去了铁指环,扬长而去,他要拿回当年属于自己的一切。 回到缥缈峰后,他很快继任了掌门之位。可是,这几年来,他的神智愈加的浑浊,莫名的连他自己似乎都不愿意去让自己清醒了。 “青冥,我错了,我总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 “青冥,对不起,所以我总是错上加错。” “青冥,我辜负了你,自己的生活也弄得一塌糊涂。” “我爱的一直是你,只是我不知道。可是当我隐隐意识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那样就证明我错了,还错了那么多年,所以我仍是骗自己深爱司徒雪,一味的恨你,说你污蔑她,污蔑我的爱人。” 这时,悔恨的泪滑过他的眼角,他半生神志不清,这一刻,他是清醒的,终于面对了自己的真心,面对了自己的错误。 可能从某些方面来讲,他是个强者,可是从有些方面讲他又懦弱的可悲,是自负到不愿承认错误还是自卑到无法面对失败。 然后,李木子又轻声说道:“她没死,是不是?”语气是小心翼翼的,眼中也充满了希翼的光芒,似带着恳求。 见蛛儿点了点头,他竟是笑了,笑得十分纯真,仿若孩童。 他说他命不久矣,他知道蛛儿是青冥的传人,他很高兴可以在临死前可以得到关于青冥的消息,他可以瞑目了。 最后,李木子将铁指环交给了蛛儿,含笑而终。就这样,蛛儿似乎成了逍遥派的掌门人。 整个过程也不过半日时光,与此同时峨眉众人都被招待在大厅内,所以并不知道这些变故,蛛儿也没打算告诉她们,也包括芷若在内。 因为这整件事情让蛛儿也颇有些意外,至少暂时她还不太有突然成为一派掌门的自觉。 逍遥派自掌门而下,还有四大护法,见到蛛儿手上的铁指环时便将整个过程猜出了七八分,毕竟逍遥派的弟子,皆是聪敏过人,资质极佳之辈,那四大护法更是人中龙凤。 将事情确认了一番之后,便拜见了蛛儿这位掌门,而蛛儿也是连同此番前来天山的目的简单的说了一遍。 有了逍遥派的帮助,采集药材再不是件难事,派内的炼药房内一众药材应有尽有。 蛛儿倒是废了些口舌才拒绝了马上继任掌门职位,同时也说服逍遥长老无须派人保护自己,最后只得承诺过些日子她就会回来,其实她也没想好要怎么去做,现在暂且稳住他们就好。 于是,蛛儿拿上所需的药材便与峨眉众人一同离开了,并且解释说逍遥派掌门人也十分关心山下百姓的疫情,弄清情形后自是主动提供了帮助。 其他人倒是也没有什么质疑,只是蛛儿看得出来芷若对着个说辞是有所保留的,不过倒也没有私下再询问自己。 五日后,蛛儿带着众人沿路返回,途径的城镇也一一授予了药方,并且留下了部分的药材。 各个城池的疫情都得到了极大地控制,而且很多人都已痊愈。然后就在众人欢欣鼓舞的情形下,疫情却是出现了反复。 明明已经痊愈的人,却又出现了疫病的症状。蛛儿心底不禁怅然,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能一一探访各个病区,并且细细的查问病患近两日有何异常,以及他们近日来的饮食起居。 是夜,待她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然夜深,又是忙碌了一整天,心情依然焦躁难安。 不过,在要进房间的时候,却是听闻负责看守王保保的崆峒派弟子说他今天心情非常的不错,晚上竟是多吃了一碗饭。 蛛儿不禁胸口团积的一口怨气,此时喷薄欲发,马上便去到王保保的房间,这时屋内的油灯已经熄灭,可是蛛儿通过王保保的呼吸知道他并没有入眠。 于是,命人点了灯,她便冷冷的看着那人,几日不见竟是发现那人胖了些,而且日日待在房中也变得白净了些。 而且原本的气势也已尽敛,竟是已看不出是名武将。若是再穿上件儒衫,便好似是名汉人书生了。龙游浅滩么?这个词似乎不适合这个人,他依旧镇静怡然。 令蛛儿没想到的是,王保保竟是也素着张脸,率先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闻言,蛛儿竟是明白他的意思,他今天表现出心情不错就是为了让自己得到这个消息,然后来看他。 只听他又继续沉声说道:“其实杀与不杀,并不能断定是对是错,如果现在马上屠城,或许还有两成的人可以活下来,如若不然说不定没有人可以活着离开。现在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有的时候要做的就是及时决断。” 一时间,他又散发出指点江山的气势。 蛛儿愤怒的盯着床上的人,心中一股的怒火无从发泄,可是那人却是又道:“杀了那些人,说不定可以保存一部分人,这个世界上最难得不是选择,而是舍弃。” 王保保的眼中的光芒一片的坚韧,一霎那,蛛儿竟觉得那人一身铮铮铁骨,对自己的错误勇于承担后果不为失败寻借口,不给错误找理由。不求人人理解,但求无愧于心。 蛛儿不禁失笑,原本的心情也放松了几分。说道:“我也自有我的坚持,人生来便是要求生的,任谁也没有权利断人生路。” “而且我们汉人有句俗语,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而我既是管了这事儿,就一定是有能力管。”说完忽而一笑,便转身离去。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六十四回   大话虽是讲出去了,可是,蛛儿目前确实还没有找到众人病情反复的症结所在。   其实疫情会有所反复蛛儿是早先就有想到,毕竟这个时代还没有完整的消毒系统,而又是大规模的疫情爆发。   所以,她之前就将可以预防的措施都做好了,未曾想到还是发展到了今天这步田地。   离开了王保保的房间后,蛛儿便出了客栈,此夜月色缭绕,知了蝉鸣,似是根本不知道天下苍生的苦难。   走到了颇显冷清的大街上,蛛儿心下开始思量,还有哪些途径会传染病菌呢?只要找到症结所在,就不必再担心此次的疫情了。   于是,就这样一边想着事情一边散步,猛然抬头,才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竟是出了城行至了军营门口。   所幸蛛儿便大大方方的朝主帐走去,门口的士兵都知晓将军已命她负责疫情事宜,所以也没有人上前阻拦。   蛛儿一路畅通的便到了主帐外,那里依旧守着两名士兵,站的笔直,面色庄严。   向帐内的将军禀报之后,便掀开了帐帘,蛛儿虽是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那丝暧昧,却仍未停下脚步,并且一脸坦然的走了进去。   此时,原本端坐在桌前看书的“王保保”则是正起身迎了上来,脸上的神情也一片的温柔宠溺,关心的问道:“怎么了?”一句轻声呢喃,含着几分的相思。   “你知道的。”蛛儿则是泄了气般的懒懒坐下,今天忙了一整天,一见到胡夏就好似没了力气,不再是白日里那副精明强悍的模样。   胡夏则是轻叹口气,极温柔的说道:“尽人事听天命,不要太过介怀,嗯?”   其实胡夏所说的她又怎会不明白呢,不过,听他说出来安慰自己,心里还是好受了一些,原本烦躁的情绪竟是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于是,蛛儿喃喃的说道:“夏哥哥,我不想说话,咱们就这样坐会儿,好不好?”   闻言,胡夏含笑点了点头,便依言坐到了她的身侧。   烛影微晃,一室的静谧,增添几缕温情。   一盏茶后,蛛儿脸颊带笑,盈盈而立,说道:“好了,我的心情好多了。”   “真的?”   “呃……”耳侧却是传来胡夏的一道轻喃,蛛儿不由得红了脸,耳根发烫。   须臾,便急急的道:“我得赶紧进城了。”说完便径直的跑出了营帐,而且方才耳边似乎还听到胡夏低沉悦耳的笑声。   一口气跑出了军营,蛛儿才长出了口气,双手抚上两颊,微烫,唇角的不自觉的漾起,眼含秋波,盈盈似水。在这月夜之中,绝色。   蛛儿原本还有些浑浑噩噩的,可是却是被街边棚外坐着的一对小孩子的对话所吸引。   “哥哥,咱们的病是不是都好了?”一个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小男孩,微微仰着头问道。   “嗯,是的。”被称为哥哥的男孩也不过十岁左右的样子,却是装作一脸的老成,   弟弟再次发问道:“那二狗子怎么好了又病了呢?他不会有事吧?”   哥哥愣了一下,才说道:“不会有事的,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太好了。”显然弟弟十分的开心笑了起来,十分的天真,而那阳光的笑脸却让人觉得有些心酸。只见他挠着胳膊,道:“哥哥,痒死了。”   “弟弟别抓,大暑天的蚊虫就是多些,忍忍就不痒了。”   “蚊虫?难道是蚊虫?”蛛儿轻声嘀咕道,然后便到了那兄弟两的身前,说道:“小弟弟,你们是什么时候觉得蚊虫多起来的?”   “神仙姐姐!”那个弟弟显然是常常自远处见过蛛儿,所以才一眼就认出了她。   蛛儿却是显然被喊的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善意的笑了笑。   那位哥哥虽然不知道蛛儿为何会问这个问题,却是很郑重的回答道:“夏天一直蚊虫都会比较多,不过三天前却感觉更多了,而且被叮咬过之后就会特别的痒。”   蛛儿上前看着他们被叮咬的痕迹,研究了一会儿,就道:“我知道了,谢谢你们哦。”   于是,没有再做片刻的停留,蛛儿马上回到了客栈,集合了所有的人马,说明情形。   “各位,据悉最近蚊虫频生,我猜测这就是传播疫情的症结所在,现在咱们有的放矢,定可遏制这疫情散布之势。”   蛛儿派人焚香驱蚊,并将安宁草、田七等煮成水,喷洒全身,用以防蚊,对于病人的治疗则是一切照旧。   果不其然,三日后,疫情大定,没有康复者再有反复,举城内外一片欢欣鼓舞。   然而就在同一日,瑶城迎来了两个人,一个是赵敏,另一个人则是小昭。赵敏是径直的去往了军中,小昭则是入了城。   原来是舅舅因放心不下蛛儿的情况,隧派了她来照顾。而且小昭还带了另一个消息,原来赵敏前番离开便是在中原武林中挑唆各大门派与魔教间的关系,从而想要作收渔翁之利。   决战光明顶?就要开始了么,蛛儿也不禁心中一阵的激动。   蛛儿很快的决定离开此地,旁的将士还不至于发现军中“王保保”的异样,可是赵敏就不一样了,先不论她的机敏,那人是她的亲哥哥,彼此间的了解程度自是非比寻常,即便胡夏如何机警应对,时间一长恐都是要出现纰漏的。   所以,她当即便做了番部署,决定当晚便潜进军营,将王保保送回去,以便让胡夏脱身。   于是,当她进到王保保的房间,便是准备在其身上下了些特制的迷药,以保证他们不会太早的穿帮。   “你的医术果然厉害。”   正待蛛儿准备施针的时候,王保保却是突然睁开了眼睛,如是说道。   闻言,蛛儿先是一怔,然后笑得自信道:“那是自然。”话毕针落,王保保便再也发不出声音,陷入了黑甜的梦境。   寅时一道,便见数道黑影,一一掠进军营,却是没被任何人察觉,只除了一人,那就是范遥。   蛛儿向韩林儿使了个眼色,他即会意带着其余人去与胡夏会和,蛛儿则是在此地缠住范遥。   “苦大师,咱们又见面了。”说着蛛儿便后跃一步,遥遥说道。   “是你……”范遥的眼力极佳,此时已是认出了蛛儿,故而手下的动作也顿了下来。   “我们只是来还样东西的,还请大师行个方便。”见对方明显的思索了一瞬,蛛儿便拱手道:“谢过了。”   于是,身影一闪便拜脱了身后的范遥。   没有给赵敏等任何质疑的时间,也不能给王保保发难的机会,出了军营后,天仍未大亮,蛛儿等便出发离开,至少他们一行人要保证安全离开瑶城。   而崆峒派等人则是出了军营便和蛛儿等分道扬镳,返回西域。   即便如此,蛛儿此番的队伍也不免有些庞大,峨眉众弟子,再加上蛛儿、胡夏、韩林儿、小昭等四人,一行人浩浩荡荡。   而在于胡夏会和后,便再次证实了小昭带了的消息,赵敏确实已经部署好了六派围攻光明顶。眼见一场武林厮杀即将展开,苍茫大地,就要演出一幕惊心动魄,却也身不由己的江湖曲。    作者有话要说:小香儿的专栏戳吧戳吧,顺手包养,任凭调戏,以后可以看到我全部的文章哦,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六十五回 蛛儿众人出了瑶城后可谓是一路顺遂,经过了一片沙地后,便返回了玉门关。 此际正值夏意盎然之时,天气虽然仍旧闷热,可是,却因为那抹抹绿色而带来几丝清凉和浓浓生机的感觉,不期然的心情也畅快了起来。 接下来的路途,皆是人口密集的中小型城镇,同时也是连接塞外的重要经济枢纽,所以倒也十分的繁华。 而蛛儿一众人中多是年轻女子,且又都是容色姿丽之辈,不免十分的扎眼。更何况同行的男子也都十分的出色,所以更是常常引得路人注目。 这一日,大家赶了大半日的路,方到了个镇子上,所幸便投宿到了镇上的一家客栈,众人安顿好后,峨眉派的两位小师妹便商量着相约去街上买些日常用品。 听闻此言,蛛儿也动了想要上街逛逛的心思,而且自己也确实需要买些女儿家的东西,所以就约上芷若同她们一起出去,而且只是随意逛逛也就没让胡夏和韩林儿跟随。 于是,蛛儿、芷若还有另外两名峨眉师妹四人便一起去到街上。原本几个人欢欢喜喜的逛街,也各自买好了喜欢的几样小东西。 这时,蛛儿和芷若正流连于一家首饰铺子,眼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就商量着去前家的绸缎庄寻回那两位小师妹,再一同回客栈用晚饭了。 而她二人刚刚出了首饰铺子,便听到前面响起一阵的吵闹声,夹杂着数道男女声音。 蛛儿只觉得芷若身形稍震,便听她说道:“感觉那声音很熟悉,咱们赶紧上前看看。”言罢芷若连忙前行,蛛儿也赶紧跟上了她。 前行了到了下个路口,就见聚了一小圈的人,场面虽算不上人山人海,却也让人一时间窥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恰在此时,里面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只闻其娇叱道:“大胆狂徒,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么?也是你们可惹得?” “就是,真是大胆!”另一道女声马上接道,连声附和。 轻佻的男声却也同时响起:“这么漂亮的姑娘可不要那么凶啊!” 周芷若一听之下,便马上冷了脸色,紧接着就挤进了人群,蛛儿也意识到刚刚那两个声音应该是就峨眉派的两名小师妹,于是,便也连忙跟了进去。 越过了那层围观的人群,便见里面站着十余名男子,各个膀大腰圆,年龄也是参差不齐,二十岁到四十岁间不等,而脸上的神情却是无一不令人作呕的无赖模样。 而那两名小师妹此时已被他们围在了中间,原本手中的长剑其落入他方手中,显然是已经试过了动武,却是技不如人。 “你们做什么?”这时,芷若已经开口质问道。 “师姐!”那两名小师妹面上皆是一喜,像是平素都十分的依赖这位周师姐,所以脸上的神情都带着几分的镇定。 因此突变,那是几个男人也都将目光调向了刚刚开口质问的周芷若芷若,虽说她的长相偏属清秀温婉,说起话来也是斯文含蓄,可是,此时却是一脸的寒霜,让人不忍逼视。 其目光柔韧却有着披历风雨,迎接霜雪的勇气,原来她也可以如此高傲。 而蛛儿则是在退后芷若一步之遥,仍是置身在人群之中,虽然不敌那十几人的可能性极小,蛛儿仍是决定保存实力,自己先未现身。同时又何尝不是给周芷若一个表现的机会,施恩、立威于同门。 稍稍怔愣片刻,那十几人的眼中皆满是惊艳之色,毫无疑问周芷若可算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可是,奇怪的是他们竟是不敢对芷若无礼,一时间倒是静了下来。 只见那些人还没反应,周芷若已然怒道:“峨眉弟子怎容尔等轻薄!你们是何门何派?”显然她也打着先礼后宾的牌子,先摸清对方的底细再做定夺。 而那些人显然也是习武之人,虽是忌惮峨眉名声,却也只是稍微一怔,便又满不在乎的继续道:“原来是峨眉的啊,一个个长得花容月貌的去当什么劳什子尼姑呢!还不如跟着咱们一起在此地当个土霸王!” 那人说罢其余人便是一阵哄笑,周芷若的脸色一沉,倒是也估摸这几人并不是什么武林名门,或是些杂门杂派,或是些做响马盗贼的无赖之徒,只是他们的身手实力应该还是不若的,不然两名峨眉弟子只是对战十几名男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须臾之间,周芷若已然做出决断,瞬时挥出手中长剑,只见其面色如水,径直便提剑攻去。一招文姬挥笔,曼妙的身子便已置身于敌群之中。 战况一起,原本围观的百姓们立马便都散了,蛛儿则是站到了一家商户前继续观战。 细看芷若的招数,招招皆为绕敌,并不欲力敌,若是蛛儿没有猜错,她似是已经锁定了那群人中为首之人,只待时机一到便擒住贼首。 第十招时,周芷若一招越女追魂,便擒住了为首的那个男人。果真其余的人便都不敢再动,而且在芷若的喝令下一一丢下了手中的刀剑。 与此同时,便匆匆赶来了两名衙役,其实刚刚一动起手来,芷若便示意其中的一位小师妹前去报官了。 见到衙役后,周芷若态度从容的处理好一切,整个过程都表现得颇具大将之风。于是,很快那些人便被五花大绑的押送着去了衙门。 只那为首之人,竟是脸上还带着笑意,对周芷若说道:“记住你了,我叫陈友谅。” 闻言,周芷若面色如常,蛛儿却是暗自一惊,不过,现在她的接受能力已经愈来愈强了,熟悉的人物一一出现,她已学会习惯。 如今四个人早已没有了闲适的心情,于是便落落的准备回客栈了。 回去的路上,那两名小师妹如意料般的十分崇拜起她们的周师姐,只是听她们言语间的意思,类似今天这样的事情竟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蛛儿讶然的同时,却也开始了悟在这样的社会情况下,女子本就很难在世上独自存活,同样在江湖行走也很难,即使是如峨眉这般的名门。 峨眉派的开山祖师是家世显赫的郭襄女侠,又有灭绝师太的威望在,可是,峨眉弟子皆是女子,在江湖上行走却仍是有旁人无法预料的麻烦与艰辛。 江湖中从来不少宵小之徒,峨眉弟子自是可以还以颜色,而他们也不过只能是些语言上的轻薄。可是,她们却仍是少不得被些武林同辈看轻,总会有些门派在心中认为女子武功不过尔尔。 大可以试想一下,其实江湖中出名的女子,大多都是因为容貌,再冠上江湖第一美女等称呼。若说是因为实力在江湖上闻名的女子其实也不出十人,峨眉的灭绝师太算是其中之一。 可是,峨眉派虽是跻身在六大派之中,却仍旧算是弱势的吧,武林之中无论英雄狗熊,谁又愿意任由女子差遣? 故而蛛儿心底倒也不禁也有些佩服起峨眉派来,传承三代拥有近百弟子,实则不易。 只因行走江湖不易,女子就更加的不容易。 “周师姐,那些人会被关上几年吧?” 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了蛛儿方才的思绪,却也不禁被那女孩认真而纠结的可爱表情逗笑。 而周芷若对这个问题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其实大凡有些江湖历练之人就会知道,像方才那些人在地方上都是有些势力的,不管犯了什么事儿,最后说不定都会不了了之的。 所以,芷若在刚刚处理事情的时候才没有咄咄逼人,只为得大家都有个台阶。蛛儿则是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由得觉得芷若果真颇具才干。 而世事总是无常,她们四人还未回到客栈,芷若就又收到了师门的命令:速归。 想来也是峨眉开始准备围攻光明顶的事情,芷若随即便跟蛛儿说了自己的主意,她准备明早就带着众师姐妹离开了。 转日清晨,匆匆道别,蛛儿道了句后会有期,便想着不久后大家就可在光明顶重逢,只是,不知到时大家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了。 于是,两方人马也就分路而行,一向南一往西。 行至下一个镇子的时候,天色将黑,蛛儿一行便准备停留一晚再赶路。于是,便找了家客栈住了进去,稍事整理后,才聚在大厅内用晚饭。 因为这镇子临山,资源、食材算不上丰富,所以只点了几道山野小菜,心情不错的蛛儿还替胡夏和韩林儿他们点了一小壶酒。 “小昭,你不还回土城吗?”几人正在一起闲聊,蛛儿忽而转个话题望向一边的小昭问道。 坐在对面的小昭明显一愣,然后连忙说道:“小姐,小昭想要服侍在您的身边,而且老爷也是这样交代的。” 闻言,蛛儿神色未变,只笑盈盈的答道:“那好,就暂时留下吧。” 其实,在蛛儿因为知道小昭的身份,所以一直都很期待可以由小昭带她去到明教的密室,虽然她对乾坤大挪移并不感兴趣,但是却并不妨碍她得来后送给胡夏。 思及此蛛儿笑了笑,便又侧头道:“夏哥哥,你说咱们去光明顶凑个热闹好不好?”言罢眼中带着狡黠的光芒。 “好啊。”胡夏点头应道。 韩林儿也在这时笑道:“这个主意甚妙,咱们一同去瞧瞧,说不定还能一统武林。” 与此同时,胡夏的眼底却似是闪过一丝晦涩,而蛛儿却正看向韩林儿,欲取笑一番,胡夏则早已神色如常。 作者有话要说:小香儿的专栏戳吧戳吧,顺手包养,任凭调戏,以后可以看到我全部的文章哦,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六十六回 一路西行,数日后,江湖上便已人人皆知,六大派将于下月初八围攻光明顶。 而途中逢遇的江湖人物也是越来越多,不过倒也没有见到六大派中的哪一个,江湖中基本算得上势力的帮派都有参加,诸如丐帮、巨鲨帮云云。 六大门派再加上这些自允名门正派的正义之师,皆是大肆彰显自己的光明磊落,只因他们在攻打明教之前,是明打明的号召武林,铲除那个魔教, 可是,若真的如此侠义之举,又怎能以多欺少?倾尽整个武林之力去歼灭一个明教,如是的光明磊落也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罢了。 若是有哪个门派单挑明教,那时再来宣扬自己为正义之师吧。 蛛儿等人出了镇子,翻过了一座山,刚行至一处密林的时候,却是发现了几分的异常,首先是林中隐隐的血腥味道,众人便都提高了警惕,随时待发。 待再深入数十步,便见到山坳里有一群人围做一圈。 细细观望,便见那些人各个衣衫褴褛,衣服上还扣着个大大的囚字,显然他们是一伙囚犯,总共也不过九个人。 他们此时正围着的是几名已经死去的蒙古士兵,附近的地上还有着一滩滩的血渍,预示着这里刚刚结束了一场血战。 隐约间倒是也听明白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这几人都是同乡,却是被当地官绅冤枉成了阶下之囚。 而那几名押送他们的蒙古官兵更是起了谋财害命之心,不知是得了谁的好处竟然想在半路杀了这几人。于是,便发生了这个官逼民反的情景。 蛛儿等人便他们开始挖坑,而那几个汉子皆是身形矫健,三两下就挖好坑埋好了尸体,然后就都坦坦荡荡的朝林子的出口走去。 “跟上去。”蛛儿只侧头说了三个字,便径自跟了上去,而胡夏是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蛛儿的异样,以及她视线的焦点自刚刚起就是那群人中的一名同样落拓的男子。 那人囚衣上也有着星星点点的血渍,满脸的狼狈,可是,却仍是难掩此人身上的一股气势。胡夏暗自皱眉的同时,却也是第一个跟上了蛛儿。 行出林子,大约已经据刚刚的事发点有数十里,时值正午,他们那几名汉子路遇一间破庙便进去休息。 不一会儿,他们中就有人打了几只野兔,还打了些水回来。 于是,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破庙里就传来阵阵食物香气。 自破败的窗棂望进去,便其中一个眉目开阔的男子,喝了一大口装在破瓦罐里的清水,就有些兴奋的说道:“朱大哥,反正咱们现在已经杀了这几个狗东西,大家也没有回头路了。你年纪最长,大伙都听你的话,咱们就反了吧!” 他说话的对象正是当中斯文的男子,同时也是蛛儿一直以来目光的焦点,只见他除了稍一顿外却也没有推辞,便沉声说道:“今后咱们同生同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闻言,众人一齐拿起茶碗,以茶代酒,一口气喝干了,一时间豪气干云。 “是谁?”与此同时,胡夏在蛛儿旁边轻声问道。 这时,蛛儿才好像回过神似的,愣愣的望了胡夏一眼,眨了眨眼,然后便似突然明白了一般,说道:“是曾经认识的人,我的启蒙老师。” 闻言,胡夏松了神情,不明显的笑了笑。 这时,那群人又忙乱了起来,他们跪成一排,面朝西方。 “我,朱元璋……” “徐达……” “汤和……” …… 然后一排男人纷纷念出自己的名字,而那名自称朱元璋的男子,也就是蛛儿一直注视的那人,因为他就是蛛儿幼时的老师,朱老师。而其余人的名字,也都是历史上响当当的人物。 “我等今日结成异姓兄弟,但盼各位建立大功,赶尽鞑子,让天下百姓都有饭吃。” 于是,各挺自那几名蒙古兵身上带走的兵刃,出庙而去。其实他们也不过只有九人,若是一般的人蛛儿绝不会相信他们方才豪言的可能性,可是当听到朱元璋三个字时,蛛儿便无须怀疑。 只是一时间眼睛瞪得溜圆,因为蛛儿实在太过惊讶了,实在没有办法把曾经和自己朝夕相对的老师,会带自己去上元灯节的老师和朱元璋,明朝的开国皇帝放到一起。 而就因众人躲在庙外良久耽搁了行程,当晚蛛儿等人只好在山野间睡了半夜,不过,夜间山风还是带着寒意,可是蛛儿觉得能够确认了朱元璋的身份还是十分值得的。 于是,便在还算愉悦的心情中进入了梦乡,次日清晨方又继续向西行。 虽然沿途不是十分的舒适,不过,蛛儿等人都是习武之人,先天体质壮健。 只是小昭似乎因为长途跋涉,便有轻微的风寒症状,而蛛儿便在途径的山间采些草药,随手便给她治好了,小昭一下子对蛛儿竟是崇拜的不得了。 不过,顾虑到小昭刚刚康复,所以这几天众人每日行行歇歇,每日最多也不过走上五六十里路。 待到了官道便雇了辆马车,行程倒也快了不少,小昭也终于轻松了下来。而到了河南境内,却是又是处处饥荒的境况,遍地饿殍,众人却也只能唏嘘感叹,心生不忍,却也没有法子。 虽是朝廷子民,却是不得朝廷庇佑,纵是官家灾年却也无米赈灾。幸而蛛儿心中清楚的知道,这一切就快结束了,一待明朝建立,百姓便可享数十年平安盛世。 不愿再见到这般景象,蛛儿等人这几日可以说是在疯狂的赶路,一镇一镇的赶下去,终于眼前又是一幅幅富饶景象,一派歌舞升平。 进了镇子,随处都可见到手持兵刃的武林中人,蛛儿便先选了家茶楼进去。这边虽然人多口杂,却也是消息最为丰富之地。 “我看这次明教的麻烦大了哦。”落座之后,韩林儿便发表意见道。 “也不一定啊。”蛛儿则状似无心的说道。 或许因是下午,茶楼的生意十分的兴隆,基本上桌桌都有客人。因为桌和桌之间的距离不大,大家又都是习武之人,所以周围三四桌客人的说话声基本都可以听到。 此时,最为热门的也不过是围攻光明顶这一件,见到各个武林人士充满**的眼神,口中说的都是冠冕堂皇的正义之言,一听之下,不禁令人发笑。 突的,蛛儿却感觉到一道十分强烈的视线,似乎带着几缕的恨意,一一巡视着周遭。 终于,捕捉到了那道视线,便见到一对眼睛从左至右缓缓的横扫一遍,将那些口沫横飞的武林人士一一看得噤了声,而那些人的眼光和他目光相触的同时,心中都不由得一震,竟是都选择了微垂下头。 而那人与蛛儿目光一触,怔愣一瞬,然后就露出了一道诚挚的笑容,更是起身移坐到了蛛儿那桌。 “好巧。”言罢那人又看到胡夏,说道:“又见到你们了。” 而这人就是久未见过的张无忌,他此番也是欲要前往光明顶,只是他打的什么主意一时间蛛儿也不敢肯定。 当然蛛儿也没有忽视大厅内还有一道注视着张无忌的眼光,那就是坐在角落同样发现张无忌不同寻常眼神的白衣少侠。 而令蛛儿无法错认的便是那位少侠的一双眼睛,明若秋水,却还带着涟涟艳色,此人正是男装打扮的敏敏穆特尔君主,赵敏。 蛛儿似乎还未见过赵敏着女装的样子,但她还是觉得男装更加的适合她,就是她那娇艳的眉宇间,带着的三分英气,三分豪态,才使得她不同于一般凡尘女子,她的美丽并非因为她的聪敏,而是那分特有的独立。 而与他同桌的还有另外三人,依照他们年纪、穿着等方面,蛛儿推测他们应该就是阿大、阿二、阿三。 蛛儿记得阿大似乎是前丐帮长老,剑术上的一代宗师八臂仙猿,虽然并不记得阿二、阿三的身份,可也知道他们顶也都不是简单的身份。 而有他们在身边护卫的赵敏,到了这里也是为了光明顶一役吧,推波助浪,预收渔人之利。 只是她刚刚看向张无忌的眼神绝不言单,是一种介于玩味和好奇的眼神,似在捕捉一只还无所察觉的猎物,而其中算计的光芒已经十分的明显。 蛛儿装作不察,心中却是已经开始好奇,一心报仇且又身怀绝技的少年侠士,心智机敏伺机收服中原武林的蒙古郡主,这样的张无忌和赵敏会擦出怎样的火花呢?蛛儿决定拭目以待。 作者有话要说:小香儿的专栏戳吧戳吧,顺手包养,任凭调戏,以后可以看到我全部的文章哦,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六十七回 韩林儿和小昭并未见过张无忌,珠儿先替他们彼此介绍之后,方开始与其叙旧。大家聊了一会儿,便约好张无忌也加到他们一行中,同赴光明顶。 其实倘若蛛儿不是因为见到了赵敏,恐怕也是不会作此提议的,毕竟她也不想去插手别人的事情。 只有可能如今邀了张无忌同行,方能见到其与赵敏之间的进一步发展,不可否认蛛儿很好奇,或许这边是她这个先知者的一点恶趣味。 不过话说回来,虽说蛛儿不会特意去做什么改变历史的事情,可是不管如何蛛儿也都不希望,也不会让中原武林由昏庸朝廷的控制。 此地距光明顶不算甚远,路程大概也就还需要小半个月的时间,蛛儿暗中盘算三日内赵敏或许就会找机会接近张无忌的。 只是,蛛儿没有想到赵敏竟是这样的直接,此时便带着十分的坦然神情,站起身来朝她们这桌走来,举手投足间还带着几分的潇洒风流,直看得大姑娘小媳妇的红了脸。 赵敏径直的走到了蛛儿的那张桌子,露出一道自信的笑容后,从容说道:“请问诸位也是要赶去光明顶吗?” 于是,整桌的人都顿了一顿,包括蛛儿在内,而蛛儿也是率先回神的,回以微笑说道:“是的,少侠也是吗?”并且十分配合的称其为少侠、 “是呢,敝姓赵,家中世代习武经营镖局,此番也是前去助阵的,不如咱们相伴而行,如何?”赵敏笑问道,虽是着身男装也难掩其惊艳的光华。 “好。”蛛儿亦是眼中含笑,悠悠答道。 两人相视的目光皆甚是真诚,不过,心中却都有着自己的一番计较。 于是,去往光明顶的队伍又壮大了起来,不过,显然由于赵敏的加入,他们的行程也变得舒服了很多。 雇车马或是打尖住店,皆有其仆人率先安排妥当,倒是也让蛛儿颇为自得与其同行的决定。 时光匆匆,再有三日便到初八了,此时他们也到了光明顶附近,据明教总坛只有不足百里的距离。 而自从进此地界,蛛儿等就化作了普通百姓的装扮,随身的兵刃也都放到了车内。这样一来确是声了不少的麻烦,不然的话估计已经要打上好几伙架了。 因着大战在即,明教各处教众纷纷赶回总坛,而且多是教中的精英高手,诸如五散人云云。 故而昆仑山间常常短兵相接,明教教徒一旦碰上武林人士便是要突袭一番在火速回教。而中原各派若是见到魔教中人,肯定是欲围而歼之,所以还是像蛛儿他们这般才是最省心省力的。 再往前行便是一片群山环绕,此处有三十六峰,骈列舒张,横绝天表,众岫叠岭,效奇献秀,尽在一览。 蛛儿一众行走在山峦间,便忽听得远处有人叫道:“你也到了啊?”此声甚是洪亮,是由内力而发,定然也是习武之人,而且武功修为应该已入一流之列,故蛛儿等人也马上打足了精神。 然后,便见到他们身后不远处,有一人应道:“我可是日夜兼程赶来的,对了,韦一笑到了么?” 回望过去,出声那人身材矮胖,长相也有些猥琐,以杖背着一口布袋,整个人看起来落魄不已。 而在听闻韦一笑三个字后,蛛儿等就知他们乃是明教中人了,同时也不免觉得他们也实在嚣张。 此处陆续各派门众赶来,而他们却显然为将这一切放在眼中,依旧我行我素,丝毫未有戒慎,大剌剌的这般呼喝,何况还是当着蛛儿这群人。 这时,远处那人又朗声说道:“没见啊!真奇怪,连他也会迟到。说不得,你见到他没有?” “噗……” “小姑娘,你笑什么?”叫做说不得的布袋和尚看着刚刚发笑的赵敏说道。 赵敏敛起笑容,轻挑嘴角,说道:“怎么有人会取你这样的怪名?”却也并不介意于对方一下子就戳穿其女儿身份。 说不得先是咕哝了两句,然后才朗笑了两声,说道:“说不得就是说不得,哪有什么道理好讲,咱就叫这名儿。” 那大和尚倒是也并不放在心中,不再与赵敏纠缠,快步向前几步后,便继续向远处那人说道:“铁冠道兄,咱们找找韦兄去吧,我怕他出了什么乱子。” 原来远处那人就是五散人之一的铁冠道人张中。 铁冠道人则是不以为意的说道:“青翼蝠王素来机警聪明,武功卓绝,轻功更是天下第一,会有什么乱子呢。” “可是,他那个吸……就是那个怪毛病,要是伤了不该伤的人可就不好了,鹰王他们不是也要过来嘛。” 铁冠道人似是思索片刻,便道:“也是,你说的在理,咱们走。” 说不得在离开前则是又朝着蛛儿他们提醒道:“这里不安全,你们快点离开此地才好,而且要是遇到了臭蝙蝠可就有你们好瞧的了。” 说罢便急行两步,赶上前面的铁冠道人,然后只见那二人并肩而行,身形渐快,须臾间便都消失在了眼前。 蛛儿等人则是彼此相望,眼中都是忍不住的惊讶,赞叹于明教众人的功力深厚。 行至光明顶数里外时,蛛儿等先找了处还算干燥的山洞栖身,而且此地十分清凉,说起来竟还是个舒适之所。 此时,六大派与明教双方战争一触即发,可是瞧着眼下的阵势,哪是六大派围攻光明顶,根本就是所有自允名门正派的中原武林倾巢而出。 明教要面对的是整个武林,据说今日又赶来了武当、少林两大门派,还有天下第一帮的丐帮,简直可以说是气势如虹。等所有门派全部纠集于此,便于初八全面攻上光明顶。 对比起来明教不免显得有些形单影只,除却天鹰教也无甚外援,看来他们是打定主意以一教之力对抗整个武林了,确实足够嚣张,也显出几分魔教之气魄。 可是,明教嚣张的资本却显得有些不足,自从第三十三代教主阳顶天死后,至此也没有教主,可谓是群龙无首。 教众中左右光明使者,四大护教法王,五散人等主力,谁都觊觎这教主之位,当年自相争夺残杀,便此中衰。 若非如此,当今武林会是何等格局便难说了,而明教却绝对会是另外一番景象。 而以明教现今的实力似乎此战输面更大,可是却也见看不到有教众出逃的景象,并没有像在瑶城亲眼所见的那些逃离战场的蒙古士兵。 此次武林所谓的正邪之战可谓是格外的浩大,六大派号令武林,欲群起歼灭明教,明教得此消息后也并不逃避,而是积极备战。 就在今日未时,正派人士便开始小规模攻打光明顶了。 此番战火一起,已然集齐的各门派便开始试探性攻击,先了解彼此的实力。 正派之士分东西南北四面分别攻击光明顶,而明教则是由五行旗作为先遣部队,迎战各派。 明教之五行旗共由金、木、水、火、土五旗掌旗使,各有所长,可称得上是一支特种部队,其中不乏一等高手,而且作战手法奇特,注重配合,又属群攻,故而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效果。 而各大门派自也讨不得什么便宜,也自知纵使明教已然衰落却仍绝非等闲之辈。 蛛儿等就在方才便目睹了一场算得上大规模的对战,光明顶西面,由武当派的七侠莫声谷率领武当弟子及部分丐帮、巨鲨帮众进攻。 而明教应战教众均穿白袍,袍上绣着一个红色火焰,头裹白巾。正是锐金旗教众,他们每人一套弓箭、一杆标枪、一把飞斧,竟是百发百中。 亏得武当弟子皆是武功了得,方将其声势压下,莫声谷更是使出武当绝学梯云纵跃空而起。一套剑法大开大阖,竟是在箭矢之中穿梭如常,而且近至明教前沿几剑下去,便刺死数人。 一时间,身后众武林人士便压境而上,眼看便有强占上风之趋势,莫声谷也是愈战愈勇,颇有几番驰骋疆场的气势。 就在此时,另一波头裹红巾的明教教众抢进场来,他们则是烈火旗教众。 他们各人手持喷筒,上来就是一阵喷射,立时四下就满布了黑黝黝的稠油。只见烈火旗掌旗使辛然手中令旗一挥。 便有一枚枚硫磺火弹掷出,石油遇火,登时烈焰奔腾,烧了起来。 原来明教总坛光明顶附近盛产石油,石中日夜不停有油喷出,遇火即燃。烈火旗人众每人背负铁箱,箱中盛满石油,喷油焚烧,纵有绝世武功,却也是人所难抵当。 蛛儿一看顿时惊奇万分,那物虽不及现在的喷火器,但在当时来讲也是颇为神奇的。 此刻,漫天飞扬火红的烈焰中,明教教众口中的呼喝声更是激荡山谷,声势慑人。 那 赤红的火焰冲天而起,映照的天地一片火红之色,而且已有不少的武林人士被烧着,顿时忙乱成一团。 而被燃着之人的忙乱绝不亚于身重一剑,便见得有不少人运用轻功而起,而身上正燃着火苗。也有人为了熄灭身上的火团而在地上打滚,却是不小心燃着了旁边之人的脚后跟,于是又是一阵的鸡飞狗跳。 集合了武当、丐帮、巨鲨帮三方盟军,原本的气势如虹,却是已被烈火旗化作一团散沙,再难纠结出有力的攻击。 如此开来,明教在武器配合之下,一时间竟是固若金汤。 作者有话要说:小香儿的专栏戳吧戳吧,顺手包养,任凭调戏,以后可以看到我全部的文章哦,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六十八回 “不好!”蛛儿暗叫一声,行动便快过了思维,下一刻就已一跃而出。 脚踏月影舞步,蛛儿如同一道灵动的月光在白日间闪动,裙角飞扬,纵身融入那片点点火海之中,而身后一白一黑两道身影也紧随其而出,正是胡夏和韩林儿。 与此同时,蛛儿已然掷出一支方才顺手采撷的竹枝,看似毫无威力的嫩竹,却在下一瞬连连击中三枚硫磺弹。 只是现下双方混战,并没有人留意到这精彩的一幕,若是放在平日刚刚蛛儿展露的身手便足以令人惊叹不已。 要有那一击三中的实力,绝不单单是内力惊人和轻功了得两样便成,同时还需要计算出竹枝击中硫磺弹所需的阻力,和花费的时间,可以做到这几点是万分的难得。 而蛛儿此举,便是由于莫声谷方才身处陷境,那三枚硫磺弹都冲他而去,而且他身上已被淋上了稠油,除非他有飞天之术,否则方才他实是凶多吉少。 蛛儿不会忘记在自己年少时,和他便是朋友,没有介怀过彼此的身份,所以,在珠儿的心中便一直视他为朋友。而朋友二字,便是贵在互相扶持于危难,而蛛儿在刚刚的一霎那就是那样做的。 其实若说在场的明教教众,就算也包括烈火旗旗主辛然在内,单论武功都并非莫声谷的对手。可是,现下并非单靠一人武艺计较长短,五行旗各旗擅长的就是群攻。 所以莫声谷自是处处受制,更是难以发挥实力,甚至还险些受了重伤,而且应该是一定会被烧伤。 如若蛛儿没有记错的话,在看倚天的时候,围攻光明顶一役莫声谷合该是被烧伤过,便是因着这份先知,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 也是有了她的出现,所以,有些事情应该也是可以改变了吧,或许受由于自己慢慢的长大,实力也在渐渐变得强大。 所以,蛛儿第一次有了如此强烈的感觉,不论历史如何,都是她活在当下,那么何不做自己想做的,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就好,就像救下莫声谷这般。 这时,显然当事人莫声谷也发现自己被飞来的一支竹枝所救,然后很快的就寻到了蛛儿方向。 虽然已经多年,莫声谷已然认不出蛛儿,可是他的性子确是没变,冲着其余等人道了句撤退,便朝蛛儿而来,带着一脸的感激之色。 这么多年过去后,莫声谷不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可是却带着一股天生的豪情,未曾因为岁月的变迁而有所改变,只是更添了一分沉稳。 蛛儿却是没有与其叙旧的意思,想来现在也还不是时候,所以不待他□赶来便已微微一笑,纵身离去。 这件事情便算是告一段落,以武当等派的失利告终,不过,攻山行动却并没有停滞。接下来的时间,四面的战事更是不停,双方各有胜负。 只是武当七侠莫声谷一直在琢磨着救下自己那女孩的身份,因为他对蛛儿也有一股熟稔的感觉。 明教的五行旗为主力,金、木、水、火、土五旗素善奇袭,精于群战、利攻防,若是将五行旗组成军队用在战场上,绝对可以算得上是精锐之师,而且很可能是长胜之师。 锐金旗的利箭、巨木旗的巨木,洪水旗的毒水,烈火旗的火攻、厚土旗擅长挖地道。其中更多得是一等一的高手,再凭着一个奇字,前两日便硬是将无数的武林好手阻于山下,难于接近光明顶一步。 他们可以抵抗到这种程度,让六大派未登光明顶就受到重创,不得不说五行旗真乃一支奇师。 不过,待六大派悉数聚奇光明顶,闻讯赶来的上至武林同宗下至镖局武官,真真是人多势众,更何况不仅仅是人数众多,其中各门各派的好手更是多不胜数,一时间可谓是气势如虹。 面对整个武林,任凭五行旗如何作战勇猛,屡出奇招,可是,纵使他们可以抵得过千军万马,却也难以挡下数十、数百名高手的同时进攻。此次各门派参加围攻光明顶的弟子绝对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精英,代表了中原武林的最高实力。 就像这时,在山脚北面,明教合锐金,烈火,洪水三旗之力,与昆仑、华山两大门派展开激战,颇时明教倒是占了上风,各旗之间更是乘胜追击,交替作战,不但要胜过对方,还要在自己损伤最小的情况下。 可是,就在下一刻,峨眉与武当两派纷纷加入,形势急转直下。 三旗更是损失惨重,洪水、烈火两旗眼见形势不利,只得发令撤退。然而,锐金旗下教众,却因掌旗使庄诤死于灭绝师太的倚天剑下,誓死不退。 终因寡不敌众,被峨眉派所擒,据说峨眉等派也曾向锐金旗教众诱降,可是,那些铮铮汉子却没有一个人肯服软的,最后六十几人便都死在了倚天剑下。 当然这些都是张无忌告诉珠儿的,他亲眼目睹了一切,比起中原武林各派,他显然对于锐金旗的教众更有好感,而且对于他们的那份视死如归的义气津津乐道,似乎明教都是些不怕死的一般。 蛛儿倒是觉得没有人会不怕死,也没有人愿意自己结束自个的生命,他们的视死如归,单单是友情?义气? 如果单是这样的原因,理由未免有些苍白,也太不知珍惜自己的生命。 而蛛儿倒是渐渐认同野史所述朱元璋乃依靠明教起义建国,因为她觉得明教教众的重义轻生,已经升华做了一种信仰。 就如同明教教义所述,明教替天行道,济世救民,生死始终如一。正是因为这份信仰,所以若干年后只有明教站在了抗击元朝的第一线上。 只是这些都是后话,以明教五行旗之力仍是远远不足以胜过六大派,而锐金旗也已被峨眉为首的各派武林人士尽数歼灭。 只除去被张无忌救下的三人,他当时力敌群雄,甚至压制住了灭绝师太倚天剑的威力,可谓是风光一时。 而且据他所言若非当时各派好手云集,还带着赵敏同去,他恐怕当即便会对灭绝师太痛下杀手。 蛛儿听来不禁心惊,她幼时便与灭绝师太有所接触,也知她绝非恶人,只是做事过分执着,不过对她还是有着几分旧情的,特别是曾见过她带领众峨眉弟子抗击蒙兵,所以对她还是敬重的,也幸好她没有真的被张无忌所伤。 现在的张无忌也确是变得这般不同,是幸抑或不幸,这时蛛儿也分不清了。 而随着战事一久,五行旗人力不断有所折损,中原武林却是援军不断,最后明教已是展不开有效的攻击,唯有溃退一条,步步退守。 初九,在这个十分重要的日子里,黎明时分六大派便开始总攻,直逼光明顶总坛,一场大战即将展开。 而此时蛛儿心中却是只系于一人,成昆,这两日里,蛛儿便是在寻找他的行踪。 其实大抵看过倚天的人心底或许都有过这样的假设,若是成昆没有得手,杨逍、青翼蝠王、五散人等人都未被暗算,而是真真正正的同六大派一较高下,会是怎样的结局呢? 作者有话要说:小香儿的专栏戳吧戳吧,顺手包养,任凭调戏,以后可以看到我全部的文章哦,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六十九回 蛛儿等人简单的商量之后,便决定自西侧登山,一同去瞧瞧六大派围攻光明顶的盛况。而待众人行至山脚下。 忽听得马蹄自西而来,蛛儿等人立时在沙丘之后隐身伏下,毕竟他们目前并不打算与任何一方交手,故而还是静待其变的好。 再听马蹄声奔得甚急,但还有些距离,过了一会儿方见驰到近处,蛛儿等人探首张望,只见共有四骑马,乘者均穿白袍,袍上绣着一个红色火焰,原来是明教教众。 端看他们的神情,皆是一片凝色,更带着明显的焦急,显然是有着十万火急之色。不过,马上乘客突然见到沙地上的足迹,马上便勒马注视,看起来行事竟是十分的小心谨慎,而那些脚印正是蛛儿等留下的。 正在蛛儿等面面相觑之时,却又见对面的山坳处跃出十几人来,再看打扮便知她们都是峨眉弟子,而就在这时他们便已将乘者团团围住。 为首的正是峨眉的静慧师太,是名三十岁出头的出家弟子,只见她手中拂尘一举,便率先攻上前去。 四人陡见中了埋伏,暴喝一声,随即纷纷拔出兵刃,便往东北角上突围。 而峨嵋派虽然人多,却也并不以众攻寡,遵从号令,分别上前堵截。那明教的四人手持弯刀,自知情势危急,只为突围不计代价,出手甚是霸道,看起来倒是有以一敌三的本领。 但峨嵋派这次前来弟子也皆是派中精英,虽是不及芷若那般,却也算是武艺精强,所以一时间竟是旗鼓相当。 明教徒众只攻不守,伤敌一千却是自殒八百,所以四人已分别中剑,还有一人从马上摔了下来。 若是再这般耗损下去,明教四人或被擒,或被杀,都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双方缠斗正酣,却也仅电光火石之间,明教中的三人同时奋力格挡,用身体阻去峨眉的攻势,再各中一剑后方为剩下那人辟出一条血路。 但见那人夺路而走,纵马便奔出数丈,四人间配合十足,中间未有一丝的停顿。 而与此同时,静慧师太竟也是足尖点地,运足轻功,步法迅捷的欺到那人肯后。拂尘瞬间挥出,一击即中,催中那人右肩处。 那人忍痛回刀反击,而拂尘突然变招,刷的一声,又打在他的后脑。这一招击中要害,拂尘中蕴蓄深厚内力,那人登时掉下马来,狠狠的摔在地上。 净慧更是乘胜追击,手中拂尘又是一抖,如同一柄利剑直锁那人咽喉,却是并未伤他。 而另外三名明教徒也纷纷被峨眉弟子制服,于是,四人置于地上,颈子上横着把剑。 整场战斗着实的精彩,虽非一流高手对决,却也让人刮目相看。这些峨眉弟子虽皆为女子,可是处事间都有股大度果断。 这些峨嵋派的大弟子显然在江湖上都已颇有名望,任谁都能独当一面,虽是常说峨眉是与昆仑、崆峒诸派掌门人分庭抗礼,其实看之要比那几个门派高段不少的。 而就在净慧想要审问这四人的时候,却是明显的感觉到一阵狂风袭过,再来便见用到架着明教几人的峨眉弟子纷纷中了暗器,倒地不起。 蛛儿刚刚看到来人,也是引起这突来变化之人,也不由得神情一震,好美,是那种直击人心的华美,不计年龄,仍旧令人目眩。 而能令蛛儿迅速恢复的过来,则是由于身旁小昭的惊呼声,以及四名明教徒口中喊出的那声“龙王”。 只见来人一身紫装,端的明艳照人,可是在那派庄严的气势下,竟是让人不认逼视。 原来这人就是紫衫龙王黛绮丝,果真是名不虚传,江湖第一美人当如是。 又或者说她是蛛儿小时候就见过的金花婆婆,只是她这时已经化去了易容,展现出其难以描述的美丽容颜。 而方才小昭那一瞬间的失态,便也就很好理解了。 “你们几人先行上山。”紫衫龙王冲着身后的四人如是说道,然后便只一个闪身,便将剩余的几名峨眉弟子点了穴道,单余下净慧一人,而那四名明教徒则是躬身行礼后便领命而行。 “紫衫龙王听说你在数年前就已经判出明教,并且宣称与明教为敌,何以今日又来趟此浑水?”净慧倒也是个剔透之人,她深知自己绝不可能会是名闻江湖的紫杉龙王的对手,故而才决定晓之以情,希望可以将其暂且劝离此地,也可减低几分明教的实力。 见紫衫龙王似乎并没有动手的意思,净慧以为自己的话已然令其动心,便又继续游说道:“紫衫龙王我峨眉也敬你是位女中豪杰,不畏强权,你若现在离开,武林同道绝不可能为难于你,你看如何?” 闻言,紫衫龙王只是冷冷一笑,道:“我与明教如何无需你等来操心,总之今儿个的浑水我是趟定了。”说罢便不再缀语,毫不夸张的,仅在一招之内净慧便败下阵来,而她也是第一次了解到了明教中高手的实力。 虽说明教四法王中以紫衫龙王为首,可是,单论武功她却才是略逊的那人,所以说净慧的脑中不期然的划过对明教的一句评价,深不可测。 而紫衫龙王却也没哟要这些峨眉第子的性命,只冷眼望了一圈,在蛛儿等的藏身处微微一顿,才纵身跃起,也迅速的朝山上飞驰而去。 此时,净慧虽是心有不甘,却因被点了穴道也只得同其他人一般定在原地。 而心中却是在祈祷希望一会先赶来的是自己的同门,她们这副模样若是要其他门派瞧见了,岂不是落了峨眉还有师傅的面子。越想净慧就越是心急,不由得出了一头的冷汗。 不过,幸而赶来的倒真是峨眉派,而并非原定的华山、昆仑两排。只见一众人中当首的正是灭绝师太,丁敏君和周芷若分列两旁。 一见前方负责埋伏此处的自家同门都狼狈的倒在地上,周芷若连忙先行上前,径直的先替净慧师姐解开了穴道。 净慧则是略带感激的望了芷若一眼,若是等众人都到了近前,看清楚她方才狼狈的模样,着实是有些尴尬,幸好芷若细心,替其化解了些。 于是,二人再分工将十几名弟子的穴道解开。 而这时灭绝师太等人也都到了近前,净慧连忙上前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而在众人听闻连紫衫龙王都重返明教了,都不由得心头一惊。 只有灭绝师太竟是一脸的平静,然后说道:“群魔聚会,一举而歼,岂不痛快?省得咱们东奔西走的四处搜寻,那紫衫龙王来得正巧。” 而其实她们方才才刚得到消息,白眉鹰王也率领着天鹰教赶至了光明顶,而华山和昆仑两派已然遭到天鹰教重创,故而西面才会改由峨眉派主攻。 不过,灭绝师太倒是没有丝毫的怯色,在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倒是多生出来了几分豪情,于是乎率领着峨眉众弟子便浩浩荡荡的朝山上行去。 一连串的事态发展简直可以说是跌宕起伏,蛛儿等人也都看的全神贯注,此时峨眉派已然离开,他们才都回了神。 可是,在刚刚的混乱中,赵敏竟是失了踪迹,并未在小昭身旁的位置上。蛛儿则是马上去寻,直觉这次似乎可以发现些什么,所以月影舞步渐快了身形,去寻找赵敏的踪迹。 和尚! 与赵敏见面的竟是一名和尚打扮的中年人,而且又是在这个时候,所以,蛛儿不作他想,这人十有**便是成昆。 成昆,绰号混元霹雳手,擅长混元功。 而他与明教的渊源,蛛儿也是知道的,此人和前明教教主阳顶天夫人本是青梅竹马,在杨夫人婚后仍是保持着联系。而在其二人私通时被发现,阳顶天因此走火而死,杨夫人也因内疚而自杀。 故而成昆深深不忿,将一腔的怒火直指明教,隧向徒弟明教法王谢逊展开报仇计划,弄得他家破人亡,激他杀人如麻,便是想透过谢逊满手血污扰乱明教。 然后,先是隐藏身世拜空见神僧为师,混入少林寺,结党营私,图谋不轨。后又投效朝廷暗地里策动六大派围攻光明顶,很显然他现在还是要依附于汝阳王府的实力,所以对待赵敏看起来也算的恭敬。 见此情景,蛛儿不由的冷哼一声,这下倒真的得来全不费功夫,等下就先跟着他进入明教的密道再伺机而动。 作者有话要说:小香儿的专栏戳吧戳吧,顺手包养,任凭调戏,以后可以看到我全部的文章哦,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七十回 光明顶,明教布置了层层守卫,教众脸上皆是带着视死如归的神情,有着誓死护教的决心。 在这合剿明教的总攻之际,六大派一路杀上光明顶,而那围攻光明顶的其余诸多门派,大都是配备了许多的暗器,更有不少是啐了毒的,真正只凭武力不削如此的也就只有六大派。 就在这或明或暗的进攻中,即便敌众我寡,敌强我弱,五行旗众教徒仍是奋勇而战,没有一人退却,可是,却也仍只能且战且退,渐渐蚕缩向光明顶。 此际的战事可谓惨烈,真真是刀光与人头齐落、剑影共热血横飞。 而胡夏等人却仍停留在光明顶下,不曾前进分毫。与明教抑或六大派众人都保持了一段的距离,故而距双方的厮杀之地尚有些许距离,只能隐隐听到打斗的响动。 可是,若还有人注意到这山脚下这几人,便不难发现他们脸上都带着几分的焦色,特别是想来稳重温和的胡夏,竟是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他此刻的担心。 原因无他,只因为半个时辰前他们发现赵敏不见了,于是,蛛儿便说服其他人由她去寻。 胡夏当时虽然也犹疑了一瞬,可是一来想到蛛儿武功高强,而且也只需在附近寻找,二来想想那赵敏是个姑娘家,而蛛儿也示意说若由男子去寻说不定会有什么不便,而这不便二字便是令在场的三名男子都停了跟随前往的念头。 故而胡夏才放心她独自去寻,并且依照约定留在原处等她们。 可是,直到一盏茶前,赵敏回来了却说并没有遇到过蛛儿,于是,众人的担心便一刻没有停止过。 特别是胡夏自己,他心中暗恼刚刚竟是在她的笑颜下就应了她的请求,现在后悔确实枉然,茫茫林海,哪还寻得到她的踪影,思及此心中更加烦躁起来。 终于,就在胡夏准备亲自去寻的档口,便见到一抹淡绿色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虽是有些距离,可是胡夏仍是眼中一亮,一眼即认出那就是蛛儿,才不由得心安了几分。 然而却是再也按捺不住方才的焦急之情,御气而行,直朝蛛儿的方向而去。 “你这是去了哪真真让人不省心。”行至近前,胡夏原欲责备的话语,到了嘴边却是带着万般的轻柔,倒似是宠溺低喃。 蛛儿也自知自己令他们担心了,而胡夏定也必然是忧心的,故而马上歉疚的道歉。 可是,她心中却仍觉得不虚此行,也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此番一行,竟是可以有如此大的收获。 蛛儿摸了摸自己胸口处的布巾,然后又笑吟吟的对身边人说道:“夏哥哥,咱们也快些上山去吧。” “好。”即是见她平安回来,胡夏自是又有求必应起来,眉宇间皆是洒脱温润之气。 一路行来,沿途皆是各派的尸体,而更多的则是明教中人,不可谓不惨烈。 而等蛛儿几人行到半山一处宽敞的密林外,便发现仍有明教教众正在把守,想来山路之中弯弯绕绕,也有许多的岔路,先前的那些门派都没有选中这条路,而选中的那些人,看看地上纵横的那些尸体也便有了答案。 五行旗教众见到又有人来,便马上布阵,可见到他们总共也不过六人后,反而更加如临大敌,严阵以待。 只因敢于以少犯多之人,大抵会是高手,而蛛儿他们也确实是高手,只是他们并没有想过要与明教动手,更没有想过要以武力上去光明顶。 可是,显然在这非常时刻,明教教众并不会随意放人上山,更不会听任何人的几句说辞。于是,蛛儿等人被挡了下来,而且对方以刀剑相向,并未与对待六大派中人有任何的不同。 见状,蛛儿也只得亮出圣火令,这一举确是令其讶然,方才还一脸戒慎的明教教众们,此时却似炸开了锅,皆是盯着蛛儿手中的那块铜牌,也就是明教圣物之一的圣火令。 似是很快,又似是过了很久,总之是在五行旗的几位旗主商量之后,蛛儿等人方由五行旗的一位首领亲自带着上光明顶,而要见之人便是杨逍。 其实,这个人蛛儿是不忍见的,曾经去见了不悔,去了塞外葬了母亲,却是拖延着迟迟没有去见他,也没有托人传信给他,或许自己是在逃避吧,实在不忍,因为她永远记得杨逍和芙姨曾经离着幸福那么的近。 在五行旗那名首领的带领下,他们一行人朝山上走去。山中竹林茂密,倒是消去不少暑热,脚程皆是不慢。 “三小姐……” “三小姐!” 蛛儿身形一僵,其实来凑了这个热闹,她就有这个准备,也没有打算再躲着殷家的人。可是,再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蛛儿还是不由得心绪起伏。 很快的收整好激动地情绪,缓缓地转过身去,有些颤抖的微笑着,望着已经有些苍老的殷无福。 “福叔。” “三小姐,真的是你。”福叔脸上的刀疤此时有些狰狞的颤抖着,激动地无法自己,他在别人眼中无疑是凶神恶煞,而在蛛儿面前却是慈爱得很。 “我不是做梦吧。”殷无福声音中带着喜悦的颤抖,怔怔地望着蛛儿。 若说蛛儿刚刚还能勉强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可在看到福伯眼中闪动的泪花时,情绪也渐渐无法自已。 “福伯,我一直很好,很好,让你担心了,都是我不好。” “三小姐,老奴能见到你平安无事就是最好的,若是有人敢为难小姐,不论是谁老奴舍去一条命也是不会答应的。” 福伯字字铿锵,蛛儿也知他所指的正是殷野王,不禁心中感动万分,其实当年蛛儿就知道福伯他们是把自己当做亲人般对待的,可是自己却不能连累他们。 如今却是不同了,自己已经有了足够的能力,且不说自己现在是逍遥掌门,只论武功的话自己也绝不在殷野王之下,何况殷野王也并非真要取自己性命,他不过想要母亲的一缕骨灰,可是他纵是得到了又能如何?时光难以倒回。 总之现在的她有了可以保护自己的能力,有了说不的资本,所以她回来了,坦然的来见曾经关爱她的人们。 简短的感慨之后,殷无福也恢复了平日的冷厉,一张脸平虚无波,带着丝丝冷酷,只在看向蛛儿的时候脸上才会浮现几分的温和之色。 “三小姐,你怎么回来光明顶呢?” “福叔,我听闻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而在早年间与光明左使有些渊源,所以才会赶来。”稍稍一顿,又道:“祖父他们也准备来助阵明教吗?” 福叔眼底闪现几分赞色,说道:“正是,鹰王也已经率领众教众赶来。” “我就知道,祖父为人最讲义气,怎会置明教于不理呢。”蛛儿是有着自己的打算,她并非殷家骨血,与殷家总是要做个了结的。可是,这句话她是真心的,当年就对白眉鹰王十分的敬重。 而再看旁边的那名五行旗首领,眼睛睁得愈来愈大,方才就是他拦下了蛛儿等人,然后在看到圣火令后本就被震住了,现在又知道这位天仙似地姑娘竟是白眉鹰王的孙女,不由得心中又是一跳,真想不到这女孩竟是有着这么了不得的身份,所以更加不敢怠慢赶紧在前方带路。 作者有话要说:小香儿的专栏戳吧戳吧,顺手包养,任凭调戏,以后可以看到我全部的文章哦,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七十一回 午时未至,只见前往光明顶的一条捷径上,石阶纵横,青苔遍布,幽幽转转。却是形成了一条通天小径,直通明教大殿。 径自走在前头带路的正是烈火旗的辛然,蛛儿等人紧随其后。 而在此大战之际,辛然仍亲自带路替蛛儿等人带路,原本是由于蛛儿手握有本教圣火令,明教以火为尊,此物便犹如立教圣物,故而辛然待此事才慎之又慎,故才亲赴此行。 之后在知道此女乃白眉鹰王孙女之时,更是又在惊讶恭敬之余,还添了几丝喜悦,因着心中已经确定这几人是前来相助本教的。 虽是未见这几人动手,却也看得出他们都是习武之人,既是鹰王嫡亲孙女武功自是不弱。而且此女先前是带着圣火令前来见杨左使的,想来也是必有渊源,这样想来对于明教此役是大大的有利。 思及此,辛然的脚程愈发的快了起来。却在此时,突闻到一声清啸,虽是青天白日却是没来由的让人生出一分寒意来。 下一刻尖锐的笑声,便已贯彻山谷,久久不绝。 极目望去,竟是见到此条小路的下方一片偌大的空地上,竟是聚了十几名六大派好手,而再细看则个,蛛儿不禁右眉微挑,那些倒也都是些熟人。 底下众人,当中便是峨眉的灭绝师太,身后跟随着周芷若几人,身旁的两名青衫男子则分别是武当殷梨亭和宋青书。 还有便是昆仑派掌门何太冲夫妇,身侧那抹红色身影则就是他们的独生爱女何娉婷,一个难得让蛛儿记忆深刻的女子,下列依次为陆子为等昆仑弟子,一众人等颇有些浩浩荡荡之势。 那些人却都没有蛛儿此番的闲适心情,纷纷警惕的握紧手中的武器,更有几人已然长剑出鞘。 而那尖锐的笑声依旧没有停止,而且忽远忽近,一会儿似是自东,一会儿又像由西传来,让人不禁猜测来人究竟几何。 蛛儿则是在触到胡夏的目光后,二人犹自会心一笑,透出了然。 声音渐渐变大,须臾间竟是见到一抹灰青色的身影,神情极其诡异的出现在众人眼前,竟是无人看得清他的身法。 而在一瞥后那人便又消失无踪,这时众人才恍然了悟原来来人只有一人,便是青翼蝠王韦一笑,绝世轻功冠绝武林。 还未待众人完全晃过神来,韦一笑便一连伤了数人后,便就彻底消失了踪迹,想来他此番只是出来查探敌情,并非为了伤敌,所以轻扰之后便已然前行。 然而,灭绝师太等人却根本无从追起,因着和他们相距甚远,蛛儿也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 总之没有见到有人去追那韦一笑,而是各自快速的为同门上好了伤药,严重些的便有同门带他们先行下山疗伤,其余的便就又都一起赶路。 其实这也是最明智的做法,试想即便有人去追,又有谁追得上青翼蝠王韦一笑呢? “这就是咱们明教四**王的青翼蝠王。”此时,辛然不无骄傲的说道,望着的则是一侧的福伯,显然也是想让天鹰教众了解到明教的实力。 “轻功不错。”福伯则是淡淡的开口道,对于这些心思他从来都是不理会的,而就是这简单的回复却更是令人愤然,而福伯则是无事般的望向蛛儿,然后慈爱的笑了笑。 辛然似是还欲开口说上几句,却是只张了张口,便又低头赶路。在蛛儿想来,天鹰教和明教之间毕竟有别,值此天鹰教救危之际,那辛然才会忍下吧。 很快的,他们一行便到了光明顶上,直朝明教大殿而去,这时,四周还算安静,想来是六大派还未攻打上来。 而就在此际,竟是重现了方才的一幕,又是一声清啸响起,一道青灰的身影便来到了蛛儿身前。 却是几乎同时,蛛儿便见到自己的身前先后挡来两道身影,一是福伯,另一人竟是辛然。 “蝠王,此女不可伤!”辛然虽是身形略慢一步,却是已然急忙大声道。 “哪个要说伤这女娃娃了!”韦一笑却是将脸一拧,瞪了辛然一眼,然后方笑着对着蛛儿道:“乖侄女,你怎的来了?现下本教有些小事,可能不能好好招待你呀。” 虽是大战在即,韦一笑却仍是一脸的泰然,毫无惧色。 “韦伯伯。”蛛儿则是也含笑抱拳说道。 听着二人一来一往的寒暄,则是轮到余等疑惑了,辛然更是惊讶的瞪了瞪眼睛,他方才本是担心青翼蝠王含毒发作会伤了此女,不料他二人竟也是旧时,这样看来这姑娘虽是年纪不大,却是万不可小觑的了。 明教之中向来不乏能人志士,可是,越是艺高之人便越是难以服人,所以从前教主仍在时众人可以共同为教效力,可是却也不能各个都投脾气。 就如做使虽和青翼蝠王交好,却和五散人不和,而这女孩自己却已然见鹰王的近身侍从对其恭敬有加,蝠王也对她格外亲厚,真真难得。 而这辛然一连几日都守在山下,根本没见过青翼蝠王,又哪里知道他的寒毒早已清除,而且正是眼前的小姑娘所为呢。 一旁的福伯就显然镇定了许多,已经欠身说道:“小姐,进去再说吧,鹰王这几年也很惦念你。” 进到大殿后,竟是一派的庄严、肃穆,颇有几分的气派。 待进到内堂,便见到杨逍、五散人诸人都在,鹰王和龙王更是当列首座,一时间便悉数阅尽明教高手,任何一人都会心潮澎湃。 而蛛儿一行却也皆非常人,神态进退仍都尚算镇静。 辛然则是已经上前向禀报了事情的始末,不过也聪明的只说了圣火令一事,然后便道战事吃紧退出了大殿,赶回阻挡六大派的进攻。 蛛儿则是同时接受众人的注视,杨逍显然没有认出蛛儿,却是带着深深的紧张眼神。而蛛儿见到了杨逍之后,心中一时感慨良多,不论如何,芙姨终是因她而死,不禁默然。 大殿之上,沉默了一瞬,率先开口的竟是说不得和尚,只见他摸了摸头顶,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们!”显然他是忆起了在数日前在林中巧遇那事。 而铁冠道人也是含笑接口道:“你们怎么也不早说是来光明顶的,我们也好带你们上来不是。”若说那说不得是无心之言,他便是有心之言了,带着对蛛儿等人身份的质疑。 福伯却是已经面带不悦的站了出来,世上之人皆不可对三小姐不敬。蛛儿却是更快的冲其摇了摇头,示意福伯不必介怀,然后便径自上前几步,冲着鹰王深施一礼朗声说道:“祖父!” “离儿?!”几乎是同时鹰王便站了起来颤声说道,眼中透出震静和惊喜。然后竟是不由得上前了几步,蛛儿也感到一阵的激动,可现在还不是她和祖父叙旧的时候。 果然,见到杨逍也站起身来,用略带希翼的眼神望着她,似带犹疑的顿了一顿,方问道:“小姑娘,圣火令怎么会在你手中?” 蛛儿则是越过鹰王,依旧深行一礼,声音略带感伤的喊道:“杨叔叔。” 今天似乎注定是故人相逢的日子,感伤往事。 “是……是你……”闻言杨逍不由得精神一振,竟是在略一思索后也认出了蛛儿,连忙上前几步,抓着蛛儿的双臂,急急的问道:“她在哪?晓芙在哪?” 蛛儿见到他眼中闪烁的深情,心下虽是不忍,可是如今必须要由她来说明。于是,蛛儿暗自镇静心神,便又将那晚发生的一切又说了一遍,而说道芙姨葬身山洞时,却仍是难以压抑心中的悲伤。 而言毕望向杨逍时,竟发现他身子便如钉在地下一般,移动不得半分,周身之上竟是透出一股子的哀伤,神情木讷。 良久,杨逍方轻抬起眼,眼中透着几分的悲意,然后竟是跌坐椅上,也不顾旁人眼光便开始径自垂泪,一瞬间竟似是衰老了许多。 “她真的不在了,而且是在数年之前……” “是。” “她有没有……有没有交代我什么事情?” 蛛儿见他太过哀痛,便就说道:“她让你好好照顾你们的女儿。” “女儿?你说我们还有女儿?” “是的,我前些时日已经找到了她,她也应承办完自己手头的事情便来寻父。”蛛儿一顿,便又说道:“难道你不想知道她的名字吗?” “名字?你说。”杨逍虽是仍在言语,却是好似失了魂魄。 “不悔,杨不悔!” 而此言一出,却是令杨逍神情一震,虽是哀痛不减,却又添几分动容之色,大哀之后终也渐渐恢复了神志。 作者有话要说:小香儿的专栏戳吧戳吧,顺手包养,任凭调戏,以后可以看到我全部的文章哦,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七十二回 沉默,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大殿内的一干人等似乎也都感受得到杨逍此时的悲痛,毕竟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当年他和纪晓芙的一段往事,所以也都配合着默不出声。 最后,却是由一道十分悦耳的女声打破了这阵沉默。 “杨大哥,一切还以大局为重。”出声的正是紫衫龙王黛绮丝,略显清冷的声音却有着安抚人心的作用。 而且看得出来这位昔日的武林第一美女在明教众人心中仍是极有分量,见她开口后,众人也都纷纷附和应声。 这时,黛绮丝则是深深的望了杨逍一眼,含带着安慰之意,二人相视一顿,复又皆点了下头。 纪晓芙,韩千叶,之于他二人的意义应是相同,倒是颇有些同为天下伤心人的相惜之感,或许也只有他们才真正懂得失去爱人的滋味。 此时此刻,即便杨逍再如何神伤,却是逝者已矣,都已成惘然,而且目前的形势也确是无法给他继续悲伤的时间。 就在下一刻,便见一名身着黑衣裳的教众冲至殿外,急声禀报道:“杨左使,六大派马上就要攻破了我们的最后一道防线,不出一刻便会冲上总坛,请您示下。” 只见来人只是名普通教众,此时连番作战后已是显得有些狼狈,衣角处被划破了条长长的口子,右臂上也挂了彩。 可是,却仍是保持着一脸的淡定肃穆,似在其心中已然抱着视死如归,与明教同进退的念头。 闻言,杨逍面色一沉,双目中痛色一敛,略一沉思便简单的部署了作战任务,那人得令后便又马上回去出去回守,与六大派作战。 当杨逍在转身面对众人时,脸上的前所未有的郑重神色,正因为之前的他是何等的放荡不羁,故而众人都是一怔。 就在众人尚未缓过神来的时候,便见杨逍深施一礼,面上竟是带着几分谦逊之色,这一下子众人则是直接石化呆掉。 面前这人还是那个眼高于顶,从不低头的光明左使,杨逍? “诸位兄弟,杨某在此先行谢罪,过去情况之举,还望切勿介怀。” 但见杨逍一袭的黑衣,眉宇之间不复当年的意气风发,却是带着一股更加深沉的责任感。蛛儿不禁觉得此刻杨逍的低头,却才是真正的担当。 或许如果芙姨是和这个时候的杨逍相遇,他们会很幸福。当年的杨逍堪称大勇,举凡天下可能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令他皱眉弯腰。可是,那时的他还不弄珍惜,也不懂真正的担当。 这时,杨逍便又继续朗声说道“在我明教生死存亡之际,我等过去嫌隙是否皆可暂放一旁,大家先一同共御外敌,何如?” 五散人虽是与杨逍素来不和,然此时却也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们本就是一群至情至性之人,而且都是心系明教安危,杨逍又先低了头,他们自是也会以大局为重。 再至于青翼蝠王等本就与杨逍交好自是没有异议,故而众人皆是默契的暂且听从杨逍差遣。 众人再聚首商议一番。倒是颇有几分当年明教全盛时期的影子,众人心中不禁都有几分的感慨。 这偌大的明教,自己全心的信仰,难道就要这样结束了? 不,即便流光身体里的最后一滴血,他们也要守住明教。如若早知会有今日,当年任谁继任杨教主之位都好,那样名叫也不会没落如斯。 众人的心中想法出奇的一致,故而杨逍吩咐任务后,大家也都是出奇的配合,纷纷领命。 见一切安排妥当,杨逍又扫视一周,一一落在众人身上,最后终是将目光停留在了蛛儿身上,说道:“丫头,我现在吩咐人送你和你的朋友们自捷径下山吧,希望现在走还来得及。” 说完又似无意中看了鹰王一眼,而鹰王显然也是暗中消受了杨逍的这番好意。 今日一战不论结果如何,这光明顶上却是注定要有一场恶战。鹰王素来豪气干云,此番更是倾尽天鹰教之力相助明教,自己也是打定了与明教共存亡的念头。 可是,对于这失散多年的孙女,却也也不例外的有着一点私心,希望她可以是安全的。所以在触到杨逍眼神的那一刻,二人间的默契便已不言而喻。 蛛儿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同时也一直注意着张无忌,他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鹰王,也是他的外祖父,其间流转着感情的波动。 而这满室的明教高手却是将目光都落在了蛛儿的身上,这时,韦一笑更是上前说道:“就由我去送他们吧。” 韦一笑是何等的人物,在得知蛛儿是白眉鹰王的孙女后,先是一愣然后也不多言,更没有同旁人说这女孩就是他曾夸赞过多次,替他解了困扰多年寒毒的那个医术十分高明小姑娘。 只因此番大战,医术了得的人才自是可对明教大有益处的,而鹰王的儿子殷野王,两名孙子殷文、殷武,全都上了光明顶,与明教共存亡,蛛儿又怎好免俗? 这时恰好由杨逍引了话头,而韦一笑也甚是关心蛛儿,自也是希望她可以安然离开的,而且看来鹰王也是这个意思。 故而韦一笑也是当仁不让,接过话头,而且论起轻功他绝对是在坐众人中最强的,若是由他去送他们下山,可说是万无一失。 而韦一笑此言一出,杨逍便也马上垂首认可,只待了了此桩心事,便开始落实方才部署的迎战计划,依照如今的情势,大战在即早已刻不容缓。 “殷家侄女,快随韦四哥下山吧,好好保重。”这时,原先一直坐在一旁的紫衫龙王也走到了蛛儿的身侧,还颇为亲热的握了握她的手。 近看之下,黛绮丝更是眼光逼人,令同为女子的蛛儿也闪了下神。 “走吧。”一旁的韦一笑也再次出声催促道,鹰王的目光也一直望着蛛儿,示意她好好保重。 可是,蛛儿见状却是机不可见的挑了下眉,方说道:“恐怕是来不及了呢。” 话音未落,便听到一阵低哑的笑声,声音虽说不大,可在坐的每一人却是都听得清清楚楚。 循声望去,便见得一名和尚打扮的中年人,大摇大摆的自内室走出。而之所以只说他作和尚打扮,却并未说他是和尚,是因为此人的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极为幽暗的眸子,眸色较深,而其中似正宣泄着一种极端的情绪,似是恨极,又似充满贪婪的**,还带着几分喜悦。 总之这样的眼神并不似名出家人,不但没有看破红尘,心静如水的那份淡然慈悲,反而透露出几分狠厉之色。 而在场之人除却蛛儿皆是一惊,看着来人纷纷皱起了眉头,他是如何进的明教内室?又如何敢如此登堂入室?而且还如此无视屋内的一干明教高手! 待起初疑惑散去,便皆是愤怒之感,犹如说不得这般火爆脾气的,更是直接动手,抄起家伙便欲朝来人身上招呼。 可是,当他运行真气的那一刻,方才发觉自己竟是一点内力也无法运转,十分明显的预示着一个讯息,暗算,中毒。 而且很快众人就意识到中毒的岂止说不得一人,其余人等也是无一幸免。 其实,江湖中人即便对于毒物没有太深的认识,可是常年走南闯北却也见识过不少,何况在座的诸位都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当世的高手。 然而,却是有人在他们面前神不知鬼不觉的令他们一一中毒,只能说这毒绝非凡品,手法也绝对精妙。 蛛儿的面上没有其余人那么的惊讶,却也只是冷这张脸,倒是看不出她正在想些什么。 “你是何人?”此时问话的正是杨逍,在反复催动几次真气未果之后,他只得开口问道。 然而虽是中了毒,又无法催动真气,很明显的落于了下风,却仍是可以镇静以对,一脸的风轻云淡,而且丝毫没有待人宰割的认知。 “我?”闻言那和尚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是一阵的笑声,而那笑声却与方才不同,已是带上几分的歇斯底里的情绪。 “我是谁?我便是混元霹雳手成昆!”那人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又说得极慢,似乎一直就在等待着讲出这句话,所以竟是带着几分郑重之感。 “成昆?!”而紧接着发出惊疑声的,却是张无忌。 其实也并不奇怪,众人在听到这个名字后,还需想上一瞬此人的身份。而张无忌却不同,成昆这个名字他是自小就知道的。 在他儿时的记忆里,成昆便等同于大恶人。当年,便是这个人借醉逼奸了义父的妻子。 虽然小的时候他只以为逼奸等同于是欺负了女孩子,诸如抢了女孩子的玩具那般。而在他看来那样就已经足够可恶了,因为娘教过他男孩子应该保护女孩子的。 现在他自是知道了自己那时的幼稚,却只觉得成昆的所作所为更是无耻可恶。而且他竟是还杀死义了父的父母,还有尚在襁褓中的儿子以及家眷共计一十三人。 之后成昆又如同人间蒸发般的失去了踪迹,所以,义父之后才会疯狂杀人。 思及种种,张无忌握紧了双拳,这是他动怒的表现。在见到六大派众人后他本就情绪不稳,总是回忆起当年武当山上种种,父母被逼惨死的情景。 而这时便将先前的情绪都集中到了成昆身上,一时竟是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情绪更是自其双眼中泄露出了几分,虽不是极明显却是逃不过一直关注他的蛛儿。 这时,便听杨逍又道:“你有什么目的?”似是懒得与其多做周旋,一开口便直奔主题。 “目的?”成昆闻言微微一笑,又道:“很简单。” 伸手一指,再指,一一指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后,说道:“你们一个一个的都死,明教中人一个不留。” 虽是知道此人是敌非友,却是没有想到这人竟好像和明教有着深仇大恨一般,而杨逍便又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你和明教有仇?” “夺妻之恨。”四字出口,成昆颇有些咬牙切齿之势。 “夺妻?”众人却是同时出声惊道。 “没错,就是阳顶天那个魔头强娶了我的师妹。” 于是,成昆便犹如陷入了一阵癫狂之中,而众人也渐渐拼凑出了当年的事情,而这一段蛛儿自是早就知道的。 无非便是阳夫人当年和成昆相爱,原本就是一对,不想明教教主阳顶天却向阳夫人提亲,而阳顶天可谓是有钱有势,更是武功盖世。 于是,阳夫人的父母便不顾女儿已有相爱之人,并将其下嫁给了阳顶天的亲事。婚后,阳夫人仍是和成昆旧亲难忘,于是他们就常常在明教的秘道里幽会,这也就是成昆方才如何自内室而出的原因了。 而接下来就是一项惊天的真相,阳顶天竟是早年就已然身亡,因他在秘道石室里练功时发现了夫人和成昆的奸情,便走火入魔而死,而阳夫人则以匕首自刎殉夫。 这段往事成昆如是道完,便也渐渐的恢复了常色,狠声道:“今日我成昆便是要为挚爱报仇,杀尽明教每一个魔头,除掉每一个当年拆散我们的帮凶。” 就在成昆一番慨叹发狠的时候,却是响起一道脆生生的女声,带着几分的好奇,问道:“哦?那你怎知道杨夫人一直喜欢的是你?” “我们自小青梅竹马,我怎会不知?”成昆说话之时仍是面带着微笑,尽情的享受着这一刻,俯视整个明教,现在只需他动动手指整个明教,阳顶天的明教就会灰飞烟灭。 仅凭这一点,就足可以说明他成昆的能力,绝不逊于那阳顶天,而且赢了他,虽然他现在也只是个死人。 “可是,杨夫人也与阳教主夫妻多年,你又怎知她对你情意未变,又或者说她是否真的一直都不曾对阳教主动情?你确定吗?” “当然不曾。”这一次成昆仍旧答得斩钉截铁,更有些咬牙切齿,可是,蛛儿仍是发现他的眼神微微一闪。 蛛儿则仍是一脸的好奇,甚至还含笑问道,“是吗?” 那副悠哉的样子实在是在挑战人的忍耐力,也足够的挑衅。 “当然!”见状成昆则是微微皱眉,而且三两步就走到了蛛儿身前,眼神中透出一丝狠意。 众人见状都是面色一凝,终是露出了担忧之色,静待事态的发展,鹰王与韦一笑等人亦是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 “我现在只问你们一次,有没有人愿意归顺大元,为朝廷办事。” “放屁!”说不得第一个怒道,面带不削。 杨逍则是冷冷一笑,道:“明教誓在推翻暴政,绝无一人会去做那朝廷爪牙。”说着便轻轻的睨了成昆一眼,哼道:“贼子!” 成昆一时间脸色也有些挂不住,而蛛儿却见一侧的赵敏几不可见的笑了笑,似是见到了件几好笑的事情。 “你以为你们明教真的会没有人归顺吗?”成昆却是很快的一脸得色,望着了杨逍一眼,说道:“还不出来。” 话音方落,黛绮丝已然站到了其身后,哪还有半分中毒的样子,然后就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走到了成昆的身后。 “亏我们还以为你仍是心向明教,一心信你,也不追究你当年的行为,你……”说不得则是又如竹筛筛豆子般的,噼里啪啦的吼了起来。 可是,对着昔日的朋友,尤其是黛绮丝却是也说不出再重的话来,只是心中的痛惜之感却是无以言表。 而此时黛绮丝只是微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而成昆确实是一脸的得瑟,看起来十分的得意。 作者有话要说:小香儿的专栏戳吧戳吧,顺手包养,任凭调戏,以后可以看到我全部的文章哦,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七十五回 此时,偌大的殿厅内气氛异常的诡异莫测,明教众人心中都是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一时间五味杂陈。 先是阳顶天教主之死,阳教主统领明教二十余载,众人与他感情自是深厚。他们中虽说不是各个恃才傲物,但是却都是极少信服哪个,所以即便是以杨逍之才却是也难以服众。 可是,他们众人向来都是既佩服阳教主的,先论其武功在明教中也是技压群雄,再论其胆识魄力更是令众人心服口服,对待兄弟朋友更是义字当头,有他在时明教之势才可如日中天。 不过,阳教主失踪多年,他们心中也是有所准备的,伤心的同时更多的是感慨惋惜,以及对成昆竟敢私会夫人,害死教主的愤恨之情。 心中也都不免在感慨阳教主一世神勇睿智,竟因夫妇之情而致走火归天。 据成昆方才所言阳教主当年便是发现妻子与成昆有染,才在修炼乾坤大挪移走火入魔而死,死于明教光明顶秘道之中,只是教众却一直都无从发现他的尸体,只能认为他是神秘失踪了,而且毫无线索。 而那时的阳顶天确是已修炼至乾坤大挪移第四层,不可谓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一众人等感怀之后,再看向成昆身后的黛绮丝,一时间更是皱紧了眉头,明教众人做事本就不喜遮遮掩掩,所以此时他们的想法则是明明白白的流露了出来。 望向成昆的目光则是恨不得生啃其肉,怎奈却是都动不得半分内力。 而这一切,却是恰恰好的取悦了成昆,一众人等却是因为怒气攻心加速了身上毒素的运行,故而一时间除却成昆及黛绮丝众人都在盘膝而坐,运功御毒。 蛛儿则仍是冷眼旁观,看着明教众人脸上一一闪过的神色,猜测他们当年聚在一起时的意气风发,共理明教时的豪情万丈。 而再思及阳顶天其人,单是听这名字似乎就能想象得出几分他做人的豪情。 曾经熟悉倚天情况的蛛儿,私以为阳顶天纵是条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却是有些没有原则,按照明教教规原则,密道一事只可教主一人知晓,而他最大的过错是不应私犯教规带那阳夫人进入秘道。 不过,现在蛛儿亲身经历其中才发现事情的真正原委似乎与她先前所知的并不相同,所以此时心中也是颇有几番感慨,只是现在尚不是道破的时机。 这时的成昆则是尽情俯视着一众宿敌,唇边挂着一抹冷笑,心中是前所未有的畅快淋漓,多年的心愿终是得了。 料想当年明教何其兴盛,教众个个武功高强,其中虽不乏如杨逍般浪荡不羁,五散人等行事诡异之辈,也在江湖中的仇家自是不少。 可是,明教的实力摆在那里,从来没有人敢进攻光明顶,或者说是各大门派是敢怒不敢言。 成昆又何尝不是,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的见着师妹嫁给阳顶天。 终于,让他等到了一个机会让阳顶天暴毙,可是,师妹却也死了。 不过,自此一个威震江湖的大教便开始四分五裂,大有一蹶不振之势。 明教统率无人,其中教众置身事外者有之,自立门户者有之,为非作歹者亦有之,然而以成昆之力却仍是难以一夕毁之。 因为明教中人看似已是一盘散沙,可若是明教有难却仍是各个义不容辞,必会共攘外敌,时至今日又何尝不是呢,再看看今日六大派攻光明顶的战况之激烈也是可想而知此教实力的。 所以,当年城府已是极深的成昆并没有急于毁了明教,若非成竹在胸之事他是断然不会轻举妄动。 故而他便假装悔罪,去拜在了少林四大神僧空见门下,所以才会有了日后的圆真。 而其此举不可谓不高明,一来可以隐匿身份混入少林,得保太平,不会被谢逊或是江湖上的其他仇家寻到;二来可以学习少林武学,增强实力;第三,还可以借此身份挑起明教与少林以及更多门派间的仇恨。 于是,他果然成功了。 时隔多年,再因诸多因素,成昆直接促成了今日的六大派合剿光明顶。 而他再次由明教秘道潜入,以毒制住了光明左使杨逍与白眉鹰王殷天正、青翼蝠王韦一笑、五散人等八大高手。 并且随时都可将他们这些平日不可一世之人一举歼灭,他怎能不热血喷张。 殿中圣火明灭,也映得成昆脸色诡异,只见他缓缓的踱着步子,又来回走了两步,似是极为享受这兴奋的时刻。 千般思量,万般艰辛,他终是得偿所愿了,也为他的师妹,此生唯一的爱人报了仇,他怎么不畅快。 不过,即便在这样的激动时刻他仍是不得不分神望了赵敏一眼,而这一眼自是逃不过蛛儿的眼睛。 这时成昆则是在心中暗道这刁蛮的蒙古郡主恐怕就是今日唯一的一点儿失算,竟是没想到她也跑上了光明顶。只是看她此时倒也乖觉,而且以她的精明倒是不会自乱阵脚,所以自己大可尽情的享受俯视昔日仇人的机会。 只是,千万不要触上那蒙古郡主的霉头才好。 抬眼间,又见到自己身侧的紫色身影,这就令成昆更加的兴奋莫名,今日之事得成倒也是有这黛绮丝几分功劳。 朋友?情义?明教现在一样不剩了,而这黛绮丝还曾是那阳顶天的义女,如还不是成了他的麾下。无论是摧毁阳顶天的东西,抑或是占有他所拥有的都能令成昆兴奋莫名。 “今天你们的死期就到了。”此刻,成昆的声音透着一股阴冷,似是来自修罗地狱,然后看向黛绮丝的眼中闪过一丝的兴味,然后道:“不若就由你先来动手吧。” 只有此刻,才见到黛绮丝抬起头来,脸上的神情却只能用淡然来形容,看向明教众人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然后便听她开口问道:“波斯总坛那边真的会就此放过我吗?” 闻言后成昆点了点头,便算是给了她答复。 而黛绮丝却并没有因此作罢,而是继续问道:“我需要更多的证明。” 这时,成昆却是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以为你还有选择的权利?” “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波斯总坛早在阳顶天没死之前就已经和我有过约定。”说着成昆便自怀中取出一物,众人定睛一看,虽未曾见过却是在形状上与明教的圣火令一般无二,所以说此物应就是波斯总坛的圣物。 黛绮丝见到此物后,自是神情一凛,沉声说道:“那你可不可以再告诉我当年是不是你让教众发现我偷入密道的?” “你的问题有些多了,不过确是如此。” “那么就也是波斯总教与你合谋杀死阳教主的?” 闻言,成昆的脸上终是出现了一丝的异色,不过,却也是很快便被不削与傲慢的神情代替,然后有丝不耐的说道:“各取所需而已,快动手吧。” 明教众人却是有些一头雾水,波斯总坛?合谋?这又是什么情况。 “确是应该动手了!”只听得黛绮丝冷冷说罢,一把暗器已然射向了成昆。 然后便已提剑攻去,行纵间快速绝伦,比之韦一笑另有一分难以言说的诡秘怪异,如鬼如魅,似精似怪。这黛绮丝武功源自波斯,招式本就怪异之极,步法身形又都迅捷无比。 成昆的武功虽非等闲,可是被黛绮丝这样的高手猛然袭击,故而一时间也只能将将抵住攻势。 “你在做什么!” “替义父义母报仇!” 而众人都被一系列的变化震惊之时,却没有人发现赵敏眼中浓浓的兴味,以及蛛儿唇角流露出的笑意。 所以就在黛绮丝与成昆二人斗得难分难解之时,有一个人出手了,与此同时成昆只感到了一阵强烈的掌风袭来,出手的正是张无忌。 而成昆只来得及虚退一步,却仍是承受了张无忌这雷霆一击,而他摔落在地的那一瞬便猛地呕出一口鲜血。 这时,其余明教中人也是纷纷发现自己身上之毒却是已然解开,当中的韦一笑则是带着了然看了蛛儿一眼。 “今日我就杀了你为我义父报仇!” 说着张无忌便欲上前动手,黛绮丝却是先他一步点住了成昆穴道。 而张无忌虽是一心想为义父报仇,却也分得清事物缓急,明白当年明教教内一定发生了些不为人知之事,而成昆就是知情人之一。所以见明教的紫衫龙王阻止自己便也没有在动手,只是仍站在一旁伺机而动。 这时,黛绮丝转向了众人,杨逍等人的目光也都聚在了她的身上。 “诸位当初我来中土原是为寻乾坤大挪移的心法,我是波斯总教的圣女,只要我立下大功,便可以顺理成章地回到波斯继任教主。” 不住的咳嗽两声,暗自忍耐方才继续说道:“当时继任教主之位是我毕生所愿,除此之外,别无他念。我从未想过会留在这里,也未想过会结识到义父还有你们大家。” 说到这里黛绮丝似是回忆起往昔,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那样的笑容即便在此刻也是惊艳全场。 再后来便是吐出当年真相,此事非常时刻一切自是长话短说。 原来波斯总坛早已与当今的朝廷达成共识,便有使者暗中联系阳顶天让他投效朝廷,可是阳顶天却仍是坚定的以反元为己任,甚至不惜与总坛翻脸,只是因涉及到波斯总坛,故而还未曾向大家说起。 而波斯使者见那阳顶天拒不受命,便命令黛绮丝进行未果,之后却是与成昆合谋,积极部署之下终是设了一局,准备在密室之内合力击杀了阳顶天。 当时的阳夫人却是被自己的师兄所利用,见丈夫惨死,多年夫妻,她心中早已爱阳顶天至深,故而才会以死殉情。 这一切自然都引起了黛绮丝的怀疑,所以她才会投入密道查探,怎奈却是中了成昆之计,让明教众兄弟以为她偷闯禁地。 而这一切在珠儿登上光明顶之前,便在尾随成昆进入密道之时便已知晓猜测出了十之**,而之所以一直没有道破,也没有在一开始就解开众人身上之毒。 一来是需要成昆印证自己的一些猜测,二来则是为了黛绮丝,如说蛛儿一开始就出手,那样黛绮丝的一番投诚之计恐就要蒙上不白之冤了。 蛛儿见到众人感慨之色,以及对当年误会黛绮丝之事的歉然神情,不禁牵起了唇角。 江湖中人只知黛绮丝是在碧水寒坛一举成名,并赢得“紫衫龙王”的美号,位列四法王之首。 然而很多人都臆测这一切是源于她的美色,有赖她武林第一美女的名头。“紫衫龙”王似乎只是众人出于感激与倾慕所送出的美号,而不是黛绮丝有符合这个称号的气派与实力。 实则不然,当时韩千叶挑战阳顶天,碧水寒坛一战时左右使者在场,四**王中的其余三人亦在场,五散人也在,就是在场的这些须眉汉子,也没有黛绮丝那等豪气。 自古男儿英雄气概,皆是为兄弟两肋插刀,可以为道义而放弃生命,仁义无双。那么论及女子呢?女子的那份勇敢却多是基于爱情,而非侠义二字。 相比较而言,黛绮丝的代义父出战就没有那么多的缠绵缱绻,但却比那种感动更加令人震撼。黛绮丝还因此落下了个肺病的后遗症,不时咳嗽,每日都需要服药。 若是天下英雄见到那寒潭中紫色身影 ,便应知紫衫龙王实至名归。 遥想光明顶上,碧水潭边,紫衣如花,长剑胜雪,真不知倾倒了多少英雄豪杰,只因那份剑心琴胆。 作者有话要说:小香儿的专栏戳吧戳吧,顺手包养,任凭调戏,以后可以看到我全部的文章哦,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七十四回 “左使!” 突的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喊声,殿内众人心下都是一紧,却也皆是了然,定是六大派已经攻上了光明顶,而他们现在所能做的便只有迎战。 其实掩卷细思,各大派与明教间多年来一直互有摩擦,彼此敌视,诸如杨逍在比武中击败灭绝师太的师兄,谢逊盗走崆峒派七伤拳谱,又或是传说明教暗杀了华山派掌门人白垣云云。 即使明教行事有悖常理、处处透着乖邪怪异,那也不足以六大派不计代价的剿灭之举,所以这场围剿实属有些莫名其妙。 荒谬的是这些都不难分解的误会偏偏能使六大派同仇敌忾,仗义而来;而明教中人也豪气干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双方都自以为正义在手、重任在肩,厮杀得血流成河。 殿外的厮杀声愈来愈大,众人便在鹰王和杨逍的带领下聚到大殿的门口,而蛛儿则是稍稍的落在了后面,仍是分神注意着殿内的成昆。 而两方人马也终于碰到了一起,气氛顿时剑拔弩张,彼此叫嚣着。更有一些激动的已经动起手来,不过其中各派的掌门和明教的一众高手却只是在相互对视着,也似在评估彼此的实力。 蛛儿也不禁燃起了心中的好奇,这次双方的实力可谓是伯仲之间,绝不会是凭借张无忌一人之力对战六派,所以便也带着兴味的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不过,就在这混乱的时刻,众人却只来得及看到脚边划过一团薄烟,然后便是一声不大不小的动静,紧接着天际便划过一道犹如流星般的亮光。 六大派中显然也发现了明教这边的异动,也都不由得露出疑惑的神情。 而蛛儿则是第一个发现,方才掷出那圆球的正是成昆,而他的作为便一定是对大家不利的,故而明教众人都是严阵以待。 而成昆则是自刚刚的创伤中缓过劲来,并且也冲破了穴道,只是一时间仍是虚弱的不得起身。 此时,他却仍是一阵的狂笑。 而六大派中的少林,则是第一个发现了成昆,不由得惊呼他的法号,圆真。而看他们的表情也不难推测,他们应是认定了成昆应是奋勇杀敌,却是不慎被明教所俘,所以也是群情激昂。 不过,成昆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打碎了少林,乃至六大派还未出口的正义之言。 “刚刚好,大家就一起死在这光明顶上吧,也算是有这么多人替我陪葬了。” 自是很快就有人问成昆此言的意思,而成昆也没有了遮掩的兴致,冷笑一声后便道:“就在着光明顶上,我早已预埋了炸药,方才就是信号弹,只需一刻的时间这里便会化作灰烬,而你们也都要给我在这里陪葬了!” 成昆的话不无歇斯底里的意味,而众人也是都慌了神,惊措于他话中的内容。 原来他早就在光明顶埋下炸药,准备一网打尽所有的人,无论是六大派或是明教。 而他现在被张无忌所伤,伤势更是严重,虽是一时无碍,可他却深知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才会想到玉石俱焚的法子,断了自己逃走的念头,要和这里的一切同归于尽。 其实说穿了成昆也只不过是个胆小鬼,甚至算不得一位枭雄,不然,当年他也不会放任自己心爱之人的尸体不管,也不敢再进明教密道。 在论及他的计谋才略,却也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行事是十足的鬼鬼祟祟。 不过,他此刻破釜沉舟的一举倒是显出了几分魄力,多年来也终于再一次说出自己成昆的名字。 而且也第一次聚集了整个武林所有人的目光,虽然都是咬牙切齿的痛恨。 本来光明顶上就聚集了过多人,此消息一出更显混乱,而在事态还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蛛儿便站到了稍前方的地方,朗声说道:“大家请镇静,不会有问题的。” “什么?”最先有所反应的却是将将站起身走出来的成昆,阴沉着张脸。 “你以为还有什么炸药吗?”蛛儿反镇静的问道。 “你……” 原来,在上光明顶之前,蛛儿跟踪成昆时就发现了炸药,然后便第一时间拆除了它们,所以她回去的才会稍迟了一些。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成昆不由得喃喃自语,神情中满是恍惚。转瞬之间却又是一脸的精明,手中徒然多出了一把匕首,直抵上赵敏的喉头。 须臾间,蛛儿也似是明白了他的用意,以赵敏的身份若是死在了光明顶上,即便朝廷不会向武林发难,爱女心切的汝阳王也不会善罢。 所以,他即便在最后一刻仍是不会放弃汲汲算计。 蛛儿稍理了下思路,便轻松的说道:“成昆,你这一生难道就不觉得辛苦吗?” 成昆的回答却只是冷哼一声,似乎根本不将蛛儿的话放在心上。 而蛛儿则是又继续说道:“我看你命不久矣,所以便想做件好事。” “你来看看这是什么?也让你在临死前来看看阳夫人的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说着蛛儿便就冷笑两声,流露出一丝的不削。 闻言,成昆面色猛的一凝,拿刀的手抖了一抖,却是没有马上上前。想来他也是在做着抉择,是要在最后给这些人致命的一击,还是去弄明白自己唯一的爱人,当年到底是怎样的想法,她为何要为阳顶天殉情呢,这个疑问确实困扰了他很久,很久。 似是终于做出了决定,成昆放开了赵敏,然后便伸手抢走了蛛儿手中的信。与此同时,却又怪叫一声。 然后便见到成昆原本夺过信纸的那只手很快变成了绛紫色,显然是中了毒。 “你这毒丫头,竟敢下毒害我!”成昆恶狠狠的说道,然后便欲出掌伤人,可是,他身上本就有伤,此刻又中了毒,断然再难动分毫,只能一脸愤恨的望着珠儿。 蛛儿则是微微一笑,悠悠道:“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仅此而已。” 成昆此人一声费尽心机,布下奇谋毒计,最后还是可笑地一切成空。 所以说他经过这么些年的苦心经营,此时却更像是一出闹剧,让人不禁惊叹于事实的变化无常。 于是,成昆刚刚掀起的一场轩然波澜却很快的归于了平静,他也被明教教众押了下去,再也无法左右任何事情。 而这时六大派与明教众人再次对望时的心境却是与方才大大的不同,倒是有些面面相觑的意思了。 可是,六大派却是已经攻上了光明顶,各派死伤的门徒也都不在少数,这时,各派让门人的脸上都有些讪讪的,却也只是一闪而过,便恢复成了正义凛然的模样。 你若让各派的掌门人承认他们是被人煽动,才伤人伤财的功上光明顶,他们是万万不肯的,而且事已至此,今日一战是在所难免的。 再说明教众人,他们也是不愿认同今日之危,完全是拜教主昔日情敌所致,而且人家甚至差点儿未非吹灰之力就把他们全都废了。 这些英雄豪杰们,今后有如何立足江湖。于是乎,双方仍是很快的拉开架势,准备对战。 而若说其中谁人仍是气势不减,恐就要数灭绝师太了,刚刚的一番变故虽是也令她心中一震,可是,在她心中仍是认定成昆此等奸诈之辈该杀,明教众该灭,不论之中何等曲折,这个认定在她心中已是认得死死的。 最后,所谓的正邪大战,演变成了比武之争。 作者有话要说:小香儿的专栏戳吧戳吧,顺手包养,任凭调戏,以后可以看到我全部的文章哦,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七十五回 此际,光明顶上旌旗摇动,壁垒分明,中原武林自是以六大派为首,明教一方也是高手云集,而武林中难得一见的大战即将开始。 然而又由谁来应这第一战呢,六大派的人素来都谨慎惯了,若是大家一起上自是没有关系,可是比起武来便都顾忌起个人得失来,胜了自是锦上添花的事情,可若是败了便是极影响自己在武林的声望的事情了。 而且试想对面的明教都是些什么人,杨逍、殷天正等人在江湖上绝对算得一流高手,五散人也都绝非等闲。所以一时间倒是都没有人贸然出列,反而都各自谦让起来。 那个说某某掌门先请,另个说还是让某某派给明教些厉害瞧瞧,可最后都是无解。两边人马却只是口上叫嚣的厉害,最后仍是楚河汉界,无人愿意先行出手。 就在蛛儿耐性即将耗完的时候,对面却是出来一人,就是那位正义感过盛的昆仑掌门独女何娉婷,其依旧是一身红色的衣裳,神态间一片正色,再加之其长相艳丽,倒有些盛极的让人无法逼视。 她微眯着眼睛似是在确认自己有没有认错人,有上前两步,方顿住了步子,继而其脸上便染上喜悦的神情,直直的望着青翼蝠王韦一笑的身后的陈落霞。 “师姐,是你?!” 何娉婷似是极开心于见到自己昔日的师姐,不过,很快却又换做了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而陈落霞则是也深深的望向师门的方向,对着师傅师母有着孺慕之思,对一起长大的师弟妹们也有着同门之谊,却在触到他们渐冷的神情时也变得落寞起来。 而这时神情颇值得玩味的便是那位陆师兄了,只见他对着何娉婷耳语了几句,那女孩便肃着一张脸,朗声质问道““师姐,你背叛师门在先,现在又加入魔教,真真是让人失望头顶!”神情中也有着深深的谴责。 闻言,陈落霞却是一怔,神情间有几分不敢相信这席话会从小师妹的口中说出,顿了又顿才说道:“我今日也要为自己讨上一个公道,我何时背叛师门?何曾做过一件对不起同门、师傅的事情。” 一字一句,陈落霞都说得极慢,也都掺着她不尽的委屈辛酸,却也都着刚毅。 “你偷袭打伤师兄在先,然后又想杀了我好继承昆仑掌门,这样还不算背叛师门吗?” 此言一出,立时一片哗然,不论如何,现在的人都十分重视尊师重道,所以在望向陈落霞的眼光又有些异样。 “你……你说什么?” 陈落霞的声音已经有些发颤,脸色惨白,身体也是摇摇欲坠,而这时手却是被身侧的韦一笑轻捥住,感到了他的关怀后,陈落霞的神情也渐渐平复了下来,恢复了几分血色。 “孽徒,先收拾了你再制那些明教的魔头们!” 说着何太冲夫妇已是来到近前,直欲取陈落霞的性命,然而如若方才何娉婷所言,是陈落霞差点害了她性命,那以这夫妇对女儿的疼爱这时的举动便很正常了。 然而就近在一瞬之间,陈落霞便已飞身出了十余丈,脱开了何氏夫妇的攻击范围。 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根本没人看清她方才是如何离开,又是如何动作,或者说是韦一笑的动作,因为此时便是他紧紧握着陈落霞的手腕,侧身护在她的身前。 陈落霞本是怔于师傅、同门对自己的心狠,而然触及韦一笑关切的眼光时,便又感到了一阵的安心。 若是自己当日没有被蛛儿姑娘所救,没有遇到韦一笑,自己将会是何等的凄惨呢,这时想来师门的误会对她来讲已不至令其绝望了 另一厢的何氏夫妇仍欲再追,可是杨逍已是挡在了二人身前,他本就和韦一笑交好,所以这时才会应挺身而出。 那厢的陈落霞却是跪了下来,说道:“师傅,师母,落霞自小蒙受照料,本想要一世好好照料二老。” “可如今则是深受误会,在此拜过两位,若是日后误会能够解除,落霞再向师傅尽孝。”言罢一番肺腑之言后,陈落霞眼眶微红,然后便站起身来。 何氏夫妇也不是不动容的,然而很快却又被冰冷的神色取代。 然后,何太冲便道:“杨逍,你休阻我去路。” 在观之杨逍,他本就因纪晓芙之死心情悲痛,适才也只是因为是明教生死存亡之时,才强忍住心伤,此刻眼见明教大难得过,也就没有再强打精神斡旋,于是,便一脸冷意的提剑便刺。 这突然的一击不禁打的个措手不及,算不得武林正派的的做派,不过,他杨逍本就是个魔头。 而那何氏夫妇虽是以一敌二,可在杨逍的凌厉攻势下一时间也是应对无错。 明教左使在江湖上的名头虽响,可昆仑掌门与其夫人也绝非默默无闻之辈,然而不过二十招就双双被杨逍击败。 这也就不由得令在场的其他各派震惊了,此时,杨逍桀骜的立于场上,却似是无人再敢上前迎战。 这样的场面不禁有些尴尬,不过大多数中原武林人士皆只是微垂着头,而一片寂静之下,终是灭绝师太开口问道:“没人应战吗?”自是带着一股睥睨群雄的傲气。 闻言,其他各派掌门面面相觑,咋了咋舌却是没人应言,见状师太唇角微动,却不知是何意味,然后便见其纵身一跃来到当场。 风动袍角,手持倚天剑的灭绝师太一脸的凛然神色,说不出的气势惊人。 见这二人即将对战,众人心中都不免好奇起来,而这一战的胜负也确实难以预料。 这二人都可算拥有这天下前十的内力,不过,似乎仍是杨逍略胜一筹。 然而,当年峨眉祖师郭襄女侠本就是以剑法名动天下,可见峨眉武功以剑法见长,故灭绝师太自是剑法了得,再手持倚天剑,谁又敢小觑。 而且单是她那横立当中的气度,却是又胜过了些许在场的须眉汉子、他派掌门。 “姓杨的,动手吧。” 下一刻,倚天剑出鞘,灭绝当空一挥,划出一道晶亮的弧度。 杨逍的眼神却没有丝毫的变化,无惧无忧,甚至没有一丝的波动。 电光火石之间,场上一阵的剑光闪烁,高手过招剑势招数更是令人难以看得真切。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七十六回 杨逍与灭绝二人这一战无论谁胜谁负,都会引得武林八方云动,毕竟这二人代表的是江湖上举足轻重的两个门派,并且可以说是对立的两方势力。 话说手持天下第一神器的灭绝师太剑法老而弥辣,每一式都透出灭绝二字。 而众人眼前的这把倚天剑本是用最锋利的两把宝剑,当年杨过大侠的君子剑与杨夫人小龙女的淑女剑熔合而铸成的,削铁如泥,无坚不摧,纵对手是杨逍这等高手也要忌惮几分。 而灭绝师太手持着此剑攻势甚是凌厉,剑气纵横,再观之杨逍亦是凭着卓绝的身手与其战个不分伯仲。 观战之人无不聚精会神,甚至连自己的呼吸都尽量的轻浅起来,转眼便已在两百招上下。 如此久战下来,仍是可以看出杨逍开始稍稍占居上风了,然而灭绝仍是依靠着倚天剑之势沉着应对。 想来此战若要分出个胜负,需得再过百招,场上的两人斗得酣畅淋漓,底下的众人都乃习武之人,亦是看的大呼过瘾。 可就在下一瞬,蛛儿在杨逍的脸上却是见到了一丝恍惚的笑容,眼神中登时盈满了惊喜之色,然后又是重重的失落,也就是在这一刻,他停下了自己原本前送的剑势,也停下了自己所有的反应。 灭绝却是全身投入在战势之中,人剑融合,也是所有的感官都异常敏锐的时刻,而她定是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此等破绽,余人却只能来得及看着接下来的战态发展。 只见,灭绝师太高举着倚天剑的手挥剑、转腕,让剑锋与自己的手臂平行,然后斜斜的划向杨逍的颈子。 随着其余等人的惊呼,脑中不由得想象出血脉喷涌的血腥画面,然而,见到的却只是倚天剑紧紧的贴向杨逍的侧颈,然后一缕青丝飘然落下,却不见红。 方才灭绝的身形太快,众人都未及看清,此时见她动作停下动作,便都定睛望去,才惊见杨逍竟是安然无事。 灭绝师太凌风而立,满脸的正色,手中的剑锋与杨逍近在咫尺,稍一用力便可见血封喉。 这样的情形应是灭绝胜了吧,此次比武灭绝算是靠着倚天剑险胜,同时也是源于杨逍方才那一瞬的闪神。 一切的发生都在眨眼之间,而灭绝却并未取其性命,这也着实够令人惊讶的了,毕竟单就杨逍本人与峨眉这数十年的恩怨就不难想象。 杨逍似是回过神来后,却是一脸的迷茫悲痛,竟是没有丝毫的反抗,倒似是想要死在灭绝的剑下,他那模样倒是令人想到哀莫大于心死一言。 “杨逍,我的师兄孤鸿子算是因你而死,还有我的徒弟晓芙也是受你所累,江湖事江湖了,即便为此杀了你也容不得旁人非议我峨眉分毫。” 话说在灭绝接掌本派门户不久,其师兄孤鸿子便是和杨逍结下了梁子,之后还比武落败,更甚的是孤鸿子还因此郁郁而终。 至于纪晓芙一事更是令峨眉失了最佳的掌门继承人,同时也可说是丢了天大的面子。 言至于此,灭绝师太便猛的收了架在杨逍脖子上的倚天剑,于是,又继续道:“而这些往事虽是涉及峨眉,却也可算是私怨,而今日贫尼独看你明教抗蒙一举便要放下过往的恩怨。” 此言一毕,灭绝深吸口气便回到了众弟子的身前,神情凛然。 底下众人则是满面的震惊,然后便是一片的哗然,蛛儿则不由得在心底佩服于她。同时也张望起周围人群的异样,想发现方才是什么让杨逍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恍神,而且在之后放弃了求生的意志。 而各派弟子脸上则都带着深思的神情,却是都默契的没有表露自己的观念,而第一个出声的还是武当的莫声谷,只见其将手中长剑入鞘,然后说道:“只要是抗击蒙古兵的便是我武当莫声谷的朋友,若是有明教的哪位兄弟只做了抗蒙义举,却未为过恶事的,在下再次道歉了。” 其言语间甚是坦荡,而这时他身后的殷梨亭竟是也与其并肩站了出来,温和依旧,特别是那双眸子里还带着记忆中的纯真。 只见他望了莫声谷一眼,其中满是信任,然后说道:“七弟,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而他此时的这番举动也是令蛛儿疑惑,难道他不恨杨逍吗?不是应该向他报仇吗?他的眼中绝对没有那份刻骨的恨意。 此际峨眉派的观点明确,而武当的六侠、七侠也算是表明了立场,今日不会再为难明教了。只是一侧的宋远桥只是紧皱着眉头,作为武当的最高代表却是没有言语,所以倒也算不得是武当派的立场。 只是这样的局面足以影响想巨鲨帮这样的三流门派,他们眼见着事态一步步的脱离了原本的计划,现在更是坚定了心意绝不提前发表意见,只待一会儿情势明朗化之后跟随六大派的决定。 观察各派的情形,便见不乏交头接耳的情形,而昆仑的那位陆师兄也是正在和掌门说些什么,他向来受到师门倚重,这样的情形也不奇怪,只是不知为何却见何太冲冷了脸色,还似是开口训斥了他几句。 然后便见其噤了声,脸色有些难看的退到了何娉婷的身侧。 局势发展至现下,可说是愈来愈对明教有利了,只是杨逍的情形显然有失平日水准,众人将他自广场当中拉回后,便一切以鹰王为首。 就在此时,自方才被救就未曾言语赵敏眼中也是闪过一丝厉色,只见其振臂一挥,请事变发生了重大的逆转。 那位陆师兄一剑就刺穿了何太冲的胸膛,其夫人、众弟子,以及爱女何娉婷只来得及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甚至来不及流露出悲伤的神情,便见何太冲已颓然的倒在了地上。 “师傅!”远处的陈落霞则是不敢置信的喊道。 与此同时,张无忌第一时间护住了赵敏,并带其跃出数丈,与明教和六大派都划开了界限。人群中则是不断的跃出数名高手,其中有原本就隐身在六大派中的,也有玄冥二老等趁机混入的王府高手。 说时迟那时快,下一刻便见这些人已分别挟持住了峨眉、空洞、少林等六大派中的掌门及重要的执事者。 蛛儿眯眼望去,在范瑶与陆师兄等人身上来回看了几遭,不禁暗道古人也是善用无间道的呢,而今日也确有许多的惊喜,当然对于更多的人来说是惊吓。 赵敏此时眼中精光毕现,带着不容逼视的凌厉气场,只闻其朗声说道:“诸位英雄,容小女在此自我介绍。” 然后自信一笑,方才道:“在下敏敏穆特尔此次便是代表着大金王朝的诚意而来,同时也希望诸位日后可以和朝廷好好的合作。” 言罢又带着睥睨的气势扫视了全场一周,而在听到武林中人的咒骂声时,赵敏便又说道:“天下英雄自当择良木而息,今日便有机会让大家见见朝廷的威仪。” “三万大军此刻已然在山下集结军演,稍等诸位英雄变了见到朝廷军队的实力。”赵敏的脸上一直带着微笑,眉眼间尽是神采飞扬。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七十七回 天下凡习武者组成了这偌大的江湖,其中有武林世家传承百年的名门大派,也有混于市井的三教九流之辈。 故而中原武林在民间的势力和声望都极大,举凡各门派对于蒙古兵也大多无甚好感,明教更是摆明了的抗击元朝。 原本武林与朝廷本就各有领域,且皇权为上,也多不会将江湖草莽放在眼中。 然而就是当年神雕大侠杨过仅凭一人之力便杀死了蒙古皇帝蒙哥,自此杨大侠有甚么号令,天下英雄莫敢不从。 对此汉人是都是大快人心的舒了口心中恶气,可是仍旧抵挡不住蒙古铁骑,夺了宋室江山,成为这片大好山河的主人。 而蒙古人则是自那时起,便对中原武林人士存了警惕之心,故而才会在得了江山之后,便开始广招各路武林好手,并且密切的监视着江湖中的任何风吹草动。 至于屠龙刀与倚天剑的传言,更是戒慎甚深,话说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单屠龙二字便是忌讳莫深,莫不是他们还想要要杀死皇帝不成? 所以,这群武林人士之于朝廷,皇帝都是一种威胁,可谓如鲠在喉。 而招安向来是朝廷管用的手段,依如今的情势看来,朝廷可说是筹谋已久想要招安武林中人,最早的恐怕就要说到当年明教的阳顶天教主。 当然招安的对象绝不仅止于他一人,各门派中暗中投靠了朝廷的大有人在,所以朝廷这十几年来才可对武林的动态了如指掌。 就如成昆,再那位昆仑派的陆师兄,自然还有已立至赵敏身后的一干人等,对此蛛儿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倘若没有她才会觉得怪。 人心如此,有人一生追求武学的巅峰,也就有人追逐功名利禄,接受朝廷的招安,或是冲着允之的高官厚禄,锦绣前程,抑或黄金万两,总之人各有志,这些本都无可厚非,只是个人的选择罢了。 而对于当今的朝廷是不是汉人当家,自蛛儿的角度看来并不挂怀,毕竟以后世的眼光来看蒙古人、汉人、抑或是满人都仅仅是民族不同而已。 所以单说投靠朝廷一点,蛛儿并没有觉得过分,只要能令百姓安居乐业,便是好皇帝,也就是百姓之幸了,只是显然现在的蒙古皇帝并不是罢了。 而有些人却显然失去了做人的基本,这就令蛛儿感到一阵的反感。冷眼睨了那边的姓陆的一眼,此时也就明白了为何陈落霞会被逐出师门了,想来便是出于他的布局了。 再看向赵敏成竹于胸的神情,蛛儿暗道看来无论是朝廷,还是赵敏都打算在今日与这方武林人士做个了断了。 故而光明顶一役,成昆计划虽是未能成功,他们仍有后招,现下便便堂而皇之的招安了。朝廷对待武林中的不安势力,大抵都会用上招安一招,而那些接受招安的绿林草莽却也大多没有什么好下场。 可是若是仍旧冥顽不灵的话,看这架势朝廷也是不会心慈手软的。 就如同赵敏方才的一番言论,底下一片哗然,这简直就是□裸的威胁,三万大军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武力的威吓。 而且纵是将武林人士尽数歼灭在光明顶上,之后便散步消息说六大派全军覆没,这样一来既除了武林中的阻碍,又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 而如若招安不成,这些武林人士的下场便如同乱党,三万大军便可以将这光明顶上的所有人尽属歼灭,也就是整个中原武林。 不论那人平日武功的如何高强,可是当你看到人海一般的士兵时,武功将变得渺小。万人敌的景象也只是小说中的无限夸大而已,纵使江湖上的一流好手,也难以逃脱人海战术,莫说若这般的被围困在山顶之上了。 就在这时赵敏微抬莲步,脸上挂着明艳的笑容,一时间雌雄莫辩。只见她开口说道:“敏敏说了这么久,各位掌门也都表个态吧。” 观之全场,少林和尚皆是双手合十口道阿弥陀佛,武当宋远桥因刚刚的一切而紧锁着眉头,却是没有立时表态,仍是一贯的中庸态度,而余等各派更是如同一盘散沙。 猜测下来恐唯有峨眉、明教两派旗帜鲜明,抗元到底。 “国之兴亡匹夫有责,岂容汝等在此残害我武林同道!” 正待四下无声时,却是突地爆出一声冷喝,循声望去,正是方才被刺倒在地的何太冲,只见他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竟待着一股触目惊心的庄严。 见状其夫人、女儿连忙上前扶住何太冲,怎知他虽是脸色苍白,胸前还差着柄长剑,却是独自便站稳可身形。 神情一肃,便道:“归附朝廷的事,我昆仑派定不能为。” 听闻此言,底下各门各派皆是寂静无声,只待何太冲继续道:“昆仑首徒陈落霞听命。” “弟子在!”陈落霞应声跪地。 “今日我就将昆仑掌门之位传于你。”说着微侧过头,扫过身后的一众弟子。 “师傅……”陈落霞则是惊讶的微抬着脸,一时间难以进退。 “还不接命吗?” “弟子陈落霞谨遵师傅之命。” “众弟子拜见新掌门。” 见状,何太冲方缓和了神情,又道:“师母和师妹就托付给你了,还有我昆仑派绝没有一人做朝廷的走狗。”说罢纵身一跃,便到了门中叛徒身前,合身扑去,带着如归的淡定,将身前的剑又深入几分,同时也刺透了那人的胸膛。 何太冲仅凭着一口气苦撑,为的就是亲自清理门户,安置妥当妻儿弟子。此时,终是可以合目而去了。 这样的何太冲不禁令人肃然起敬,平日里他不算得光明正大,也未见何等大师风范,可是在大是大非面前自是有着自己的一番坚持。 仅此一点,便足以令人钦佩。 家国天下,江湖中人,人人想要成为世人景仰的大侠,而侠之大者便应如当年的郭靖那般,为国为民。 而如同何太冲此等也担得起一个侠字,并且他的一番作为更是激起余等武林人士的热血之情。 无论这些人平日是怎样的一番样貌,而在激出热血之后,便也就无惧于个人得失与生死二字。 就在下一瞬,一道剑光突显,直锁赵敏咽喉,剑起便似闪电风雷,带着穿云破月之势,而擎剑者便是峨眉周芷若。 若其事成,便可解天下武林之危难。 然而,赵敏身侧站立何人,张无忌,所以蛛儿只在第一时间便做出救下周芷若的反应。 纵是周芷若剑法不俗,翻如闪电,云穿转圈,却在无招之内便败下阵来,幸好张无忌并未伤她。 而张无忌此人,蛛儿明了他为的是报仇,只是没有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想他幼年失去父母后,便是步步荆棘,吃尽了苦头。 而他的仇人可谓就是整个武林,当年逼死张五侠夫妇的人人有份。 江湖再见时,一笑泯恩仇,这样的仇又怎能忘记。至少蛛儿知道,张无忌忘不掉,所以才会有今日之举。 而这场武林浩劫,任谁都不能置身事外,这全天下的门派都被卷入了大战之中。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七十八回 而这时的周芷若神情间虽仍是一片镇静之色,可却也隐隐透出一丝的怔愣,眼神专注的望向自己掉在一旁的长剑,心中有些不敢置信竟会有人在短短数招之内就将自己轻易击败。 难道竟是她的武功太弱了吗?实则不然,周芷若本就性情沉稳机敏,悟性不差,骨骼也算适合练武,再加之她向来认真,在峨眉众弟子中也是最勤奋的,所以在武林年轻一辈中也是出众的。 只是,却不是每个人都会有张无忌的那番际遇,在年纪轻轻的时候就练得绝世武功。 故而以周芷若现在的武学造诣与张无忌相比无异于幼子较之成人,所以说被轻易的击落了手中的武器也就算不得奇怪了。 再说对面的张无忌衣角翻扬,挺直的护在了赵敏的身前,神情间没有丝毫的犹豫变化,更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傲气。 一样的光明顶,却已是不同的两人,彼此间也不再有那若有似无的情意缠绵。 “再有想要上前的,且先问过我手中的剑!” 张无忌朗声说道,眼神桀骜,势震全场,竟是颇有几分其母的风范,有着让人不敢逼视的锋芒,只将几欲动手的几人也都震住,自也是惊惧于张无忌那深不可测的武功。 蛛儿而是自方才便去到了周芷若的近前,暗道如今这擒贼先擒王一招实在用不上了,只要张无忌挡在当前,若想拿住赵敏是断不可能的。 隧她只是弯腰捡起地上的掉落的长剑,递到了周芷若的手中,然后轻浅一笑,带着几分高深莫测的走进了张无忌。 见状,张无忌先是一怔,微皱起眉头,却是没有因蛛儿的靠近而再兴武力,而随着蛛儿的靠近,她竟是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剑,任由蛛儿走向他。 然后便见蛛儿只附耳在其耳边说了几句话,张无忌的脸色就忽而变了几变,看来是听到了让他深感震撼之言。 而一直望着两人间互动的赵敏则是不觉得微皱起眉,不过却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玄冥二老却是已然悄然守到了她的身边。 与此同时张无忌也是后退了一步,与蛛儿空出了些许的距离,看来他也有了自己的决定,而蛛儿也未再有何表示,只是未知可否的笑了笑,更是让其余人等一头的雾水。 不知蛛儿是打的什么算盘,也不知道张无忌又是怎么个态度,故而这场上的情势愈加的不清起来。 而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有些诡异的时刻,殷野王也率天鹰教余部赶至了光明顶的广场上,而方才就是他在安置五行旗的受伤人员,所以才会姗姗来迟。 不过,他虽是人刚至此,所有的消息却是在来时的路上便已知晓,于是,殷野王先是深深的望了蛛儿一眼,复才站到了父亲殷天正的身边,然后便附耳报告了几句山下的情形。 而依着殷天正听后的脸色,众人也不难想象赵敏方才所言非虚,山脚处绝对已经聚集了蒙古的精锐之师。 见状,赵敏也觉得时机已然成熟,隧柳眉一挑,带着几分狠意的说道:“这将是你们的最后一次机会,两条截然不同的路是需要你们自己选择的。” 接受招安,抑或是与朝廷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这是每个人心中都在做着的选择,而这一抉择将不仅关系到个人的生死,更有可能会决定一个门派的兴亡,不论是一派掌门抑或门人谁又能没有自己的小算盘呢。 试想现在若是蒙古兵围住的仅是一个门派,这些掌门人的做法想来会更果决些吧。 望向仍在踌躇着的众人,赵敏眼光一睨,却只是似笑非笑的望了周芷若一眼,而被望着周芷若也不甘示弱,娇弱的面容更加衬出她此时异常坚韧的目光。 两女子一丽一清,目光交错片刻后又都随即错开。 而后赵敏冷冷的目光便落在了斑斓淑母女以及一众昆仑弟子的身上,隧扬声说道:“不过,昆仑派却是断不可留的!” 赵敏此言一出,带着势不可挡的锐气,而她那绝丽的容貌在此时却显出几分的森然,带着说一不二的魄力,仿若那昆仑一门数十人口根本入不得她半分眼帘。 旁人的生死,从不在她的考量之中,就是她的这份天生的凉薄与气势就让在场刀口舔血的武林中人心中一凉。 就在转瞬之间,赵敏麾下的几名家将便已卸了昆仑众弟子的武器,只有陈落霞等几名门中的高手躲过了袭击,颤抖在了一处。 这时,蛛儿望了眼混乱的打斗场面,和被逼到绝境的昆仑弟子视死如归的神情,以及其他门派复杂诡异的模样。 她的脸上却是突的晕开了一道极甜美的笑容,然后又上前两步,同时也显露在了众人当中,然后缓缓的说道:“敏敏郡主,我也给你最后一次考虑的机会,让你的人尽快退下。”一顿,又道:“若是你自己撤退的话,或许还能好看些。” 而蛛儿那近乎玩笑的口吻,一派淡然从容的模样,却是更令众人倒吸了口冷气,一时间也惹得赵敏的护卫们气炸了肺。 赵敏却仍是冷笑两声,眼神依旧倨傲不凡。现在的情形可以说是一场战争,绝不是以往江湖中的任何江湖仇杀,说大话很容易,可是,在现下能做出那逆转情势之人却是绝不用可能的。 于是,赵敏的眼中除了骄傲更多了一层对蛛儿的轻视,因为她的自不量力。于是,只是冷冷的道:“杀无赦!” 只是赵敏渐渐在蛛儿那同样自信的眼神中,心中聚集起了愈来愈大的不安与疑惑。 脑中则是不断的思索着自己此番的计划,是否有什么漏洞会令蛛儿那么自信满满的对自己说话,并不似是逞一时的意气。 不过,赵敏也只是因此稍缓了一刻,下一瞬便要这众多的武林人士作出自己的抉择,没有一个人能够再犹豫不决。 这时,陈落霞一剑横劈,齐腰斩断与她相斗之人,只见得满身的鲜血,脸上也带着点点血腥,清啸一声,目泛寒光的吼道:“昆仑众弟子听令!” “在!”这一声应和出奇的响亮,震彻山谷。 “誓死抵抗!”而陈落霞也似是泣血般的吼道,下一剑便已刺向下一个敌人。 而韦一笑则是一直护在她的身侧,所以陈落霞在招式大开大阖之下,也没有受什么伤,而蝠王得面上则始终带着关怀与支持的神情,然手上的招式却是一点也不含糊。 战况又持续了一瞬,余等武林人士又都不由得想到刚刚死去的昆仑掌门,不禁心生恻然,而下面峨眉、明教、武当等在江湖中举足轻重的门派都已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绝不接受招安的决定。 一时间战况空前的激励,上百的高手激斗在了一处。 而余下的一些诸如巨鲨帮之类的三流门派,在这充满热血的场面下,不等自己的掌门人发话,便已经开始高声呐喊起来,准备投身到战斗中去。 所谓众志成城,便是现在中原武林人士的写照,不过,就在众人准备与蒙古军决一生死的时候,却是从天而降了一队白衣人士。 “属下等来迟,请宫主恕罪。” 只见那队白衣男女各个年轻俊逸,却是都齐刷刷的跪在了蛛儿的面前。而这些飘逸而至的人们,立时吸引了众人的眼球,更多的则是惊奇于他们从何而至。 见状,蛛儿只含笑扬了扬手,那十数人便起身立于蛛儿的身后,正是逍遥派门人。 而在众人还来不及将自己的惊讶完全表现出来,一红衫女子巧笑言兮,姿态妖娆而来。这时,便听她清脆的声音响起,道:“杨不悔率五毒门前来。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七十九回 “杨不悔……不悔……” 望着眼前的年轻女子,杨逍忍不住轻喃出声,脑中勾勒出一个肖似的身影,心中似是有所触动。 然后他便眼带疑问的望向了蛛儿,而在收到肯定的回视后,杨逍也顾不得现下的情形而流露出激动的神情。 杨逍先是急行了几步,然而望着那肖似的面容,却是让他又顿住了步子,心中五味杂陈。 另一厢的杨不悔自是之前就知晓杨逍与自己的关系,不过,此时却也只是攥了攥衣袖下的拳头,没有回应自己亲生父亲的那个男子的激动,因为她还并不能适应自己多出来的这位亲人。 隧她只是调开了眼神,复扬了扬手,便带着五毒教一众个性张扬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朝着蛛儿走去。这些人都是惯在毒物中打滚之人,较之江湖中人更是多了几分的邪气与不羁。 要说这五毒教的名声在武林中确实也算不得什么名门正派,可却又似是前来相助对付蒙古兵的,所以那各派中人对他们又是戒备又不敢轻举妄动的复杂心思,算是达成了一种结盟的默契。 同样瞩目于杨不悔的自是不止杨逍一人,峨眉、武当等诸多门派中识得纪晓芙之人都是一脸的惊诧莫名,心中也都有着几分计较和猜测,故而神情间皆是颇为复杂。 不过杨不悔在这样的注视下,却依旧步履轻松,恍若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而在经过众人时杨不悔衣袖轻扬,说不出的妩媚动人,带着让人垂涎的风情,不禁令人暗叹气质确实是很奇怪的东西,同样的样貌却可以给人迥异的感觉。 这时,蛛儿方与不悔相视一笑,冲她点了点头便由她站在了自己身侧。 然后蛛儿又望向不远处的赵敏,此时对于突然出现的两方势力,已令她的脸上第一次隐去了胜利在望的笑容。 因为赵敏也意识到既是有人可以轻易的上来被三万精兵团团围住的光明顶意味着什么,只是她却不知道只凭这区区数十人是如何做到的,是轻功各个卓绝到可以恍若无人的入山,又或者说还有什么她意想不到的事情。 一时间,一股无法掌控的感觉闪过赵敏的心头,而这是她十分不喜的,她自小就聪敏非常,之后更善于运筹帷幄,所以父兄才会对其宠爱有加,更是说她若为男子定能成为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 所以对于赵敏来说,遇到今天这样让她感到无法掌控的事情让她感到十分的不喜,于是略一沉吟,她便朝玄冥二老使了个眼神。 接到示意的玄冥二老立时便齐齐朝蛛儿出手,因为赵敏自方才起便估量着唯有擒住蛛儿这人,才能制衡住这些人,也就保证了自己此行的万无一失。虽然她先前对蛛儿的感官甚好,可是此时也只能如此行事了。 于是,便见两名青衫客自两方攻向蛛儿,身法诡异,动作快的出奇,几乎未曾看清他二人便已到了蛛儿的近前,而赵敏的其他随从也随即护在了其左右, 而蛛儿身侧的胡夏与韩林儿也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齐齐的迎上了那二人的掌风,双方甫一交手就战况激烈,可谓棋逢对手,一时间也是难分胜负。 就在下一刻,紧接着山下就传来了一阵呼啸之声,然后便见到几人冲上前来,说道:“白莲教在此,蒙古鞑子哪里逃!”然后便都是手持着大刀的白莲弟子冲向了赵敏等人的方向。 这源源不断涌来的白莲弟子正是给了赵敏致命的一击,她也可以估量到自己的那三万精兵恐是已悄无声息的被这些人解决了,心中不禁又惊又怒。 思及此,赵敏神色间也是一片的厉色,若说中原武林是朝廷的隐患,那白莲教就意味的是一股反金的势力,是朝廷不得不出之而后快的威胁。 于是乎赵敏更是心中大惊,更是担心于此事的胜败,不过,分析利弊之下虽是心有不甘,赵敏仍是下令撤退,欲先返回山下再做定夺。然而心中却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彻底铲除这些人,无论是白莲教还是这些武林人士。 而众武林人士先是稍稍的怔愣,不过,马上就明白了现下的情势,于是乎便齐齐的攻向了想要撤离的赵敏等人。只是这一次张无忌却并没有再出手干预,这样一来擒住赵敏的希望便又大了几分。 蛛儿此时却是没有在关注激烈的战况,而是深深的望着着正在和玄冥二老交战的胡夏,这个帮着自己一路走来的男子。只是她此时的眼神莫测,却也情绪汹涌。 而就在蛛儿闪神的一刻,杨不悔已然趁乱制住了赵敏,甚至未费吹灰之力。赵敏的状态也显然并不正常,就像是施展不出武功。 这时,杨不悔则是甜甜的笑道:“不要白费力气了,你中了本姑娘的毒,这时已然毒发还是乖乖的不要动真气了的好。” 原来方才杨不悔初经赵敏时,便已对其下了一种名为富贵花开的毒,此毒可以让人在片刻之后虚弱无力,只能任由旁人时时伺候扶着,故得此名。 而赵敏这时身子已然发软,便是只能依靠着擒住自己的杨不悔方能站稳,看起来愈见虚弱,不过眼神却是愈发的凌厉起来,透过人群望向蛛儿。 无论逍遥宫、白莲教,还是此时擒住她的杨不悔,在赵敏看来都是受到了蛛儿的谋划,所以才能攻破她的三万精兵,破坏了她的一系列计划。 不过,其实无论是成昆的诡计,还是赵敏的谋划都已甚是周全高干,倒也不是蛛儿较之他二人更善谋略,只是她对于这一切早有防范,也可说是仅凭借着自己先知的一点,故而才会看来事事都带着高深莫测,甚至神机妙算,才令这光明顶上的诸多武林人士化险为夷。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八十回 既是已先擒住了赵敏,再凭此制住其带来的那一干汝王府高手也就不算甚么难事了,更何况着光明顶上又汇集了这许多的武林好手。 于是,众武林人士很快便擒住了这一干人等,并由明教的教众将赵敏一众压下去拘于明教地牢。 而武林各派的一干弟子则是都下了山,协助明教整理山下的战场。沿路下山,皆是明教教众和各派弟子的尸体,山脚处则是蒙古兵的。 与此同时,明教连同六大派的掌门精英皆是汇聚到了明教的大堂之内,不过,说来又有谁想到今日原本的正邪之战会演变成这样的结果呢,明明是喊打喊杀的两方人马,此刻却都好好的分列两旁。 群情激昂,这四字便是现下众人心情的最佳写照,他们完全沉浸在了喜悦之中,因着刚刚漂亮的一仗不仅仅解了光明顶被围之困,竟是还尽歼蒙古三万精兵,活捉了蒙古郡主。 明教虽是以驱除鞑虏为己任,可是,若说其他们这些年来一共歼灭过多少蒙古鞑子,恐怕仍算不得多,至于其他的门派就更是基本都没有与朝廷交过手。 只是,当那热烈的情绪平复,各派掌门人的眼神也渐渐的迷惘不安起来。此时以平和的心态开始思考时,便不得不去思索今后要如何是好? 朝廷、武林本就是各有一套规则,而两方人马数百年来也有着胡不相扰的原则。可是,这一次却是两者摆明了车马,无法再造就往日河水不犯井水的表面平静,更逞论又加入了白莲教呢。 除去明教以外,其他各门各派都是在地方上有着一定威望的,教众弟子甚重,若是官府有意铲除,后果自是不堪设想。 见状,蛛儿自是可以理解这些人心中的顾虑,这样的表现倒也不足以说他们并非英雄之举,而是人一旦身上肩负起太多人的身价性命,便也就无法洒脱行事了。 “诸位!”蛛儿则适时的开口说道,立时便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众人见她开口也才都安静了下来,不管怎么说此番中原武林免于浩劫,又初战告捷,蛛儿可谓是居功至伟,也可说她在武林中一战成名了,大家也都在这一天认识了并且记住了这位颇有传奇色彩的姑娘。 蛛儿则是清了清嗓子,方朗声说道:“这次的战争是朝廷先挑起的。”说着又轻挑起眉望向众人,见他们都是赞同之色,才继续说道:“朝廷既是存了除掉武林之心,咱们就无法坐以待毙,官逼民反,民如何不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江湖儿女从不会坐以待毙。” 此言一出,立时激起千层浪,眼见大家又渐渐激动的反应,便又说道:“而眼下诸位掌门也只需纠结好门派的力量,然后咱们各门各派间,互通有无,同进同退,毕竟今天在这光明顶上的所有门派已是没有退路了。” 江湖从来干预不上朝廷之事,但是每逢朝代变革,便又会成为其中某方的助力。而现今的情势,中原武林便是必须开始成为抗原大业的一份子。 各派掌门沉吟片刻,便不由得都觉得也只能照蛛儿所言那般,隧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而眼下便又有另一个问题浮出了水面,既是要各门派皆尊指挥行事,那偌大的武林又要有谁来领导呢。 这时,明教众人也又有了一个问题,毕竟江湖上数得着的门派都汇于此,等下就要开始讨论关于武林出路的大事,明教又怎么仍旧群龙无首呢。 而群情激奋之下,说不得和尚提议蛛儿为明教教主,明教众人更是一致赞成。 “不愧是我白眉鹰王的孙女啊!” “丫头,以后我就要叫你教主了呢。” 青翼蝠王、白眉鹰王、殷野王,这几人本就与蛛儿渊源深厚,此时高兴都来不及自是不会有所反对,可以说是乐观其成。 不过,也就是明教这众狂傲之辈,根本不会去计较掌门的性别,或是其他门派的看法,所以竟是在一片的赞成声中,将问题抛给了蛛儿。 而蛛儿则是状似不经意的望了眼身侧仍旧安静的胡夏,心中却是划过一丝苦涩,而那韩林儿更是低声道了句恭喜。 蛛儿则是睨了他一眼,白莲教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动上万人聚到了光明顶,这人也真真是不简单。 对于人性一事,蛛儿远比一般人参详的通透,每个人多半都会有一两处的弱点,有的贪财、有的贪情、有的贪功,只要是有所贪求,即是有了贪念,稍有不慎便会为他人所利用。可是,于自己一同长大的这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思及此,蛛儿心中有着遭人利用的苦涩,面上却是依旧淡然的说道:“蛛儿难堪此任。”见马上有人欲开口劝阻,蛛儿便道:“小女子已是逍遥派的掌门人,又怎能在做明教掌门?” 闻言,一众逍遥派弟子也是俯首高呼“掌门人”三字。 蛛儿这个理由可谓是光面堂皇,任谁都无法再开口相劝,否则岂不就是想让其离宗叛道。 “不过,我却是有一个更好的人选。”说着蛛儿便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下将张无忌引到了人前。 而在见到众明教弟子不解的眼神后,蛛儿先是一笑,再又道:“白眉鹰王的外孙算得明教中人了吧。” “外孙?素素的儿子?!”白眉鹰王惊诧的问道。 张无忌的身世一旦道明这下连同武当派也是一阵的激动,认亲一毕,众人一经讨论倒也算是暂且认下了张无忌的教主之位。 而其中绝大部分的原因还是蛛儿向众人说明张无忌是潜伏在赵敏身边,忍辱负重,只为拯救武林苍生,当然这并非是全部的事实,他最根本的目的便是报仇,决定帮助蛛儿也只是因为她的承诺。 而蛛儿说完那席话只见张无忌的耳廓泛红,显然是被众人夸得不好意思了。而蛛儿方才向他承诺的,便许他一个至高无上的教主位子,或是报仇或是一展青云之志,皆由他去。 所以一经权衡利弊,张无忌才会临阵倒戈,毕竟他也并不想借助蒙古人的力量。 明教掌门一事告一段落,便就回到商议今后对抗朝廷中听谁人调令一事。于是,一阵沉默过后便又是一阵的窃窃私语。 而见众人磨磨唧唧的样子,明教中不禁爆出一道声音,说道:“正也好,邪也吧,大家都是为了驱除鞑虏,其他的管他娘!谁做还不都一样!” 闻言,几位掌门人都皱了皱眉,唯武当的莫七侠不禁笑了出来,绝不是讥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心中暗道至少明教的人不会矫情饰行,惺惺作态,话粗理不粗。 再与身旁的殷梨亭相视一笑,竟是心中所想一般,只消一眼便已心意相同,不禁令蛛儿心下一动,然后漾开一丝了然的笑意,莫怪乎这殷六侠似乎对于纪晓芙与杨逍的情事并不挂怀了,隧又深深的望了那两人一眼。 “我派愿听明教调派。”这时,开口的却是自方才起就默不作声的灭绝师太,只见她肃着张脸,可见她也不愿意做出这样的决定。 “和朝廷交过手的也就只有明教,今日脱险也都是明教中人的功劳,不然我们大家不是被炸药炸个稀烂,就是被三万铁骑斩落马下,再不然就是归顺了朝廷。” “而我峨眉弟子秉承开山祖师,郭襄女侠的遗志便是驱除鞑虏,所以我这次愿意听从明教。” 灭绝师太此言一出,许多门派都是一震,蛛儿则是不禁感佩于她的胸襟。峨眉派一作此表态其他门派寻思之后也都跟着响应,最后少林、武当也终是答应了此条建议。 此时,亦算是达成了最初的协定,各派所怀初衷虽然不尽相同,不过,却是都决定暂且以明教马首是瞻。而这亦成了武林中的一大奇闻,魔教竟是成为了众派领袖,其实经此一役,其中的大多人也是省得明教并非是大奸大恶的歪魔邪道,反而一直都在和朝廷抗争。 于是,又是一番的讨论各掌门便决定各自返回门派,尽快做好防范的准备,今日的事情,既是让朝廷吃了哑巴亏又岂会善了,武林各派自是同进同退。然后,众人约好了特制的信号弹,纵是千里之外,也知哪门派受到了朝廷的攻击。 不过,毕竟这些门派分布在五湖四海若是朝廷想要一举歼灭确实不易。 于是,便以最快的速度结束了这场全武林人士的会晤,各派掌门亦都带领弟子下来光明顶,唯武当、峨眉两派仍滞留于此。 “怎么回事?”两道声音异口同声而出,却都是望着杨不悔,正是宋远桥和灭绝师太二人。 而杨不悔望了望他们,却是眨巴了眨巴眼睛,最后只是无所谓笑了笑,根本没有开口的打算,因为在她眼中这二人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蛛儿自是知道她的脾性,也知她不会说什么,可是见到灭绝的眼神也知道她在想什么,说道:“她是芙姨的女儿。” 而这一声芙姨也让灭绝想起了当年的那个女孩儿,不过,显然她更加关心她当年突然失踪的爱徒纪晓芙。 蛛儿神情一暗,便将当年她和芙姨趁夜离开后的事情娓娓道来,最后道:“而她就是杨不悔。” 最后的这句话是对着殷六侠说的,也是希望可以代替芙姨给他一个交代,却是见到他脸上有十分的伤感之色,却是没有任何的愤恨之情,又见其身旁的莫声谷拍了拍他的肩,轻声安慰。 “死了……被蒙古人杀死的?”灭绝师太缓过神来后,沉声问道。 见蛛儿点头,其又愤愤道:“鞑子着实的可恶!” 此事一了,峨眉、武当两派也欲离去,蛛儿却在这时出声道:“师太,蛛儿和周姐姐幼时相识,现下有几句话想说可否?” 灭绝师太神情悲伤,只点头作罢,蛛儿便上前几步,附在周芷若的耳边问道:“你喜欢那人吗?” 周芷若顺着蛛儿的眼神望去,正看到了张无忌,而她脸上的神情则可称为迷惑,似乎不明白蛛儿何以有此一问。 蛛儿也细细分辨,周芷若的神情间没有一丝的娇羞,然后又道:“姐姐不是说自小就喜欢一人,难道不是他?” 这时,周芷若的脸上才忽而一热,才道:“那人妹妹在蝴蝶谷就见过的。” 说完周芷若便回到了灭绝师太的身侧,而蛛儿这才恍然,那人不就是常遇春么,上次塞外巧遇周芷若时彼此倾诉过感情之事,故而才会以为周芷若钟情的乃是张无忌。 而以眼下明教与峨眉派的关系,纵使结为亲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张无忌又却是与以往大不用相同,所以蛛儿才会急于求证,免得这次周芷若又要为情所伤。 武当派的几人嘱咐了张无忌一定回去拜见师公后,便也与峨眉派一同下山,而莫声谷则是在走开几步后,又微笑着转过头来,对着蛛儿点了点头,显然他也早认出了当年在天鹰教结识小姑娘。 然后他又望了眼身侧的六哥,示意蛛儿无须因纪晓芙一事挂怀,他自会照顾好那人。 于是,这大殿之上,便只余下明教众人,然而当他们见到杨逍此时的神情,平时大而化之的众人也都噤了声。 蛛儿轻叹一声,看来自己今日便要将往昔的债清算清楚了,隧看着杨不悔说道:“进去谈谈吧。” 于是,杨逍、杨不悔、蛛儿三人便暂且退出了大殿进入了一间内置的小客厅。只是,一时间三人却是无人率先开口。 最后,杨逍终是错开在杨不悔身上的目光,望向蛛儿说道:“她本来是要告诉我这件事的,是不是?” “是。” “她一直是爱我的,是不是?” “是。” 问完这两句后,杨逍仿若失去了力气,他的爱汹涌、猛烈,还有些霸道,因为他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在遇到纪晓芙之前他自信凭他的魅力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拒绝他,何况是成为自己的妻子。 可是,偏偏纪晓芙却拒绝了他,那样的不留一丝余地的拒绝灼伤了他的自尊,他的一片情深,却是绝对比不上他此刻心中的滋味,只能望着杨不悔说道:“她从来没有告诉我,这段情,她竟然不悔!” 蛛儿见杨不悔眼中一瞬的动容,便默默退出了大厅,心中的情绪也是一阵翻涌。 不过,当她出了门后,等在外面的却是她这辈子最不愿见到的人,殷野王。 “阿离……”殷野王难掩激动的喊道,显然他是一直等在这里,想要和蛛儿私下谈谈。 蛛儿面上则仍旧淡淡的,对于这位曾经自己视为父亲的男子,蛛儿的感情也是十分复杂的。 “阿离,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我不是阿离。” “你怎么会不是,你就是我的女儿啊。” “我也不是你的女儿。”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法原谅吗?” “我确实没有办法原谅,不过,却也没有说谎,我确实不是你的女儿。” 听蛛儿执意的否认,殷野王也不禁怒道:“你这么说是在侮辱你的母亲!” “你不知道吧,你和娘亲的孩子在没有到这人世的时候就中了毒,是你的二夫人下的,所以我真的只是娘亲当年收留的一个孩子。” “什么!?”殷野王激动地上前,本欲抓住蛛儿的胳膊,却是被蛛儿一闪身避过,他只得瞪眼又问道:“你说什么?” “你的妻子、还有你原本的女儿都是被你间接害死的。”蛛儿缓缓的吐出了这几个字,不是不知道这样的真相对于殷野王来说是多大的打击,可是,这确是他罪有应得。 殷野王在得知当年的真相后,怔愣半晌后,便仰天长啸,只觉得喉头一甜,竟是呕出了一口鲜血来。 难怪乎梅儿致死都不肯原谅他,原来是他搞砸了一切,因为他一时的贪心。 对于那个女人的所作所为他不是一点儿不知的,包括他接近自己的目的,可是,他受到了她口中所述屠龙刀的诱惑,还认为男人三妻四妾也不是甚么大事,只要他的心里只有梅儿就不算辜负她。 只是他低估了他身边的所有女人,最终这苦果却是要他自己咽下的,蛛儿则只是冷眼旁观。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八十一回 是夜,日月无光,一片阴云密布。 明教总坛客房甚多,蛛儿等人也都是留宿一晚,她早早的回去休息,而其他人这晚是否睡得着就不在她的考虑之列了。 只是回到房中的蛛儿并没有睡下,而是静静的坐在了窗边,似在等着什么人。不出所料的是稍后胡夏果真去了她的房间,因为自方才起蛛儿便没有再和他说过一句话。 “蛛儿……”胡夏轻声喊道。 闻声,蛛儿转过头来,却是没有如往日般的露出笑容。望着他的目光也带着冷意,说道:“你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胡夏仍旧笑得温文,柔声道:“只是看你今天心情不好所以来看看你。”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心情不好吗?” “想起了你的母亲和芙姨吧,你还有我。” 望着胡夏深情的眼神,蛛儿心中却是百味杂陈,道:“你为什么要和韩林儿一起算计我?” “算计你?!怎么可能!” “白莲教的是你不知道?你们难道没有想要让我当上明教教主?” “这……蛛儿……”在看到蛛儿伤心的神情时,胡夏也慌了神,道:“蛛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夏哥哥,那你就解释给我听吧,现在就告诉我是怎么回事。”蛛儿心中何尝不想相信胡夏,所以,她真的想听到他的理由。 胡夏深深的沉吟片刻,才将一个蛛儿没有料想到的身世之谜道出。 南宋祥兴二年,元朝命令宋朝叛将张弘范为大将,李恒为副将,大举南下进攻赵昺小朝廷,一夕之间,宋军十万全军覆灭,血流成河。 第二日,海上浮出十万具尸体,河水泛着腥味的血气。 就这样,南宋最后一个皇帝死去,宋朝最终还是覆灭了。不过,南宋大军中仍有数百人逃了出来。 当年,突围出来的那些将士们,还护卫出了一名尚在襁褓的公主,她已是宋室留下唯一的血脉了。数十年来,他们都过着隐姓埋名的逃亡生活,因为蒙古人从来没有停止过搜捕他们。 辗转之下,宋室的血脉仍旧延续了下来。 而今,经过连年的逃亡,当年的将士早已不足百人,不过这些将士以及他们的后人自都几经磨练,都是训练有素之辈,而且他们至今仍在衷心的守护着宋室仅存的血脉,都是有着最坚定信仰的军人。 而蛛儿就是那位公主的后人,胡夏、韩林儿、包括纪晓芙都是那些军人的后人,也都肩负着保护宋室遗孤,还有就是光复汉人河山。 所以才会有纪晓芙、胡夏、韩林儿等人不断的出现在蛛儿生活中,保护她、照顾她,而白莲教自然就是宋室隐藏起来的一股反元势力。 胡夏和韩林儿也是打算让蛛儿,也是就宋室公主从统领武林开始,而他们想象不到的是蛛儿不但拒绝了明教教主之位,似乎还为此非常的生气。 胡夏等人一直在寻找一个适当的时机将蛛儿的身世告诉她,却是没有想过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 沉默,一阵压抑的沉默之后,蛛儿只冷冷的说道:“你出去吧。” “蛛儿!” “我不想再见到你。” 说罢蛛儿的身影便似清风一般飞出了窗外,胡夏立时震吓在当场,他自知自己伤了蛛儿,当他反应过来再去追又怎么来得及。而且以他如今的功力,即便即刻去抓也是赶不上蛛儿。 只能对着天空长啸一身,倾诉出心中的伤痛,自此蛛儿便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纵是他们如何找寻也无功而返。 三年后 三年的时间很多事情都已经有所改变,同样也发生了很多事情。 当年被抓住而敏敏郡主不久就被扎牙笃所救,周芷若也经过几番波折嫁给了常遇春,而明教及整个武林在对抗元军的战役中更是接报连连。 而三年的时间却是没有改变蝴蝶谷,里面依旧风景如画,似入仙境。 一白一男子手执药锄,整理着屋外的一方药田,而那清瘦的背影直让人心惊,不知道这人到底怀着怎样的心伤。 这时,那人猛的转过身来,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苍白的脸色上,让人险些认不出他便是胡夏。 而他此时脸上又是惊慌又是担忧的神情,不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蛛儿!”只听他大声喊道,眼中含泪。 而这时竹林处果然走出一名蓝衫女子,那身衣服正是之前蛛儿和胡夏一同所买的那件,只见他慢慢的走进胡夏。 “你瘦了很多。”蛛儿轻抬起手覆上了胡夏的脸庞,然后又道:“我想你了。” “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吗?” “好。” 本小说来源于书本网(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欢迎光临本站下载更多的全本TXT小说 XT小说